八月十五,浩月當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孤峰高山之顛,峻嶺峭壁之上,古鬆蒼柏之下,青蘆茅屋之外,月光燭影之中,鵠然鶴立著一位少年。他長袖白衫,迎著夜風招展,舉頭向天,有如玉樹臨風。空山中一片沉寂,偶然傳來一陣怪異之聲;月夜滿眼朦朧,給這荒山帶來一片淒迷。這夜的寂寞,山的沉靜,沒有為這少年所動。他站在絕壁之上,對月亮吐納著真氣,隻見月光凝集成一束光柱,慢慢吸進了他的口中,吸入了他的丹田,一會兒,又慢慢地從口中吐出一縷縷五彩的煙霞,散入大氣之中。如此反複,漸漸地發現他一身的白色衣服上也跟著閃現出了毫光。


    不知他是什麽時候來到這山上,也不知他來這山之上行些什麽,他也很少下得山去。人們不知他叫什麽名字,隻因他麵如冠玉,貌似美人,又加數十年容顏不變,人們便稱他為小白龍。有人年少之時見過他,貌若美少年,到老了時複見他,竟是容顏未改,便都都當他是神仙。但很少有人能隨便見得到他。他在山上神出鬼沒,夢想見他一麵的人卻怎麽也見不著,不想見他的人偶而無意中還能與他碰上他一麵。凡見過他的人,均難以忘卻。有人們上山打柴,偶然能見他一麵。也算得是個緣。有緣之人,有個三病兩痛,不可醫者,隻要他走進家門,伸手比劃兩下,此人之疾,不藥而愈。無緣之人,重金相聘,也難見他一麵。故而有人叫他白龍仙。


    白龍仙居此山已有無數年,平日就在小茅蘆棲息。因他偶為人治病,有人送來果品感謝,尋人不遇,便置於門前,可數日後重去看視,果品仍在原地,無有動用一分一毫。送來的衣服錢糧,他便送與了上山砍柴的貧苦樵夫。他終年隻穿著他這一身白衫,無論春夏秋冬,四季寒署,從未更換。


    更有個怪處,就是他見人從來不笑。更有甚處,他每天月圓這天的前三天後三天決不下山,隻在這高山絕頂之上。


    這夜於深山修練神功,心靜之時,方圓數十裏有什麽事,便聽得清清楚楚。這時,他聽到山下三十裏開外裏有個村子叫石頭壪裏,有要在喚他:“白龍仙啊白龍仙,快救救我女兒啊!白龍仙啊白龍仙,你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聲聲淒慘,摧人心肝。不知是哪家人命在垂危,還是因為什麽事。


    白龍仙端坐在青石板上,兩手放在膝頭,微合雙目,一動不動。此處悲聲,唯他能聽到,卻是不聞不問,充耳不聞……


    這山下哭喚之人究竟是何人,又所係何事,如此慘聲哭叫呢?原是一對孤兒寡母,家有急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村子裏的人在這月夜裏,圍在她家門口,無有人敢言。家門口有一頂大紅花轎,並有數十幾個外來大漢打著大紅燈籠,橫槍立馬,挺胸叉腰,橫眉立目,守在這家門口和這花轎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若說哭喪,卻不該大紅轎子放門前。若說嫁娶,那本是天大喜事,緣何又哭天搶地?且又一群迎親的,卻是如同凶神惡煞。隻聽內中有一人說道:“欠債還債!欠錢還錢!欠情還情,欠緣也要還緣。如果不上轎,我們就強搶了!今晚若是不答應,定叫有今晚沒明天!”


    此人暴眼橫眉,暴牙闊嘴,一臉橫皮,人稱“豬潑皮”,因會幾下拳腳,糾結得一夥地痞流氓,專門橫行鄉裏,幫人欺男霸女,叢中漁利。眾人聽他此言,均不敢言語。村裏有一長者,見屋內母女哭得好不可憐,便上前勸道:“念他孤兒寡女,大爺饒了她們吧?銀子之事可慢作商量。”豬潑皮哈哈大笑道:“老頭子,你哪知道她家欠了多少銀子嗎?整整一百兩!你說他家窮得一根毛也沒有,將她母女賣了,也換不了這多錢!不將他女兒捉去還債還捉誰?快快上轎!莫叫人動手!我大爺從來說一不二!聽到了沒有?!”他對著屋內怒吼。


    屋裏頭的哭聲更大了。豬潑皮見裏頭沒有回話,隻知哭泣,便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起刀落,腳下一隻飛跑的貓,應聲趴在地上,劈作兩半,血濺一地。刀法之利索,讓人膽顫心寒。嚇壞了老人,也不敢再勸了。村裏人圍觀之人,嚇得都退後數尺。屋內人也禁若寒蟬,不敢再啼哭了。


    豬潑皮指著死貓對大家喊道:“你們聽著!隻可以勸大姑娘上轎,不可以為她們說情,否則下場就如這隻貓!”眾人嚇得都不敢吱聲,有的跑回了家去。


    豬潑皮見眾人害怕了,心裏很得意,在院子中踱來踱去,指手劃腳,大聲道:“我,豬大爺。恭恭敬敬給你親女麵子,恭恭敬敬請你們上轎,已是給你們天大的麵子!看你女兒是史太爺的未來的七姨太,我已當你們是菩薩一樣供著了。難道你母女就這點麵子,也不給我朱大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可不是好果子呢了!我堂堂的朱大爺,低聲下氣地討你這點麵子,也討不到不成?!”說罷,手中銀光一閃,那把大刀飛了過去,將一隻添貓血的狗,腰斬兩斷,血濺當場。同來的打手連呼:“好刀法!”


    石家村裏人,嚇得都不敢吱一聲兒,動也不敢動一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這時,有一個約摸十一二歲小孩子,頭戴一頂破草帽,腰間紮著一條舊長手巾,腰後別著一把割草的鐮刀,低著頭,貓著腰,順著牆根,溜進了屋裏去了。大家隻顧聽著豬潑皮講話,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潑皮還在屋外叫喊,他說:“再也不能磨廷時間了,石家壪到吏家莊還要走很遠的路,誤了時辰,大家吃罪不起!我數一二三,如若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屋抓人了,到時別說我朱大爺不給麵子!別說我豬大爺欺負你們女人!”


    他舉起手來數道:“一!”他向屋裏看看,裏麵沒有人吱聲,屋外人往屋裏看,心中為屋內人著急。


    “二——!”


    屋內仍是沒有人說話。大家想,最後一聲要是不出來,這潑皮無奈定會打進去了。


    “三——!”


    三字音才落,隻聽裏頭叫道:“大爺,您老做點好事,放過我們吧!”豬潑皮哪顧這多,帶著一夥子人進去就要搶人。哪知進門一看,母女兩人,隻剩母親一個。瞪時潑皮傻了眼,罵道:“他媽的,捉唬老子!人呢?”


    “她,她她,小圓兒跑了!”女人說道。這氣豬潑皮得將家中的破家俱打得個浠吧爛。他舉手要打圓兒娘,一個手下忙攔住道:“爺請息怒,我有話說。先叫兄弟們分頭去找,找不著就將這個娘帶走。時間不等人,到時我們交不了差。”這夥地痞在四周找了一通沒有找到,又問圓兒娘:“到底去哪兒了?不說你就死定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從後麵翻牆走了。”


    “將這個娘帶走!”豬潑皮一聲吼,眾歹徒便用繩子將圓兒娘捆了個結結實實,任是圓兒娘如何掙紮,也不能動彈了。他們將一個大紅花頭巾密密實實地蓋她的頭上,塞進了花轎。


    當他們抬花轎要走時,忽聽得淩空一聲厲喝:“站住!”


    話音未落,一個俊俏的美少年在夜色中,如同天人一般,輕輕巧巧地落在轎頂上,兩臂彎挾著兩個人。隻聽他嬌聲笑道:“好一個豬潑皮,叫你來接人這點子小事兒都辦不成,竟叫人給逃了!人沒有接到吏府上,看你怎麽向我們主人交待?”說畢,人已飄在地下,身法之敏捷,輕功之上乘,讓人咋舌。他將手中的兩個人輕輕一放,兩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原來是他們要搶的杜圓圓和那個鑽進屋子裏的小孩子。這杜圓圓也隻有十三四歲樣,身量單薄,麵貌俏麗,一幅盈盈涕、我見猶憐的模樣。


    豬潑皮看見這少年,忙上前打拱作輯道:“任少俠莫怪,是小的辦事不力。我前門已把管得嚴密,豈知這小女子刁鑽,從後牆翻跑了。”他又看了看杜圓圓,隻見她花容失色,粉麵含淚,一副梨花帶露的模樣,不覺笑道:“難怪吏大善人動了這多心思,這小娘們果然天姿國色!”


    卻聽這少年厲聲說道:“快將轎中人拉出來,將這女子抬走。”說畢輕輕地點了下杜圓圓的穴位,杜圓圓登時不能動彈了。


    豬潑皮從轎中拖出了圓圓娘,將被任少俠點了穴位,手腳難以動彈的圓圓抱進了轎中。


    這少年捂了捂鼻子,又罵開了:”你他娘的豬潑皮,好事不能做,弄了這多這多狗血,想害死人啊?”他避開了這攤狗血和這隻死狗。見豬潑皮放好了人,便揚了揚手命令道:


    “抬走!”


    一聲起轎,潑皮無奈們早就收起了槍刀,吹起了喇叭。吹吹打打地簇擁著轎子走了。


    這輕功了得的年輕人看他們上路了,便回頭喝問這黑皮膚的小孩子:“小王八羔子,你借膽與你,膽敢放她跑走?說!是哪個指使你的?”那個戴草帽的黑皮小孩子,閃動著一對靈動的大眼,畏怯地說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看到圓圓在哭,不想去,才和她一起逃的。因為圓圓是和我一起長大一起割豬草牛草的。我不想看到她這樣哭得難過。”


    那那被豬潑皮稱為任少俠的少年仰天哈哈大笑了幾聲,說道:“看不出小不點兒的,倒頂情鍾的!多情惹孽障的。”說畢,便伸手輕輕推了這孩子一下,這孩子連滾了幾個滾,心知他沒有功夫,便對地下的死狗吐了一下,捂著鼻子,又退了退,整了整一身潔淨的衣服,放心地走了。


    待這些人走遠了,這黑皮孩子忙將捆著的圓圓媽解開了繩索,扯開賭在她嘴裏的布。圓圓媽張了幾下嘴,大哭起來。


    小孩子忙道:“杜嬸子別哭,我去救圓圓。”


    “小牛竇子,你個小娃子怎麽打得過這多的大人啊?你個小孩子怎麽救得了圓圓啊?我的那個天啊!我的女兒啊!”圓圓媽隻會哭天搶地。


    牛竇子在她耳朵邊輕聲說:“快去孤峰頂上,我抄近路去找圓圓。你別去,師父吩咐了。一定要聽!”說畢就往外飛跑。


    石壪村相距史家莊數十裏,一夥潑皮趁著月色,打著燈籠,抬著杜圓圓在山路上狂顛。


    牛竇子對這兒的路相當熟悉,抄近路很快跑到了他們的前麵,並將抬轎人遠遠拋在身後。在一段路的陡坡處,有一座過往行人休息的涼亭。這兒地處關要,兩山夾一道,前後路的最高點,行人至此,必在此亭歇腳。這兒風光獨特,春夏秋冬,均有山花開放。有清風微拂,還有花香襲人。


    牛竇子站在涼亭,趁著皎潔的月光,極目遠眺。遠處燈籠晃動,人影幢幢。他快速地將山上的野菊採了一大捧,分散在涼亭的最顯要位置,待這群人走近,便躲進了山密林樹叢之中。


    一夥人來到了涼亭,隻覺異香撲鼻,惹人欲醉。


    “夥計們,坐下休息會兒好趕路!”豬潑皮叫道。這夥人便放下轎子,席地休息。不一會兒,便都沉沉睡去。


    牛竇子從草叢中竄了出來,奔到轎前,將裏頭不能動彈的杜圓圓背了出來,藏進了山林之中。隻因他年小力單,並無武功,無法解去圓圓身上的閉死的穴道。半小時,這夥人就要醒來了,這可怎麽辦呢?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想起了師傅的話,便就地打坐,凝神閉目,師傅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換下她的衣服,藏進轎中。讓她在原地別動。半小月,我自解他穴位。讓她母女快上孤峰山,過了龍王廟,便萬安無虞。切記切記!


    牛竇子依師傅之言,換下了杜圓圓衣著,穿上了大紅衣褲,蓋上紅頭巾,趁這夥人未醒,鑽入轎中。


    豬潑皮一夥,讓山風一吹,都醒了過來。“哎呀的,太累了!歇一會兒就睡著了。”“夥計們!上路了!時辰不早了!快點起程,我們快到史家莊領賞去啦!”


    一夥潑皮抬起牛竇子,真奔史家莊。


    那任少俠自認大功告成,可以去瀟灑自在一番。豈知走到山前集鎮處,忽感胸口閉悶,便就地坐了下來。凝神閉氣,眼前出現光影,隻見師傅怒目而視,罵道:“任宛延!你這自以為是的東西,一味隻知尋樂,荒蕪了法術。一天到晚,隻知玩些花拳繡體的武功,招著俗世之人眼饞,滿足你個人的虛榮之心,卻有何用?讓你借史家莊史員外好色之心,擾亂孤峰山下的安寧,擾亂白老怪的心境,免得他習就千年神術。你到好,一時疏忽,竟讓他用千裏傳音之術,邀花成蠱之法,借一個小破孩兒,破了我的連環之計。眼看他千年神術就要習就,你還不快快給我行動起來。那女子杜圓圓已快到了孤峰山上,你到龍王廟下,天門門口截住,斬殺了她。便破了白老怪千年修為。急急如律令!”


    任宛延答聲:”是!“胸口疼痛立止。他站了起來,使了個遁身術,便來到了孤峰山下,此時天色微蒙,隻見杜家母女正往半山腰龍王廟而去。”糟糕!“他叫了一聲,便往上飛去……


    作者的話:


    第一回:豬潑皮石村搶親牛竇子山道救人


    這夥人搶親,事出有因。搶沒有搶去,故事情節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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