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遲雨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下意識地反抗了一下:“你不是說不管我嗎。”“是說了,但是這句話還有一個前提。”喻安宵的手指搭在鼠標上,終於直起身子看他,說,“這個前提沒做到吧。”程遲雨這才想起自己總覺得忘記了的重要事情是什麽,頓時氣勢弱了下來,說:“成績單……我忘記了,有電子的,我拿給你看。”“我要不是已經看到了,就不找你了。”喻安宵的電腦響了一聲,他的目光又移回去,說,“你是因為退步得太厲害不敢拿來我看,還是幹脆把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了?”他入學時是全校七十三名,第一次月考甩到了二百名開外。但程遲雨不太心虛,畢竟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此時甚至有些理直氣壯地爭辯:“真的忘了,下次不會了。”“知道你為什麽忘記嗎?”喻安宵看著他,說,“因為你完全沒把成績這件事放在心上。之前不遵守校規大半夜跑出去的賬我都沒有和你算,那種都不允許未成年進入的場所,你在裏麵打什麽工?給你三分鍾,別讓我再重複。”程遲雨嘴角沉著,似乎不太服氣,手機已經抓在了手裏,仍然沒有動作。喻安宵看了看他,語氣淡淡的:“自己承諾的事情沒有做到,現在不打算認賬?”程遲雨看了他一眼,立刻打開了手機,手指飛速地打了幾個字,快步走到喻安宵的桌邊,手伸出去,給他看自己的聊天界麵。喻安宵看見他幹淨利落地發了四個字“我不幹了”,對麵此時已經回過來三四條質問的消息,喻安宵輕輕一挑眉,示意他回消息。程遲雨也不避著他,當著他的麵又打下了四個字“家長不讓”。喻安宵滿意了,擺擺手示意他拿回去,說:“明天晚上我去接你,九點半私家車可以進學校,把你的東西收拾了,從明天開始搬回家住。”程遲雨啊了聲,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不是也是因為自己一場考試沒考好而招來的。於是他想了想,語氣放溫和了:“我覺得……”“你覺得什麽?”喻安宵甚至都沒看他,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喻安宵已經發現,程遲雨總是嘴上答應得很好,但身邊的事情一旦多起來,他就分不清孰輕孰重了。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萬一交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朋友,把他帶壞了怎麽辦。喻安宵心想。程遲雨自知理虧,也沒有再爭辯,隻是詢問道:“那我下次期中考試,要是回到之前的成績,我能不能……”喻安宵沒聽他說完,笑了聲:“原地踏步也能談條件啊?”“那要怎麽樣才行?”喻安宵嗯了聲,做出思考的模樣,手指輕輕敲擊著鼠標,語氣輕鬆,說:“年級前二十吧,給你提要求的機會。”他說完見對方不說話也不動彈,問:“還有問題嗎?”程遲雨看著他,語氣僵硬:“沒有了。”他把手機裝回口袋,仍然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說:“那我出去了。”“好,明天下了晚讀不要著急出來,九點半我去你宿舍樓下接你。”程遲雨嗯了聲,說:“我去做晚飯了。”他說完離開了房間,還很小聲地帶上了書房的門。吃過晚飯,程遲雨和柴舫分享了喻安宵對自己的最新處置結果。柴舫啊了聲,“怎麽不揍你啊,甚至都沒罵人,好遺憾。”程遲雨發了一個表達不屑的呆呆表情包。柴舫問:“那怎麽辦?不去了?”程遲雨說:“我都答應他辭職了。”這條消息剛發出去,謝藍就在三人小群裏發了一個超開心的表情包,說:“好消息!過兩天我就能見到一個超重要的人了!麻煩到時候工作換給我就好。”他說完發了一個拜托拜托的表情包。柴舫立刻給程遲雨私發,“怎麽辦啊,你去還是不去?”發完還不忘記在群裏回複謝藍,“那可太好了。”看著謝藍興高采烈的樣子,程遲雨實在是說不出口。經理質問的消息還在不停地彈出來,搞得他心煩意亂。程遲雨回複柴舫,“我得搬回來住了,趁他不注意跑出去的難度也很高啊。”他在群裏問謝藍,“你說的那個人,大概什麽時候會來?”謝藍回複得很快,“周三周四那樣子吧!時間應該是準的!”程遲雨說:“我這幾天有事,去不成了,等你說的那幾天我再去,不耽誤事吧?”謝藍發了個非常感謝的表情包,說:“當然!你的事情更重要。”柴舫的私聊跟著就發了個大為震驚的表情包,問他:“你住幾樓啊,不會打算深夜跑酷吧?”“十六樓。”程遲雨回複。“蜘蛛俠或許能行。”柴舫說。程遲雨又點開經理的聊天框,說:“不好意思,發錯了,是想請幾天假。”對麵似乎見過很多這種場景,也見怪不怪,說:“不管你是請假還是不幹了,你自己家裏的事情自己拎清楚,別到時候鬧過來了。”程遲雨回複道:“不會的。”柴舫在私聊和群聊裏上躥下跳,急切地問程遲雨,到底有什麽辦法能在大晚上從十六樓逃走。程遲雨對著手機屏幕想了好一會兒,搜索出蔣嬌龍的聊天框,給她發了條消息:“想請你幫個忙。”他甚至還沒說要請她幫什麽忙,那邊立刻回複了:“怎麽謝我?”程遲雨這幾天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偶爾有人邀請喻安宵出去吃宵夜,喻安宵還要問他去不去。隨著那個日子的逐步逼近,程遲雨越來越坐立難安。最讓他難受的不是能不能瞞過喻安宵,而是喻安宵發現了怎麽辦,自己該怎麽解釋。上次主動坦白,還做出了辭職的舉動,結果自己說一出做一出,如果被他知道,在他心裏自己是不是從此變成一個不守信用的人?謝藍所說的重要日子終於到來,程遲雨下了晚自習就立刻回家,見書房的燈還在亮著,湊過去問喻安宵要不要吃宵夜。喻安宵看了看他,說:“你餓了?”程遲雨心懷不安,立刻說:“我做給你吃。”喻安宵從不拒絕程遲雨的心血來潮,立刻答應了,還不忘記囑咐他,“不要搞太複雜的,太麻煩了,明天還要上學。”程遲雨說:“甜湯而已,不麻煩。”他回到廚房,動作很快地將甜湯煮上,豎著耳朵聽書房的動靜。喻安宵似乎接了個電話,這個電話打得時間有點長,程遲雨有些心慌。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些希望喻安宵現在就能識破,他就不用再做接下來的事情。但是沒多會兒他就簡單收拾了些東西,看樣子急匆匆的,站在廚房門口說:“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來了,你早點睡。”程遲雨應了聲,說:“開車慢一點。”“知道了。”程遲雨關了火,趴在窗口看著喻安宵開車出去,才立刻衝下樓。好像每一個環節都很順利,他應該鬆了一口氣,但是此時不僅無法覺得輕鬆,反而胸口沉甸甸的,更加不安了。柴舫在酒吧門口看見程遲雨時,還是非常震驚的,打量了他一遍,說:“當代蜘蛛俠?”程遲雨歎了口氣,把自己的不安壓下去,說:“怎麽就你自己?謝藍呢?”“先進去了,打探一下情況。”柴舫仍然十分好奇,“你怎麽說服喻老師的?”程遲雨再次歎了口長氣,說:“別提了,等謝藍的事情完結,我就要去負荊請罪了。”柴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謝藍要見的人就在今晚,你不用冒第二次險了。”程遲雨有氣無力道:“確實算是一個好消息。”真是一個驚悚之夜。蔣嬌龍給他發了張照片,是喻安宵的背影。濃濃的愧疚感湧上心頭,程遲雨再次歎氣,回複蔣嬌龍說:“你不要演得太可怕,會嚇到他。”蔣嬌龍給他發了個白眼,“騙人的時候怎麽不說。”程遲雨回複了一個垂頭喪氣的表情。時間翻過十二點,謝藍如願進入包廂,他們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程遲雨不停地查看消息,看見蔣嬌龍告訴他:“沒被發現,放心。”但是程遲雨更加著急,想著謝藍一出來,他打聲招呼就趕緊回去。正在心不在焉地工作,又被喊去開啤酒。程遲雨此時十分的心煩意亂,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剛剛跳到一點整時,喻安宵的聊天框彈出來一條消息,程遲雨的心髒差點跟著跳出來。“在哪?”平時為了不讓學生害怕,喻安宵發消息時總是帶著語氣詞,看起來很親和,從來沒有像這樣冷冰冰。程遲雨環顧一周,手指顫顫地解鎖了屏幕,正在想怎麽回複,第二條消息緊接著就蹦了出來。“想好再回。”作者有話說:猜猜是誰要挨揍了~(已修)第25章 書房、戒尺程遲雨急匆匆趕回去,一打開門,見客廳一片漆黑,隻有書房亮著燈,他小心翼翼地從書房門前探了個頭進去。自從他回完“對不起,我馬上回去”,喻安宵一條消息都沒有再發來。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三十七,空氣涼嗖嗖的,喻安宵的表情也很冰冷。喻安宵的手機屏幕一直亮著,停留在兩個人的聊天界麵。程遲雨站在他麵前,微微一垂眼就能把自己發去的消息看得清清楚楚。他今天傍晚出門開了一場會,穿著不像平常那麽休閑,被誆出門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家居服,因此也沒來得及找一身更舒適的衣服,就又穿上了西裝,大晚上跑了一趟醫院。喻安宵很少會擺出這樣的表情,他的椅子轉向程遲雨,西裝筆挺地靠坐著,相當於他小臂長短的厚戒尺很隨意地握在手裏。程遲雨覺得很難為情,在對方的沉默裏站了好幾分鍾,才開口說話:“我打算隻去今天一次的。”那把戒尺此時躺在喻安宵腿上,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手指一下下地扣在木製尺身上,發出很有規律的悶響,展露出少見的壓迫感。喻安宵終於抬眼看了他,說出的話也毫無情緒起伏,“先解釋吧。”一聽他這麽說,程遲雨就撿重要的部分把事情說了說,除了謝藍的私人問題,把能說的都說了。還不等他喘口氣,喻安宵突然笑了一聲,“你當著我的麵辭職,回頭就改口說你是請假。我這麽相信你,你還要撒謊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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