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不靜,華燈似晝明。不見新桃上門樘,戶戶猶年慶。”


    冷狐靖搖搖晃晃的走在七彩圓城的街道上,看著璀璨的燈光,聽著不絕於耳的歡聲笑語,不由得詩興大發,隨口做了一首《卜算子》。


    街邊一間古色古香、小巧玲瓏的酒樓之上,一位麵容柔美如春花綻放般的女子,正斜倚在二樓的雕花窗欄邊,手中輕握著一隻精致的酒杯,杯中盛滿清冽醇香的美酒。


    她微微仰頭,朱唇輕啟,淺嚐一口佳釀,而後美眸流轉,悠然自得的欣賞著繁華街景。


    恰在此時,男子一邊吟誦著詞句,一邊步履蹣跚而來。


    冷狐靖剛剛吟誦出半闕詞,忽覺一陣眩暈,他立即停下腳步壓了壓上湧的醉意。


    女子見他站在了原地,便開口道:“公子好雅興,不知可否上樓一敘?”


    酒意上頭,使得冷狐靖有些忘乎所以,他站在街中扭頭仰望酒樓,與那位女子四目相對。


    “姑娘好美貌,不知可否一親芳澤?”


    “哼,原來竟是個浪蕩子。”


    “嗬嗬,剛好對上你這位花樓女。”


    貌美女子的身後忽然閃出一位戴著半臉麵具的女人,手指冷狐靖喝道:


    “放肆!竟敢對我家小姐無禮!”


    “哦,居然還有一位母老虎,無趣無趣。”


    冷狐靖衝著樓上擺了擺手,邁步繼續向前方走去。


    “二小姐,讓我去教訓教訓這個登徒子。”


    “好,你務必小心。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他應該是北拓離洛的人,或許就是我們要找的凶手。”


    “嗯,我知道了。”


    麵具女人拱了拱手,便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大哥,我一定會找到傷害你的人,替你報仇!”


    原來,這位貌美女子正是龍門羅生的妹妹,龍二小姐。


    那邊,冷狐靖如同喪屍一般向前走著,他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回家。


    適才遇見的美人宛如鏡花水月,又似夢幻泡影,轉眼便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不見。


    本來,他與吏域域主說好隻喝一瓶酒,結果兩人邊喝邊聊,竟有了相見恨晚之感,就把之前的約定徹底拋於腦後,最後將水酒都喝光了才算結束。


    離開白樓的時候,他還非常清醒,不料,一陣微風拂過,酒意陡然上湧,他的腦子就有點混沌不清了。


    冷狐靖迷迷糊糊的往前行進著,未曾發覺,一位女子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女子抬手拍向男人的肩頭,她的動作很輕,在路人的眼中,他們就像是兩個偶遇的熟人。


    然而卻無人發現,在女子那寬大的衣袖之下,隱藏著一把短刀,正刺向男人的後心。


    圓城之內嚴禁打鬥,故而,任誰也不會提防被人偷襲,何況對方還是一位身法術高手。


    “刷”的一下,短刀直接劃破衣衫,觸碰到冷狐靖的肌膚。


    “什麽人?”


    長期戰鬥所訓練出來的本能反應,使得冷狐靖在關鍵時刻躲過了這一招必殺技。他順勢轉身回眸,卻是空無一人。


    並不熙攘的街道,一眼望到盡頭,除了遠處的幾個行人,周圍沒有半點人影。


    冷狐靖晃了晃仍有些昏沉沉的腦袋,在明亮的街燈映照下,繼續找尋著刺客的蹤跡。


    此時,從街對麵的酒店裏走出一位身穿長袍的美豔女人。女人似乎也喝醉了,搖搖晃晃的往這邊走了過來。


    不大一會兒,女人便到了冷狐靖的近前。


    隻見,女人抬手搭上冷狐靖的肩膀,並朝他拋了一個媚眼。


    “小哥哥,跟我去玩玩啊?”


    “走開!”


    “哼,又是一個死棒槌!”


    女人很是掃興的白了冷狐靖一眼,搖搖晃晃的走開了。


    “她袖子上的圖案……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猛然在冷狐靖的腦海裏浮現。那女子倚著窗欄,手持酒杯,衣袖之上赫然繡著一條飛龍。


    “難道那不是夢?”


    冷狐靖努力的回憶著,但腦海中始終隻閃過幾個片段,亦真亦幻。


    “算了,還是快點回家吧。”


    經過剛剛的驚魂刺殺,冷狐靖的酒意已經散去大半,於是他加快腳步,朝著自己下榻的小樓奔去。


    那間酒樓裏麵,龍二小姐收回遠眺的目光,飲下一杯美酒。


    “他沒有拿出開天斧,難道奪走斧子的另有別人?


    都怪大哥,什麽都不跟我說,不然,我早就找到凶手了。”


    “二小姐。”


    剛剛離開的麵具女人重新站到了龍二小姐的身側。


    “怎麽樣?”


    “他很強。”


    “哦?我在這裏看的不是很真切,你覺得他有能力重傷大哥麽?”


    “輕而易舉。


    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感受到非常恐怖的殺意,要不是我使用遁地秘術,恐怕……”


    “你剛才回來之前,對他用了媚惑術?”


    “是的,可惜毫無用處。”


    “確實是位高手。


    大哥頭頂的傷很像是開山斧造成的,所以,搶走開山斧的家夥就是最大嫌疑人。


    有機會再試試他,逼他拿出武器。”


    “是!”


    夜色在燈火中悄然變濃,一個步履蹣跚的人影,走進了一條狹窄幽暗的小巷。


    “你回來了。”


    “你是哪位?”


    “北拓野。”


    “北拓……野?”


    冷狐靖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深邃的黑眸中染上一抹困惑。他敲了敲腦袋,似乎要從腦海中敲出這個人來。


    “我是北拓離洛的大堂哥。”


    “哦,原來是你。”


    冷狐靖的黑眸微凝,仿佛夜空中閃過的一道星光,冰寒無情。


    “能談談麽?”


    “改日吧,我有點醉了。”


    “一句話就好。”


    “嗯,說吧。”


    “什麽條件能讓你幫我?”


    “何意?”


    “放棄北拓離洛,到我麾下。”


    “沒興趣,告辭。”


    冷狐靖禮貌的朝對方拱了拱手,繼續往小巷深處走去,身後卻緩緩傳來北拓野的聲音。


    “你做的事情我已知曉。”


    冷狐靖停步轉身。


    “哦?你知道我做了什麽事?”


    “山中全部。”


    “哦。”


    冷狐靖淡淡的“哦”了一聲,再次轉身,朝前走去。


    “不瞞你說,監控比賽的團隊裏麵有我的朋友。”


    “那又怎樣。”


    這一次,冷狐靖並沒有停下腳步。


    “如果我把你做的事情告訴給邪家人,你說他們會不會找你麻煩?”


    北拓野的聲音悠悠傳來。


    “我最不怕麻煩。”


    望著冷狐靖漸漸遠去的背影,北拓野久久沒有離去。


    客廳裏,希爾娜獨自一人躺靠在沙發上看著娛樂節目,大大小小的箱子已經不在了。


    按照冷狐靖的交代,她將它們都分給了小山夫妻和霜月教官。


    烈儂兒已經摟著圓圓睡著了,自從懷了雙胞胎,她就特別嗜睡。


    “哢噠”一聲,門開了,冷狐靖走了進來。


    “你喝酒了?”


    “嗯,域主非拉著我陪他喝酒。”


    “他找你到底什麽事?”


    “他想跟我做個交易……”冷狐靖將吏域域主的目的說給了希爾娜。


    “你的衣服怎麽破了?”


    希爾娜忽然瞥見冷狐靖身後的那處破口。


    “回來時遇到一個小賊。”


    “能割破你衣服的人可不簡單。”


    “那人的身法確實很厲害,還會隱匿氣息。”


    “真是處處有危險,我們明天就離開吧?”


    “看看域主那邊如何,如果順利,我們就離開。”


    “嗯。”


    “我先去洗漱。”


    “要不要……一起?”希爾娜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問。


    “不行,你懷孕了。”


    “你真信貓糧呀!”


    “寧可信其有,你不是很想要二胎麽,可別折騰沒了。”


    “好吧。”希爾娜懊惱的嘟起了嘴巴。


    “要不……”


    冷狐靖見狀,一把將嬌妻抱了起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討厭……不要臉!”


    希爾娜的俏臉頓時染上了一片紅霞,羞惱的在冷狐靖的胸口上捶打了幾下。


    片刻後,浴室裏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細細聆聽,其中還摻雜著陣陣歡樂的嬌喘,令人浮想聯翩。


    次日清晨,冷狐靖一家人還在熟睡,小樓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靖哥哥,外麵怎麽了?”


    雖然昨晚沒有翻雲覆雨,希爾娜還是被某人折騰夠嗆,舌頭仍有些麻麻的。


    “我去看看。”


    冷狐靖披上睡衣,透過玻璃窗往外看去。


    他們所住的小樓正對著北拓家的幾棟大樓,此刻,那些北拓家護衛都從樓裏走了出來,聚在小巷裏,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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