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車在一個山洞前緩緩地停下,長途奔馳的馬兒呼嚕嚕地喘著白氣,疲憊地嗅著大地,欲覓一點清涼的水液解渴,也許欲尋幾片青碧的草葉充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車夫翻身躍下大車,走到車門前,拉開緊閉的車門,恭敬地請道:“請教主下車。”


    張七巧縱身躍下大車,隨即伸手拉開車門,恭敬地請巫山老母下車。


    巫山老母慢吞吞地從車上走了下來,似十八歲的姑娘下花轎般忸怩,她步下車之後,在張七巧的引導下,緩緩向洞府走去。


    這是一個天然石灰岩溶洞,洞口較寬敞,約有四丈,但是入口處卻隻有五尺來寬,僅可容一乘大轎出入,餘者被人用石灰石封砌得不透風雨。


    步入洞府之後,眼前出現一條長長的通道,不是人工修造的,而是天然生成的,通道兩側修有幾扉木製小門。


    張七巧在一扉木門前站住,喚一聲開門,便見小門自然敞開,隨著板門的洞開,從門內鑽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少女笑盈盈地施禮,爾後禮節性地說:“教主您回來了!”


    張七巧輕輕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之後將手一揮,對著巫山老母作了個請的姿勢。


    巫山老母在她的邀請下步入石室,此石室是人工開鑿而成,四壁留有刀斧的痕跡。她在靠牆的一張蒙有獸皮的椅子上坐下。


    “看茶!”張七巧吩咐道。


    當既有一名俠女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雙手托著一盤菜,恭恭敬敬地送到巫山老母麵前。


    巫山老母伸手取過盤中熱氣騰騰的茶水,呷了一口,隨即放在一側的小幾上。


    “教主匆匆歸來,我非未能遠迎,望乞見諒。”板門洞開,走進一位威猛壯漢,此漢子濃髯虯須,豹頭環眼,威猛剛健。


    “黃堂主辛苦了,你可去將馬車上的兩個木箱取來,順便通知林堂主和李堂主也來一下。”張七巧溫柔地吩咐。


    “遵命,黃堂主猛地轉身離去,去勢如風,快捷絕倫。”


    “好俊的輕身功夫。”巫山老母稱讚道。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似前輩這樣高手,理應不難看出這隻是三四流功夫。”


    巫山老母微笑不語。


    不一會兒,黃堂主將兩口木箱提了進來,放在石室中央,退至一側垂手待命。


    “將木箱打開,讓箱內兩位貴客出來。”張七巧沉沉地命令道,說著扔過去一串鑰匙,鑰匙在半空劃過一道弧形,墜入黃堂主手中,發出叮當悅耳的清音。


    黃堂主拉過鑰匙,馬上將鐵鎖打開。他取下出號大鎖,將箱蓋掀開,裏麵現出時永泰。他回首討好地望著張七巧,靜候她的指示。


    時永泰本是清醒的,隻因他知道自己長時間沒有活動,不宜忽然發難,故裝昏睡不醒,以待張七巧近身後再突然發難製她於死地。


    張七巧沉沉地說:“將他提出來。”


    黃堂主不聲不響地俯身將時永泰的衣物抓住,用勁於腕,如抓小雞般提了起來,輕輕地放到地上,靜靜地探視一眼後,走到另一口木箱前準備開鎖。


    “慢!”


    隨著一聲斷喝,巫山老母走到時永泰近前,仔細看了一眼,確認他就是盜自己兒媳首飾並從容地在眾多高手圍攻下逃走的高手大盜時永泰。她緩緩地退回原位坐下,慢條斯理地道:“張女俠你是怎樣得到他的?”


    “用點穴術贏的他!”張七巧懶洋洋地問道。


    巫山老母一愣神,繼而道:“你可真有能耐!你可知道他的來曆?”


    “他是梁山好漢時遷之後,長江黃河兩岸聞名的盜倉鼠時永泰!”張七巧得意地說。


    “不假,他確實是時永泰。不過老母不相信張女俠能將他點中穴位,並在二十四小時之後還不醒來。”


    張七巧訝然道:“前輩不信本姑娘有此身手?”


    “並非如此,時永泰的武功本不太精,但他的輕功,說句不中聽的話,比姑娘你可要高明精妙得多。”


    “未必如此!”張七巧冷冷地說。


    “當然,如果不是老母親眼見他在眾多高手圍攻下從容逃走的情景,我也不敢下那麽大的肯定。時永泰乃輕功中少見的高手。不知女俠是用什麽手段使他就範?”


    “手段說不上,本姑娘略施計謀,便教他束手就範,時永泰之流乃一勇夫,實不可力敵,隻可智取,古書曰:‘勇者智取,柔者力敵!’本姑娘再次明白此中深意。”


    “據老母所知,時永泰並非村愚笨漢,他是機伶伶的鼓上聖之後,是譽滿神州的大盜。如果他也是輕易上當的人物,那麽他早就應到閻王那兒去報到去了!”


    “前輩果然料事如神,時永泰誠然不馬虎,不過,古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本姑娘隻不過在時先生麵前略顯風情,但便……”


    巫山老母嬌笑數聲接言道:“似張女俠如花嬌軀,縱有千軍萬馬也無法勝你,更何況小小的一個竊賊。”


    “慚愧,本姑娘又算什麽?縱然有幾分姿色,也不足自豪,那是父母給予的,再說美色縱可惑人骨,終究隻能麻痹輕狂之徒,對真正穩成持重的英雄俠士亦無可奈何?”


    張七巧言畢,再次吩咐黃堂主打開另一口木箱,木箱在強勁的力的作用下啟開,金傑亦顯露在眾人麵前。


    金傑在箱中將巫山老母與張七巧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早欲動手投被困木箱之仇,但見時永泰無所反應,便知其有更穩妥之勝算,亦效時永泰之法,不動也不吵地假寐於箱中,靜待時永泰發難以便配合行動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這位又是何方人士?在江湖中可有名號?”巫山老母問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與時永泰結交的自然不是無名小輩,他乃是梁山好漢金大堅之後,名喚金傑。此人功夫不亞時永泰,合我與紅衣大俠楊陽和天正道長三人功力才將他降服,如果將時永泰比作猛虎那麽金傑就該稱雄獅!”


    “張女俠如此認為,老母可不敢苟同!”巫山老母淡淡一笑道:“雄獅式的人物絕不會屈居木箱內。”


    “前輩藝高膽大,自然敢輕視人,本姑娘一個女兒家,涉是江湖,自應該謹慎處世方可長命。如果目中無物,早晚要……”


    “難得張女俠如此謹慎,老母又添一分敬重。不知女俠將二位弄來有何作為?”巫山老母道。


    “不知前輩可知當年宋微宗逃走時所留珍寶一事?”張七巧故弄玄虛道。


    “聽人說起過,但不知詳情。”


    “當年二帝逃難時將大批珠寶藏於人所不知的秘密所在,以備日後東山再起時做軍晌,他將寶物埋藏之後,又派聖手書生蕭讓繪製一張藏寶圖,以備日後尋找之用。”


    “莫非這張圖落到金時二人之手?”巫山老母道。


    “正是如此。”


    “張女俠也欲得到此圖?”


    “寶物乃出於自然,我乃自然之靈秀中的一名,寶物自然有我一份。”


    “有道理。巫山老母雙手讚成張女俠的意見。”


    “多謝前輩,本姑娘沒齒難忘您的鼓勵。”


    “不必客氣。”巫山老母微笑道:“不知此圖是否真在他們身上。”


    “當然沒在他們身上,如果連這麽點基本賞識都不懂,又怎麽配在江湖中走動?”張七巧自信地說。


    巫山老母怔了怔,恍然大悟道:“如此重寶,自然應找個穩妥的地方收藏方可。如果沒有這麽點常識,也確實不配在江湖中走動。”


    “因為本姑娘知道他們都是有經驗的老江湖,所以連他們的腰包也未搜。”


    “你沒搜?哈哈,不眼光。如果你搜了他的腰包,便顯示出你的淺溥,既然肯定他身上沒有此圖,你又有什麽辦法才能得到此圖呢?”


    “這確實是個難題,不知前輩有何妙策?”


    “老母也沒有什麽妙策,不過據老母臆測,此圖一定藏在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也許除開時永泰,再就隻有天地知道。”


    “照前輩所言,解開這個秘密不是沒有多大希望了?”


    “話可不能說得這麽絕對,因為你手中有一把鑰匙,所以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可以打開這把鎖,不過,事在人為,如果你將鑰匙擰斷了,那麽這個秘密將成永恒的了。”


    “您的意思是能過時永泰找到這批寶貝,然後再……”張七巧神秘地做了個手勢。


    “哈哈!”巫山老母模棱地笑。


    “高見!”張七巧樂嗬嗬地稱讚道。


    她笑畢揮手教黃堂主將箱蓋合上,黃堂主伸手欲關木箱,不料金傑狡然發難從木箱中一躍而起,右手五指如戟,快捷絕倫地向黃堂主雙目紮去,黃堂主措手不及,雙目被紮中。


    金傑將手指用力一送一拉一拽,黃堂主的雙目早落在他手中,他掂掂手中鮮血滿布的眼珠,陰惻惻地說:“跳梁小醜也欲同金某人作對。”言畢,猛撲向張七巧,呼地擊出一掌,這一掌是他懣懟之極而發,實有無窮威力。


    張七巧見勢不妙,忙避開他威猛無儔的一掌之力,靈巧地繞到他身後。


    “呼”地一掌由張七巧身後擊出,她大驚失色,慌亂中一鶴衝天而起,巧妙地避開這辛辣的一掌,於半空中回首,見是時永泰攻出的一招。


    張七巧與時永泰二人同時吃驚不小,張七巧驚的是時永泰也在她眼皮下自解穴位,並至她於措手不及中,時永泰吃驚張七巧居然在他掌底生逃,不由“噫”了一聲,與金傑打個招呼,抖手拋出身上的酒葫蘆,酒葫蘆在他強勁無匹的功力摧動下排山倒海般向張七巧砸去。


    身後的破風聲提醒張七巧,她忙於半空中橫掠數尺,強硬地避開身後砸來的酒葫蘆,左手前伸,猛推前麵的石壁。


    金傑與時永泰同時掠了過去,二人同時揮右手猛劈張七巧,似欲生吞為快。


    “唰”的一聲破風聲傳出,一柄明晃晃的寶劍橫於他們麵前。


    她終於出手了,時永泰暗道。他鎮靜地說:“巫山俠女請放手吧,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你已經知道,想必一個明白人情事故的絕代高手是不會無端加入強搶他人財物的盜竊集團的。”


    這句話說得鋒利無比,使人無法斷續加入戰團。


    雖然詞銳利,但是巫山老母也是少見的談壇健者,她瓊鼻一哼,嬌叱道:“以男欺女,以二敵一,以眾勝寡,縱使她是十惡不赦的武林敗類,老母我也要伸手代抱不平。”


    “一丘之貉!”


    時永泰漫罵一聲,呼地攻出一掌,金傑亦不甘落後,隨即在巫山老母身側的空門補上一掌。


    一時間,巫山老母左右受敵,無可奈何間死力搶功一劍,逼開雙掌,就在時永泰同金傑大戰巫山老母的同時,張七巧一掌推開石壁上一道形同石壁的小門,一頭紮了進去。


    巫山老母避開金傑與時永泰的攻勢,快捷地閃到時永泰身後,唰唰地連環兩劍,如風般刺向他身後要穴。


    時永泰不顧不管身後之劍,快如閃電鑽進石室,同時厲聲道:“巫山女俠,我時永泰你無怨,請少同時某過意不去。”


    “產廢話,隻要你不再找張姑娘的晦氣,老母便不與你為敵。”巫山老母挺劍欲迫。


    “唰”的一聲破風聲,一柄軟劍擋住去路,森森劍氣懾人心魄。


    巫山老母毫不猶豫地揮劍格殺。一時間,石室內叮當之聲不絕於耳,如玉佩之鳴,似珠玉墜盤。


    不說巫山老母同金傑鬥狠鬥勇,卻說時永泰一頭紮進石室內的石室,四處搜尋張七巧,石室內光線暗淡,模糊不清,一時無法適應這環境,他正在四顧茫然之時,一股勁風呼嘯而來。


    時永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迅速地還以一掌,隻聽見“啵”地一聲暴響,一沒強勁的反衝力迫使他倒退三步。


    時永泰大驚,他有敢相信這是纖巧美麗的張七巧發出的功力,因為在不久的幾天以前她還同他接過招,深知她沒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也正因為他熟悉的功力,才敢冒然地踏入險地,所以他大吃一驚。


    “呼”地一聲,又一掌挾雷帶電般擊來。


    時永泰吸氣騰身,避開來勢凶凶的一掌,沉聲喝道:“什麽人?”


    “冒失鬼,七巧穀主也不認識?你還配在江湖中走動嗎?”一個啞的聲音傳出。


    “七巧穀主?你就是七巧穀主,哈哈,七巧穀怎麽盡出卑鄙小人呢?”時永泰縱身大笑,笑聲在不太寬敞的石室中橫衝直撞,經久不散。


    “卑鄙?誰敢如此毀謗我老人家?再說我七巧穀中人物走出去都是行得正,站得直的端莊行為,絕對不會與卑鄙兩字結緣。”


    “好一個行得正站得直的七巧穀主。”時永泰冷笑數聲道:“使美人計致人於囫圄也算端莊行為?”


    “美人計?”七巧穀主反問道,繼而悟出其中深意,坦然道:“那算不了什麽,古代兵書早就有此一條,那是智慧的結晶,機謀的體現,怎麽叫卑鄙呢?”


    “有種,不愧當代梟雄,美人計是智慧的結晶,機謀的體現,那麽陰謀暗算也是君子行為嘍?”


    “暗算算不上君子,但也不能算小人,兵書曰:‘兵不厭詐!’古觀從用奇謀輔棄疾成一代王公,小人能成王?”


    “妙論,時某敬服。幸虧你有如此厚的臉皮,不然怎麽說得出口呢?”


    “少廢話,接招吧!”七巧穀主厲喝一聲,雙掌後提,十指箕張,猛地向前一彈一震,十縷銳利的勁氣挾著驚人的呼嘯聲,分襲時永泰全身要害之處,疾若雷奔電閃。


    就在七巧穀勁氣發出的同時,時永泰已揮起掌中精鋼酒葫蘆,迎著縷縷勁氣擊出,如海潮般湧向那十縷銳利指風。


    兩人中間的虛空響起一串勁氣接觸的嘶嘶聲,七巧穀主發出的勁氣,一碰到那園酒葫蘆,馬上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蹄。


    七巧穀主不由一驚,立即舞動雙掌,再度攻出第二招,挾著嘶嘶破空之聲,直奔時永泰襲來。


    掌風襲人,窒息人吸。


    時永泰從這兩招之中,已經窺出七巧穀主雖非當今天下武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但也絕非等閑閑輩,所以在他所還擊的前一瞬間,便知七巧穀主下一掌的攻勢還要加劇。


    一見掌勢奔來,便神定氣閑地挪開半步,並不硬接,身形微挫,猛地一舞手中精鋼酒葫蘆,一招霸王敬酒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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