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蔭。


    韓劍蘭正應了這句老話。


    白流水見韓劍蘭隻守不攻,沉聲喝道:“起!”七支長劍一齊抖動,幻化成七七四十九支劍,四十九柄組成無形劍網,威猛無儔的罡氣將韓劍蘭團團困住,她手中長劍漸漸被罡氣逼歪。


    韓劍蘭苦撐苦支,盡力阻攔近身的劍氣,但終困無法抵禦無形劍氣,肩頭被劍劃破一道長長的血口。身體劇痛提醒她死神光臨,忙提氣奮力一躍,騰身三丈多高,半空橫掠丈餘,飄然落地,縱身便逃。


    白流水見韓劍蘭騰空欲逃,忙喝聲“變”,早將七星陣變作長蛇陣,蛇尾朝地,蛇頭朝南,擋住韓劍蘭的去路,舞動長劍,惡狠狠圍攻她。


    韓劍蘭見退路被截,隻有奮勇苦戰,使出冷血門絕技冷血劍法同白流水等人纏鬥,相鬥數十回合之後,一柄利長劍又一次劃破她右側衣擺。她心頭不由惶急,暗思幽穀獨秀縱橫江湖,屢遇奇險卻都能化險為夷,難道今日真是我歸天的日子嗎?


    白流水見韓劍蘭能在七星陣中苦撐四十餘回合,心中暗暗焦急。韓劍蘭的武功進長太快,七年前他還能與她拆十餘招才落敗,今天七人合力聯手還無法打敗她,今後在江湖傳了開去,又哪裏還有臉麵在江湖中走動呢?


    心念方動,乃厲喝道:“搭肩貫氣。”


    他伸出左手搭在手下人的右肩,手下人一年接一個效仿白流水,連成長長一線,隻聽見七人骨骼被無形罡氣衝得‘咯咯’脆響,手中長劍一下變得輕盈柔軟,似一條條扭腰靈蛇中吐動綠色毒芒。


    這七星陣連成一氣,合七人功力於一體,並且在原來的基研上增長一倍,實是屠殺武林梟雄的殺手毒陣,任何鋼筋鐵骨、銅頭鐵背,也難以承受這一劍之力。


    韓劍蘭麵帶微笑,眉生嬌媚,秋波一蕩,柔聲道:“怨仇宜解不宜結,漢江大俠七星陣奇學我已領教,從今後熱血門將人丁興旺,威名遠揚,稱雄江湖,韓劍蘭自願臣服白大俠。”


    言畢,媚眼頻傳,嬌軀微扭。


    “廢話少說,明年今日是你周年忌日!”白流水麵沉如水。


    “你,你真忍心殺了我麽?”嬌柔無力,摧鋼溶鐵。


    “告訴你,四十八個冤魂不散,是他們借白某身手來索命的,再說也無益於你!”


    “好,韓劍蘭認命也!”長歎一聲。


    白流水欲再次摧動陣勢絞殺韓劍蘭,隻聽一聲朗喝:“爾等休要以眾期寡,以男欺女,我江明玉來也!”


    身隨聲到,一柄長劍化作燦爛銀虹,直向白流水刺去。


    白流水揮劍格開攻來長劍,朗聲道:“小兄弟休要助糾為虐,我們誅殺的是江湖惡魔!”


    “小兄弟助我殺這七個惡賊!”幽穀獨秀韓劍蘭柔聲道。


    “小兄弟休要上當,這女賊奇淫奇蕩,你會中她詭計的。”白流水道。


    “小兄弟助我殺這七下惡賊,他們為惡多年,死有餘辜,殺之人人稱快!”


    “不怕女人跳,隻怕女人笑!小兄弟可別貪她美色而遺憾終身。”


    “你母親是女人,你姐妹也是女人!何必在口舌上占便宜呢?”江明玉怒道。


    “好小子,不識抬舉的東西,難道我漢江七星還懼你不成,因見你還像個人物,才好言相勸,誰知你誤將好心當驢肝肺,休怪白某不仁也!”白流水叫聲‘起’,再次摧動陣式,將江明玉與韓劍蘭圍困起來。


    “快與我背向而立!”幽穀獨秀柔聲命令。


    “男女有別,不可造次!”江明玉笑微微地說。


    “救命要緊,七星陣式威猛絕倫!”言談間已揮劍隔劍,擋開刺向麵門的長劍,腰際又有一劍刺到,她忙揮劍客隔開。


    江明玉忙與韓劍蘭背向而立,合二威力與七星陣對抗,擋、刺、劈、點、劃、砍,各式各樣的招式盡力使出,拚命阻撓流水般攻到身邊的利劍。


    白流水見江明玉與韓劍蘭雙劍全壁威力倍增,已可勉力抵擋七星陣式攻勢,便沉聲叫道:‘化!’‘化’字出口,手中長劍暴長寸餘,任化成七柄長劍,七人七劍幻化成四十九柄長劍,每柄劍劍鋒銳利,放出陰森綠芒,懾人心魄。


    江明玉使出看家絕技“霧隱巫山”,實指望一招湊效扭轉敗局,未料到七星陣如此威猛,全未將“霧隱巫山”放在目中,隻輕輕轉動陣式,便化解開了,並且割去他一角衣衫。


    韓劍蘭盡力抵擋無形劍浪,幽幽地說:“本姑娘罪該如此,但不應該連累小兄弟跟著遭災。”


    “江明玉生來愛助弱鏟暴!也是你我有緣,能夠同死一塊!不過,現在有一線生機,我還要奮力爭取繼續活下去。”江明玉打氣道。


    言談間,她們已經化開數招凶險招式,一柄長劍已三次刺傷江明玉左臂肩頭。韓劍蘭已多處受傷,雖然他們已處下風,但是她們已抱必死之念,故出招還擊時皆是險而險的辯招,也正因為招式奇險,才迫退七星陣一分銳氣。


    雖然迫退七星陣銳氣一分,但是並未使韓劍蘭、江明玉感到鬆一口氣。因為此時江明玉、韓劍蘭二人已經是血染征服、傷痕累累、筋疲力盡的生死關頭了。生對於江明玉來說算不了什麽大事,但要在死的緊要關頭,他又特別渴望能夠生存下去。


    生的渴望給他無限勇氣,支使他強撐苦掙,舞劍格殺,奮力扼住生命和弦,彈湊出艱辛的音符,音符在偉大力量的劫持下不斷湊出。惡鬥在音符陪伴下繼續。


    “轟”地一聲巨響,南壁的木板忽然飛離牆壁,向一丈開外的七星陣撞去,七星陣強悍的劍氣將木板呯哩啪啦絞成碎片,狡然墜落塵埃!


    遊天地與姚瑤仗劍佇立牆壁破洞,朗聲喝道:“住手!”


    白流水緊所握手中長劍,並未停下攻勢,反加勁進攻,他邊鬥邊說:“是敵人請快快動手也招,是友請站一邊,待我殺了這兩個蟊賊再敘話。”


    “遊某目中容不得強梁,誰如一味逞強,不肯聽某一言,遊某便與他為敵。”遊天地道。


    “遊天地是何許人,白某還未聽人說過,你有何能耐,敢管老夫閑事。”白流水冷冷地說。


    “不聽人勸,自取其辱,遊天地來也!”


    身隨聲到,黑衣飄飄,短劍揮舞,招演‘金鋼神仙’,直直地向白流水刺去。


    白流水見短劍刺來,忙運劍相隔,隻聽‘叮當’一聲,兩劍相碰,發出悅耳的金玉交鳴。兩柄劍皆注有超凡真氣,絞殺於空,凝然不動。


    白流水心下大驚,暗自思議道:“這小子是金鋼鐵骨不成,縱然是鋼筋鐵骨也無法抵擋七星陣搭肩貫氣中‘化’字訣的功力呀!”


    韓劍蘭、江玉明見又添新生力量,神情大振,鬥誌倍增,連連進招襲擊。


    遊天地提氣運功,暴喝一聲:“開!”硬生生磕開白流水長劍,招演秋雨驚天,鋪天蓋地向白流水刺去。


    白流水舉劍相迎,“咯嘣”一聲脆響,手中長劍齊腰折斷,隻剩下一節斷劍,他大吃一驚,騰身讓位,叫聲“風緊,扯乎!”幾個起落躍出院中,消失於夜色中,他手下六人各虛晃一招,緊隨其後而逃。


    遊天地將劍還鞘,製止住欲追出去的江韓二人,韓劍蘭連連感謝相助大恩。江明玉與遊天地微笑不語,意在不必多禮。


    韓劍蘭微笑道:“雖說助惡鏟暴是武林中人的本份,但是,為救一個互昧平生的女子而搭上自己的生命未免太不劃算。”


    “情急之下,誰又計較這些呢!如果等你將得失計較完結,人也許已經關飲血了囉!”江明玉道。


    “難得少俠一片俠義心腸,本姑娘終生難忘!我這有治傷靈藥,隻需口服數粒即可!”韓劍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數粒暗紅色藥丸,送到江明玉手中,江明玉接過暗紅色藥丸,口服下去,片刻,便覺身體燥熱,心生旖念,他暗吃一驚,忙掏出一麵銅鏡照麵,發現自己滿麵紅暈,嬌媚欲滴。他回身怒道:“翰女俠,人為何對我施毒?”


    韓劍蘭微笑道:“我這靈藥吃下後,不但身上百病消除,而且有滋陰壯陽之功效,美中不足的是會使人產生一些情思,隻要你忍耐片刻,靜心調息,一切都會過去了。如果你不是正人君子,我這靈藥也不會贈給你。”


    “韓女俠果真有眼力,江少俠實算正人君子,江陵首戶姚老板要將掌上明珠姚瓊小姐下嫁給他他還不願答應呢!”遊天地在一旁笑道。


    “別提那件事了,姚伯也太認真,我隻不過是盡了綿薄,他便要將女兒嫁給我作謝,他未想想,婚姻乃人倫之首,怎可因一恩一德而為媒介呢!到時姚小姐如覺不中意,豈不害了姚小姐,也害了小弟嘛!”江明玉理智地說。


    “姚先生為人耿直,說話做事從來說一不二,你不同意也應該明言再走,實不該不辭而別呀,今晚也許家中客賓滿座,熱鬧非凡,可新朗倌卻遠在嶽陽酒店,今後傳揚出去,姚老板如何見人呢?”


    “這是小弟的不是,但也不應該全怪小弟,隻怪那盜倉鼠時永泰一味作怪,害得小弟左右不是。唉!事久見人心,小弟今後定要親到姚府講明是非曲直,以明我心意。”


    “要講就是今晚,免得姚先生心中煩燥!”


    “今晚上講?對誰講呢,你又不是姚府人丁。”


    “姚先生你出來吧,江少俠在此。”遊天地回頭叫道。喊聲落,而未見姚瑤出來,遊天地與江明玉心下十分吃驚:“姚先生哪裏去了呢?”同時縱身向柴房撲去,柴房內隻留下酒杯酒壇,人卻沒見蹤跡。


    人呢?


    江明玉與遊天地相對視,探詢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驚訝的程度是相同的。


    韓劍蘭亦走了過來,探究地問道:“姚先生走沒留下什麽東西嗎?”


    “我們再仔細查看一遍,看有什麽特別的痕跡沒有!”遊天地走到鋪前查看行李等物均在,獨不見了他的寶刀,返回身道:“也許他出外辦什麽事了,也許他遇上了什麽麻煩,我們去找他。”言畢,飄身出去,投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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