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牧留笙沒什麽心思繼續用餐，他謝絕了江閱要送他的提議，撿起了地上的圍巾，圍在脖子上，獨自走出了餐廳。江閱盯著他的背影，神色不明。“恭喜你完成了第一步，促成他們分手。”腦子裏有個聲音在說話，但江閱已經習慣了，他很輕地笑了一下。牧留笙走出餐廳，打車回了家。坐到車裏，他也一言不發，木著臉沒有表情。係統擔憂地問他：“笙笙，你還好吧？”牧留笙道：“為什麽我完成了任務，卻一點兒也不開心？”係統噎了一下，它猶豫了一下，才道：“笙笙，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漆陌了吧？”牧留笙不說話。係統歎氣：“兩個受在一起是沒有前途的。”牧留笙心頭更酸了，為什麽他都失戀了，還要讓他認清這個殘酷的事實！下了車，回到家，家裏也是空空蕩蕩的。這讓習慣了兩個人住的溫馨小屋再次變得孤寂不堪。牧留笙還沒來得及為這種不習慣感到傷感，門鈴就響了。來人有些眼熟，挺白淨的一個男孩子，模樣也不錯，但看著他的眼神卻是滿滿的怨恨，甚至是幸災樂禍。“我來給漆陌收拾行李，他不會再回來了。”男孩兒仰著下巴，頗有幾分揚眉吐氣的意思。牧留笙強裝淡定，讓他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名高大的西裝男人，拿著文件，一副精英的樣子。牧留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對了，他們是本市最有名望的律師，你們之間的協議，馬上就可以解除了，你應該很高興吧？”林霄霄諷刺地說，企圖在牧留笙臉上看出點被羞辱的表情。但牧留笙表現得很平靜：“我暫時沒有那麽多錢。”“沒關係，漆陌會付的。”林霄霄拍拍手，另一個男人抱著個保險箱走進來，打開箱子讓牧留笙看了一眼。“這是二十萬現金，是否需要當麵點清？”牧留笙平靜道：“不用了，我相信漆陌不會少付。”“這句話從愛錢如命的牧總嘴裏說出來，真是諷刺。”牧留笙忽然抬眼看過來，林霄霄被他嚇了一跳，以為牧留笙被他刺激得發火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他這種柔弱小0，肯定不是高大有力的牧留笙的對手。但牧留笙沒有要揍他的意思，隻是睜著雙眼，有點沉思地問他：“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林霄霄震驚了，隨後是止不住的怒意：“我是被你用29天羞辱的男人，這才過去多久，你就不記得我了？”聽他這麽一說，牧留笙勉強想起來了，但還是有點想不起名字，他努力鎮定地道：“我記得，你姓林，叫林……林……”林霄霄咬牙：“林霄霄，你這個渣男！”牧留笙尷尬地笑了笑。被這麽氣了一出，林霄霄隻想趕緊收拾完了走人。“如果沒有別的意見的話，簽了這份解約協議，你們就再無瓜葛了。”林霄霄把解約文件拍在桌子上，牧留笙看了一下，文件寫得很簡單，違約金已付清，之前的協議內容全作廢。為了跟他撇清關係，漆陌主動付違約金。牧留笙垂著眼，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林霄霄冷嗤著收起文件，帶著漆陌的行李很快就離開了。漆陌的東西很少，平時倒是沒察覺，但整理完，也就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牧留笙突然想去看看書房的模樣。他早就把家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掛畫收掉了，此時書房裏更顯空蕩，牧留笙看了一眼，就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但又沒走，而是走到了書桌邊。那裏還擺著漆陌的水杯，以及他買給他的很多學習資料。太多了，都是用箱子裝的，林霄霄沒有拿走。他帶走的都是漆陌的衣服之類的，輕便的東西。發現並不是所以漆陌的東西都被收走之後，牧留笙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但更多的還是難受，難受到不想說話。這種感覺跟漆陌忙到不能回家的失落感完全不一樣。因為這一次，漆陌再也不會回來了。這麽大的房子，以後隻有他一個人住。牧留笙把頭埋在沙發的靠枕裏，心想，又有什麽關係，他早就習慣一個人住了，不過是跟以前一樣而已，他相信他很快就會適應過來的。而且，沒有漆陌在，他一個人多快活，想睡沙發就睡沙發，再也不用擔心會崩人設了。當天晚上，牧留笙洗完澡就躺上了沙發，然後，翻來覆去睡不著。他陡然睜開眼睛，忽然想到漆陌平時也喜歡坐在沙發上看書，甚至他生氣了就會不去睡他給他買的床，反而跟他搶沙發。就連昨晚，他們還在沙發上滾了好一會兒。牧留笙猛地坐起來，沉著臉決定回房間睡。半刻鍾後，他又從床上坐起來，盯著被單發愣。新被單也是漆陌挑的。家裏壞了的家具基本上都是漆陌買的，包括窗簾，床單被罩，還有地毯我，就連廚房的圍裙都是。牧留笙憤恨地錘了一下床。怎麽哪兒哪兒都是漆陌的影子！漆陌已經把他的家攻占了嗎？於是當晚，牧留笙失眠了，瞪著新換的他自己買的窗簾到天亮。第二天睡眠嚴重不足，他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後頭還隱隱作疼。熬夜的後遺症真是太大了。他起來隨便煮了點吃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下班時間，他放棄再趕去公司的打算。然而到了晚上，由於白天睡得太充足，晚上一點兒困意都沒有，反而是一些不該有的畫麵充斥著大腦，鬧得他腦子嗡嗡作響。牧留笙隨便找了個劇，開始看，然而才剛看到開頭，裏麵的主人公就分手了。“……”什麽破劇，還上了首頁推薦，這麽相愛的兩個人怎麽可能因為一點小挫折就分道揚鑣，辣雞編劇！毫無邏輯！牧留笙一氣之下，摔壞了手機。三天後，因為聯係不上牧留笙，擔心他出了意外的陸元折找上門，按了好久的門鈴，才看見人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慢騰騰地來開門。陸元折打量了他一番，問：“你是誰？前主人什麽時候搬的家？”牧留笙忽然撲過去，抱住了他。“你發什麽神經？”陸元折受寵若驚，甚至想確認一下這人到底是不是牧留笙。陸元折的到來，讓牧留笙從這種晝夜顛倒的狀態中緩解了過來。男人怎麽可能為失戀這種小事而一蹶不振？他應該把他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委屈全都發泄在工作上。如今新公司的運營已經走上正軌，但是業務方麵還可以擴展得更廣闊。牧留笙一改以前散懶的作風，開始拚命地工作。每天提前半個小時就到公司，每天忙到天黑才下班，來得比任何人都早，走得比保潔阿姨還要晚，偶然忙得半夜，直接就住在辦公室裏，第二天繼續高強度地工作，餓了就點外賣湊合一頓，餓過頭了就不吃。係統勸他不用這麽拚命，等他完成任務之後，千億的獎勵就會送達，他這輩子奢侈無度都揮霍不完。牧留笙不吭聲，繼續忙著手裏的工作。係統也就不勸他了，覺得讓他發泄發泄也好。就連周六這天，陸元折忽然叫上他去參加一個商業酒會，牧留笙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去之前，陸元折告訴他今晚的酒會去的全是有權有勢的人物，讓他做好心理準備。牧留笙心想，他有什麽心理準備好做的。然而去了之後，他就明白了。他見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孔，都是以前跟他一起花天酒地的二世祖們，見了他就開始嬉皮笑臉地打趣。“聽說牧少被牧家趕出去了，瞧瞧現在混得可真夠慘的，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比得上以前一條領帶，看在過往的交情上，要是缺錢花了，可記得跟哥幾個說一聲。”牧留笙淡淡一笑：“會有想起你們的一天。”“聽說牧家現在是牧肖山做主，沒少給咱們牧少使絆子，還應付得過來嗎？”“還行，過得去。”不管那群二世祖如何明裏暗裏擠兌他，牧留笙始終不動怒，漸漸的，二世祖們興致就沒那麽高了。“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其中一人靠著軟墊說著，“牧少啊，你以前身邊不是還有個性子極烈的小美男嗎，寶貝得那麽緊，碰都不讓我碰的，怎麽，你落魄之後，小美男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