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皺眉,神情多出了幾分嚴肅。這個入口,可以抵達他們所在的副本,但這個本當初隻做了大概,他們便被抹去了設計資格,是一個不可控的測試本。女人輕吸口氣:“這批開放的都是高難度本,56007原本計劃也是設計成五星半難度。”正常情況下,是會被一起公告,問題是大家當初並沒有在這個副本設立錨點。“會不會是遊戲?”沉默中,忽而有人猜測:“遊戲想讓周祁安匹配到這個副本,借我們的手除去他,或者借……”…借他的手重創我們。後麵這半句終歸沒有說出口。原因無從得知,但眾人皆是有種預感,周祁安很有可能會被匹配進來。副本開放,遊戲為了數據平衡,要麽將他們封鎖在一處,要麽……扮演npc來完善副本缺失因素。不過這也是好事。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這個副本,他們可以利用東道主優勢,好好幫助這位曾經的隊友,完整地恢複記憶。男人沒有回應,隻稍擺了下手,不知在想什麽。其他人自覺離開。一出房間,來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不忿道:“害我們落了這麽大的麵子,那人以前不是最講什麽禮尚往來,我們是不是該先還回去一些?”其他人沒理他,當初小隊裏也不是所有人都關係好,正在說話的年輕人和周祁安從前就多有摩擦。眾人各懷心思下樓,最後一個下樓梯的女人忽然轉過身,警告了一句:“賀陽,別做多餘的事。”叫做賀陽的年輕人站在原地,含糊不清地應了聲。女人離開後,他眼珠一轉,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大概瀏覽了一下現有回帖,賀陽從中間找到一個大協會的id編號。趙三旬在進副本前,給他們傳訊過一次,說是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周祁安的母親好像也是玩家。賀陽對此絲毫不感到奇怪,對方利用副本bug搞一個玩家名額並不難。“先送他個見麵禮吧。”賀陽給這個id編號的玩家發去消息。現實世界。一個小女孩摸了摸旁邊獵犬的頭,麵無表情不斷發著帖子。“來了。”鳶微微一挑眉。先前她嚐試在八卦貼中不斷發一些支持捕鯨者協會的言論,再裝出一副和周祁安在副本中有過節的樣子,不斷刷咒罵帖,以便引起對方注意。但當看到捕鯨者協會想要找玩家對付周祁安的親人時,鳶立刻冷笑一聲。這個協會比想象中的還要毒辣。她截圖發給周祁安,提醒他小心。發完後,鳶轉念一想,眉頭不由輕蹙。捕鯨者協會長久以來一直在科普,這還是第一次顯露出如此強烈的攻擊性。“不太對勁。”這個協會給她的感覺相當詭異。了解這麽多未知信息,官方不可能不探究他們的存在,可直到現在,捕鯨者協會依舊以神秘著稱,沒聽說哪個玩家真正遇到過他們的人。“實驗室肯定也查不到。”這就意味著捕鯨者協會的風險等級很高。從他們現在所用的手段也可以略窺一二。先嚐試摧殘周祁安的精神,使之長期陷入疲憊感。如今桃色新聞滿天飛,但不代表周祁安就是安全的。玩家千千萬,總有人抵不住誘惑。進遊戲需要防備副本,現實世界還要應對殺手,一來二去,是個人都會崩潰。“真夠黑的。”盡管這個協會很危險,不過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這次是個償還的機會。光是提醒一聲還不夠,稍加思考後,鳶另外開了一貼:【實錘了!捕鯨者協會因愛生恨連他媽都殺。】開局直接上聊天上圖,是捕鯨者協會先前許以重諾,想雇她對周祁安親媽動手的言論。禍不及家人,大家之所以願意支持藏屋實驗室,也是擔心在現實中親戚朋友遭到波及。不管私下有沒有做過齷齪事,放在明麵上,一定會遭到口誅筆伐。現實世界現實法律,有人想破壞這個規矩,就要付出代價。鳶又重重敲下一行字:【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各位請隨我去捕鯨者協會帖子下呸一口。】發完,她點進最開始的鯨落萬物生帖子:呸。有人帶頭,曾經和周祁安在副本中有過交集的一些玩家也陸續表示出行動。呸(加強版.jpg)呸(天降正義版.jpg)tuituituituitui!衝別人父母動手,你們是美麗世界的孤兒嗎?……第168章 磨刀人收到鳶消息的時候, 周祁安正要關窗。看到對方發來的消息,他沉默了一下,繼續站在窗邊。“還是繼續吹風吧。”快下副本了, 和捕鯨者協會扯上太緊密的關係,萬一更倒黴怎麽辦?散不完的晦氣。“向親友出手。”半晌,周祁安輕嘲地笑了笑,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用, 不知道是協會成員的個人手筆,還是協會會長。如果是後者自己可以提前燒高香了,就這點格局和本事,根本不足為懼。在短暫的思索後, 周祁安目中多了一分凝重。“應該是有人自作主張。”從仙客來副本的設計可以看出, 捕鯨者協會裏肯定有一位心思極為縝密的存在。“宜早不宜遲。”沈知屹還在遊戲大世界裏,他得盡快下副本。周祁安重新拿出手機, 開始群發消息, 約在翌日午後見麵,一起組隊下本。當晚沒有再發生其他事情,一個晚上, 周祁安卻從夢中驚醒好幾次, 每一次都仿佛聽到了手機鈴聲,告訴他又出問題了。七點不到, 周祁安再度驚醒,無神地望著天花板。“造孽。”身體和精神明明還是很累, 但怎麽也睡不著了。最近無論是副本還是現實幾乎都在連軸轉, 進化者也不是機器, 周祁安的生物鍾已經徹底紊亂。他認命地坐起來,偏頭朝窗外看去, 天光乍泄,清晨的冷光讓人骨子裏發涼。周祁安閉了閉眼。太多畫麵在腦海中交織……來自捕鯨者協會靈魂的質問,還有母親倒在血泊裏的血水流淌聲,也有啃食太歲時毛骨悚然的場景。所有的雜音,最終都被現實裏的聲音蓋過。客廳裏魚缸的流水聲潺潺,同牆壁掛鍾的聲音交疊,周祁安再度睜開眼時,眼中已經看不到絲毫疲憊和複雜,片刻後,他走下床,久違地戴上眼鏡站在鏡子前。因為沒有休息好,微微泛淺白色的唇瓣動了動:“這次一定。”……由於要下副本,上午不用去公司。雖然睡不著,周祁安最後還是回到床上,恨鐵不成鋼地躺著失眠。賴床到中午是對假期的尊重。大霧漫天,手機不斷彈出天氣預警。周母不知道何時出門了,桌子上留了飯和字條:媽和王阿姨去逛家電城。周祁安看得兩眼一黑,希望別再帶回來電飯煲。簡單吃了點東西,一點左右,周祁安換了身衣服。鏡子前的青年穿著一身老舊卻嶄掛的長服,除了黑色盤扣沒有任何細節裝飾,十分樸素。頭發用木簪稍稍固定了下,利落切換成了黑色,發尾柔順地披散在腰側。老舊小區采光不好,半昏暗的環境下,儼然像是一位嚴肅貌美的治喪人。“捕鯨……”周祁安嘴角緩緩扯出一個笑容。誰捕誰還不一定呢。做人要有儀式感,黑色適合送終,他會好好給捕鯨者協會辦理一場喪事。霧天車不好走,周祁安提前半小時來到約定地點集合。本以為他來的足夠早,誰知紅鬥篷竟然已經在這裏。看到周祁安的一刻,紅鬥篷不免怔了下,實在很難把初見時無精打采的玩家和現在禍水一樣的人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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