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很清脆的一聲,以擊打點為中心, 雕像表麵出現裂痕。質地比他想象的還要堅硬,連續幾下後,石像破碎,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倒了下來。周祁安瞬間往後退了一步。男人重重摔在地上, 嘴角吐出血沫:“唔……”周祁安立刻說:“不用謝。”“……”倒是扶一下啊!不確定是人是鬼,周祁安隻是站在一邊,好半晌,喬鬆終於自己爬起來, 糊滿血的臉蛋哪裏還能瞧出幾分貴公子的樣子。周祁安看到他背後的傷口, 是一道很深的爪印,顯然和自己一樣, 五感全失的情況下, 被原館主暗襲了。問題是這位怎麽活下來的。“嗑藥。”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麽,喬鬆勉強開口說了句。沈知屹不知道用什麽借口帶著小女孩走去了門口,無形中方便了周祁安使用聖器。“摸。”喬鬆整個人提不起力氣, 眼皮都被血沾住, 隻當是什麽判斷人鬼的檢測儀,很配合地把手放上去。如果是他, 也會有這樣的存疑。幾秒後,喬鬆並未出現被聖器製裁的情況。隻是背後的傷口在恢複過程中奇癢難耐, 他幾次忍住想要伸手去抓撓的衝動。“應該可以了吧?”他說。周祁安收回聖器, 點頭:“走吧。”喬鬆:“……”要是能走動, 他還會躺著嗎?半晌,勉強擠出一句話, “給我五分鍾。”期間周祁安先去了趟失物招領處,老板的頭顱已經被獵犬咬下,一具無頭屍體正半掛在鐵盒上。一雙巧手在對方腰間摸了下,輕輕鬆鬆一把鑰匙到手。我的了。默不作聲收好鑰匙,周祁安耐心在一旁等著。片刻後,喬鬆逐漸恢複行動力,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外館。先出來的小女孩找到一個手提袋,簡單打包好店老板的人頭。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去打聽消息的陳素等人也回來了,當看到隻剩小女孩和沈知屹時,愣住:“就你們倆了?”正說著,周祁安和喬鬆走了出來,其餘玩家神情更加詫異。怎麽說呢,依照這個副本的難度,全部存活比少了兩個還不可思議。審視地看了片刻後,他們心中有了判斷。應該是相當驚險的一局,暫且不說血人喬鬆,周祁安的實力他們已經略窺得一部分,連青年的衣衫幾乎都被鮮血浸潤,可見難度。上司慶幸說:“還好。”考察下本,但遊戲裏受傷不算工傷,公司省了一筆報銷費用。周祁安哪裏不知道這吸血鬼在想什麽,心下冷笑一聲,語氣溫和道:“已經解決了,走吧。”眾人離開體驗館。周祁安走在最後一個。哢噠。離開前,他熟練地鎖上了他人體驗館的店門。玩家還沒走多遠,聞言回過頭來,見狀一頭霧水。不是,店主都被殺了,這個店門還有鎖的必要嗎?周祁安:“萬一店內財產遺失怎麽辦?”“……”好在他時不時就會說出一些驚人之語,眾人被迫形成了抗力,喬鬆訕笑著打了個圓場:“還是你想得周到。”沒過多久,陳素重新把話題扯到正事上。“根據我們打聽到的消息,報社老板曾在報紙上公開批評過這三家店,聲稱他人體驗館曾嚇死人,指責燒烤店不衛生,還有遊泳館水質問題,造成惡性病毒感染事件……一年前報社發生火災,死了不少員工,老板也被送去急救,直到不久前,才回來重新經營報社。”周祁安嘴角一抽,回來的恐怕是隻鬼吧。陳素表情也有點古怪:“肯定是鬼沒錯,我還特意問過,被他批評的這三家店,基本都是夜間經營。”一個活人找三隻鬼拚刺刀,結果可想而知。六爺摸著他那撮山羊胡,歎了口氣,“這老板出發點是好的,可惜遇到這茬事。”想也知道火災不會是意外,八成是被鬼害死了。一口怨氣不散,變成鬼要回來報仇,迫於鬼市的規定,又什麽都不能做。他話音落下沒多久,天空傳來轟隆一聲雷鳴。雷光鑿透雲層,夜空在被短暫照亮後,暴雨突至。大風刮雨珠亂飄,哪怕在屋簷下也會被雨點子拍一臉,情況比天氣預報說得還要惡劣。袁書:“先離開這裏再說。”這種天氣,街道上已經看不到什麽遊客了,整個鬼市轉瞬間變得無比蕭條,路邊的垃圾被風卷在半空中,說不出的陰森。喬鬆走在隊伍最後,背後的傷口還沒徹底愈合,全程微微躬著身子走路。夜路難捱,在地麵的水潭裏,他看到了沈知屹的倒影。後者微微低著頭,目光緊盯著周祁安的脊背,雨水正不斷衝刷著青年襯衫上的血跡。像是察覺被窺視,那雙眼睛忽然朝他看來。喬鬆打了個寒顫,暗歎這人怎麽眼神比鬼還嚇人,連忙收回視線。暴雨天出租不好打,許久終於等到一輛麵包車,一群人全部擠了上去。司機不嫌棄他們滿身沾水:“去哪裏?”喬鬆:“郝……”“好不容易才打上車。”周祁安冷冷看了他一眼,胡亂接了句後說:“停在藍鳥咖啡廳就行。”剛剛結束一場任務,大家正處在最放鬆的狀態。周祁安陡然一打岔,氣氛無形間緊繃起來。喬鬆後知後覺想到什麽,幾個呼吸後一陣冷汗。這個世界的人十分仇視郝會鯊集團,賣保險時,他們沒少被追著砍過。偏偏今夜這麽巧合,打到了一輛超載麵包車,說不定就是遊戲埋的坑。萬一司機和集團有仇,一時想不開,胡亂轉個方向盤,剛好能實現團滅。“抱歉。”喬鬆低聲說。背上奇癢難耐那,館主的爪子好像有毒,導致他現在思緒無法集中。喬鬆忍不住瞥了眼周祁安。同樣被爪子扒拉過,怎麽對方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周祁安不知道他的疑惑,作為大郎,他不但沒中毒,還把店老板毒著了。路上司機一直在抱怨:“廣播說未來幾天都是暴雨,什麽鬼天氣,聽說明晚還有冰雹……”玩家屏息聽著。到了藍鳥咖啡廳,司機也沒問他們為什麽深夜跑來,還在自顧自抱怨著:“都怪郝會鯊那群畜生,害我傾家蕩產,大晚上還要跑車掙錢……”玩家麵色不變地一個個下車,確定麵包車沒有去而複返,一個個鬆了口氣,才開始徒步淋雨往回走。一路又累又餓,袁書皺眉:“天氣預報是個預警,明晚絕對會很危險。”按照今晚的人員分配,該輪到他們在遊泳館和燒烤店挑一個。周祁安懶洋洋道:“晚上危險,關白天什麽事?”眾人的腳步明顯一頓,袁書下意識回:“鬼市的特殊鋪子隻在晚上開門。”“所以呢?白天它是搬家了嗎?”“……”周祁安狹長的眼尾一眯:“店鋪隻在晚上開門和晚上去,根本沒有什麽因果關係。”鬼大部分時間隻會在自己的地盤。你去或者不去,它就在那裏,區別隻在於從大門進,翻牆進,還是撬鎖進。而且正常情況下,白天鬼還會稍微好對付一點。似乎意識到形成了思維謬誤,袁書沉默了幾秒,不禁尷尬地笑了下。其他人也沒嘲諷她,顯然不止一個人陷入誤區。周祁安繼續說:“今晚來是迫不得已。”他們需要報紙僵屍趕緊先把王主管殺了,解決陳素那邊的麻煩;其次,一想到能讓上司加夜班,太爽了!靈魂都爽到了升華!沈知屹近距離感受到了他的飄飄然,不禁失笑。周祁安飄夠了,一抬頭,正好看到上司不善地眯眼,立刻收起了得意忘形。他從容不迫地使用了隔音道具,禮貌落後領導半步:“有件事還沒跟您匯報……”稍稍停頓了一下,周祁安才說:“我殺了他人體驗館的館主,繼承了他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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