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咕嚕著艱難一轉,下一秒瞳孔猛地放大。他竟然看到了站在原地的自己!乒乓球桌邊的男人,校園製服整齊還穿戴在身上,衣領處被鮮血浸濕,脖子以上的部位空蕩蕩的。“啊!”在場一名玩家終於忍不住尖叫了一聲。乒乓球忽然就變成了人的腦袋。桌案前,斷頭校園男還在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飛揚的腦袋咧著嘴角。本能無法抑製。玩家的本質是尖叫雞,兩人三足那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傳來了尖叫聲。腦袋終究沒有飛過網麵。俞天輸了。和俞天對打的女生強忍著駭然的恐懼。“恭喜。”保安走到她身邊道賀。贏了!沒錯,她贏了!!女生僵硬地扯扯嘴角。咚!沒幾秒,笑掉了腦袋。斷頭從乒乓球桌砸落在地,鮮血嘩啦啦地注入雨泥內。場上一片寂靜。另外一桌……周祁安猛地扭過頭看向那邊測試的一組,發現那裏也站著一具無頭屍體,手還維持著握著球拍的姿勢。先上場的會死?不對,兩邊乒乓球桌沒有精準到同時開局,不至於死三個。保安的聲音喚回眾人的注意力,他看著唯一活下來的學生。“你沒堅持夠二十個回合,不及格!”眾人麵色一變,原以為保安口中的二十回合,隻針對弱的一方。現在看來,是必須要完成的基礎,迅速的勝利並不能算勝利。保安指著無頭屍體們,話鋒一轉,對那名學生繼續說:“算了,你也不是一天兩天這樣。這兩名同學不舒服,你去喊宿管,一起把他們送去校醫室。”言下之意,這名學生肯定是npc。宿管來得很快,還帶著個小推車。屍體被像垃圾一樣拋到小推車上,他們各握著一邊推手,推著朝校醫室的方向走去。“體測都開始了,別說悄悄話。”保安才是真正的眼光八方,突然朝白蟬衣那邊吼了一聲,“是不是想竄通放水?”迎著叫罵,白蟬衣卻是走到桌案前,看樣子是要主動開始。周祁安這裏幾乎沒有選擇權。無論走到哪邊,下一秒保安始終徘徊在他附近。被這麽一針對,想要觀察都難。“你不上場嗎?”保安用命令的口吻詢問。一身肉不斷朝他靠近,周祁安隱隱有個推測,特別是在發現這個項目在有意拖延時間後,念頭逐漸清晰,但他不確定有沒有看錯。沈知屹平靜走到周祁安麵前,遮住保安不懷好意的目光:“我要考試。”周祁安繞到對麵,也拿起了乒乓球拍。白蟬衣那裏選擇和大學生對打。實在把握不住的情況下,一個人及時棄權也能保全另一個人,大不了放棄及格線。目前看,不及格死不了。哨聲再度響起。保安邊吹哨,邊緩步朝周祁安這邊走來,吐出三個陰冷的字:“好好考。”周祁安穩住手腕,選擇先發球。沈知屹接球時,微長的發絲晃動,他生來有一種虛假文人的氣質,突然運動起來倒有種激烈的反差。周祁安挑眉,別說,還挺蕩漾人心。餘光瞄到保安靠近,他跳到另外一邊,沈知屹控球水平一流,球的軌跡朝周祁安跑的方向延伸。如果有誰格外仔細去留意這個球,就會發現每次經過沈知屹之手,它好像在半空中詭異地時停了一瞬,不過現在明顯沒人能注意到這點。周祁安要應付著保安,還得專注球拍。保安去白蟬衣那桌的次數屈指可數,眼睛瞪得很大,攝像頭一樣監控著周祁安。時間越久越危險,但兩人都沒有收手的意思,七八個來回後,還在淡定打球。太陽時不時從烏雲中出現,很快又被遮蔽。保安就近觀戰,圍繞著兩個乒乓球桌來回緩慢走動,口中不斷念著:“別讓我發現你們放水。”他猛然拔高聲音:“為什麽打這麽慢?”後麵正在觀戰的玩家都嚇了一跳。如果是意誌力脆弱點的,當場會手抖一瞬。周祁安在這方麵的本能反射很一般,除了心下微跳,沒有過多反應,穩穩接住了球。十幾個回合過去了。堅持二十個回合就算及格。兩張台桌都沒出問題,保安似乎有些急了,步伐速度加快。“果然如此……”周祁安抿了下嘴,往後退了一步接球。正常情況下,打乒乓球肯定是看球和對手,預言男巫卻專門強調其他方向,意味著不能光注重表麵,也要留意天上和地麵。真正的關鍵是影子。每當太陽出來,保安的影子又剛好覆蓋玩家大半影子的麵積時,玩家就會出事。當然這種覆蓋不是稍縱即逝。從俞天沒有立刻死亡可以判斷,應該有一個時間秒數,超過這個界限,玩家就會吃斷頭飯。至於不斷喊著不讓放水,不過是保安一個名正言順做gai溜子的借口。沈知屹精準地預測著球體軌跡,每當保安試圖靠近周祁安時,他就會拉出一個漫長的對角線,方便周祁安跑到另外一端。保安幾乎快要不掩飾目的,鬼魅一樣如影隨形著。周祁安罵了句髒話。速度優勢在副本裏很有用,他的身法極快,幾乎在追逐戰中接球。這種消耗過分耗費體力,周祁安呼吸變得急促,漸漸也有些吃不消,保安又一次獰笑著靠近時,他避無可避。肥碩的影子和主人一起欺壓而來時,對麵突然傳來啪嗒一聲!考核線過了,沈知屹一鬆手,乒乓球球拍被扔到一邊。敗局已定。保安大怒,但凡再多堅持幾個回合,耗也能耗死。沈知屹睨了眼保安,淡淡說:“手滑。”既然關於放水沒有規則判定,那也沒必要繼續裝下去。那種輕蔑的語氣讓保安覺得自己像是被鄙視了一樣,勃然大怒,他想發作,無奈學生沒有觸發死亡規則,最終隻能憋著。震怒下,保安脖子似乎都粗了一倍。沈知屹走到周祁安這邊,放在兜裏的手抽出,輕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不要在乒乓球桌旁久留。另一邊大學生和白蟬衣也分出了勝負。大學生和沈知屹一樣,故意沒接球,不過他裝得比較像,麵子功夫還是到位了。隻剩下兩個人沒比。一個之前是和維卡斯短暫達成聯盟的那人,本身就是玩乒乓球的高手。他和維卡斯選擇不同項目,最後拿到線索的概率也大。保安的殺人規則在周祁安那裏已經暴露的很明顯。玩家現在信心十足。他的對手看不出情緒,目測也是一名npc。一場酣戰下來,玩家技高一籌,取到了勝利。“抽簽進行剩下的比試嗎?”玩家迫不及待詢問保安。三個人,以自己的實力,掌握規則後哪怕不輪空,連續兩場秒另外兩人也不是問題。“不用。”保安皮膚白膩偏粉,此刻他就像過度吹氣的氣球,皮肉下能看清楚每一條脈絡。這都是被氣的。“乒乓球的兩名優勝者已經有了。”保安對於被放水的周祁安有濃濃的厭感,但是隻能依照規則宣判。玩家急了:“還沒有最後的比試……”保安陰沉的眼珠轉動了一下:“我說過,先上場的人有優勢,你有疑問?”周祁安挑眉,這居然是真話。看來遊戲設計還是挺公平的,先上場的人死亡概率大,就在取勝規則上給了優待。被那雙眼睛惡狠狠盯著,玩家隻覺得心髒如擂鼓,快要跳出胸膛:“沒,沒有。”開局三殺後,乒乓球項目最後反而先結束。他鬆了口氣。白蟬衣走過來說:“學校天天下雨,是一種保護機製。”周祁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