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爆炸點設在廚房,神像肚子裏母親留下了不少蛇,它們會去負責放火。”“……明天等火燒起來,你盯著荀富翁,看他首先過去哪裏。”“……我親愛的未婚蛛,”青年白皙細長的手指點了點凸起的腹部,那裏曾被周母強行塞進去一條海蛇,最後他低沉的嗓音不亞於蛇蠍吐息:“隻是盯梢這點小事,你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作者有話說:周祁安:你來一個地方旅遊,不帶伴手禮嗎?我看那傳家寶就很不錯。第19章 雙標遠處大火被撲滅後, 隻剩下滾滾濃煙。青年滿臉討好地站在斯先生麵前,一邊讓謊言慢慢結繭壯大,一邊分出心思想著別墅裏的盯梢進程。希望那隻蜘蛛滿身的眼珠子沒白長。斯先生恐怖的兔子臉孔上, 怒氣消散了幾分。它沒有完全相信周祁安的話,不過眼下並未尋到太大的漏洞;再者作為工作人員,縱然窺見謊言,它也沒有辦法立刻下殺手。無聲的對峙中, 一雙大手忽然幫周祁安輕輕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周祁安身體稍有些僵硬。斯先生這時扶住了他的肩膀,過長的鋒利指甲仿佛隨時會戳穿皮肉:“好孩子,山中本來就容易著火,不要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肩上攬。”周祁安微懸的一顆心放下。他知道, 雙方達成了某種默契。自己點明了斯先生的意圖, 顯示出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幫對方得到寶物的決心,這兩點幫助他暫時保住了小命。斯先生:“我先前要滅火, 沒辦法顧忌其他。”他話鋒一轉, 又說:“不過隻要按照進程走,你們總會有機會接觸到寶藏核心的。”暗示意味很明顯。周祁安聽出了斯先生的弦外之音。接下來自己必須要展示足夠的誠意,再一次設法尋覓到荀富翁傳家寶的地點, 不然他會為自己的欺騙付出雙倍甚至百倍代價。“我會盡全力。”周祁安承諾道。至於內裏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盤算, 誰也窺不到。他忽然有個古怪的念頭,那顆五星級魚目如今紮根在心髒, 不知道它能不能感知到自己的心懷鬼胎?亦或是其他情緒。很快周祁安又搖搖頭,暗歎竟然產生了如此離譜的想法。雙方轉身並肩, 不, 身高差下肩膀一高一矮地往回走。周祁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確定兔子巴士不見了。不過他也沒多想,反正副本的一切都不能按照常理解釋, 興許一切塵埃落地時,它就又出現了呢。抵達別墅時,荀富翁正滿臉怒氣地坐在大廳。他永遠在生氣,獨自一人就是沒頭腦和不高興的組合。果然沒被炸死。畢竟爆炸點在廚房,周祁安掃了眼,那裏現在隻剩一個大黑窟窿,外牆被炸地破損了很多,林間煙霧不斷往裏鑽入。荀二不知去了哪裏,周祁安是玩家中最後一個進來的,荀富翁懷疑的眼珠子幾乎黏在他身上:“你去哪裏了?”周祁安厚重的頭發上還沾著一些黑色的灰燼,喘息著回答道:“和石雕一起,剛滅完火。”神情中的驚慌和鬆口氣交替出現,糅雜成真實劫後餘生的慶幸。其餘玩家看到這一幕,險些覺得放火的另有其人。斯先生點了下頭後,荀富翁的懷疑才消退一些。工作人員果然可以說謊。周祁安尋思倒也不算直接說謊,至少可以確定它們能用肢體動作迷惑別人。看來以後要小心點,防止有些遊戲工作人員故意玩文字遊戲坑害玩家。“這場火來得突然,”荀富翁往嘴裏塞了一大把小白藥片,手上的青筋鼓起,“你們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嗎?”周祁安:“重建我們的家園。”“蠢貨!當然是揪出縱火犯。”“到底是誰……”荀富翁站起身,半個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壓在龍頭拐杖上。拐杖一端重重砸了兩下地:“肯定是你們中的一人放得。”他在這裏住了這麽久都沒事,結果這兩天怪異頻發。客廳的牆壁被熏得焦黑,比不上此刻荀富翁的臉黑,他冷笑一聲:“都跟我來。”除了斯先生繼續去門口履行石雕的職責,其餘玩家對視一眼,跟著荀富翁上樓。火勢沒有蔓延到屋子太裏麵,不過原本的木質樓梯經過高溫變得薄脆,眾人踩上去,有種時刻會斷裂下墜的錯覺。他們下意識加快腳步,很快就跟著荀富翁到達了三層。“荀二呢?”周祁安適時問。荀富翁不在意地說:“估計去收拾地窖了。”三樓是受火情影響最小的地方。周祁安做完上香任務後,神像整張臉一塌糊塗,第一次見它的玩家止不住臉皮抽搐。……長得也太邪異了,就差把我有問題寫在臉上了。尤其腹部,若有若無的一道裂縫讓它顯得更為不祥。荀富翁眼睛不大,眯起來的時候像是老鼠,他渾濁的眼珠子看著眾人動了下:“都過來發誓!說這場火災和你們毫無幹係,否則……”他怪笑道:“你們統統都不得好死。”話音落下,一陣寒意讓眾人不寒而栗。誰也沒有積極上前自證清白,在這麽一尊邪神像前說謊,著實讓人心裏沒底。大學生盡量控製住眼神不要亂瞟,但餘光還是忍不住瞄了下周祁安,發現這位縱火犯先生臉上看不出絲毫緊張。周祁安忽然率先開口,對荀富翁說:“其實……”荀富翁目光頓時牢牢鎖定他。“我有個懷疑對象。”他說這句話時,誰都擔心被反咬一口。荀富翁喝道:“快說!”周祁安遲疑著開口:“縱火犯可能不在我們當中,我懷疑……是一個女人。第一天來得時候,晚上睡到一半,我在床周圍看到過一個詭異的女人,好嚇人……”他舉手作發誓狀:“我可以對著神像起誓,我沒有騙人,真的看到過。”然後放下手道:“因為擔心您年紀大受不了刺激,我就沒說。”韓麗站出來說:“沒錯,我也見到過一個陌生女人。”語畢同樣發誓。大學生趕忙道:“我,我也……一樣。荀二也見過的,當時搜查房間找神像……在一間房的床上,有個陌生女人。”他們其實說得不完全是一件事。周祁安指得是女鬼,韓麗和大學生指得是周母。不過現在統一被用“那個女人”指代。周祁安哭喪著一張臉,窩囊的時候顯得特別沒出息,“會不會是鬼?那個女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怨氣,前天晚上我差點被掐死,最後嚇得跑到樓下去睡……”他以手掩麵,像是要遮住丟人的淚痕,隻有一隻眼睛透過指縫冷冷望著荀富翁:“您有沒有見過這麽一個女鬼?”周祁安不信,荀富翁會對女鬼的存在毫無所察。女鬼說她報複不了荀富翁,那肯定還是嚐試過的,不然也不會有失敗一說。就是不知道這位記憶時好時壞的丈夫,是怎麽做到邏輯自洽。荀富翁臉上的皺紋動了動,好像想到了什麽,針對玩家的怒氣少了些。嘴上卻是強硬道:“胡說八道,哪裏有什麽鬼?”周祁安不動聲色地靠近,放柔聲音:“……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都是自家人,而且大家差不多都見過女鬼,說明這髒東西十有八九真的存在。”“我們應該聯合起來,或者找人驅驅邪什麽的。”荀富翁神情變了又變,最後雙手摸著拐杖上的龍頭,深吸口氣道:“我是沒見過什麽鬼,不過……”轉折詞一登場,眾人都豎起了耳朵。“有段時間我被魘著了,就是民間常說的那種鬼壓床……”荀富翁絞盡腦汁,似乎是在仔細回憶,過程中麵色閃過一絲痛苦:“夢裏好像是有一個女人,還有孩子的哭聲……”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想不起來了,頭疼……”荀富翁用力錘砸著腦袋。周祁安連忙阻止。倒不是怕他傷著自己,更擔心荀富翁真想起來了什麽,現場拆穿自己的身份。那可真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荀富翁一把揮開他的胳膊,拿著拐杖指著虛無處叫罵:“什麽鬼啊魔啊,有神像和祖宗留下的寶貝在,不管是誰,我都會讓他為這場火付出代價!”罵夠了,他又對著神像恭敬地鞠幾下躬,不理會眾人回到房間。眾人麵麵相覷,下一秒,房間門開了,荀富翁的腦袋猝不及防再次伸了出來:“都滾!”“別影響我休息!”看到韓麗時,稍微停止了辱罵,後知後覺把‘妻子’也鎖在了外麵,又將門敞開了點,讓韓麗進來。韓麗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現在和一個暴怒的糟老頭子共處一室絕對不是件好事。不過想到荀富翁提到的寶貝,她認為值得冒險去探聽一下。其餘人趕緊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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