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城內。


    身受重傷的柏川正平躺在一張床榻上,一個中年男子守在一旁,看著大夫給柏川包紮傷口。


    大夫頭也沒抬,突然向中年男子伸出左手,急道:“剪刀!”


    中年男子從一堆染了血色的白布中找到剪刀,立馬拿起來遞給大夫。


    大夫接過剪刀,麻利地剪斷多餘的白布,而後把剪刀遞了出來。


    中年男子忙接過剪刀,用剪刀推了推染血的白布,再把剪刀放到木製方登上,偏頭問道,“如何了?”


    大夫沒有急著回應中年男子的問話,雙手熟練地將白布末端打上結,而後把翻疊的被子折過來,給柏川蓋上,這才直起腰背,緩步退下踏床板,與中年男子麵對麵站著。


    “幸好沒有傷到髒腑啊,再偏一寸,怕是心髒會被捅個窟窿來。唉,你們這些人,整天打打殺殺的,一下手,就往死裏整。”大夫說著看了一眼柏川,“也是這孩子命大,命不該絕,不然流血也得流死。”


    “大夫的意思是,”一直坐在木椅上喝茶的老者,慢悠悠地問道:“無礙了?”


    聽聞老者說話,大夫忙朝老者這邊走了幾步,而後攏手施禮,“幸有劉院長用星魂之力護住心脈,不然這孩子怕是已經沒了。”


    劉青石放下手裏的茶杯,點頭道:“嗯,沒事就好!”說著,看了一眼大夫身旁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立馬會意,對大夫說道:“多謝陸大夫,陸大夫請跟我來,我送你出去!”


    “唉,好!”陸大夫說著,再次向劉青石攏手施禮,說了一句‘告辭’,而後跟隨中年男子出了房門。


    劉青石目送兩個人離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放下,側首看向柏川,心道:“小小年紀,武士級別已經七級高境,還入了魔,一把漆黑的命劍也是有趣的很……”


    劉青石正思慮間,房門吱呀從外門被打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師父,要不你回房歇息,這裏我來照顧。”


    “這小子是不是這一屆‘宗門武技賽’的參賽人員?”劉青石問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柏川。


    “好像是的。”


    “什麽叫好像是的?你不是主席台上坐著的麽?”劉青石扭頭看著中年男子,“怎麽連個參賽的人都認不得?難道他沒進下一場比賽,被淘汰了?”


    中年男子是劉青石的徒弟,叫莫山濁,而劉青石就是大宣國“宣統學院”的院長,也是七大神武士之一“木青龍”的弟子,在大宣國的威望很高。


    被劉青石這麽一說,莫山濁更加不好意思了,低頭扭捏道:“我就說我不想當這個什麽監督人,再說張宗主本來邀請的人是師父,是師父你非要我去的。”莫山濁最後兩句話說的聲音極小,就像蚊子哼哼,可是劉青石還是聽到了。


    “哦,你不去,難道讓你師父我去啊?”


    “可是……”莫山濁似乎還想辯駁什麽,當看到劉青石臉色難看,很不高興的樣子,就沒繼續往下說什麽。


    見莫山濁低頭不語,劉青石輕咳了兩聲,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你去歇息吧,後半夜還要再給這孩子輸送一波星魂之力,不然這孩子比賽的那天定是醒不過來。”


    見莫山濁不動,劉青石不解地看著他,“還有事?”


    “師父年紀大了,還是由徒弟來照顧吧。至於輸送星魂之力,徒弟也可以做到,就是時間要長一些,不打緊的。”莫山濁把視線轉向柏川,“再說不應該是保命要緊麽,至於參賽,滯後一些也沒什麽的。”


    “……”劉青石輕歎氣,“罷了,你想照顧這孩子,就依你好了。”說著拿著吃茶的一套品具起身離開。


    莫山濁攏手施禮,目送劉青石離開。


    ……


    自從柏川被劉青石救走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紫龍和言冰霜他們怎麽找,都沒有一點頭緒。為了找到柏川,他們還去過福明客棧,可是原鬆他們在那天夜裏就已經搬走了,不知去向。


    實在沒有辦法了,紫龍他們才決定去找桑子幫忙。


    這茫茫人海,想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般,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直接導致柏川失蹤的人原鬆。


    “你說尋到山林裏,地上有血,就是不見人?”桑子詢問著。


    紫龍點頭,“對,現場有剛剛打鬥的痕跡,一定是柏川和原鬆留下的。”


    桑子摸摸胡須,“這樣,你們幾個再去別的地方找找,紫龍帶我去城外山林看看。再找不到,我請張崇之幫忙,他對這裏熟悉,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即使沒有柏川的下落,也會找到原鬆,到時候我們再去問原鬆。”


    言冰霜和百裏星辰就按照桑子說的繼續尋找,就連魔雪也沒閑著,幫著到處尋找柏川的下落。


    桑子和紫龍在城外無功而返,於是桑子帶著紫龍來到小聖劍宗,找到張崇之。


    “哎呀,不知前輩駕到,有失遠迎啊!”張崇之笑意滿滿地迎了上來,嘴上說著客套話。


    等不及的桑子哪裏還有閑工夫跟他客套囉嗦?單刀直入,道:“我來是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


    “……找人?”張崇之一臉疑惑,“找誰啊?”


    “一個叫柏川的小子,也是這一屆‘宗門武技賽’參賽人員。”桑子看著張崇之,認真地說著,“他可是我師兄最疼愛的弟子,在你們大明城丟了,你可要……”


    “唉,打住打住,”張崇之打斷桑子的話,瞅了桑子身後的紫龍一眼,說道:“這腿長在人的身上,我還能綁著人不讓動?我隻是舉辦此次比賽的,又不是帶孩子的,一個十七八歲的武士跑了,我還得對他負責?這是哪門子話麽,於理不合,於情不通,講講理前輩成嗎!”


    “斯,唉,不對啊!”張崇之似乎想到了什麽,說道,“這木子最疼愛的弟子不是柏小飛麽,什麽時候成柏川了,這換人了?!我怎麽不知道?”


    “我不管,反正你得幫我找。”桑子突然耍起無賴來,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你要是不給我找,我今天就不走了。”


    “斯,唉……”張崇之看著桑子無賴的樣子,是一臉無奈,接著又是一驚,“你剛剛說那人叫什麽,柏川?難道是十一先生?”


    紫龍看在眼裏,忙解釋道:“柏川被原鬆追殺,追到城外山林裏不見了蹤跡,我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找到,這才來請張宗主幫忙的。”


    “你是說,原鬆為什麽要殺十一先生?”張崇之不解地問道。


    “……”紫龍猶豫,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實情,桑子重重地咳了一聲,吸引了兩個人的目光。紫龍看見桑子眨巴著眼睛‘嗯’了一聲,紫龍方才認真道:“原鬆誤會柏川殺了他小兒子原煬。雖然我當時不在場,但是我堅信柏川的為人,他絕對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張崇之思慮片刻,“其實這一次我有邀請原鬆來做監督人,隻是他有事缺席了,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什麽地方。”


    “不過明天就是比賽的日子,如果,”張崇之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變得雪亮,“如果追殺十一先生就是他此次缺席的原因,那麽柏川已經遇險,明天說不定原鬆會來比賽場地。”


    紫龍聽了張崇之的話,來了精神,“這麽說,明天原爝也很有可能會來,到時候就可以追問柏川的下落了。”


    “嗯,你們兩個還挺有腦子。”桑子說著從椅子上跳下來,“走走走,我們去找我的好徒兒去。”說完拉著紫龍就走。


    很快到了比賽的這一天。


    比賽場地,主席台上,十一張木椅與第一場比試時一樣坐了十個大佬,不一樣的是,這十個大佬裏沒了莫山濁的身影,反倒是多了一個原鬆。


    這一天原鬆來的格外的早,按照座位上貼的名字,他早早地就安坐了下來。


    原鬆本就在這次監督人員邀請之列,因為尋柏川報仇,所以一時缺席了主席位,現在報了仇,自然就應邀前來主席台坐鎮。


    張崇之一眼就看到了他,看到桑子方才坐下來,忙向桑子擠眉弄眼,努嘴指向原鬆那邊。桑子湊了過來,張崇之小聲說‘那人就是原鬆,還讓桑子自己去找他問’。


    桑子也不避諱,起身找原鬆鄰座的人交換了位置,而後一屁股坐了下去。


    原鬆早發現了諸多動作的桑子,於是側首用怪異的眼光打量著桑子。


    桑子把木椅往原鬆那邊挪了挪,探著腦袋問道:“那天夜裏,你把柏川那小子弄哪去了?”


    “……”原鬆聽到了‘柏川’的名字,眼中閃現警惕之色,然後刻意把身體往後傾斜,反問道:“敢問閣下是哪位啊?”


    “?”桑子這才坐直身子,說道:“我是‘桑子學院’的院長,桑子!”


    “桑子?桑子不就是木子的師弟麽,早聞桑子雲遊四海,少有露麵,甚至有傳聞此人已經命隕,張崇之怎麽把他請了來?”如此想著的原鬆心中一驚,臉上卻驚而不露,開口道:“久聞大名,敢問有何貴幹?”


    “……”這老小子,可以啊,心不驚,肉不跳的,是個狠角色啊!


    桑子正預說話,言冰霜衝了上來。


    “原鬆老兒,你把小川弄哪裏去了?”言冰霜站在長桌子外頭,抬手指著原鬆,“你一個命魂境高境的武士,不分青紅皂白,說殺人就殺人,你也配當今天的監督大師?你也配當古陸宗門大師?”


    言冰霜說話間,百裏星辰和紫龍都站到了她身後。


    被言冰霜這麽一通罵,原鬆早已經氣紅了臉。他拍著桌子站起來,喝斥道:“哪裏來的小丫頭,無禮至極!”


    “死丫頭,閉上你的臭嘴。”原爝突然冒出來,伸手就要把言冰霜拖拽走。


    紫龍橫跨一小步,右臂彎曲,猛地向外擊打,打在原爝伸向言冰霜的前手臂上。


    原爝吃痛,縮回手,瞪著紫龍,咬牙切齒道:“你……”


    原鬆躁動地移動了移步,桑子以為原鬆要出手,立馬站了起來。


    見兩邊劍拔弩張,躍躍欲試,就像兩桶火藥,一點就炸,主辦這場比賽的張崇之哪裏還能坐視不理?


    “唉,息怒息怒,這麽多人看著呢,各位一定要控製好情緒,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張崇之做著招牌式的動作擺擺雙手,一副和事佬的模樣,“諸位,大賽在即,還請各位給老夫一個薄麵,有什麽恩恩怨怨,等比賽結束後再行討論,如何?”


    確實,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明原委的人看熱鬧的同時,還私下竊竊私語,討論聲一度蓋過張崇之的發聲。


    話雖如此,可是事關柏川的性命,言冰霜如何能忍?如何能等?


    她聽不進去張崇之的勸,再次質問原鬆,“我再問你一遍,小川人呢?”


    “?”原鬆對言冰霜翻了個白眼珠子,道:“我與十一先生的確有點私人恩怨,那天晚上也確實在城外山林裏打鬥過,不過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至於他後來為什麽會失蹤,老夫就不得而知了,還請姑娘莫要再咄咄逼人。”


    “你撒謊,”言冰霜心中焦急,隨意指了一個方向,“我們去過你們打鬥的地方,到處都是血,你敢說你沒有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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