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滾過來!”原爝說著跨過門檻,一步一頓訴說著怒氣,如此般走到院落裏,一把長劍已經召喚在手,沉聲問道:“你可知我是誰?”


    原爝一現身,孫賀和另三個宗門弟子,從隱藏處聚攏到原爝的身後兩側,散著寒光的長劍,已經對準了愣在原地的柏川他們。


    “……你?”言冰霜第一個開罵,“怎麽,聖劍宗大少主,搶東西搶上癮了,跑這裏來搶客房?有病沒錢醫治,別到處撒野成嗎?免得丟了你們聖劍宗的臉,那可就不好了。”


    “這是來挑戰來了?聖劍宗的人都是這麽急性子麽?”柏川還在心中疑慮,那邊原爝狠狠地瞪了言冰霜一眼。


    “我是原煬的親大哥!”原爝的話一字一字地吐出來,手中的劍指向柏川,恨意滿滿的眼睛轉瞪向柏川,“你,今天必須死!”


    孫賀附和著原爝的話,“對,你今天必須死!”


    這一係列操作,著實讓不明所以的柏川他們愣住了。


    百裏星辰和羽玄知道柏川和原爝約戰的事,不過也不至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百裏星辰和羽玄互相看了對方幾秒,跟著看向柏川。


    “川哥,他們這是來者不善啊!”羽玄小聲跟走過來的柏川說著。


    柏川微微垂目,而後掀眼盯著原爝看,心道:“不是來挑戰的,還提到了原煬?跟原煬有關?我與原煬隻在雪夜打過一次,難道是原煬出了什麽事?”


    不因該啊,我和霜兒離開的時候,原煬明明好好的。


    可是看原爝的神情……看來真是出事了。


    柏川想到這裏,終於開口問了一句,“原煬出事了?”


    “……”言冰霜聽柏川突然這麽問,也是一驚。她當然記得原煬,現在柏川這麽問,再看原爝憤恨的樣子,估計是出事了。不過她和柏川也沒怎麽著原煬,原爝為何要來尋柏川的仇?


    黑漆漆的屋子裏,一把木椅放在正屋的正中,原鬆就坐在上麵。他坐的筆直,一雙手放在左右膝蓋處,因為屋子外頭的對話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當聽到柏川反問原爝“原煬出事了?”這句話的時候,有那麽一瞬,原鬆以為自己尋錯人了,可是很快他回想起南宮民跟自己說過的話,又覺得柏川那是故意問的,目的就是想抵賴不承認殺害了自己的兒子。


    原鬆咬了咬牙,放在膝蓋上的左右手再次握成了拳頭,不過他沒有動,還在等最好的時機。


    院落裏,原爝因為柏川反問自己這麽一句,怒火一下子竄的老高,暴喝道:“柏川,拿命來!”


    語閉,單腳踏地,身體前傾離開地麵二三十公分,右手的長劍指著柏川刺去。


    柏川沒想到原爝如此急躁,一點不給自己辯駁的機會,先是一驚,而後一步跨到言冰霜身邊,右手並攏的食中二指向前甩動,橫空出現的隱劍受召飛擲向前,迎擊原爝刺來的長劍。


    言冰霜向後旋身一周,側身揮動右手召喚一百六十支冰雪花鏢,飛射向從原爝身體右側衝殺上來的孫賀和王力。


    “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紫龍說話間將魔雪一把推給百裏星辰,而後喚出破甲槍,迎擊從原爝身體左側衝殺上來的曾福和周衛霆。


    百裏星辰來不及思考,拉著魔雪雙腳先後踏地,越到圍牆上,“小雪,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下去,嗯?”見魔雪喘著粗氣乖巧點頭,百裏星辰縱身一躍,衝殺到院落裏。


    而羽玄的武士級別不過二級靈慧境,雙方一開打,羽玄識趣地退到院牆邊,拉弓搭箭,瞄準敵人,伺機發射,卻因為雙方過招很快,羽箭根本瞄不準,來來回回、左左右右晃動著。


    如此就是四對五,按理說是沒有勝算,可是柏川他們中有三個是七級高境,還有一個破境進入七級中境不自知;而原爝那邊,隻有原爝是七級高境,其餘四個是兩個六級初境,兩個六級中境。


    這樣的對戰,勝負一目了然。


    沒過一會兒,除原爝以外,其餘四個聖劍宗弟子被言冰霜他們打翻在地上。原爝怒喝了一聲“沒用的東西,還不快起來。”


    說罷,雙手開始上下轉動半周,似打太極般,鬆開握長劍的右手,長劍自旋移至雙手中間,瞬間,長劍的周身被光亮包裹,在長劍的周圍橫空出現十二把長光劍,十三柄長光劍亮閃震顫。


    原爝右手向前一推,十三把長光劍急速向前,行至三米不到,十二把長光劍旋轉回收,重合於長劍本身,長劍變大變長,一把碩大的長光劍徑直朝柏川襲去。


    “‘十三劍心’?!”


    對於原爝和原煬是親兄弟,會使出同樣的招式,柏川一點也不奇怪。此刻的他反倒是覺得擊敗原爝已經不是一件難事了。


    柏川反手擲出隱劍,隱劍在空中翻轉畫圓,劍尖快速上下浮動,幾十道短光劍斜豎齊列一周。須臾間,劍環圈圓閉合,每道細扁的光劍後端內收,似錐形的劍環攏殺向原爝。


    錐形劍環將飛刺來的長光劍吞沒,發出嗆嗆嗆利器撞擊之聲,迸裂的火星被耀眼的劍環籠罩在內,又是一陣淩亂的金屬撞擊聲。


    錐形劍環幾經自旋扭轉,長光劍飛出錐形劍環的刹那,已經改變了飛刺的方向,且威力也銳減。


    柏川跨步點地衝飛向前,眼角的餘光點了一眼,從身體左側二十公分遠的地方,飛馳而過的長光劍,待視線回轉,繃直的右手一把抓住隱劍劍柄,順勢推刺向原爝。


    原爝點地翻跳,躲過錐形劍環攏殺,錐形劍環衝擊在正屋前的長廊上,撞出一個大窟窿,頓時木屑飛濺。忽驚覺柏川刺來隱劍,急忙伸手回召已經恢複真身的長劍護體。


    一切都晚了,隱劍的劍尖已經逼近原爝心口,原爝嚇得後退,剛剛退出一步,被飛竄出來的原鬆拉拽了一把,跟著兩個人如同幻影般,移至一棵桂花樹旁。


    兩撥人分開,站到屬於自己隊伍那邊,互相對峙著。


    本來誇柏川勇猛的羽玄,已經把搭好拉滿的弓箭放下,覺得不需要了,突然原鬆衝了出來,羽玄趕忙再次拉弓搭箭,準備瞅準機會,給敵人致命一擊。


    “……”


    院落裏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真是不要臉,打不過,竟還請了幫手。”言冰霜沒好氣地說著,“聖劍宗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這是我們聖劍宗宗主。”孫賀底氣十足地說著,“走著瞧,一會兒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聽聞孫賀的話,柏川他們心中一驚,紛紛打量起麵前這個五十出頭的男子。


    “原煬究竟出了什麽事,竟然把聖劍宗的宗主都驚動了?!”柏川尋思著,“原煬和原爝的武士級別都在七級高境,那他們的爹能擔任一宗之主,想必武士級別少說也是九級初境。這樣的高手,一旦起了殺心,我們怕是難逃此劫!”


    “早聽聞聖劍宗宗主原鬆已經是命魂境高境,隻是沒想到這樣的高手也這般不講道理。”百裏星辰忽然出言譏諷。


    “沒錯,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殺,”言冰霜故意做出鄙夷的對方的樣子,“八級高境又如何?不一樣是個糊塗蛋。”


    “死丫頭,小心一會兒老子把你的嘴撕爛了。”原爝氣急敗壞地用劍指著言冰霜。


    “你說我冤枉了他?”原鬆不緊不慢,從懷裏掏出一塊碎布,問道:“這可是你的?”


    柏川看著原鬆手裏的那塊碎布,驚訝,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當時與原煬打鬥的時候,後衣擺被原煬割下一塊,他也是後來才發現的。


    現在原鬆拿著這塊布,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柏川猜測原煬不是受了重傷,就是已經不在了。可是明明離開的時候,原煬還好好的,現在這塊布怎麽就到了原鬆的手裏?怎麽就成了他傷害原煬的證據?


    柏川百思莫解,疑竇叢生,他急於求證心中所想,又問了一句,“我想知道原煬究竟怎麽了,還請實情相告!”


    “少在那裏惺惺作態,二少主慘死在你劍下,”孫賀指著柏川,恨恨地說道:“你還有臉問怎麽了,我看厚顏無恥的人是你們才對。”


    柏川和言冰霜心中驚愕,他們互相看著對方,而後直麵原鬆他們。


    紫龍和百裏星辰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但是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柏川會無緣無故的殺人,更加不會殺了人之後,還不承認。


    “原宗主,我看這之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紫龍看了柏川一眼,“我了解柏川的為人,他是絕對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他與你們的關係匪淺,你們當然幫著他說話。”王力極力反駁道。


    “廢話什麽,上!”原爝一聲令下,孫賀他們齊擁而上。


    “等等,我沒……”柏川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原爝的長劍已經刺了出來。


    柏川隻能前擺隱劍抵擋。


    隱劍與長劍豎橫撞擊之後,原鬆平地移步,如幻影閃到原爝身後,一抬手,原爝被原鬆推到言冰霜那邊的戰場,輕輕一側身,用右手食中二指夾住柏川本來刺向原爝的隱劍。


    不待柏川反應,原鬆右手揚甩,柏川不敵,握著隱劍節節後退。


    原鬆跨出一步,拖著尾巴的幻影已經近到柏川跟前,再次夾住柏川反擊劈下來的隱劍。


    原鬆夾劍的食中二指,順著劍身後移,待近劍柄時,忽地鬆開食中二指,變掌擊在柏川左胸口。


    柏川踉蹌幾步跌倒在地。


    緊跟上來的原鬆,起腳踹在柏川腹部。


    柏川佝僂著身子,貼著地麵向後飛出去,後背重重地砸在院門上,方才停了下來。


    那一對院門因為柏川的撞擊,破開倒了下來,要不是院門一時的格擋,柏川怕是已經被踢飛到院門之外。


    一口鮮血噴吐在地上。


    “川哥!”羽玄驚呼一聲,嗖地一聲,羽箭離弦,飛射向原鬆。


    原鬆隻輕輕一抬左手,便夾住了那支羽箭,跟著用力將羽箭反擲向羽玄。


    羽箭疾馳在空中,羽箭木杆重重地抽打在羽玄的腦門上,柏川喊出的“小心”兩個字還未落音,羽玄已經暈厥了過去,倒在地上。


    “小玄子!”不知道羽玄的傷勢究竟如何,言冰霜也焦急地喊出羽玄的名字。


    無能為力的柏川轉盯向原鬆,隻見原鬆揮手喚出一把長劍,正一邊慢慢逼近他,一邊在醞釀情緒。


    “可惡,他太強了!”柏川一雙劍眉都快擰成一條繩子,心道:“再這樣下去,怕是要被一劍穿心了。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逃?!”這樣一個字眼在柏川腦海裏浮現,“不是逃,而是引!”


    柏川如此想著,撐著身體站起來。


    “我如果說,原煬不是我殺的,你會不會相信?”柏川看著原鬆的動作,觀察和著原鬆的表情。


    原鬆似乎聽不見柏川的辯解,握著長劍,依舊步步逼近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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