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片竊竊私語。


    “……”


    柏川他們正為那人的無禮和無視而惱火,孫賀的錢袋已經擺到柏川麵前。


    “這袋錢足夠你們找一家上好的客棧了,”孫賀掂了掂錢袋,手抬得更加高了,陰陽怪氣道:“拿著吧!”


    看著離自己極近的錢袋,柏川怒火心中燒,掀起眼簾瞪著那人,剛要拍開孫賀拿錢袋的手,一隻纖細玉手搶走錢袋,直接砸了出去。


    孫賀本能地偏頭躲避,錢袋向後奔去,直奔孫賀身後的那人。


    那人眼神忽變的犀利,一抬手,恰好接住那錢袋,而後還不屑地勾唇一笑。


    “拿錢磕磣誰呢?”言冰霜氣呼呼的罵著,隨手從別在腰間的錢袋裏掏出一把銀幣丟到孫賀的身上,“這是我賞給你洗牙的,都臭到一屋子了,不知道嗎?”


    因為銀幣落到地上四處亂蹦躂,紫龍伸手將魔雪護到了身後。


    而百裏星辰和羽玄則是往前站了站,一副絕對不低頭忍讓的樣子。


    “……”孫賀被言冰霜的舉動氣到,抬手指著言冰霜,咬牙狠道:“死丫頭,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還告訴你了,敬酒也好,罰酒也罷,我們一概不吃。”柏川一邊說著,一邊站到了言冰霜的前頭,深邃的眼睛壓長,投向那個不可一世的人,“你們當如何?”


    這個時候,堂子裏突然有人驚呼起來。


    那人就是聖劍宗少主,原大少主,原爝!


    原爝?那可了不得!


    誰說不是,上一屆‘宗門武技賽’我見過他,厲害著呢!


    ……


    “原爝?”柏川尋思著,“上次遇到的是聖劍宗原二少主,這次遇到了聖劍宗原大少主,哼,兩個還真不愧是兄弟倆,脾性都驚人的相似。”


    看來我和這個聖劍宗還真是有緣。


    不過他左臂戴著孝,這是家裏什麽人過世了?!


    這邊柏川的思緒還在運轉,那邊原爝開口說話了。


    “兩位脾氣不小啊!”原爝挑眉,用蔑視的眼神看了一遍柏川和言冰霜,而後把目光掃向紫龍他們四個人,戲謔道:“一起六個人,就你們兩個唧唧歪歪,也不征求一下你們朋友的意思。”


    原爝說著搖起了頭,陰陽怪氣道:“那袋錢可不少呢!要不,你們再商量商量?”


    “哪裏來的臭蟲,怎麽還沒吃飯,就放起了臭屁,真是臭死了。”言冰霜伸手捏住了鼻孔,說起話來鼻音很重,“對了,方才給的銀幣不夠洗牙的話,姑奶奶這裏還有哦!”說著,用另一隻手去逃錢袋裏的錢幣。


    “不夠,我這裏還有。”羽玄說著就從懷裏拿出先前胡亂塞進胸口衣襟裏的金銀錠子,對著孫賀就砸。


    孫賀氣得瞪大眼睛,剛剛齜牙咧嘴,還沒來及說話,百裏星辰的銀幣已經丟了過來,正好砸在孫賀小腿上。


    “不夠,還有我的。”百裏星辰丟完,還補充了一句故意氣孫賀。


    孫賀氣得兩眼冒火,咬牙顫指著三個人,就差喚兵器開打了。


    “孫賀,”原爝喊了一聲,似乎早就猜到了柏川他們的反應,原爝一改不可一世的姿態,正了正身形,一副裝逼的樣子,口吻怎麽聽怎麽叫人難受,“跟群孩子置什麽氣,幾個不懂事的孩子,不願就算了,這麽多人看著呢,別落下我們以大欺小的罪名才好!”


    孫賀看了看原爝,“哦”了一聲,慢慢退到原爝身後。


    看著原爝的樣子,言冰霜他們恨不得把錢袋裏的金幣銀幣銅幣,全都砸到原爝臉上,可是後麵還指著這些錢住店吃飯,手也不能太長了,於是就忍了下來。


    一旁的紫龍恨不得跟言冰霜他們一樣放肆一回,可理智讓他忍住沒動。


    “以為‘聖劍宗’是宗門之首,所作所為當以為表率,沒想到也是仗勢欺人,狗眼看人低的俗人。”柏川沒好氣地說著,眼睛變得越發淩厲。


    這小小的客棧,方寸大的地方,緊張的氣氛陡然升起來。


    當心兩方人打起來,損壞了店內設施,老板的一根弦繃到了及至,慌忙上前勸解。


    “莫動氣,莫動氣,諸位千萬莫動氣啊!”老板兩隻手對著兩邊做著安撫的動作,好聲好氣地勸著,“你們看這樣可好,我呢,有一處宅子,一直空著,要不,你們哪個住過去?”見雙方還是劍拔弩張,分毫不讓,老板一拍大腿,咬牙道:“房錢,我給你們減半,如何?”


    “老板?!”小德子眼裏流露著可憐老板的樣子,聲音極小地呢喃著。


    沒有得到回應的老板,焦急地看著雙方,偷偷地擦拭了一把額頭的汗。


    這個時候,堂子裏看熱鬧的人又說話了。


    老板都讓步了,你們是不是也該各自退一步。


    就是就是,老板做生意也不容易。


    其實客棧哪有自家院子住的舒坦,你們還較什麽真那。


    ……


    性格溫順柔弱的魔雪,拽了拽紫龍的衣袖,小聲說,“其實兩間客房我們六個人睡有點擠,要不,就去老板說的宅子住吧!”


    紫龍垂目思考了片刻,而後看向柏川。


    魔雪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柏川他們都有聽到,包括原爝他們也都聽到了。


    “唉,還是這位姑娘說的在理。”老板精明的很,順著魔雪的話趁熱打鐵,“我那宅子好的很,剛剛買來不久,本來自己要搬進去住的,因為距離這間客棧有些遠,這賽事又將近,想著多賺些錢,就耽擱了。你們可以去看看,如果不滿意,我再給你們調,直到你們滿意為止。如何?”


    柏川和原爝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見對方都張開了嘴要說話,又都停了下來。


    原爝挑眉,對柏川做請的動作,示意讓柏川先說。


    “……”柏川沒給原爝什麽好臉色,翻了個白眼珠轉看向紫龍他們。當與他們的目光交匯之後,得到一致同意,才開口道:“可以,我們就去你說的那所宅子。”


    柏川的話一出口,原爝微不可察地笑了,“……”哼,還算有些自知自明!


    “唉,這就對了嘛!”老板總算鬆了一口氣,陪著笑臉道:“一會兒就讓小德子領你們去,包管你們滿意。”


    老板說著看向已經縮到拐角的小德子,“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些領客官去住處?”


    “……”小德子方才醒悟般‘哦’了一聲,然後才動身走到老板跟前。


    “看著我作甚?把貴客帶去我那新買的宅子去啊!”老板瞪著小德子,“動作麻利些,速去速回。”


    “哦,好嘞!”小德子領命走到柏川他們前麵,右手做請的動作,“諸位客官,請!”


    見沒有熱鬧可看的人紛紛轉身安坐,埋頭繼續沒有做完的事。


    柏川他們跟著小德子朝客棧正門走去,經過原爝的時候,柏川刻意瞥了一眼原爝。而原爝也有意留意了柏川,兩個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碰撞,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氛陡然升起來。


    就在倆個人剛剛錯肩的時候,原爝冷不丁問了柏川一句,“你也是來參加‘宗門武技賽’的?”


    “……”柏川定住腳步,側首,瞥向後方的眼睛沒真正的看到原爝,沉聲回了一句,“我們賽場上見!”


    “好,我們賽場上見!”原爝扭頭,斜睨著柏川他們離開客棧,之後嗤笑一聲,呢喃道:“有意思!”


    ————————


    老板提供的那所宅子的確不錯,就是距離比賽地點遠了些,不過對於修習星魂的他們來說,這都不算什麽。


    很快到了比賽的這一天。


    雖說小聖劍宗在大明城內,但是考慮到是宗門武技比賽,參戰的人多,觀戰的人更多,比賽的地點就選在了城外。


    這一天來現場觀戰的人還真是多,一點不比爭奪木子親傳弟子名額時的“武士比賽”人少。


    偌大的場地各色三角旗迎風飄揚,不高不矮的一座青山腳下搭建了十個擂台,擂台上醒目地豎著號碼牌。如果十個擂台連線,再與正北方向的主席台連線的話,正好是一個等邊扇形,場麵宏大,甚至勝過‘武士比賽’。


    主席台有十一張木椅,上頭穩坐著十個人,還有一張木椅是空著的。這十個人之中有一個是桑子,其餘九個雖然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光看氣場就是大佬級別的人物。


    鐺鐺鐺,一名辦差人用右手的小鐵錘,敲響左手上掛著精致的三角鐵,聲音還在回蕩,高出擂台許多的主席台正中位置,坐著的一個五十左右的男子站了起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小聖劍宗的宗主:張崇之。


    當柏川他們就著鐵器聲看向高高的主席台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他們的眼底。


    “……”言冰霜驚訝地瞪大了美目,道:“師父!?”


    紫龍的反應不比言冰霜小,驚訝地遠眺著主席台,“是,院長!?”


    “院長?!”柏川同樣表現出驚訝,“院長怎麽會在這裏?”


    “定是受邀來觀戰的,同時約束參加比賽的武士,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來。”百裏星辰看著桑子說道。


    魔雪看了一眼紫龍,視線隨著紫龍投向桑子。


    “你們說的桑子是哪一個?”羽玄沒有見過桑子,不過聽柏川他們都敬他一聲院長,特別想見識見識那個人,於是踮著腳,把脖子伸的老長。


    ……


    “諸位,請安靜,安靜!”張崇之兩隻手分開做下擺動作,示意在場的人安靜,“敝人是小聖劍宗宗主張崇之,今天很高興小聖劍宗能夠代表古陸所有宗門,舉辦這次的‘宗門武技賽’……”


    現場人頭攢動,紛紛伸長了脖子看向張崇之,豎起耳朵注意聽他都說了些什麽,生怕遺漏了什麽。


    因為張崇之的話,辦差人員將參賽人員和來觀戰的人分開。


    柏川和言冰霜立在比賽人群裏,他們和其他參加比賽的人一樣,踮腳伸著脖子看向主席台那邊。


    “……呃,下麵就由張某人來講解這次‘宗門武技賽’的比賽規則和要求,”張崇之環看一遍比賽的人群,繼續說道:“還請諸位參賽的武士仔細聽好。”


    由於這次參賽的武士比往年多出很多,所以一開始的比賽稍稍做了一些改動,還請諸位參賽武士仔細聽,聽清楚這次比賽規則。


    我們這次來參賽的武士總共有八十二名武士,因為‘宗門武技賽’不可團戰,隻能單打獨鬥,所以你們即是代表所屬的宗門派係,也是代表自身的實力。這第一場比試,就由八十二名參賽武士自由排隊,到這裏抽取屬於自己的簽號。


    張崇之說著抬手指向距離主席台正中不遠的一個大木箱子,紅彤彤的木箱極為顯眼。


    當大家的目光投到那隻紅木箱子上時,張崇之繼續往下說著比賽規則:


    八十二名武士會抽出兩組一至四十一的簽號,到時候,場內將會有兩個武士拿到一樣的簽號,拿到相同簽號的人現場比試,勝出的那名武士將再次抽簽號進入下一輪比試,直到場內剩下二十名武士為止。


    至於第二輪戰的時候,抽到二十一簽號的武士,我們會另派出一名武士與其比試,敗則出局,勝則留下進入下一輪比試。


    所以今天每名武士會參加兩場比試,之後就會有二十名或是二十一名武士勝出,三天後,這勝出的二十名或是二十一名武士將進入第二場比試。至於第二場比試內容現在還不便透露,還請諸位參賽武士和觀戰人員期待一下。


    比賽總場數會根據現場比賽結果而定,最後勝出者會得到一萬枚金幣和一棵黑靈參。另外我們大宣國還額外許諾,不論最後的勝出者是哪國人,隻要他願意,大宣國掌事局裏會有一份差職為他空留三年。


    說到這裏,張崇之應付場麵地嗬嗬笑了幾聲,同時下麵低聲私語的聲音也傳遍整個賽場。


    “諸位諸位,還請安靜!”張崇之下擺雙手示意在場的人安靜,“我知道這終樣的獎勵不過爾爾,但是我想讓大家知道,最終的獎勵隻是一種形式,你若是最終的勝出者,你贏得的絕對不隻是現在的這些區區獎勵,而是一個光明的未來,就連你修習的宗門或是學院都跟著一起沾光出頭。”


    張崇之放下因為激動而肆意擺動的雙手,道:“好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比賽馬上會開始,請參賽武士抽到簽號後,聽從辦差人員安排帶領,以免走錯比賽場地耽誤比賽。”


    “這裏共有十個擂台,觀戰人員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觀戰某個擂台的比拚。最後要提醒參賽人員,‘友誼第一,點到為止’。還有在比試過程中,暈倒者算輸;身體離開擂台算輸;自覺得比試不過,自行認輸算輸。”說到這裏,張崇之停頓了片刻,麵露神秘的喜色,環顧一周,大聲呼喊,“比賽開始,請參賽武士自由列隊抽簽號!”


    這邊張崇之話音一落,那邊的三角鐵被敲響,以示比賽開始。


    八十二位武士開始動起來,他們就近站位列隊。因為紅木箱子是封口的,朝天的麵上隻開了一個一隻手可塞過去的圓洞。旁邊還有三個男子,其中一個男子負責記錄武士姓名及所抽簽號,以免有人私下調換;還有兩個男子守在紅木箱子邊,防止抽簽武士作弊耍賴。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排在稍微靠後的柏川和言冰霜終於順利抽到了簽號。


    “小川,你抽的幾號?”退到一旁的言冰霜迫不及待地問柏川。


    柏川先看了一眼手裏的簽號,而後攤開刻著數字的竹簽給言冰霜看,一邊說道:“我是三十七號,你呢?”


    言冰霜似鬆了一大口氣,把竹簽擺到柏川眼前,喜道:“還好我們不是同號。”言冰霜說著環伺周圍,“也不知道誰是二十三號?”


    “用不著找,一會兒就會知道了。”柏川喜歡言冰霜,對著她說出來的話都帶著些許的寵溺。


    兩個參賽人員走過原爝,他才看到柏川和言冰霜,挑了挑眉毛,不是很情願地說了一句,“我們又見麵了!”


    當原爝看到柏川扭頭也在看自己後,嬉笑道:“你是幾號,說不定我們第一場就會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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