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要慌不要慌,你這丫頭還真是個急性子。”連決捂著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我又沒說不給你,你至少讓我試一試這解藥的藥性,隻有這樣,才能知道這藥丸的解毒功效不是。別一股腦兒地拿走,萬一把病人吃出個好歹來,我一世的英明豈不是毀在你的手裏?”


    “……”


    被連決這麽一說,本來言冰霜還想懟幾句的,想來連決說的十分在理,懟人的話到了嘴邊,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此時此刻的言冰霜,隻能露出雪白的牙齒,衝他笑了笑。


    連決抬頭意味深長地看著言冰霜。


    言冰霜抿嘴,又衝連決擠出一個笑容。


    “長得挺好,怎麽笑得這麽難看。”


    連決看似隨口說著,實則就是故意的,聽出來的言冰霜咬著牙,瞪了瞪連決,而後吐出一口氣,“嗬嗬”幹笑兩聲。


    連決挑眉,心道:“這丫頭,改性了?”


    “前輩要怎麽試藥性?”柏川心中有疑問,便說了出來,“難道是要人先服下‘迎拂曉’,然後再喂下解藥。可是,萬一解藥不能解毒,那豈不是白白斷送了人家的性命?”


    “這個不用當心,我們藥王宗為試藥,專門圈養了一些牲畜。”連決說著鬆開雙手,將藥丸包裹好塞進懷裏,“走,試藥去。”


    柏川重生前就是學醫的,他主科學的是外科,但是在學校裏還沒有醫學分科,所以對於其它的相關知識,也是知曉一二的。


    柏川和言冰霜跟在連決左右。


    其中柏川好奇這古陸上的醫學研究,究竟做到了哪一步?便開口問道:“是小白鼠還是貓犬?”


    “都不是,不過你說的這幾種動物,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連決隨口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扭頭看了柏川一眼,“我發現你小子很有做大夫的潛質啊!昨天晚上在出那座院子後,我就想說了。”


    “啊,是嗎?”柏川笑著撓撓後腦勺,心道:“誰說不是呢,要不是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說不定我已經在哪個醫院裏上班了。”


    “有沒有興趣留下了跟我學醫啊?”


    “……才沒有。”言冰霜趕緊換了一個位置,直接擠到連決和柏川之間,“小川才沒有興趣拜你為師呢,外麵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你趁早死了這個心思。”


    連決瞅了一眼言冰霜,揚起下巴,傲嬌道:“切,不願拉倒,告訴你們,外頭想拜我為師的人都排到花都皇宮去了。”


    言冰霜嫌棄地看著連決,小聲嘟囔道:“就吹牛吧你!”


    看著連決跟言冰霜鬥嘴,柏川想起辛子沫跟言冰霜鬥嘴的場景,心髒跟抽絲般疼了一陣,疼痛使得他想到百裏星辰還在等著他們拿解藥回去,於是催促道:“快些吧!”


    言冰霜看向柏川,瞧出了他的心思,“就是,別關顧著吹牛皮,快著點兒!”


    連決帶著柏川和言冰霜七繞八繞的,遠遠的,三個人就聞到了臭味兒。


    三個人先後用手肘捂住口鼻,再往前,一圈柵欄裏,十幾頭豬正哈呼哈呼地拱著地上的菜葉。


    柏川和言冰霜都傻眼了,呆呆地瞅著大大小小,有白有黑的豬。


    “去,你們進去給我把那頭豬抓出來。”連決指著一頭較大的白豬說道,“一會兒就用它來試藥。”


    柏川和言冰霜用錯愕的眼神看向連決,幾乎同時說出心中的不情願。


    ***


    經過一番折騰,白豬逮了出來,毒藥解藥都喂過了,就等著白豬醒來,可以活蹦亂跳的,可以繼續拱菜葉去。


    三雙眼睛緊緊盯著側躺在地上的白豬。


    良久,言冰霜關心地問道:“這豬怎麽還不醒?該不會是……是不是你藥量沒控製好?”


    “……莫急莫急,再等等。”連決掃視這白豬全身,不肯放過一處細微變幻。


    “聽前輩的,我們再等一等。”柏川嘴上說著安慰言冰霜的話,其實內心早已經焦躁不安,他當心試藥失敗,他當心耽誤救治百裏星辰的最佳時間,因此握著左手的右手拇指都快把左手心掐出血來。


    ***


    又是一陣等待。


    “它動了!”言冰霜指著白豬耷拉下來耳朵,興奮道。


    因為言冰霜的聲音很大,連決身子跟著震顫了一下,“看到了看到了,別嚷嚷,接著看。”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豬逐漸恢複了意識,直到回歸豬圈,跟小夥伴們一起拱菜葉,連決方才拍板定案。


    他掏出白巾,拿出一顆綠色藥丸放到柏川的手裏,“去救你的朋友吧!”


    “……呃,前輩,一顆不夠,需要兩顆。”柏川說著看向連決手裏剩下的兩顆藥丸。


    “還要兩顆?”連決慢吞吞地把手伸進白巾裏,一副舍不得的樣子。


    見連決舍不得,言冰霜幹脆自己動手,對著連決手中的白巾快速一伸,一顆綠色藥丸已經搶在手裏,“你小氣什麽,那院子裏不是還有六株曼珠沙華,不夠,你再去配製不就好了。”


    “你說的到好簡單,有本事你去配製。”連決瞪著言冰霜說著,右手食指點了點言冰霜,而後一擺手,鬆口道:“罷了罷了,拿去吧。”


    柏川強忍著想笑的心思,攏手施禮,“多謝前輩賜藥!為了表示謝意,以後前輩若是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一定幫忙!”


    言冰霜抬起眉梢,跟著柏川一起向連決攏手施禮,“那我們後會有期!”


    “……對了,”柏川忽然想起郭啟山和柳惜惜的弟子,問道:“阿勳和阿麗還不知道他們的師父已經身隕,我想……”


    連決擺擺手,臉色因為難過沉了下來,“人已經接來了,現在應該正跪守在大師兄和師妹的靈柩前。你們就別去了,省得平添他們的傷感。以後呢,他們就跟著我學習藥理,吃住都在宗門裏,你們放心去吧!”


    聽完連決的一番話,柏川和言冰霜感動地再次向連決攏手施禮,而後轉身離去。


    就這樣,柏川和言冰霜踏上返程之路。


    ————————


    救人心切,柏川和言冰霜跨上戰獸背脊衝飛上天,大約七天左右趕回到雪棲山上空。


    他們駕馭戰獸直接降落在雪棲峰洞府外,早聞到動靜的苗小七領著楚薇在洞口等著。


    言冰霜眼睛看著苗小七,從玄冰鳥背上哧滑下來,“師父!大師姐!”


    柏川翻身下天馬背,迎了上去。


    “如何?”苗小七焦急,說出的話卻瞧不出焦急,更多的是淡然,不愧是九級地仙境。


    柏川和言冰霜幾乎同時點頭。


    “那快些隨我進去。”苗小七說著,扭身朝洞內走去。


    楚薇讓出一條道,讓柏川和言冰霜先進,自己後跟著。


    來到洞室裏,百裏星辰平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本來水潤的唇瓣因為毒素已經發紫黑色。


    柏川幾個箭步來到床榻邊,緊跟著的言冰霜將百裏星辰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柏川右手從懷裏掏出綠色藥丸,左手剝開百裏星辰的嘴巴,稍稍猶豫了幾秒,將綠色藥丸塞進百裏星辰的嘴巴裏。


    言冰霜趕忙用手般幫百裏星辰抹順胸口,半晌,卡在百裏星辰喉嚨裏的藥丸終於順著食道滑進身體裏。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言冰霜留下照顧百裏星辰,其餘人離開洞室。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期間柏川把另一顆綠色藥丸給了苗小七,中途還去過一次洞室,隻是百裏星辰沒有醒來,於是他去到外邊繼續等著。


    漸漸的,天色暗下來。


    柏川正坐在石桌旁,因為焦急,左手五指順溜地擊打著石桌麵,發出有序的噠噠噠聲響,突然楚軒領著一個人走了來。


    “十一先生!”楚軒開口喊了一聲柏川。


    柏川扭頭看去,一眼就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驚訝出聲,“四師姐?”跟著立馬站了起來,快步迎了上去,“你怎麽會來這裏?”


    金苗先是給了柏川一個笑臉,而後才開口說話,“是奉師尊之命特意來尋你的。”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封家書遞到柏川手裏,“三年一度的‘宗門武技賽’馬上要開始了。師尊的意思是讓你不要回唐都,代表‘東山’出戰,直接去大宣國,那後麵是這次‘宗門武技賽’的請戰帖。”


    柏川看著金苗把話說完,方才低頭翻看起書信,待看完書信,將後麵附加的帖子拿在手裏。


    暗紅色請戰帖,中間‘請戰帖’三個毛筆大字被金色長方形邊框框了起來,規規整整,不失派頭。


    “我還以為會在北寒國舉辦,沒想到會在大宣國舉辦‘宗門武技賽’。”柏川說著把信封和請戰帖裝回信封裏,然後揣進懷裏,“不過我們東山並不是宗門,為何會在被邀請之列?”


    金苗笑了,“小十一,並不是隻有灌有‘宗門’二字的才算是宗門,比如說中夏國的‘唐門’亦是沒有‘宗門’二字,可是它同樣屬於一個派係,一個宗門,可明白?”


    柏川覺著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而後低下了頭。


    少頃之後,柏川想問問學院的情況,問道:“對了,四師姐還是跟我說說,家裏的師哥師姐們可好?師尊他老人家身體可康健?還有桑子院長他們可都好?”


    金苗又問笑了,“小十一啊,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叫四師姐先回答哪個才好?”


    柏川微笑著低頭,伸手撓起後腦勺。


    “哦,你方才提到桑子學院,我這裏還有一封書信,就是你老師吳千斤托我帶來的。”金苗說著從懷裏掏出另一封信,叫到柏川手裏,“那,給你。”


    柏川接過信封拆開來,一番研讀之後,了解了大概的意思。


    “紫龍和魔雪去了魔域城?”柏川收起信件,“好好的,他們為何要去魔界?”


    “這個,我不得而知。”金苗搖頭,“信上都說了些什麽?”


    “說紫龍和魔雪隨著魔蘇去了魔域城,老師不放心,想讓我在去參加‘宗門武技賽’之前,順道去那裏看看。”


    金苗點著頭,“距離‘宗門武技賽’還有些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來得及的。”


    此刻楚軒突然攏手施禮,說自己還有事要辦,讓他們慢慢聊,先先行一步,不料言冰霜從洞室走出來。


    “小川,百裏醒了!”言冰霜的笑意止不住,她立在通道處,看向柏川那裏。因為柏川正與金苗說話,一時沒聽清楚言冰霜喊什麽,隻是轉身看向言冰霜,言冰霜接著喊道:“快過來,百裏醒了!”


    “百裏醒了!”柏川喜出望外,急忙衝跑了過去。


    金苗跟楚軒跟著快步走了過去。


    洞室內。


    百裏星辰雙腳已經落地,手裏端著一個陶瓷杯子,正往嘴裏送著茶水。


    眼睛瞥見柏川興衝衝地跑進來,放下茶杯,眼簾翕動著,輕啟雙唇,“小川!”


    進到洞室裏,柏川定在那裏看著百裏星辰,眼中的激動複雜起來,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從心中升起來。柏川又靠近了幾步,問道:“如何,可有哪裏覺得不適?”


    百裏星辰微微笑著搖頭,“沒有。”


    言冰霜已經坐到百裏星辰的身邊,拉住百裏星辰閑置出來的一隻手,動容道:“百裏,你這一次可真是把我們嚇到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百裏星辰把茶杯放到一邊,扭頭看向言冰霜,千言萬語在心頭,就是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她從心底感激柏川,感激言冰霜。在百裏星辰的心裏,柏川和言冰霜不僅僅是朋友,他們就像是她的親人,因為他們可以無條件的信任她,可以為了她豁出性命。她從小沒有感受到多少親情,可是她在柏川和言冰霜這裏感受到了親情和友情,甚至更多。


    百裏星辰伸手捏捏言冰霜的臉頰,而後看向柏川,問道:“我隻知道自己中毒了,對了,當時苗前輩似乎也中了毒,還有楚薇也受了傷,他們可都好了?”


    “好了好了!”言冰霜晃著百裏星辰的手,道:“她們都無礙了,就屬你中毒最深,可把我和小川急壞了。”


    言冰霜說著轉看向柏川,“你知不知道,我們可是跑到藥王宗才尋到的解藥,你以後可要怎麽感謝我們?”


    “……”百裏星辰皺了皺眉,伸手又捏了捏言冰霜的臉頰,笑道:“嗯,暫時還沒有想到,先記著?”


    言冰霜撲哧一聲笑出來。


    柏川無奈地搖搖頭,笑道:“我再替你把次脈吧!”說著就走了過去。


    言冰霜把位置讓給柏川,站在一旁看著柏川托起百裏星辰的手腕開始診脈。


    少頃,柏川收手,滿意地輕點頭,“確實大好了。”


    “沒想到小十一還會診脈。”金苗笑盈盈地走了過來,“不愧是我們的小十一,文、醫、鬥三全!”


    “百裏姑娘醒了就好,我馬上去通知師父,你們先聊著。”楚軒說著轉身離去。


    楚軒一走,洞室裏傳出陣陣歡聲笑語。


    ————————


    中夏國唐都。


    一個儀表堂堂,五十歲出頭的男子,身著華服,停步在木子學院正門口。


    進出木子學院的人一看此人麵目不善,必是來者不善。


    很快,學院裏的老師得知消息,把正門來了一個年長男子的事情告知了東山的人。


    前來查看的人正是林軍傲。


    林軍傲老遠打量一遍男子,心中疑惑道:“怎麽看著像是……不該呀,這‘聖劍宗’的宗主遠在北寒國,閑來無事,跑我們木子學院來作甚?”


    疑惑間,林軍傲已經走到了距離中年男子較近的位置。他先是禮貌施禮,而後開口問道:“敢問閣下,可是聖劍宗宗主原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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