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霜胸口吃痛,在空中退飛數丈遠,墜落在包圍圈裏,一口鮮血噴吐在地上。


    言冰霜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辛萍身為禁衛軍統領,為何對自己攻擊他們的辛皇而無動於衷,還一個勁兒地召喚禁衛軍圍攻柏川。


    此時言冰霜隻恨自己求勝心切,沒有考慮那麽多,吃了他們一個悶虧。


    “霜兒!”柏川使出‘斬仙劍’擊退辛海樹和辛壽安,衝到言冰霜身邊,一把拉起她,“如何?”


    言冰霜拭去嘴上沾染的血滴,搖搖頭。


    “可惡,她竟然隱藏的這麽好。”柏川狠厲的眼神射向辛芷。


    而辛芷則抬高了下巴,用蔑視的眼神逡巡著柏川和言冰霜。


    “剛剛吃的那一掌,最少是八級初境,小心了!”言冰霜掃視著周遭蠢蠢欲動的禁衛軍,再看依舊跨坐在馬背上的辛芷,“早聽聞‘美人辛芷,不愛紅妝,愛戎裝’,今日總算是領教了。”


    “辛皇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就是為了今天?”柏川惱怒辛芷傷了言冰霜,如果不說點什麽,他心裏不好受,所以問出的話有質問之意,更多的是語氣裏夾帶著憤怒。


    “孤從未說過我不是修習星魂之人。”辛芷不以為然地挑了挑柳眉,手中的韁繩緊了緊,馬兒跟著左右踱了幾蹄子,“是你們自己給自己灌輸了一種奇怪的概念,隻要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王者,就一定不是修習星魂的強者。”


    這句話把柏川堵的啞口無言。


    “跟她囉嗦什麽?”言冰霜說著召喚出一百六十支冰雪花鏢,準備出擊。


    柏川左手偷偷扯了扯言冰霜的衣擺,而後深深看著言冰霜,忽然黑色瞳仁一瞥,滑向空曠的遠處。


    言冰霜立馬明白了柏川的意思。


    柏川對著辛海樹和辛壽安使出斬仙劍。


    劍環逼著辛海樹退後數丈遠,辛壽安點跳險避劍環,提劍直奔柏川而來。


    當長劍劍尖就要刺到柏川左臂皮肉之時,一聲“天馬”,柏川縱身一躍,越到半空中,隨之天馬應召橫空出現,柏川恰巧跨坐在天馬背上。


    天馬展翅振飛,衝向天空,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而言冰霜在擲出一百六十支冰雪花鏢後,喚出戰獸玄冰鳥,側身翻轉落到玄冰鳥背上。


    玄冰鳥振翅潛飛一段,開始衝飛雲霄。


    “快追!”


    辛萍一聲吼叫,辛海樹和辛壽安紛紛喚出他們的戰獸,並點跳上戰獸虎和戰獸禿鷲的背追擊遠去。


    忽地一聲恐怖的“咕嗚哇”叫聲劃破長空,一隻白孔雀橫空出現。


    隻見辛芷縱身一躍,越到白孔雀的背上,白孔雀扇動翅膀朝著天馬和玄冰鳥逃竄的方向飛去。


    “母後!”


    花落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高聲喊著“母後”兩個字。


    騎在白孔雀背上的辛芷,皺眉回頭看了一眼花落落,“辛萍,保護好公主,莫要讓她進入山林。”話音還未落下,便催促白孔雀追擊柏川他們去了。


    辛萍跟了辛芷這麽多年,自是了解辛芷的,更是能猜透辛芷的命令之外的用意。


    當辛芷的話一說出來,辛萍立馬命人將花落落控製住,不讓她有機會去妨礙抓捕柏川和言冰霜。


    這論逃跑,自然是地上跑的不如天上飛的得勁兒。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辛海樹騎乘的虎就落了下風,竄入山林之後,根本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擊。


    那辛壽安騎乘的戰獸禿鷲和辛芷騎乘的白孔雀勉強可以追擊。


    玄冰鳥乃是上古神鳥,它的戰鬥力可不是一般戰獸能夠比的,不然也不會被封印在山河社稷圖裏;還有天馬,雖不是上古神獸,確是仙神兩屆都愛不釋手的上古坐騎,即使禿鷲和白孔雀已經是戰獸中的佼佼者,亦不是可比擬的。


    幾番追逐周旋,禿鷲和白孔雀被天馬和玄冰鳥逼的堪堪退怯,明顯落下大乘,要不是柏川和言冰霜要進山林尋解藥,這場天空中的追逐戰絕對是禿鷲和白孔雀輸。


    柏川和言冰霜駕馭戰獸下潛,遁入密林之中,後至的辛壽安和辛芷駕馭戰獸追蹤而來。


    真不愧是熱帶闊葉林區,幾道人影落入林間,距離不過百米,就已經看不見人影了,這無疑給辛壽安和辛芷的追擊增加了難度。


    柏川和言冰霜在霧氣繚繞的密林裏穿梭著,大約行至幾公裏之後,感覺頭昏腦脹的,腿腳越發的沉重,再難前行。


    “小川,你有沒有覺得頭重腳輕?”言冰霜用一隻手扶著額頭,一隻手扶著樹幹,彎腰難受地問著。


    柏川扭身想跑到言冰霜身邊,可是眼前的東西幻化起來,就像有多個重影來回的晃悠。他頓住腳步,扶著最近的一棵樹,希望可以把不遠處的言冰霜看清楚。


    再看,就見幾個晃悠的言冰霜倒了下去,柏川這才意識到他們可能是中毒了,可是眼觀四周,沒有什麽特別異樣,唯一怪異的就是那薄薄一層霧氣。


    “這,不是霧氣,是,瘴氣……”柏川有氣無力地嘟囔著,一頭栽倒到地上。


    說到辛芷和辛壽安,他們一進入闊葉林裏,辛壽安就提醒辛芷這彌漫在林間的不是霧氣,更加不是什麽靈氣,而是可致命的瘴氣。因為辛壽安跟隨拓跋燕來過這裏,雖然沒有跟著一起尋找藥王宗所在,隻是守候在外圍,不過拓跋燕回來的時候跟他說過有關於瘴氣的事情。


    於是二人不敢在林子裏逗留太久,便跳上戰獸的背脊,匆匆離去。


    看到辛芷和辛壽安空手而歸,花落落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不少。


    辛芷收從白孔雀背上跳下來,伸手將白孔雀收進星魂之中,匆匆走到白色馬匹邊,抬腿一跨,坐到馬背上。


    她垂眼冷冷地看向花落落,問道:“你怎麽會來?”


    “母後為何要幾次三番對我的朋友下殺手?”花落落不解地質問著辛芷,語氣中帶著怒意。


    “……”辛芷合上眼睛,調整了一下情緒,“是他們屢次挑戰孤的底線,再說他們應該還算不上是你的朋友。”


    “他們當然是我的朋友。”花落落因為氣惱變得躁動,往辛芷那邊衝了幾步,辛萍立馬攔住了花落落,花落落才停了下來,“本來我是想請辛前輩來的,可是我聽說辛前輩已經不在了。我來問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說到這裏,花落落的話竟然再也問不下去,眼淚在她的眼眶裏打著轉,她難受的弓起腰背,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帶著幽怨的眼神盯向辛芷。


    “哼,你是想問辛子沫是不是孤派人殺的?”辛芷見花落落還是不說話,索性自己替她全說了,“孤告訴你,孤不出手,自然會有人對他出手。孤也不瞞你,他辛子沫屢次犯孤忌諱,他那是死有餘辜!”


    花落落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嘩啦一下子決堤滾到臉頰上。


    她推著辛萍攔她的手臂往前幾步,問道:“這是為什麽?難道他們都像父皇一樣,阻礙了母後的辛皇之路?”


    “你,”辛芷強壓住怒火,低吼道:“你竟然問孤為什麽?”


    “那就讓孤來告訴你為什麽。”辛芷伸手指著一個方向,言辭鑿鑿,“你可知我萬花國的人為何都要去別的國家修習星魂?我們萬花國明明就有神武士,也有九級地仙的能人,為何還要去其它六國學習修魂?”


    “因為神武士楚淵隱世,他辛子沫就是萬花國唯一可以培育下一代武士的人。可是他倒好,懶散不作為,使得我們萬花國至今連一個正經的武士學院都沒有。孤多次差人邀請,孤甚至親自拜請,他都不願。這些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看上了柏川,要死要活的要收人家做關門弟子。那柏川是什麽人?他是中夏國中皇的人,是木子的關門弟子。”


    “好,這些也都算了,孤也不跟他計較。可是他偏偏幾次三番的破壞孤的計劃,看著是無意而為之,實則就是故意而為之。”說到這裏,辛芷的怒氣蹭蹭暴漲,她突然喚出長劍,右手一揮,長劍對著不遠處的一棵樹急速刺去。


    那棵粗大的樹幹頓時被長劍紮裂開,看的周圍的人各個打了個寒顫。


    辛芷收回長劍,繼續說道:“落落啊,你隻知道他們是你的朋友,你可知道他們殺了孤的朋友?”


    “如果孤不做點什麽,如何對得起幫助過孤的人?誰還能再對孤交付真心?又有誰還會對萬花國盡心盡力?”辛芷用手捂著心口,道:“他們殺害孤的朋友,就必須付出代價。”


    “你說的是拓跋燕?”花落落滿眼的失望和不平,“拓跋燕殘害的人還少嗎?母後的朋友就是殺人不眨眼,手段無奇不用的卑鄙小人?”


    “住口!”辛芷一聲喝斥,抬手就要對花落落劈掌,但是抬高的手掌非但沒有落下反而頓在半空,隨後又收了回來,咬牙道:“來人,將公主押回花都,沒有孤的允許,不準離開寢宮半步。”


    這個時候辛海樹騎著戰獸虎竄了上來,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再看辛芷和花落落的表情,在心裏把事情猜了個大半,沒有多說什麽,默默站到辛壽安身邊。


    花落落也沒有再說什麽,任由幾個禁衛軍上來擒製自己的雙手,然後被押下去。


    所有的人大氣不敢出一個,直到辛芷發令撤回,這才麻利地動作起來。


    ————————


    中夏國。


    紫龍他們早已經回到了中夏國唐都。


    這一天和往常一樣再平常不過,就是這個平常不過的早晨,魔雪跟紫龍說想跟著魔蘇回魔域城看看,一來祭拜母親和先祖,二來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


    紫龍自然是反對的,倒不是因為不想魔雪去魔域城,而是他實在不放心魔蘇。


    在回唐都的路上,紫龍就發現魔蘇的種種行徑很是怪異,當他質問魔蘇的時候,魔蘇總是有很好的理由搪塞過去,但是紫龍的疑慮並沒有因此消除。所以當魔雪自己親口跟紫龍提出想回魔域城的時候,紫龍就猜測這是魔蘇在背後慫恿的。


    “你,真的這麽想去魔域城?”紫龍說著左右牽起魔雪的兩隻手,見魔雪肯定的點頭,紫龍認真道:“去吧,不過我想陪著你一起去。”


    “我看得出來,吳老師和院長都不喜歡姐姐,這次你要跟著我和姐姐一起去魔界,吳老師和院長會不會不高興?”魔雪逡巡著紫龍的臉,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你,確定要和我們一起去?”


    紫龍點頭嗯了一聲。


    “你看我妹妹是不是看得太緊了些?”魔蘇突然從木牆拐角走出來,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我們隻是回趟家罷了,就是出嫁了女兒也是可以回娘家的不是,你怎麽像跟屁蟲似的,你就沒自己的事情可以做麽?”


    “姐姐?”魔雪臉沉了下來,但還是難掩溫婉。她扭身看向魔蘇,語氣裏滿滿的都是責怪,怪魔蘇不該對紫龍說這樣難聽的話。


    “我說的哪裏有錯?”魔蘇不知收斂,反而似得了理的人變本加厲,“你們還沒有成親,雖說我們魔族不計較這些繁文縟節,但是畢竟是在人界,女兒家家的,整天住在這裏算怎麽回事?不合規矩,更加不和禮儀。”說到這裏,魔蘇看向紫龍,問道:“紫龍你來說,難道我說的有錯?”


    “……”紫龍被魔蘇的伶牙俐齒說的無話可說,但是有一點他沒有忘記,就是無論如何不能放任魔雪不管,不能讓魔雪一個人跟著魔蘇回魔界。


    “紫龍也沒說不讓回魔界,他隻是想跟著一起去罷了。”魔雪急著為紫龍說話,本來溫柔的聲調變了調。


    “他和柏川毀了我一手創建的魔域城,說句心裏話,我是真的不想讓他去。”魔蘇似乎很生氣的樣子,雙手交叉盤在胸前,把臉瞥向一邊。


    “在魔域城發生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事實到底是什麽樣子,想必你心知肚明。”紫龍的視線從魔蘇身上轉到魔雪身上,“但是魔雪要去的地方,我一定會陪著。”


    魔蘇斜眼瞪著紫龍,心道:“哼,你以為你紫龍是什麽?一個人族的武士罷了,即使去了又能如何?”


    “姐姐,我也想紫龍一起去,就讓他去吧!”魔雪用撒嬌的口吻柔聲地說著,上前幾步,輕輕拉拽著魔蘇的衣袖,“好姐姐,嗯,答應了吧!”


    魔蘇被魔雪的聲音拉回來,她定睛看向魔雪,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紫龍,道:“明早一早出發,到時候可別讓我們等你。”說完,魔蘇拂袖離去。


    魔雪衝紫龍微微笑著。


    而此時的紫龍卻笑不出來,他隻是敷衍地勾了勾嘴角,而後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看著魔蘇消失在木牆拐角。


    翌日,紫龍他們踏上去往魔界魔域城的路。


    不同以往,他們這次出城後喚出了戰獸,如此可以縮短抵達時間。


    中夏國和萬花國交接處,也是古陸三不管地帶。


    這裏沒有什麽變化,他們很快找到了去往魔界的入口。


    來過一次,紫龍對這裏已經有些熟悉。


    “過了這座‘血流山’,就該到魔域城了。”紫龍心中如此想著,特意仰頭看向麵前這座充斥著一道道赤紅色裂痕的黑色山體。


    魔雪從未來過魔界,更加沒有見過這樣辣眼睛的東西,難免心生畏懼。她減緩腳步,刻意等著紫龍,待紫龍走近她時,魔雪伸手拉住了紫龍,露出一副畏懼的表情。


    紫龍瞧出了魔雪的心思,反手握住魔雪的手,微微笑道:“魔界的事與物有些特別而已,沒事的。”


    魔雪點點頭,眉宇間褶皺舒展了些許。


    很快三個人來到魔域城外的吊橋邊。


    “來者何人?”城中放哨的人探出腦袋詢問著。


    “魔蘇!”魔蘇把下巴揚的高高的,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名諱,“怎麽,還不放下吊橋?”


    這新來的人不認得魔蘇,但是早聽過魔蘇的大名。


    他仔細打量著魔蘇,驚道:“魔蘇?不就是我們城主的名字麽,這是……城主回來了?”


    “還不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魔蘇等的不耐煩了,吼道:“瞎了你的狗眼,朱大山沒有告訴你我要回來?”


    “連我們將軍的名諱都敢直呼,看來真的是城主回來了。”守城人立馬陪著笑臉,拽起控製吊橋的鐵鏈,高呼道:“不知城主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吊橋吱吱呀呀的被放了下來,守城人嬉笑著打開城門,站立在一邊做請的姿勢,“恭迎城主大人回城!”


    魔蘇翻了個白眼珠子,扭頭看了身後的魔雪和紫龍一眼,“走吧!”說著抬腳上吊橋。


    魔雪鬆開紫龍的手,踏上了吊橋,紫龍緊隨其後。


    紫龍穿行在魔域城大街小巷,看著各色的商販叫賣,不由得疑竇重重,“上一次來,我們明明已經放走了所有的人,現在這些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是魔蘇重新抓回來的?”


    想到這裏,紫龍看向在走在最前頭的魔蘇,“不對,能控製人心神的黑晶石明明已經被我們打的粉碎,如果是後麵抓來的,為什麽不逃?反而一副安居樂業的模樣?”


    “究竟是她魔蘇本事大,又找來一塊能控製人心神的黑晶石,還是她用了什麽其它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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