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泥左腳微踮,後抬右腿,身體前傾,手上的長劍姿勢不變,順勢加大下壓的力道。


    拓跋燕回撤左手無隙,挑殺壓在上頭的長劍。


    常泥左腳尖點地,側身翻轉半周,讓出空隙。


    柏川手持隱劍橫掃而來。


    拓跋燕右手橫著的無隙改豎著,迎接隱劍橫掃而來的隱劍,上半身後仰避讓。


    隱劍劍芒從拓跋燕頭頂急速而過,帶起幾縷頭發。


    緊接著是一百六十支冰雪花鏢從上方衝襲而來。


    拓跋燕左手無隙紮地,借力倉皇翻轉身子躲避。


    早等在那裏的常泥揮劍刺來。


    拓跋燕一腳踹在竹竿上,幾乎貼著地麵,側身向別處逃離。


    常泥的劍垂直紮在泥土裏。


    柏川翻身躍起,出擊隱劍,一道劍芒劃過,擊斷一棵竹子,落地激起一層泥土,頓時地上顯現一條劍溝,堵住拓跋燕逃離的路線。


    早有反應的拓跋燕,在隱劍斬斷竹竿之前,單手拍打竹竿,再次借力翻身返回。待她落定之時,已經被柏川他們四個圍住。


    拓跋燕正思考著如何脫身,忽地看到追來的六個白衣女子,吼道:“還不快上來幫忙?”


    六個女子猶豫間,言冰霜出擊一百六十支冰雪花鏢,從頭頂攻擊。


    常泥豎刺長劍,徑直朝拓跋燕胸口刺去。


    百裏星辰駕馭三珍逼近拓跋燕,不為刺殺,隻為吸纏三把無隙。


    站在拓跋燕身後的柏川,待常泥出擊長劍之後,再向前跨步橫掃手中的隱劍。


    任憑拓跋燕有三頭六臂,也躲不過四大高手的圍攻。


    想求得一線生機的她,身形一閃,躲避頭頂的傾盆而瀉的冰雪花鏢,避讓開正麵刺來的長劍,想著從最弱的百裏星辰那裏突破,不料柏川的隱劍搶先一步橫切到拓跋燕的後背。


    須臾間,血肉分離的聲音,伴隨著骨頭被利器切裂的聲響從後背傳出來。


    隻見拓跋燕上半身往後一仰,撲倒百裏星辰的一瞬,不再動彈。緊接著,後背割裂的衣衫連著皮肉向外噴濺鮮紅的血液。


    還有那吸引纏在一起的三珍和無隙紛紛墜落在不遠處。


    柏川和言冰霜急忙上前,把百裏星辰從拓跋燕的身下拉出來。


    “可有受傷?”


    “受傷沒有?”


    柏川和言冰霜關切地問出心聲。


    百裏星辰搖搖頭,垂目看向拓跋燕。


    拓跋燕麵目猙獰,兩眼圓瞪,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常泥蹲下身子,伸手把拓跋燕的雙眼合上,長歎一口氣,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還要拿她的人頭去祭奠師父。”柏川掃視一眼拓跋燕的屍體,“大師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師父?”


    常泥起身,“嗯。”


    見六個白衣女子還未離去,言冰霜揚起下巴問道:“怎麽,你們要為你們的掌事報仇?”


    幾個白衣女子連聲說“沒有,沒有”,“不敢,不敢”,而且還畏懼地往後退著。


    “我們不是嗜殺之人,你們不必害怕。”柏川看向六個緩慢後退的白衣女子,提高嗓門,指著拓跋燕的屍體,喊道:“拓跋燕毒害自己的師父,實屬不仁不義,我們隻是在清理門戶。你們回去後,就這般與辛皇說明即可。”


    說完,手裏的隱劍向身後揮下,一道劍芒傾斜劈下,便斬下拓跋燕的首級。


    ————————


    花都武士局內。


    拓跋燕的屍身停放在一張鋪地草席上,因為沒有頭顱,看著有些恐怖。


    辛芷身著龍袍,垂目看著屍身,站立了很久,武士局內本就森恐的氣氛陡然增加數倍。


    雖然沒有說話,臉上的怒意已經非常明顯。


    良久,辛芷咬牙,沉聲問道:“再說一遍,殺害拓跋掌事的都有誰?”


    六個白衣女子撲通一聲跪拜在地,其中一個白衣女子大著膽子,吞吐地說著,但是依然低頭不敢直視辛芷,“一個,一個是拓跋掌事的,大師姐常泥;一個是,拓跋掌事的小師弟,柏川;還有,還有兩個女子,一個叫言冰霜,一個叫,百裏星辰。”


    “又是那個柏川。”辛芷恨恨地說著,“來人,將海捕文書發下去,捉拿常泥、柏川、言冰霜和百裏星辰。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體。”


    武士局內,在立的人統統跪下領命。


    “孤知道你們不是我萬花國的子民,在他國孤尚且拿你們沒辦法,隻要你們膽敢潛入我萬花國一步,孤定將你們碎屍萬斷!”辛芷怒不可遏,想著想著咬緊了後槽牙,捏緊了拳頭。


    另一邊。


    柏川他們除掉拓跋燕之後,就猜到辛皇會有所動作,所以喚出戰獸,以最快的速度撤離萬花國。


    ————————


    幾天之後,柏川他們一行四個人來到冰山上。


    這一天,冰山上飄著小雪,格外的寒冷。


    刻著“辛子沫之墓”的石碑穩穩立在辛子沫墳前,墳前還擺放著拓跋燕的人頭和一隻燒雞。


    常泥把戰獸山貓埋在辛子沫墳墓邊上,而後退到跪在墳墓前的柏川身邊跪好。


    兩個人就像約好了,同時對著墳墓彎腰磕頭。


    三個響頭磕完,柏川和常泥頭上都粘上了白雪。


    “師父,徒兒不孝,你走的時候,沒能守在你身邊,還到現在才來給你老人家磕頭。”常泥的眼裏噙著淚,“……你看,徒兒知道你喜歡熱鬧,所以就把‘小可愛’帶來埋在你身邊,希望你老人家在下麵不會感到寂寞。”說完,將手裏舉高的酒壺傾斜,一股白酒潺潺滾出,之後全部傾瀉而下,“師父,你老人家一路走好!”


    常泥說完,輪到柏川開口說話了。


    “我和師姐取來了拓跋燕的首級,希望可以告慰你在天之靈。知道你喜歡吃燒雞,特意買來給你的,希望你在泉下過的無憂無慮,不再有傷痛,不再有背叛。”說到這裏,柏川感覺自己的眼淚馬上要決堤了,趕緊俯身再磕頭,額頭抵在手背上沒起來,溫熱的淚水奪眶而出,滴到雪地裏,穿出兩個小窟窿。


    良久,柏川覺得可以控製好情緒了,才把頭抬起來。


    他拿起擺在邊上的酒壺,左手拔掉塞子,右手拿高酒壺,而後把酒倒出來,透明的酒液咕咚咕咚的外湧,將皚皚白雪澆出一條淺溝來,“這是你最喜歡的桂花釀,因為跑的急,沒來得及給你買紙錢,以後一定補上。”


    “……”


    其實柏川心裏難過落淚,言冰霜和百裏星辰以及常泥都有看到,隻是她們不說罷了。


    過了許久,四個人身上已經落滿雪花。


    言冰霜走到柏川身側跪下,跟著磕了三個響頭。


    見狀,百裏星辰走到常泥身側跪下,跟著也磕了三個響頭。


    又過了一段時間,四個人才起身離去。


    冰山下。


    細小的白雪還在飄灑。


    “師姐,今後你有什麽打算?”柏川知道辛皇一定不會放過常泥,所以想知道常泥的去向。


    “既然萬花國容不下你,不如跟我回‘雪都’吧!”言冰霜說話的時候很是熱情,一副邀請的模樣。


    常泥笑著搖頭,“不了,我生活在花都許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那裏的天氣,突然跑到雪都,隻怕是不習慣。”


    柏川他們認同地點點頭。


    “我會去一趟‘萬水山’,如果,”常年信心不是很足的稍稍停頓了一會兒,而後說道:“如果祖師爺肯收留我,我就與祖師爺隱居在‘萬水山’,屆時辛皇再想殺我,也不敢去‘萬水山’要人。如果祖師爺不喜外人叨擾,我就去中夏國,找一處山林隱居起來,從此不再問世事。”


    “……”柏川情緒低落,遙望一眼辛子沫墳墓方向,“隻是你我師兄弟今後再難見。”


    “……呃,”常泥想說什麽安慰一下柏川,不料言冰霜突然推了一下柏川。


    “怎麽會?”言冰霜拉住常泥的一隻手,挑眉問道:“等師姐安頓下來,一定會給小川寫信的對不對?”


    “……”


    柏川跟百裏星辰看向常泥,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沒想到常泥還真的點了頭,微笑道:“沒錯,等我安定下來,就會給你寫信。”


    “就說嘛,小川的師姐怎麽會丟下她唯一的小師弟?”言冰霜衝柏川和百裏星辰揚起下巴,挑眉,而後看向天空,抱起雙臂,“我都快冷死了,要不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我獨來獨往慣了,就不跟你們一起了。”常泥拱手向柏川他們拜別,“我們就此拜別,日後再見!”


    柏川長舒一口氣,攏雙手向常泥行禮,“日後再見!”


    與常泥分開後,柏川本想著去星辰國尋蕭克胤報仇,考慮再三後,還是決定先放一放。畢竟蕭克胤是蕭克禮的親弟弟,蕭克胤如果遇險,蕭克禮估計不會坐視不理,那麽到時候就是身陷囹圄,無法脫身,如此還會連累到言冰霜和百裏星辰。


    打消去星辰國念頭的柏川,準備送言冰霜回吉國雪都。


    臨行前,柏川特意寫了一封信送到中夏國桑子學院。一來,問紫龍他們是否安全抵達;二來,告知他自己的去向,好讓師兄師姐們放心,尤其是一直很關心惦記自己的柏遲恭。


    柏川他們就這樣上路了。


    一路上多雪景,雖然寒冷,卻旖旎壯美,別有一番特色。


    另一邊,紫龍他們三個人正趕往中夏國。


    此時的魔蘇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這天,三個人沒能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城,故而隻能露宿城外的樹林裏。


    篝火裏的幹柴炸裂,火苗跟著擺動,火星隨後飛濺。


    篝火不遠處,隻有魔蘇和魔雪兩個人睡著,紫龍卻不在。


    半晌,魔蘇查看著四周,而後翻身看向熟睡的魔雪,一切如願,便起身輕步走到魔雪身邊。


    她垂眼看著魔雪,警覺地再次環顧四周,確定沒有異樣之後,才蹲下來,伸出右手,五指張開對著魔雪額頭。


    團團黑氣竄出掌心氤氳開來,幾道白光參雜在黑氣裏蜿蜒奔向魔雪額頭,就像一台打印機在打印一張白紙,從左往右勻速移動,待移到腦門邊緣,光影被魔蘇收回。


    魔蘇微微皺眉看著右手掌心,而後又看向魔雪,就在準備再使用星魂之力探知魔雪精神識海時,紫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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