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聲緊密異常,言冰霜知道絕不是嬉鬧,於是提高了警覺,正要離去一探究竟,突然屋子裏傳出碗碟落地碎裂的聲響,言冰霜立馬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這間屋子裏。


    因為覺得這個時候不能讓不相幹的人發現,言冰霜小心翼翼地戳破一層窗戶紙,然後把眼睛湊了上去。


    “老頭兒?”言冰霜心中驚愕,立馬掀開窗戶,翻跳進去,直奔正堂一張矮桌案而去。


    辛子沫趴在矮桌案上,一邊嘴角溢出血絲,一盤嬌豔欲滴的燒雞散落在地上,兩隻雞腿已經沒了蹤影。


    “老頭兒,你怎麽了?”言冰霜扶起辛子沫,看著他發紫的嘴唇,脫口問道:“你中毒了?”


    “死丫頭,你怎麽來了?”辛子沫嘴上問著,推開言冰霜的手,快速盤腿坐下調息,希望可以壓製一下體內的毒素,至少不讓它現在發作。


    看著辛子沫合眼打坐調息,言冰霜呱啦呱啦地說著:“你以為我想來啊?要不是小川擔心你,非要我來,我才不來呢!”說到這裏,言冰霜的語氣稍微緩和下來,“本來我是要回吉國的,順便來此處看看你,哪裏想到你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不過老頭兒,你可知道是誰要害你?”見辛子沫不言語,接著說道:“飯菜裏有毒,你怎麽就沒發現?你可是九級地仙境……”


    “死丫頭,發現了我還會吃嗎?”辛子沫忍不住火道,因為中毒,眼睛一直沒有睜開,聲音也像是沒有力氣,不過卻能聽出在發火。


    言冰霜見辛子沫生氣了,也就沒再說什麽,隻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一番調息之後,辛子沫睜開眼睛,左手中指朝地,右手推動體內星魂之力,想把毒素逼出體外,可是沒有成功。他低聲道:“我中了‘迎佛曉’,此毒無色無味,刁鑽難解,以我現在的症狀,中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是快些走吧,省的一會兒下毒之人尋來,連你一塊兒端了。”


    “可以製出毒素,就一定能配出解藥。”言冰霜一雙眸子變得異常篤定,拉著辛子沫說道:“跟我走,藥王穀一定可以配出‘迎佛曉’的解藥。”


    辛子沫微微笑了,血絲浸沒著一顆顆牙齒,看著叫人心疼。


    “‘迎佛曉’顧名思義,就是中毒之人在毒入肺腑之後,挨不過天明。”辛子沫因為難受停頓了片刻,“先不論藥王穀是不是能配出解藥,想要找到藥王穀在哪裏都十分困難……藥王穀隱秘,到現在沒有幾個人知道藥王穀所在,你要如何找他們配置解藥?”辛子沫一把推開言冰霜,低吼道:“走!”


    “你這老頭兒,平日裏嘻嘻哈哈跟個老頑童似的,現在認真起來,還真有點不習慣。”言冰霜上前一步,緊緊拉住辛子沫的胳膊,道:“我答應過小川看到你安好後才能離開,我是不會對他食言的,今天你不走也得跟我一起走。”


    “……”言冰霜手上一用力,拉著辛子沫就往門外走,可是辛子沫有些重量,這一拉根本沒拉動,隨後她說著安撫的話,“你放心,我不是一個人來的,你也聽到外麵打鬥的聲音了,那應該是我三師姐他們正在與他們交手,別猶豫了,我帶你從後門逃走。”


    見辛子沫還是不肯走,言冰霜發火道:“你這麽拖著,真的是想連我一起害死不成?”


    “死丫頭!”辛子沫咕噥著起身,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再看向地上的那燒雞,搖頭道:“太可惜了,如此的美味!”


    “……這個時候還想著燒雞?”言冰霜嫌棄地瞅了辛子沫一眼,加緊手上的動作拽著就走,三步並一步,從睡臥後麵的橫窗翻出去,繞到後門逃出。


    院門外。


    陳小妹和端木管家的確與人在交戰,隻是他們人少敵多,加上領頭的拓跋燕,他們根本敵不過,很快被拓跋燕生擒住。


    一解決眼前的麻煩,拓跋燕立馬衝進院門,一般士卒跟在後麵。


    不一會兒的功夫,拓跋燕帶著人已經衝撲到後院。


    見主臥大門緊閉著,嘴角壞壞地勾了起來,然後輕悠自得地推開房門。屋子裏空無一人,她驚訝之餘立馬竄進房中,目光快速搜索現場,仍然不見辛子沫人影,忽然睡臥裏半敞著的後窗飄進來幾片殘敗的花瓣,她警覺的眼睛射向睡臥,大跨幾步衝進睡臥,抬手指著後窗戶憤恨地吼道:“追!”


    跟著的八個士卒趕忙繞出房間大門,朝房子後方追去。


    拓跋燕則重回到矮桌案邊,蹲下來,仔細觀察著啃食過後的雞腿骨,咧嘴笑道:“我當出了什麽紕漏,看來大功已經告成。哼,中了‘迎佛曉’,量你也跑不遠。”說著眼角的餘光瞥向房舍後的方向,快速起身追了出去。


    言冰霜知道辛子沫在辛氏一族中的地位,想著去找族長尋求庇護,不料辛子沫阻止道:“不能去找族長,辛氏一族大都是辛皇的人。那邊有片山林,我們去那裏。”


    順著辛子沫的視線看去,不遠處的確有幾座山峰,不算高,鬱鬱蔥蔥。


    言冰霜點頭,扶著辛子沫往山林跑。


    一番奔逃,言冰霜扶著辛子沫遁入山林之中。


    兩個人穿行在山林之間,言冰霜漸漸扶的吃力,而辛子沫奔走變成行走,時而還晃三晃,忽地一口鮮血噴吐出來,單膝跪倒在地上。


    “我已經走不動了,丫頭,不要管我,快走!”辛子沫吃力地說著話。


    就在辛子沫口吐鮮紅的血液時,言冰霜有些慌了,她是一個武士,正麵對決不在話下,可是現在她對辛子沫體內的毒一籌莫展,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在敵人追上來的時候,還能不能保住柏川的師父。言冰霜的嗓子如哽在喉,難忍難耐,說出的話都帶著鼻音,“不,我不走!”


    辛子沫和祥地眨了一下眼睛,苦笑道:“死丫頭,生死有命,怎麽還哭上了?”


    “才沒有。”言冰霜將哽在喉嚨裏的氣血平複咽下,拉起辛子沫就要走。


    “我當師父有通天的本事,原來是有援兵啊!”拓跋燕人未到聲音先到。


    言冰霜拉著辛子沫繼續前行,一邊心弦緊繃,回頭朝身後看,一邊衝辛子沫喊:“你不是有大可愛麽,快喚出來。”


    “我現在的星魂之力不過五成,武技威力受限,哪裏還召喚得了大可愛。”辛子沫說話有些喘。


    忽然一道紫色人影由遠及近,騰越到他們身前緩緩落下。


    “師父,燒雞吃的好好的,怎麽跑後山上來了?”拓跋燕陰陽怪氣地說著話,“該不會是來消食的吧?”說著嗬嗬嗬得意地笑起來,仿佛一切盡在她的掌控之中,用‘得意忘形’都無法來形容此刻拓跋燕的嘴臉。


    言冰霜看到拓跋燕追擊而來,別提有多驚訝。她想過很多可能會加害辛子沫的人,可是偏偏沒有往辛子沫的徒弟身上想。


    “拓跋燕?你不是老頭兒的徒弟麽?你……”言冰霜看了一眼身邊的辛子沫,驚與憤交加纏身,再盯向拓跋燕,“他可是你師父,你這是要欺師滅祖?老頭兒,這氣你也受得?還不去甩她丫子的。”言冰霜說著把視線轉向辛子沫,這時辛子沫什麽話也沒說,就地盤腿坐下,竟然開始打坐調息起來。


    “……”言冰霜差一點急得話都說不出來,“不是,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麽還有心思打坐啊?”說著抬手指著拓跋燕,道:“她,她可是拓跋燕,你的徒弟這是要欺師滅祖啊,你怎麽還能閉上眼睛打坐?”


    見辛子沫不理會自己,言冰霜心道:“罷了,八級就八級,今兒個就算是撂這兒,我也絕對不能皺一下眉頭。”想到這裏,她揮動雙手,召喚八十支冰雪花鏢,分成四路懸在空中。


    飛鏢一枚枚寒光銀閃,別說被紮上一鏢,就是光看著都叫人心寒。


    “小丫頭,念你與公主殿下有些交情,今天我不為難與你,你走吧!”拓跋燕不想節外生枝,畢竟言冰霜是吉國的貴族,今天言冰霜如若真的死在自己手裏,怕是吉國不會善罷甘休。


    “怎麽還不走?”拓跋燕眼中殺氣四溢,伸手召出三把帶柄短刀,刀刀尖刃指著言冰霜,“哼,本來還想留你一命,畢竟這是我們萬花國的事,既然你不願意走,那就等著一起受死吧!”


    說罷,高呼一聲‘無隙’,三把短刀割裂空氣,發出咻咻咻聲,疾馳向言冰霜。


    “去!”言冰霜大喊一聲,八十隻冰雪花鏢從四個方向攻擊拓跋燕。


    兩路冰雪花鏢攔截‘無隙’,另兩路冰雪花鏢飛旋向拓跋燕。


    拓跋燕展開雙臂,左手並攏的食中二指向前推動,右手並攏的食中二指勾動,駕馭無隙兵分三路。兩路回收左右橫掃,擊殺從左右兩路飛旋而來的四十支冰雪花鏢。不過須臾,四十支冰雪花鏢被全部斬碎,落下時,如同銀河的點點繁星墜落,可以用美景來形容,隻是有點不合時宜。


    還有一路無隙擊碎數枚冰雪花鏢,徑直朝言冰霜刺去。


    無隙的速度比冰雪花鏢的飛行速度快上許多,言冰霜趕忙揮手並攏攻擊中路所剩冰雪花鏢。


    那柄飛刺向言冰霜的短刀,將擋在前方的冰雪花鏢悉數衝碎,席卷著部分殘碎的冰晶直奔言冰霜咽喉而去。


    言冰霜驚恐地瞪大眼睛,以為這一次真的要擱這兒了,不想左肩突然被人擊打一掌,身體向右側傾斜點跳出去,剛好躲開疾馳而來的短刀。


    言冰霜定睛一看,原來剛剛是辛子沫起身推了她左肩一下,不然現在她就成了無隙下的冤魂了。


    繃緊的心弦稍稍鬆下,拓跋燕駕馭另兩把短刀飛刺向辛子沫。


    辛子沫抬起兩掌,氤氳的光亮團繞在掌心不散,止住來勢洶洶的兩把短刀。


    兩股力量在辛子沫雙掌前抗衡著,一時難分上下。這要是換做以前,辛子沫隻用一隻手就能將兩把短刀擊飛出去老遠,可是現在卻不能夠了。


    言冰霜能瞧出辛子沫的吃力,那拓跋燕定也能瞧出。


    “師父就是師父,中了‘迎佛曉’,竟然還能接住我的無隙。”拓跋燕控製另一把短刀的食中二指突然勾動,回召那柄短刀從身後攻擊辛子沫。


    危急時刻,言冰霜高喊‘藍色蝶蛹’移步到辛子沫身後,八十隻冰雪花鏢受召橫空出現。晶瑩剔透的藍色冰雪花鏢快速陣列旋飛環繞,護在言冰霜周身,如同一個藍色蝶蛹,將她層層包裹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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