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炸裂的衝擊波衝倒,趴在草地上,原先懸在空中的吳千斤和柏川也快速落地,匍匐在草地上,即使眼前的奇景再美,他們也欣賞不了。


    等一切風平浪靜,黑漆漆的夜充斥在每個人之間,所有人才緩過神來。


    “這才叫難忘的歡送會嘛!”盤腿坐在地上的辛子沫,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意在地上拾起一個被炸飛落地的雞腿,放到嘴裏啃咬起來。


    與辛子沫並肩坐著的還有桑子,他偏頭靠近辛子沫,小聲問道:“你說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了?”


    “哪有?”滿嘴油膩的辛子沫,手拿雞腿指著還趴在地上的柏川,說道:“那小子感謝我還來不及呢,哪裏過分?沒有的事!”說著又啃起雞腿。


    縱觀篝火爆裂現場,那叫一個慘。


    不論是男是女,是美是醜,一個個的,頭發蓬亂,臉部漆黑,跟被點雷電擊中一般,不忍直視。


    眾人站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現隻是虛驚一場,一個個露出雪白的牙齒。


    “爺爺,剛剛那個煙火真好看,能不能為妙音再炸一次?”妙音站在辛子沫和桑子的身後,把視線從空中收回,看著他們央求道:“妙音還想看一次。”


    辛子沫和桑子把眼睛瞪的老大,先交換眼神,再扭頭看身後的妙音,桑子幹脆身形一閃,越到圍牆上坐著。


    留下的辛子沫將手裏的雞腿遞到妙音麵前,說道:“爺爺請你吃雞腿!”


    “可是我不想吃雞腿,我就想看剛剛的煙火。”妙音用純善的眼睛盯著辛子沫看,“爺爺,你就答應我,好不好?”


    辛子沫指著滿地的灰燼,為難道:“可是現在已經沒有篝火了,沒有篝火,自然就沒有煙火。這樣……”辛子沫說著站起來,“以後,以後有機會,爺爺一定給妙音弄一個更大更加好看的,如何?”


    還沒等妙音開口,吳千斤他們將辛子沫圍住,憤怒全都寫在臉上,一個個低沉地吼著“前輩”?隻有柏川無奈地喊著“師父”?


    見勢頭不妙,辛子沫伸手指了一下桑子,喊道:“老不死的,哪裏逃?”話音剛落,單腳點地高高躍起,一個空翻追到圍牆上,那桑子見辛子沫來了,趕忙飛走,辛子沫便理所當然地追了出去。


    “師父!”柏川衝在前麵喊著。


    “這倆個老頭兒,也太壞了!”言冰霜伸展雙臂,左右瞅著身上的衣服,“看看,我們都成地鍋雞了!”


    柏川聽聞言冰霜的話,轉身看著言冰霜,然後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你還笑的出來?”言冰霜既氣又惱,右腳一跺,對柏川翻了個白眼珠子,“真是的!”


    另一邊。


    衣著絢爛的唐曉蝶已經沒有來時的風光無限,她自知現在的自己狼狽不堪,她在意的同時,更加不願讓心儀的柏川看到,於是悄悄離開了。


    唐芸將雙手交叉盤在胸前,問道:“要不要重新生火擺盤?”


    “既然是花洛洛的歡送會,就問她的意思吧!”柏川提議道。


    “問我?”花洛洛用兩隻手摸了摸臉頰,厚厚的碳灰粘黏在手指上,花洛洛低頭看著,笑道:“還是算了吧,其實我現在更想去洗個熱水澡。”


    “我跟你的想法一樣,那就去洗澡!”言冰霜說著,一手拉百裏星辰,一手拉花洛洛,朝女生寢室走去。


    “還有我呢!”妙音忙小跑著跟上言冰霜她們。


    看著妙音的背影,紫龍不解地說著:“你們有沒有發現,院長和前輩身上也有灰塵,單單屬妙音身上最幹淨。”


    “有嗎?”唐芸還是那個動作,眼睛卻看向了妙音,“我怎麽沒有發現?”


    “也許是因為有九色鹿,所以才會不被煙塵汙染。”柏川和紫龍一樣,發現了這一點,不過他沒有想太多。


    說著,柏川他們三個人就要離開,誰料被吳千斤攔住去路,三雙眼睛不解其意,眼巴巴地看著吳千斤。


    “這就想走啊?”吳千斤說著指向一片狼藉的地麵,說道:“你們的師父,你們的院長,你們不收拾誰收拾?去,收拾幹淨再走。”


    沒辦法,柏川他們隻能哭喪著臉,轉身來收拾殘局。


    ***


    花洛洛的母後辛芷派了幾個武士,專門前來唐都桑子學院接花洛洛回萬花國。


    這一天,桑子學院的人將花洛洛送到南城門外,花洛洛依依不舍地跟所有人告別,然後上了那輛從萬花國來的馬車,進去時,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唐芸,然後義無反顧地踏上回國的路。


    送走花洛洛,柏川他們返回唐都城中,走著走著,唐芸忽然說有要緊的事跟柏川和紫龍說,讓言冰霜和百裏星辰先走,她們帶著疑慮多次回頭張望,最後消失在街巷之中。


    柏川他們三個看著言冰霜和百裏星辰遠去,趕忙調頭往別處去,穿過幾條街市,來到一條熱鬧的街市停下。


    “我……”唐芸手指停在半空,特意瞅了兩邊來往的人流,確定沒有熟人之後,接著說道:“我現在就去通知小李子去喊我皇姐過來,你跟紫龍就躲在‘桃花淵’裏,一看到我皇姐經過門口,你們兩個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來,明白?”見柏川和紫龍都不吭聲,接著說道:“‘桃花淵’的老鴇我已經打點過了,放心好了!”


    說完,唐芸就要去傳消息,紫龍一把拉住唐芸,問道:“唐曉蝶是你的親姐姐,你為什麽不幫你皇姐,反而來幫柏川?”


    柏川盯著唐芸看,冷不丁冒一句,“同問?”


    “為什麽打消我皇姐嫁柏川的念頭,就是幫柏川,不是幫我皇姐呢?”唐芸擺脫紫龍的束縛,眼神來回切換在紫龍和柏川之間,見二人眼神執著,鬆口道:“你心裏裝著誰,難道我還看不出來?我可不想我皇姐嫁一個不喜歡她的人;她呀,隻是一時鬼迷心竅,就像我二皇姐……”


    唐芸突然覺得這個時候提及唐曉鈺和魏立新的事不好,於是改口道:“反正我覺得我是在幫我皇姐就對了!你們也無需管那麽多,我要去通信了,你們到底配不配合,說句痛快話!”


    “他比初來學院的時候,好像長大了一點。”柏川微微一笑,看著紫龍說道。


    紫龍跟著微笑點頭。


    “喂,你們倆夠了啊!”唐芸說著正交叉雙手,準備盤起來。


    “紫龍,桃花淵!”柏川突然指著不遠處的‘桃花淵’快語說著,跟著邁步走去,紫龍與其並肩走著。


    唐芸看著柏川和紫龍的背影先是怔了一下,然後轉身離去。


    桃花淵門前。


    亭台樓閣倒也沒有不同之處,唯一不同的是多了飄逸的布簾。


    柏川和紫龍立在桃花淵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啟步。過往的賓客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眼觀,忽然一個女子向柏川和紫龍招了招手,嗲聲嗲氣地讓他們快進去。


    一個男子光顧著看前麵的美人,不小心撞到了紫龍,他也不道歉,反而罵罵咧咧的。


    “想進就進,杵在那裏立牌坊啊?切!”男子說著拂袖而去。


    柏川還想說道那男子幾句,被紫龍攔下來。


    “算了,這種地方還是少惹事的好!”紫龍的話音剛剛落,一個四十出頭的油膩女子,扭著胯,朝柏川和紫龍走來。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這“桃花淵”的老鴇。


    “呦,哪裏來的兩個俊少年?”女子邊走邊上下打量著柏川和紫龍,走到跟前時,熟練地將右手裏的帕巾甩在柏川和紫龍的身上,滿臉堆笑道:“兩位公子在我‘桃花淵’門口站立多時,想必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見柏川和紫龍不應答,老鴇眼珠一轉,接著笑道:“來者皆是客,我們‘桃花淵’的頭魁,那可是唐都城裏數一數二的美人兒。”


    說到這裏,老鴇豎起了左手大拇指,“二位公子就不想一睹我們‘桃花淵’首魁的芳容?”見柏川和紫龍猶豫,老鴇幹脆動起手拉拽柏川的衣袖,“哎呦,就別害羞了,快快隨娘親我進去吧!”


    “你莫要拉扯,我們是唐公子介紹來的。”紫龍大聲說道:“我們隻是在你‘桃花淵’裏待一會兒,不久便會離開。”


    老鴇眼珠滑溜一轉,鬆開柏川,笑道:“原來是唐公子的朋友,你們怎麽不早說?早說,我不就讓你們進去了。”老鴇說著整了整衣裳,壓了壓頭飾,簡略地向柏川和紫龍行萬福禮,道:“隨我來吧!”說著轉身朝桃花淵大門走去。


    於是柏川和紫龍跟著邁進桃花淵的大門。


    裏麵比外麵看著更加熱鬧,飄逸晃眼的布簾間,到處是勾肩搭背的男女飲酒作樂;管弦嘈雜卻有著它特有的旋律,一個紅衣舞姬正在中心的柱台上歌舞;幾個閑散的男女,各自朝著不同方向搜索著,一派紙醉金迷。


    柏川和紫龍剛剛走進廳堂,十幾個女子便擁了上來,將柏川和紫龍圍在中間,不知所措的柏川和紫龍是無處可躲,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


    “呦,哪裏來的俊俏公子?”一個黃衣女子擺出風騷之姿,一雙眼睛遊走在柏川和紫龍身上。


    一個粉衣女子故意擋住黃衣女子的視線,伸手就要勾紫龍的下巴,道:“告訴你們,這位公子是我的了,你們誰也不能跟老娘搶!”


    紫龍略顯驚慌,後傾身子,伸手打掉粉衣女子伸過來的手。


    “哎呦!”粉衣女子故意拉長聲調,撒著嬌說道:“公子的勁兒可真大,弄疼奴家了!”


    “翠姐,人家公子根本瞧不上你,你就別在這裏賣弄風騷了。”一個綠衣女子上一秒笑盈盈地說著,下一秒忽然腿一軟朝柏川懷裏倒去。


    大驚失色的柏川,連忙後退半步,側著身子躲開了。


    粉衣女子哼笑一聲,道:“人家不是一樣瞧不上你!”


    “散了散了!”老鴇招呼了幾個客人朝這邊走來,一邊揮著手一邊說道:“都散了,兩位公子身份尊貴,可不是什麽嫖客,快散了!”說著走到粉衣女子身邊,用手裏的帕巾將不肯離去的女子們打散,“去去去,別嚇壞了我的金客!”


    老鴇都這樣說了,那些女子自然不好再留下,一個個帶著幽怨的眼神離開;有幾個不甘心的,哼的一聲抽打了一下手裏的帕巾,轉身離去。


    老鴇指了指寬敞的廳堂,說道:“二位公子盡管留,隻要別驚擾我的客人就行。”


    柏川和紫龍剛剛點頭應下,就聽見許多男子圍在一起起哄,不明所以的柏川和紫龍抬眼看去。


    十幾個男子爭先恐後地往正中的舞台湧擠,他們倒不是為看紅衣舞姬歌舞,而是個個把脖子伸得老長,仰著頭跟隨閣樓上的一個女子移動而移動,那些男子一邊揮著手,一邊不停地喊著輕薄之詞:


    依依,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我,我在這裏,依依,我的小心肝!


    ……


    被這些男子追捧的女子正是老鴇口中的花魁蔣依依。


    蔣依依身著淡紫色衣裙,手持一麵團扇遮住下半張臉,雙眸下垂流轉,婀娜的身子依靠在二樓欄杆上。


    忽然,那雙含春水清波的眸子,射出的目光與柏川投來的視線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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