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言冰霜激動道:“怎麽會中毒?他劍上塗了毒?”


    柏川搖搖頭,“之前他有過一次異常,所以我想,他在來挑戰我之前,就已經中毒了。”


    言冰霜與百裏星辰交換眼神,突然回憶到魏立新在與柏川打鬥過程中,曾經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胸口,想到這裏,兩個人眼中一亮。


    “沒錯,之前的確見他用手捂著胸口,想來,身體裏的毒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發作了。”言冰霜看著柏川和百裏星辰,若有所思地說著。


    “那現在該怎麽辦?”百裏星辰的目光停留在柏川的身上。


    柏川歎了一口氣,“我去通知魏相。”


    “不可。”百裏星辰滿心的擔憂,說道:“魏立新是魏相唯一的兒子,如果你去通知他,他會把所有的責難都發在你身上,到時候你要怎麽說清楚?”


    聽聞百裏星辰的話,言冰霜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勸道:“百裏說的對,還是我去比較合適。”


    百裏星辰剛要張嘴說話,已經起身的柏川,握住百裏星辰和言冰霜的肩膀,說道:“是我的事,就該我去麵對,讓你們兩個女子去算是怎麽回事?”言冰霜還想再說些什麽,柏川緊緊握住兩個人的肩膀,搶著說道:“不要再爭辯了,我去是最好的選擇!”


    “等一下。”言冰霜看向百裏星辰,說道:“我記得魏立新來是立了生死狀的,百裏,生死狀不是在你那裏麽?”


    百裏星辰點著頭,趕忙從香袋裏拿出生死狀,然後交到柏川手中。


    “如果魏相為難你,你就把這個拿出來。”言冰霜叮囑著,隨後又說:“不行不行,我覺得還是我和百裏陪著你一起去比較好,這樣,人證和物證都有了,他魏相也不敢把你怎麽樣。”


    柏川微微笑著搖頭,上前一步,雙手握住言冰霜的雙肩,眼睛裏滿是星河溫柔,“魏立新是不是毒發身亡,隻要仵作一驗便知,你不用太擔心!再說,魏相學識了得,怎麽會被那些小人蒙蔽了眼睛,放過真正害死他兒子的凶手?”


    百裏星辰擠出笑容,看向別處。


    言冰霜點著頭,微微垂下雙目,“說的有些道理。”


    柏川這才鬆下雙手,準備找個能裝載屍體的板車,再去相府。


    “哥哥?”妙音喊著柏川,再看地上,一具屍體悲壯地躺在地上,妙音嚇得趕緊用手捂住了眼睛。


    花洛洛向來膽子小,她別過臉去,順勢將妙音護在懷裏。


    “花洛洛,你先帶妙音回學院,我們把事情處理完就會回去。”紫龍說著走向柏川他們。


    “那我們學院見!”花洛洛說著,拉著妙音的手離開。


    紫龍打量一遍四周,走到柏川他們身邊,然後看向屍體,問道:“怎麽回事?”


    柏川他們沒有直接回應紫龍,柏川隻是把手裏的挑戰書遞給紫龍,紫龍打開紙張,大致看了紙上所寫的內容,然後再次看向魏立新,一邊將挑戰書折好揣進懷裏,說道:“我來陪柏川去趟相府,你們還是先回學院。”


    “我不想回學院,我要陪著小川一起去。”言冰霜堅定地說著。


    百裏星辰亦然堅決道:“我也是。”


    “剛剛我們不是說好了?”柏川深邃的眼神切換在言冰霜和百裏星辰之間,“不要耽擱了,快回去!”說著看向紫龍,“紫龍,我們走!”


    紫龍點頭,於是兩個人帶著魏立新的屍體,去往相府。


    魏相府外。


    柏川放下車把手,抬頭看了一眼掛在門梁上的匾額,確認是宰相府後,上石階,起手叩動門環,等了一會兒,不見人來開門,柏川再次叩響獅子門環。


    終於紅色鉚釘大門從裏麵被打開了,一個小斯模樣的中年男子探出頭來,他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柏川,然後問道:“公子有何事?”


    “勞煩通傳一聲……”柏川跟小斯說著話。


    那小斯的眼睛卻不經意地看向還站在板車邊的紫龍,忽然視線掃到一個人躺在板車上,他提高了警惕,定睛再看躺在板車上的人時,隻覺著有點熟悉。小斯正著身子,從門縫裏走出來,揉搓了一下雙眼再來看那躺在板車上的男子,一動不動,就像一具死屍。


    突然小斯驚愕地叫了起來,跟著瘋一樣的推開大門,衝進相府,喊著:“不好了不好了……”


    因為柏川的話還沒有說完,想叫住驚慌的小斯,怎料那小斯已經跑的老遠,


    不久,魏剛正就從大門內走出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八個彪形大漢,看著應該是相府的護院。


    魏剛正看了一眼柏川,隨後衝下台階來到魏立新屍體旁,眼中含淚打量著魏立新,之後沒有正眼瞧跟著來的柏川,隻是開口問道:“犬子是不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讓十一先生有非殺不可的理由?”


    柏川向魏剛正作揖行禮,解釋道:“魏公子乃是中毒身亡,並不是我下的殺手,還請魏相明察!”


    紫龍是跟著柏川一同向魏剛正作揖行禮的,柏川解釋之後,紫龍便出言作證道:“柏川的話我可以作證,還請魏相明察!”


    “你們本是院友,你的證詞如何能信?”一位得體的婦人由一個老歐扶著走出大門,直奔魏剛正身側,幽怨的眼神裏夾雜著憤怒和恨意,道:“可憐我兒隻是出言衝撞了你,你就對他下如此毒手?他才剛過弱冠,你們好狠的心那!”


    說著眼淚奪眶哭泣起來,雙手顫抖著婆娑在魏立新的身上,哭喊著:“我可憐的兒啊!”


    ……


    “對於魏公子的死,我很是難過,但是你們不能沉浸在悲痛……”柏川想著安慰幾句,再提查抓真正凶手一事,誰料被情緒幾乎崩潰的魏夫人吼斷。


    “我們不需要你在這裏假惺惺的。”魏夫人左手一揮,正好推在柏川的身上,沒有準備的柏川往後退了半步,緊接著魏夫人激動地說道:“你敢說,我兒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柏川想辯駁,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說什麽都於事無補,雖然錯不在自己,但是看著白發人泣不成聲的送黑發人,內心的善良使得他覺得有點對不住魏相他們一家子,於是他想著等兩個白發人發泄完再說事情經過不遲。


    過了許久,魏夫人才想起來要去報官,說是要讓中夏國的律法來懲治柏川,而魏剛正要比魏夫人清醒許多,他強忍著喪子之痛,說要請仵作驗屍,等結果出來再作定奪。


    對於魏剛正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有清醒的決定,柏川和紫龍還是很佩服的。


    “讓魏公子停留在外總是不好的,要不,先把魏公子請回家裏!”紫龍試探著勸說魏相夫婦。


    魏夫人恨恨地瞥了一眼紫龍,然後伸手推搡柏川,口中念著:“還我而來……”


    魏剛正上前將魏夫人強行拉開,吩咐老歐將其扶進相府,隨後叫道:“老狄,命人把公子抬回後堂,然後連夜派人去請仵作過來驗屍!”


    “是。”一個老者低頭回應著魏剛正。


    老者招了招手,上來四個彪形大漢,小心翼翼的將魏立新的屍體抬進相府,掰著大門不肯進門的魏夫人,哭哭啼啼跟著魏立新的屍體進入府中,獨留魏剛正和柏川以及紫龍在相府外。


    柏川覺得這個時候說明事情原委最為合適,於是向魏剛正作揖,道:“還請魏相靜下心來聽我解釋一二。”


    魏剛正沒有說話,似乎是願意聽柏川解釋,於是柏川認真說道:“實不相瞞,魏公子本是來挑戰我的,而且還提前寫好了生死狀,可是我們比試到一半,他突然感覺身體不適,而且在回收命劍時,不知何故,那命劍竟刺中魏公子的心髒,所以……”


    柏川說著微微低頭,再次作揖行禮,“如果找到凶手,我柏川發誓,也不會放過他!”


    魏剛正的眼中飄過一絲理智,不過悲傷還是占據著他整個臉,至於他有沒有把柏川的話聽進去,實在是不知。


    魏剛正隻是輕輕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事情老夫會查清楚,是你做的,你跑不掉,不是你做的,老夫也不會誣賴你;你們先行回去,老夫有些不適,就不送了。”說著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相府。


    小斯慢慢關上吱吱呀呀的府門,一陣涼風拂過,掛在門廊上端的兩盞長燈籠搖擺起來,有些淒涼。


    並肩站著的柏川和紫龍歎了一口氣,然後交換眼神,準備離去。


    ————————


    遙遠的星辰國。


    星辰國宴皇後正準備安寢,忽然一個婢女帶著一封信直接走到站在屏風外的香草跟前,小聲說道:“這是北寒國寄來的加急信。”


    香草沒有說什麽,伸手接過信件,揮了揮手,示意那婢女退下,之後才繞過屏風,來到床榻前。


    “何事?”宴皇後知道有人來了,沒有急著躺下,而是把雙·腿放到床下,看著香草手捧的黃殼信件。


    “這是北寒國的加急信!”香草說著,恭敬地將手上的信件呈給宴皇後。


    宴皇後拿起信件,順手拆開,打開折疊的信箋仔細閱覽著。不久之後,她對一旁的香草說道:“把我的披風拿來,我有幾封要緊的信要寫!”


    “是。”香草轉身取來一件深紫色的披風,披在已經起身的宴皇後身上,然後伸手攙扶著宴皇後走出屏風,去到桌案邊。


    一陣忙碌之後,宴皇後將一張張信箋塞進信殼中,“一會兒你差人將這些信送出去,記得,一定要囑咐送信的人避開中夏國境內。”


    香草點頭回道:“明白!”


    原來是北寒國武士局的掌事南宮民給宴皇後來的信,目的就是借助星辰國的力量,召集除中夏國之外,其他所有古陸上的國家來星辰國開秘討會,討論如何逼中夏國不再庇護已經入魔的柏川,不再庇護一個將來會毀滅古陸的罪人。


    一場陰謀正在悄然生成。


    ————————


    時間就這樣平靜的過著,一天又一天,魏剛正沒有帶人找上門來,唐都城裏也沒有閑言碎語,一切似乎都歸於了平靜。


    這一天,柏川正在東山的池塘邊練習武技,忽然見柏小飛匆匆下山了,梅阿牛和林軍傲就跟在後麵,柏川沒有追問他們的去處,繼續安心練習。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梅阿牛和林軍傲繞過池塘,向柏川走來。


    柏川收起隱劍,向梅阿牛和林軍傲行禮,並喊了聲,“九師兄,十師兄!”


    “小十一,你快快下山去吧!”梅阿牛帶著喜色說道:“聽說你們家要辦喜事了!”


    “我們家?”柏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心裏來回琢磨著:“我早已經沒有家,哪裏還會有喜事?”想到這裏,柏川不解地問道:“不知九師兄和十師兄說的喜事,從何而來?”


    梅阿牛和林軍傲相視一笑,然後兩個人一人拉柏川的一隻手,將其輕推到前麵。


    “讓你去,就趕緊去,哪裏來的囉嗦?”梅阿牛笑著甩手示意柏川速速去,“快去吧,柏老將軍和大師兄在學院的會客廳等著你呢!”


    柏川這才恍然大悟,下山的一路上一直琢磨著:“喜事?莫不是爺爺高升了?”柏川覺得不可能,搖搖頭,繼續走著,走著走著,忽然想起爺爺經常給小叔叔找媳婦兒,呢喃起來,“難不成是找著了?”想到這裏,柏川加快的步伐,且咧嘴笑起來,“這一下終於有人管著小叔叔了,至少以後看不到他板著臉了,看著怪嚇人的。”


    柏川連蹦帶跳終於來到木子學院後門,打量著偌大的學院,新奇和羨慕油然而生。他雖已是木子的親傳弟子,但是真正在東山不過才呆幾天,平時看學院也隻是俯瞰,還真沒有下山好好看過木子學院。


    柏川尋著路找到學院會客廳。


    會客廳寬敞明亮,有著待客該有的一切,更有研詞糾學的特別之處。


    柏川一進會客廳,本來坐在木質寬椅上的三個人立馬起身,其中秦二水和柏遲恭最先迎了過來,柏小飛站在原地沒有動。


    “小川,快過來見過秦公公!”柏遲恭滿臉笑容向柏川招著手。


    秦二水先向柏川作揖,隨後笑道:“可算是把十一先生給盼來了,前些日子奴家來過,隻是木子大師不在,奴家便回去了;後來想想,木子大師既然不在都城,這個事情就由你的爺爺,柏老將軍做主,也是一樣的。”


    柏川被秦二水說的是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公公說了這麽多,究竟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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