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都能瞧出來?”桑子雖沒有回頭,心裏卻在琢磨著,也就幾秒鍾的時間,桑子放聲回道:“怎麽都攆不上你。”


    木子看著遠去的桑子,撫摸著胡須,樂嗬著。


    桑子學院。


    四個學員都在認真練習武技,隻有唐芸昊對這些不屑一顧,聲稱肚子不舒服,坐到一旁的草地上休息。


    本來吳千斤以為唐芸昊是真的不舒服,後來發現他是偷懶,不想修習修魂。


    已經生氣的吳千斤,快步走向唐芸昊,唐芸昊見吳千斤來了,立馬捂著肚子“哎吆”起來,一雙眼睛不敢直視吳千斤,一直往別處瞟。


    “能跟我說說,你問什麽不喜歡修魂麽?”吳千斤坐在唐芸昊身邊問道。


    “老師,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唐芸昊勾著身子,“我肚子疼的厲害,真的。”


    看見唐芸昊如此痛苦,其他四個學員都停下修習的動作,改圍到唐芸昊的身邊,還七嘴八舌的問長問短。


    “好好的,怎麽會肚子疼?該不會是早上吃壞肚子了?”花洛洛眼前一亮,“對了,我那裏有從萬花國帶來的草藥,你試一試,保管你藥到病除。”花洛洛隨即起身跑回寢室找草藥去。


    不一會兒,花洛洛拿著一個黑色的琉璃瓶,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蹲下,打開瓶蓋。


    她從裏麵倒出一顆黑灰色的藥丸,然後遞給唐芸昊,“這個叫杜寧草,因為本身有微毒,所以我們那裏的人都會提前去毒晾曬一段時間,再將它製成一粒一粒的丸子,效果非常好的。”


    花洛洛見唐芸昊一直捂著肚子不吭聲,於是邊說著話,邊把黑色藥丸遞到唐芸昊的嘴邊。


    不想那唐芸昊右手一推,將花洛洛手裏拿的藥丸打掉落在草地上,“把這黑不溜秋的東西拿開。”說完別過臉去。


    一臉失落的花洛洛撿起滾在草地上的藥丸,充滿光彩的眼睛立馬失去了光,低著頭馬上就要放聲哭泣的感覺。


    “你幹嘛?”看不過去的言冰霜推了一下唐芸昊的肩膀,凶道:“洛洛一片好心,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麽還把人家的藥丸打落到地上?”


    言冰霜指著退到一邊的洛洛,“人家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你不給好臉色不說,還欺負人家洛洛,以後你修魂受了傷,看看還有沒有人過來看你一眼。”


    “本皇子的身體自己知道,用不著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小丫頭管。”唐芸昊指著花洛洛手裏的黑色藥丸,說道:“你看看那個東西,黑不溜秋的,保不準吃了病情會更加嚴重。”


    其他人都驚奇唐芸昊自稱是皇子,但是很快大家還是站在“禮”字這邊,出口責怪唐芸昊說話過分。


    尤其是言冰霜罵的厲害,“皇子怎麽了,了不起麽?皇子就可可以隨意踐踏別人對你的真心麽?”


    這時花洛洛將撿起來的黑色藥丸放進琉璃瓶裏,對著唐芸昊吼道:“你是皇子,我還是萬花國的公主呢!”


    花洛洛隨手揪了一把草,砸在唐芸昊的身上,然後起身跑走了。


    言冰霜趕緊追了過去。


    “都別吵了。”實在是看不下去的吳千斤大聲道:“關鍵的問題不在花洛洛的黑色藥丸,而是唐芸昊他根本沒有肚子疼,從頭到尾都是裝出來的。”


    站直了的吳千斤,垂眼看著唐芸昊,“我說的對不對?”


    唐芸昊忽然從草地上站起來,說話的語速很快,“是又怎麽樣?你有本事開除我好了,反正我本來也沒想來,要不是父皇逼著我來,我現在已經是木子學院的一員了,說不定還是木子的親傳弟子。”


    說完,唐芸昊‘哼’了一聲,轉身撞著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紫龍,往反方向揚長而去。


    留下三個人看著唐芸昊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到了晚間,大家都在自己的寢室裏準備休息,紫龍已經把自己床頭的油燈吹滅,而柏川看了一眼幹坐在床邊的唐芸昊,才脫掉那雙快破洞的鞋子。


    “我知道被人逼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是一件多麽難受和氣憤的事。”柏川看著唐芸昊不悅的臉,接著說道:“其實我以前是學醫的,我超級喜歡醫學,你知道我為什麽後來改學修魂了麽?”


    唐芸昊似乎對柏川的故事不是很感興趣,他閉上眼睛,躺到床上,看著緊挨著床的牆麵。


    柏川和紫龍對過眼神後,紫龍問柏川,“那你後來為什麽沒有堅持下去?”


    把自己親身經曆的悲慘事情講給別人聽,等同於將痛苦的回憶重新加載再過一遍,那種滋味並不好受。


    柏川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也很喜歡和他一起努力學習的人,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唐芸昊,因為他希望桑子學院裏的學員能夠團結在一起,一起麵對困難,一起成長。


    因為被現有的身體束縛,不能實踐更多的磨礪而成長,不過作為一個擁有前世記憶的怪人,柏川覺得自己心性要比唐芸昊成熟一些。


    前世的記憶和經曆曆曆在目,總歸是有用的,他想挑著說一說自己其中的經曆,如果能規勸唐芸昊跟大家一起努力,豈不是好的。


    “因為……”柏川停頓了片刻,然後苦笑了一番,“我從小就失去了娘親,十歲的時候又失去了父親,他們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去世的,而是被一群武士殺害的。”


    “好不容易長大了,有一個疼愛我的師父肯教我修魂和武技,最後他也被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殺害,可笑的是……”


    說到這裏柏川開始激動起來,他拍著胸脯說道:“可笑的是,我到今天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的父母從無結怨,也無仇家,更加令人氣憤的是,那些凶手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全部……”


    說到這裏,柏川放緩語速,捏拳咬牙道:“全村子裏的人,死的隻剩下我。”


    說著說著,眼淚在柏川的眼眶裏打轉,柏川咬牙強忍著。


    不一會兒,他調整好情緒,眼神裏透著堅毅,“所以我改修習星魂,增長武技,為的就是使自己變強。”


    說到這裏,柏川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改在心裏暗下決心,“我要替父母報仇,更為無辜枉死的村民報仇雪恨;還要替晉啟師父報仇,還要實現對他的承諾,守護一番百姓喜樂安寧!”


    紫龍一開始以為柏川隻是想勸說唐芸昊,沒想到經他說出的親身經曆這麽淒慘,他不禁有點心疼柏川。


    紫龍看向柏川,捏起拳頭,說道:“沒錯,一個合格的武士,不應該隻為名利而戰,應該為需要的百姓而戰,保護弱者,宣揚正義。”


    柏川看著紫龍,覺得紫龍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竟然跟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唐芸昊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來桑子學院之前,父皇跟他說過的一番話,大致意思就是像紫龍說的那樣。


    而且“唐芸”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是父皇希望他長大後,能夠保護中夏國,甚至是整個古陸的芸芸眾生不受欺負,不受戰火之苦。


    其實紫龍和柏川他們也沒有真正的相信唐芸昊就是皇子,隻是將信將疑,姑且順著唐芸昊說話,久而久之,如此相處下來也挺好。


    唐芸昊看著紫龍,再看向柏川,扭捏道 :“我雖然沒有你們大,但是我明白你們說的道理,不過我就是有一點想不通。”


    唐芸昊視線遊走起來,嘖嘖嘴,“我是想成為一名武士的,我父皇貴為中皇,我又是皇子,按理說,我是可以進入木子學院的,可是我父皇卻偏偏把我送到了這裏,我實在是想不通。”


    唐芸昊說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你們不知道,如果能成為木子的弟子,那成為神武士之路將會縮短一半。”


    “為什麽這樣說?”柏川不解地問著唐芸昊。


    “還能為什麽?當然是木子厲害了。”唐芸昊揮了揮手,“一個高手調教出來的一定也是一個高手。”


    唐芸昊說著,似乎來了精神,他盤起雙·腿,往柏川和紫龍的那邊湊了湊,“難到你們不想去木子學院?”


    柏川和紫龍搖搖頭。


    唐芸昊搞的跟個推銷員似的,“那可是木子學院,你們就真的沒有想過?”


    “我們的院長是木子的師弟,在古陸上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柏川學著唐芸昊把兩條腿盤起來,“我勸你,既來之則安之。”


    “柏川說的沒錯。”已經躺下的紫龍認真道:“木子學院雖好,我們桑子學院也不差,再說中皇讓你來桑子學院學習修魂,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勸你,既來之則安之。”


    紫龍說完,把棉被蓋在肚子上,說道:“快睡覺,明天還要出城抓魚。”


    “什麽啊?”


    柏川和唐芸昊幾乎同時嚷嚷著跳了起來,緊接著兩個人一下子從兩邊的床跨到擺在中間的床上。


    左邊的柏川忽地扯掉紫龍蓋在肚子上的棉被,右邊的唐芸昊一把將紫龍拉坐起來。


    “你快說清楚,那個吳千斤怎麽突然想起來帶我們去城外郊遊?”唐芸昊麵露喜色,滿是期待地看著紫龍。


    紫龍眨眨眼睛,一會兒看唐芸昊,一會兒看柏川,解釋道:“你們千萬別誤會,我說的抓魚,其實是……”


    沒等紫龍把話說完,柏川和唐芸昊挪到床尾,開始討論起抓魚和烤魚的事,說的得勁兒的很,一旁的紫龍都不知道該不該插嘴。


    清晨,天色微微亮,吳千斤便把五個人叫醒。


    “今天特意讓你們起這麽早,是因為今天我們要出城一趟,目的地,長夏河,抓魚。”吳千斤說完,右手指著學院大門,“出發。”


    頓時,四個人歡騰起來,隻有紫龍沒有開笑臉。


    就在大家往學院大門走的時候,吳千斤叫住柏川,“柏川,你過來一下。”


    吳千斤看著五個人都有回走的意思,忙說:“你們先走,我有幾句話跟柏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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