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言冰霜為了救柏川,用自己的身體抵擋砍下來的鋼刀。


    強大的刀氣衝破言冰霜背部的衣裳,就在鋒利的刀刃切入言冰霜雪白柔軟的皮肉之時,柏川握住言冰霜的雙肩,用最後的力氣將言冰霜轉臥到自己身前。


    鋼刀刀鋒切開柏川右後肩的皮肉,瞬間鮮血淋漓。


    忽地一把長劍從蕭克胤的後方疾馳而來,橫撞在鋼刀左側身。


    哐啷一聲,長劍敵不過鋼刀,在自己反作用力下,被衝落在地上。


    此刻鋼刀的刀鋒改變了方向,刀麵貼打在柏川的身後,隨即,柏川和言冰霜口吐鮮血,暈厥過去。


    蕭克胤認得這把劍尖刻有花紋的長劍,乃是山下那個劉伯伯的。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蕭克胤搶先一步飛躍到柏川和言冰霜跟前,一腳先將柏川踢飛。


    柏川的身體推著言冰霜往斷崖處翻滾,最終兩人雙雙滾落斷崖。


    正在得意的蕭克胤感覺到兵器的逼近,輕挪著身子,兩隻腳在地上走轉一百八十度,然後用手裏的鋼刀一挑,劉伯伯的長劍被挑飛在空中翻轉了好多圈。


    劉伯伯一個飛身接住自己的長劍。


    “好一個殺人狂魔,今天我就要你給我們家小姐陪葬。”說著,劉伯伯持劍衝向蕭克胤。


    武士有級別之差,但是同樣的境界裏還有戰鬥力強弱之分,這個跟武士選擇什麽樣的兵器,以及他修得是什麽類別的星魂都有直接關係。


    劉伯伯所修的星魂戰鬥力很強,不過想贏過蕭克胤這樣強的八級武士,希望還是渺茫的。


    斷崖。


    那柏川和言冰霜,雙雙被踹下斷崖,說兩人命大,一點不為過。


    一棵斜長在斷崖石頭縫裏的百年鬆柏掛住了墜落的兩個人,隻是鬆柏枝承受不住兩個人下墜的重力,吱吱呀呀斷裂開來,柏川和言冰霜直落而下。


    斷崖之下,是一潭清澈的碧池,兩個人先後落入其中。


    ***


    天界。


    琉璃大殿閃著七彩的光芒,連飄來的一朵浮雲都散發著灼灼仙氣。


    上古神刑天,正坐在富麗堂皇的寢宮之中,撚起一顆紫色的葡萄準備塞進嘴裏,忽然他身後榻上的玉枕下,發出一道氤氳的光芒,隨之那塊玉枕顫抖了幾下。


    刑天閃電般瞥向玉枕之下,他猜測玉枕之下藏著的山河社稷圖,之所以會發生異動,一定是感應到了下界遺失的那塊山河社稷圖碎片。


    刑天大怒,一把捏碎了那顆紫色的葡萄,葡萄汁順著刑天的大手流下,滴在白玉般的地上。隨後他起身帶齊他的兵器,下界去找金虎。


    北寒國大金山。


    一道光亮從天而降,刑天閃電般降至大金山。


    “金虎。”刑天用自己的神力呼喚金虎。


    正在洞裏打坐的金虎聽到刑天召喚,睜開眼睛,起身向前邁出一步,待他邁出的腳落地時,金虎已經出現在山頂。


    “不知天神降臨,有何吩咐?”金虎恭恭敬敬地問著刑天。


    “無知的人類,你還好意思問。”刑天猛地轉身,低吼道:“我說怎麽人除掉了,東西卻沒拿到,去問問你的手下,是不是真的殺死了那個娃娃,哼。”


    刑天隨手一拂,安寧的山頂突然刮起大風。


    這股大風吹得金虎頭發衣角亂擺,跟著沒站穩後退一步,當金虎睜開眼睛時,刑天已經離去。


    “去查。”刑天丟下的聲音響徹金虎頭頂,之後慢慢消散。


    金虎雙手抱拳舉過頭頂,“是。”


    ***


    斷雲崖下。


    冰冷的池水浸透了兩個人的衣裳,其中傷勢稍微輕一點的言冰霜,被冰冷的池水嗆醒。


    她甩著頭,眯著眼,瞬間意識到自己身在水裏。


    為了自救,言冰霜劃動四肢,努力往水麵上遊,一番努力之後,終於衝出水麵。


    言冰霜掃視著周圍,不見柏川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個猛子紮進水潭。


    在水潭裏,言冰霜轉著圈尋找柏川的身影,生怕遺漏了什麽。


    終於在水潭底,找到了柏川。


    看著柏川雙肢呈上浮姿態,身體正在慢慢下沉。言冰霜加快手腳的動作,遊向柏川。


    “我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手腳都不能動?”


    “眼睛也睜不開,我是死了麽?”


    瀕臨死亡的柏川不斷發出這樣的疑惑。


    他感覺自己仿佛跌進了黑暗無邊的深淵,身體觸不到邊際,內心猶如被掏空,說不出有多難受。


    漸漸的,他感覺喘不上氣來。


    他想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吸氣,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也張不開嘴。


    忽然,柏川感覺什麽東西抓住了他的胳膊,就像落水之人突然有了一塊浮木,一絲曙光從他的頭頂射下。


    他迷迷糊糊瞧見幾縷頭發飄在眼前,隨後徹底沒了知覺。


    言冰霜鼓著腮幫子,一把拽住柏川的右手腕,快速擺動雙·腿,就像一隻頂浪而行的海豚,衝向水麵。


    嘩啦一聲,言冰霜拉著柏川衝出水麵。


    一陣努力之後,言冰霜將柏川拖上岸邊的大石塊上。


    她小心翼翼地把柏川頭放下,“醒一醒小川,小川?”


    見柏川始終沒有回應自己,言冰霜捏緊五指,渾身因為心痛顫抖起來。


    她極力壓製住即將失控的情緒,鬆開五指去探知柏川的鼻息。


    浮遊般的氣息時有時無,即使是這樣,言冰霜破涕而笑,喃喃自語道:“還有氣息,還有氣息,太好了。”


    言冰霜閉上雙眼,兩隻手合成心形貼近胸口,再倒轉雙手心形倒放,兩手分開推將出去。


    從言冰霜兩個手心產生絨絨絲光,由少聚多,輸送到柏川的胸口。


    如此,大約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柏川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可急壞了言冰霜。


    她推了推柏川,焦急地環顧四周,希望可以找到奇跡。


    北側的斷雲崖下是個深穀,再往北,有一個溶洞,從言冰霜所在的位置可以一眼看到。


    沒有更好辦法的言冰霜,隻能繼續給柏川輸送星魂之力,死馬當活馬醫,希望可以幫他蘇醒過來。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柏川還是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小川,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


    言冰霜停止繼續給柏川輸送星魂之力,拽著柏川胳膊來回晃動,“小川,你醒醒,你睜開眼睛,不能睡,不能再睡了。”


    言冰霜用手輕輕拍打著柏川的臉頰,“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該怎麽辦?”


    言冰霜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然後又因為傷心,聲音又急轉而下,變得很小。


    淚水早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嗓音裏帶著哭腔,嚷道:“你起來,小川,你別睡了,你快起來……”


    “誰在外麵哭天喊地的,吵得老子沒法睡覺?”


    言冰霜腦袋裏轟隆一聲,周遭的一切終於闖入了她的視線。


    她沿著聲音看去,一個很醜的老者雙手插著腰站在溶洞口,正圓目瞪著言冰霜。


    可是言冰霜的心思全在柏川身上,哪裏顧得上那個醜老頭?很快收回視線,繼續喚著柏川。


    你道這醜老頭是誰?他就是柏川六年前遇見的那位世外高人,桑子。


    桑子見言冰霜沒有搭理自己,還在哭著嚷著搖晃躺在地上的男子,於是桑子自己走了過去。


    這不來還好,走近一看,桑子驚喜交加,念道:“師父?”


    他一個健步來到柏川的身邊,正要問言冰霜怎麽回事,突然想師父的年紀不該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桑子仔細打量麵前的柏川,忽然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道:“這小子我認得,他叫……叫什麽來著?喲,好像忘記問他的名字了。”


    桑子把視線轉向對麵的言冰霜,問道:“丫頭,這小子叫什麽?”


    “你囉裏囉嗦,到底想說什麽?”言冰霜沒好氣地衝桑子一頓嚷。


    “小丫頭,生的一身好皮囊,脾氣卻這般暴躁。”桑子說著搖了搖頭,“我師兄常說人要修身養性,不然有礙於武道晉級。不過看你根骨不錯,跟我年輕的時候到時挺像。”


    “休要在這裏吵鬧……”言冰霜似乎想到了什麽,倏地把後麵要罵人的話給咽了回去,改用衣袖拭去臉頰的眼淚,抬眼瞅著對麵的桑子,問道:“你可有辦法救他?”


    沒見桑子搭話,言冰霜接著說道:“你剛剛不是說你認識他,你一定有辦法救他,對不對?”


    “救他?”桑子瞅了瞅躺在地上的柏川,然後衝言冰霜搖了搖頭,“這小子失血過多,又受了內傷,肺部還嗆了水,怕是我師兄在這裏,也無力回天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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