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被我渣過的前任們無處不在 作者:黑夜長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許鏡危沒有說話,盡管他知道那是誰,但是他卻無法附和江聲的話語,認可他的比較。江聲說:“我有一點想他。”許鏡危安靜地傾聽。江聲也有一陣子沒有說話。直到他們走到車前,許鏡危才感覺到背後的人,把溫熱的臉頰也輕輕貼到他的肩膀上。許鏡危的肌肉繃緊一瞬,又很快地鬆弛開。“真可惜。”江聲輕聲說。許鏡危不知道他在可惜什麽。他們回到小屋的時候,所有工作人員都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白胡子大叔很舍不得江聲,甚至想送給他一塊足足到他胸口那麽大的煙熏火腿,被江聲連忙婉拒。顧清暉看了眼身上落著雪花的江聲,和一遍幫他撣雪的許鏡危,一張冷峻深邃的臉孔上透出清峭孤冷的味道,手指在桌麵上不同敲擊著。他已經申請了那條私人航線,甚至連如何避人耳目讓江聲登上那條私人航線都已經想好,這時候卻出現了一場意外“蕭意的大哥突然去世,葬禮在南城,一周後舉辦,是風水師算好的日子。”江明潮的聲音。江聲愣了下,“蕭意的大哥?”江聲沒什麽印象了,但對蕭家半山腰的那個宅子倒是記憶深刻。那座宅子是祖宅,經過數代翻修都還是總覺得很陰森,讓人有點心裏發毛。他剛想起那個宅子,一時間又忍不住有些生命脆弱帶來的感傷。畢竟他記得這個大哥也才三十歲。雖然不算個好人。江聲忍不住說,“你別去了吧,我去就行了。反正這種事情江家能有一個人出麵不就好了?”江明潮詫異地看他一眼。江聲眉毛皺著,“神神鬼鬼的地方……呃我不是不尊重人家死者的的意思啊!是……我覺得……你本來就是個病秧子!別去了還要生一場大病,害我要花心思擔心你。”“刺啦”不遠處傳來顧清暉打包儀器撕開膠帶的刺耳聲響。“好吧,那麽空出來的這一天,我正好約醫生體檢。”江明潮笑了聲,“要嚴落白陪你嗎?”嚴落白麵無表情,頭也沒抬,讓許鏡危上樓去幫江聲搬行李去。一回頭就聽到江聲說:“不要,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嚴落白:“……”江明潮的視線看了一眼嚴落白,嘴角的微笑更深了些,“啊,那麽好吧。”*葬禮比江聲想的唯美多了……被布置得像婚禮,好奇怪。但意味仍然是截然不同的。司機撐著傘,江聲穿著熨帖的黑西裝走在路上,胸口別著小巧的白色絹花。他看著一路上的花束,潔白的花是新鮮的、陰森的,一簇簇開得極為漂亮。氣氛是肅穆的、安靜的,好像所有的聲音都被這些白色花朵吞噬殆盡,留下的隻是一具又一具的空殼。他沒走兩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楚熄耳邊別著綠色貓眼石的耳釘,一頭碎發是濃鬱的黑,臉上掛著點笑意和人攀談著什麽。一道疤痕凶戾地貫穿他的眼皮,又在他笑起來的時候帶了些散漫的野獸意味。他和江聲對視一眼,笑意立刻就停頓了,一張俊朗的臉上褪去稚氣,顯得成熟許多。片刻後,他和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麽,走到江聲的麵前,接過司機手裏的傘,又揮手讓他退下。“好久不見。”楚熄說。墨綠的眼眸,視線很深很重,落在江聲的臉上,細致地看他裸露的肌膚、手指,看他西裝上白色的絹花,還有一點細微的褶皺。江聲有點聽不進去。他的手指攥緊,耳邊是隆隆的響聲。他看著四周,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發毛,有一種想不管不顧地掉頭跑掉的衝動。“哥哥。”楚熄說。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江聲驀地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地抬起頭。“你怎麽了?”楚熄問。江聲看向他。男人頭發打理得十分整齊,露出光潔英俊的麵龐來。眉弓高,眼窩深,注視江聲的時候,臉上也掛著點笑。是那種平靜的,鎮定的,具備點威勢的掌控者的笑容。他變化好像有點大。江聲卻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楚熄的冷淡態度似的,忍不住去拉他的手,小聲說,“我有點怕……”楚熄猝不及防,呼吸都快停滯,心髒重重跳了下。在這種肅穆場合做出這種不合規矩的事情,實在是有點失禮。他想著,卻忍不住挑起眉笑了聲,感受著江聲手指頭的涼意,收緊掌心合攏。“搞什麽啊哥哥,現在我可不是你男朋友了,怎麽還能拉我的手呢?”他身上最後一點叫江聲陌生的氣勢也緩慢散開,抱怨起來。江聲好多年沒有參加過葬禮,上一次,還是媽媽去世的時候。那也是個下雨天,江聲記了很久很久。很多人,站在灰色的墓碑前低頭,悲痛的悼詞傳出很遠距離。小江聲抬起頭看陰沉的天,看黑色的傘連成一片,雨點像精靈一樣跳動著,綠色的草地,白花黃蕊的水仙被雨打得搖晃。他冥冥中覺得媽媽沒有死的那種篤定的信念感也記了很久很久。所以江聲雖然怕鬼,但又很怪異地不覺得喪葬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今天不一樣。他走在路上,鞋跟踩在地毯,四周的聲音沉悶。每個人都在說話,聲音卻又那麽小,那麽悶,有些小小的泣音、歎息,也有聽不見的某種算計。陰沉的天氣讓空氣有些潮濕發悶,雨幕是天羅地網,他們統統是海裏的小魚,被網住困在這個靈堂……江聲感到不安。心髒不明所以重重跳動,可這一切都沒有理由。他的視線在四周掃動,忍不住抓著楚熄的手指更用力了些。第237章 意外就意外之蕭家這樣的家族舉辦葬禮, 前來吊唁的人是很多的。不乏江聲耳熟能詳的一些角色,除此之外,秦家的兄弟,包括許鏡危也在場, 楚熄來了, 楚漆應該也快到了。顧清暉……江聲的目光在滿是黑西裝的人群裏轉來轉去, 才在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看到他。江聲握著楚熄的手有點發汗,看著蕭意在不遠處以次子的身份迎賓。他和江聲印象中的樣子沒有任何差別, 黑發黑眸, 側臉輪廓清朗溫和, 嘴角的笑和淚痣交相輝映,顯出些和煦的憂鬱,和這樣陰沉的小雨十分相配。他注意到江聲的注視,微微側過頭往這邊看了眼。江聲轉過頭,沒有和他對視。雨聲接連不斷地落在地麵,吵雜的聲音讓江聲煩躁起來,腦袋裏有根筋跳來跳去, 攪得他太陽穴都開始疼。握著他的手修長有力又溫暖。略有些粗糲的繭子擦過他的手背, 用力握了下。江聲指縫都麻了下,愣了兩秒, 抬起頭。楚熄笑著看他,挑眉笑得嘴角彎彎的,露出一顆虎牙來。幾個月不見,他身板愈發壯碩起來, 把西裝撐得鼓鼓囊囊。曾經酷愛的那些銀亮的鏈條耳釘都從他身上取掉, 西裝也不會解開扣子穿得吊兒郎當,少年感卻還會出現在他的笑臉裏。這會兒一隻手插在口袋裏俯身和他說悄悄話, 發絲滑落遮住他眼皮的疤痕,深綠的眼眸凝著江聲,戲謔調侃地拉長音。“和蕭意鬧掰了?”還是那種幸災樂禍的口吻。好像他們的時間停留在了在一起之前,到現在也沒有什麽改變。江聲這會兒才能勉強能從楚熄看著他的眼神中回過神來,抓住一點和陰鬱天氣截然不同的明朗感。他吸了口氣,心髒的激烈跳動稍微平複了些,“呃,我不知道,也許不算。就是……吵了一架。”楚熄拉著他往裏麵走。腳步聲錯綜複雜,又非常輕微,大家的交談在雨幕中暈染出悲愴哀傷的氛圍,江聲眼前的白色和黑色愈發逼近,視覺的逼仄幾乎把他的神經夾在裏麵。可楚熄懶散又帶點譏誚的聲音又緩解了他的情緒。“我聽說哥哥這幾個月一門心思拍戲,不太知道外麵的情況。蕭意這幾個月……尤其是這個月,動作很大。本來我就在想這老東西在發什麽瘋,現在知道了。一把年紀了,還學小年輕意氣用事呢。真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啊,我殺了這些有錢人算了。”江聲聽他咕噥,又嘖又歎又冷嘲熱諷的,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隻好抓住最無足輕重的一個,“他哪裏一把年紀了,和我差不多”“但他和哥哥怎麽能一樣啊!”楚熄短促地笑了聲,深邃的綠眸轉過來,在發絲間隙緊盯著江聲的側臉。為了出席葬禮,江聲甚至特意去把銀色頭發染黑,為了顯得更端莊些。真好看啊。他卻感覺到一種遲鈍的酸脹,忍不住用力眨了下眼睛,握著江聲的手指越發緊了。“好玩嗎?”他突然問,“哥哥。”“嗯?”楚熄笑著,“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你。你應該見識到好多我沒見過的東西,發生了不少煩惱,遇到漂亮的風光、好看的人……”他希望江聲過得開心,可知道江聲離開他真的開心,又會感到悵然。“可以和我說說嗎?”好像他在江聲的生命中,並不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似的。到頭來,他也隻能旁觀,隻能傾聽。江聲的手在漸漸回溫。因為楚熄的手心發熱發汗發燙,緊緊纏著他的手指扣住指縫,把自己所有溫度和心跳都傳達給他。江聲心情不由得放鬆了些。這段時間可真是忙死了,也就到北地那段時間能叫快活。他思考了下要怎麽講故事,江聲不是一個擅長講故事的人。但他還沒說話,就聽到不遠處在雨聲中擠進來一聲有些低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