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成年人,參加一個戀綜就要切斷所有人際關係未免不合理。本來節目組也隻是說出來給觀眾做個樣子而已。”嚴落白吃麵的時候沒戴眼鏡。在感覺麵的熱氣撲到眼睛上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扶一下眼鏡,落了個空。“隻有你這樣的傻子,才真的交上去。”江聲:“……那不是蕭意當時讓我交嗎!”“他讓你交,你不會拒絕?”嚴落白看著他,神情平靜,眼眸眯起,“他讓你做什麽……你都能照做?”江聲莫名從他話音裏感受到了一種暗流湧動,立刻頭疼地打叉,“好好好,我知道,你不用再點我!”嚴落白手指敲了桌麵,不再看他,“和我保持聯係,任何突發情況都可以和我說。”江聲胡亂點頭,慢吞吞吃完之後,擦了嘴洗了手,就近倒在沙發上躺下。嚴落白的眉梢一跳:“你幹什麽?”“離房間還有好遠啊我不想走路。”江聲把嚴落白的被子扯到身上,懨懨地眯眼打了個哈欠,“五點鍾,為什麽不睡個回籠覺?”嚴落白:“……你睡這裏,我睡哪裏。”江聲:“睡我這裏。”嚴落白的腦海中亂七八糟浮現出一些畫麵。他眼眸輕顫著,幾乎掐斷筷子,“不行!”江聲詫異的看他一眼,“你今天反應好大,該不會做了什麽怪夢,在找我撒氣吧。”嚴落白沉默地深吸一口氣。第039章 回歸就回歸之江聲的回籠覺睡了一整個上午, 下午才被忍無可忍的嚴落白拉起床。因為睡得太久,他的腦袋處於一種茫然的空空的狀態,直到坐進車裏,看到側窗的景色往後退的時候, 才忽然清醒了一點。意識到這是去拍綜藝的路, 但江聲其實還沒想好怎麽麵對沈暮洵。這種“沒想好”並不是說羞赧或者害怕, 而是江聲在那個黑夜中直觀而敏感地麵對著沈暮洵的改變。對方的行為開始變得難以預料。原本沿著軌道前行的列車驟然脫了軌,事後想起來難免覺得驚險。被那種驚險影響得太厲害, 導致江聲當時的注意力放在外界, 也就是隨時會打破局勢的局外人卜繪身上。他想過卜繪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猜測過如果沒有嚴落白在場,卜繪會等待到什麽時候才選擇揭發。但因為和卜繪已經不會再見麵,江聲其實沒有很在乎他帶來的危險。而當他全然放空再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江聲忽然發現,當時那個場麵唯一可控的隻有嚴落白,沈暮洵明明也是危險的人。如果缺少嚴落白的幹擾,沈暮洵最後會做到哪種地步, 江聲覺得很難猜。沈暮洵的底線似乎在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往下滑, 連那種事都做得出來,更過分一點好像也不奇怪。江聲的睫毛垂著, 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把各種思緒交匯在一起。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放在玻璃上,把水霧擦出一道道痕跡,等回過神,他發現自己寫了一個沈字。細小的水珠慢慢凝聚成股, 順著重力作用往下扭曲地蜿蜒。到最後, 他寫的字模糊成一個隻能隱約看出形狀的怪東西。*最近一路降溫,南城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些。下過雨後地麵能鏟起一層薄而軟透明的冰。嚴落白停下車, 把江聲的圍巾手套都遞給他,叮囑,“要記得我說的話。”江聲的手伸進車窗裏接過圍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疑惑問,“你說了什麽?”“我在車裏和你說了那麽久,原來你是完全當做耳旁風?”嚴落白凝噎片刻。他骨節分明的手扶著方向盤,整齊的袖口往下滑了一小節,簡潔款的腕表卡在微凸的尺骨下。“我說,沈暮洵,你離他遠一點。”江聲回憶起來了,“可是鏡頭底下無所謂的吧。”“無所謂?你們在鏡頭底下做過多少事情需要我再提醒一遍嗎,你們這些人,有哪怕一個真的把鏡頭放在眼裏過的嗎?”嚴落白指尖在方向盤上輕點。神情很平穩,鳳眸卻在鏡片底下眯起,“雖然的確是參加戀綜,但你要清楚你不是真的在裏麵談戀愛。江聲,你不要把自己卷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麵。”江聲點頭。黑發散亂在淺咖色圍巾上,濃墨般的黑眸看著他,乖巧得好像他說什麽都會聽。嚴落白麵無表情地和他對視。嚴肅冷硬的麵孔看起來不近人情,像是石膏雕像一樣輪廓分明。然而江聲對望的那瞬間,他腦海中的髒東西正在無聲地瘋狂上湧。心跳失衡,脊背的酥麻順著骨頭、血液和脈絡在全身奔湧。嚴落白的胸口無聲起伏了一下,他若無其事地避開江聲的目光,手抓緊方向盤,青筋在微妙地起伏,“保持聯係。”“知道了知道了!”江聲已經聽得有點煩了,“走了。”跑出去兩步又回來扒住窗,“這次結束的時候你能來接我嗎?”嚴落白的視線落到他的手指,口吻輕嘲,“你是小學生嗎?還要家長接?”“你也太大言不慚了,你怎麽敢做我家長的?”江聲的眉宇揚起,然後眨眨眼開始拙劣地裝可憐,“可是這裏離家好遠好遠,我一個人坐公交要坐很久。”嚴落白的心髒因為他話裏的某個字眼像被攥緊似的猛縮一下。是的,現在和江聲住在一起的是他。那個地方可以被稱為家。他們正在……同居。嚴落白的目光在江聲的眼睛上定了定。他的眼睛被風吹得眯起來,眼眶有些泛紅。也許是因為睡覺之前反反複複忘不掉那樣的畫麵,才導致夢裏出現了那樣的一幕。在那種時候,他的眼角真的會像是被水暈開的顏料一樣鋪開淡淡的薄紅。眼睛彎彎地眯起,盛滿了讓人無法拒絕的碎光,喊他的名字的時候音調會有點惡劣性質的揚起。很奇怪,現實中他從未聽過江聲那種語調,但在夢境裏,他就是會無端地那樣聯想。嚴落白下意識地扶了扶眼鏡,皺起眉毛,喉結微微攢動,“知道了。”江聲放下心,對他揮了下手轉身離開。寒冽的風擦過臉頰,短短一段路,江聲覺得臉頰都被凍得有點麻木了,把圍巾捂緊了些加快步伐。拉開門,溫暖的熱流撲上麵門。江聲趕緊把門關掉防止熱氣跑掉。換鞋子一轉身,正好撞進一對幽暗的綠眸中。楚漆走過來,光影切割落在他的軀體上。混血的身高優勢,深邃的麵部輪廓,讓他看起來有點說不上來的壓迫感。江聲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楚漆眉宇動了動,笑了聲。頭頂的小射燈驅散他身上過於鷙冷的氣場,他的表情又回歸到江聲最熟悉的樣子,帶著懶散的調侃意味低聲問,“做了什麽心虛的事情,這麽怕我?”江聲眨眨眼,“沒有啊。”房間內很寂靜,熱風裝置發出細微的噪音。楚漆湊近,身上有股火熱熟悉的味道遊蕩。他沒說話,江聲卻注意到他的視線靜悄悄平靜而冷漠地在他嘴唇上定住視線。江聲被他看得不自在,準確來說是頭皮發麻。他努力扭開臉,往後退了半步推住楚漆的胸口,“太近了,好熱,走開走開!”楚漆被他推搡一把,反倒又笑了聲。他無所謂地站直,抬手貼著江聲臉頰感受了下,“還說熱?你手和臉都是冷的。”“是外麵太冷。”江聲托著他的手把臉放在他手心滾了滾,冷冰冰的手開始慢慢回溫,他有一點心虛,悶悶地低頭,“我緩緩就好。”楚漆垂著眼皮,看著他。像是手心種了一個小盆栽,涼沁的發絲如同枝葉般落在他的手腕流淌下指縫。他對江聲的了解在日積月累中堆砌成一座巨山。他了解江聲,他關心江聲,江聲任何一點異常在他眼裏都會無止境地放大。很久以前,江聲還呆在海城的時候,楚漆有空會去看他。在海邊無盡的鹹濕海風裏,在連綿潮濕雨季,江聲被壞小子勾引早戀。壓力大的時候嚐鮮體驗,楚漆不是不能理解。江聲會和顧清暉接吻,那個年紀,對這種事情充滿好奇,楚漆也不是不能理解。隻是江聲態度太坦然。好像對於楚漆,他根本無需遮掩,江聲對他有百分百信任。他甚至都不會擔心楚漆告狀。楚漆注視江聲已經太久,他從那時到現在,都是這樣,用洞悉而沉默的視線看他。楚漆自己知道,這樣的視線出現得有多頻繁。在江聲談了一個又一個男朋友之後,盯著他看,他能感覺到江聲身上哪些地方有了輕微的變化,憑直覺他能感覺到江聲哪裏被吻過,然後這樣自然地出現在他麵前和他見麵。但僅僅隻是朋友的話,根本沒有資格去管。楚漆心口擴開一片酸麻,他深邃的綠眼睛直勾勾盯著江聲,“這幾天玩得開心嗎?”江聲的麵孔在昏暗光線下好看得讓人眼暈。他抬起臉,把楚漆的手鬆開。睫毛落下點沉晦的影子,眼睛卻還是閃爍細碎光亮的,遲疑道,“還好?”楚漆笑了聲,收回手插進口袋。男人麵容深邃英俊,被切割的光線襯得有些半明半昧的陰暗,他隨便說,“玩得開心就好。”他說話的重音有些奇怪。江聲一時間不知道他說話的重點在於“玩”還是“開心”。楚漆帶著江聲往裏走,江聲的視線開始四處張望。顧清暉坐在最角落的單人沙發上,穿著一件高領的襯衣,金色紐扣一絲不苟扣到喉結下方。肩膀平闊,頎長的腿交疊著,扭頭看著窗外陰沉的天色。依然戴著手套,隻是這次換成了白色。刺繡的花紋繁複多變。他抬起眼珠輕飄飄地在江聲身上一掃,口吻也是淡漠而疏離的,“直播已經開了,你們收斂一點。”【懂不懂規矩啊顧清暉!我就不愛看收斂的,誰讓收斂我跟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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