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霜蜷進季和懷裏,輕輕地抱住他,雖然還是有點怕,但是都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他後悔的餘地了,何況他也不是那麽抗拒,剛才的體驗很舒服,讓他不禁對接下來的事情多了幾分期待。他輕聲說:“你也是,要是需要我做什麽,你就和我說,我會盡量配合你的。”季和快要被他甜化了,像隻小狗似的抱著他蹭來蹭去的,舔著他的唇瓣:“寶寶,你怎麽能這麽可愛……那咱們就開始吧,我快忍不住了。”“那你把燈調暗一點……”季和應了一聲,伸手去夠床頭的開關,將燈光調成了最暗的一檔,淡淡的暖色燈光映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是如此地纏綿而甜蜜。一縷光順著門縫傾斜而出,走廊裏昏昏暗暗的,與臥室形成了兩個世界。沈照坐在台階上,靜靜地側身倚靠著欄杆,不知是因為白日裏暑氣的侵襲,亦或是受到的刺激太嚴重,他頭疼得厲害,那些聲音也變得朦朦朧朧的,聽得並不真切。喬霜的嗓音很軟很甜,如同清晨的露珠,搖搖欲墜地懸在嬌嫩的花瓣上,終於在他發出啜泣的那一刻,露珠墜落了,落在沈照的心髒上,明明輕得沒有重量,卻瞬間洞穿了他的血肉。沈照並不清楚自己在心痛什麽。他明知喬霜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刻是屬於他的。最初就是季和遇見喬霜、和喬霜成為了好朋友,他充其量就算是“季和的另一個朋友”,與喬霜的聯係必須以季和作為紐帶,倘若沒有季和,他和喬霜甚至可以幾個月沒有交流,他們的友情是靠季和維係的。他沒有跟季和相爭的資格。他都明白。隻是……那些蠢蠢欲動的、讓他無法說服自己的念頭是,其實最初在遊樂園裏是他先注意到喬霜的,是他告訴了季和,季和才會過去看,這才認識了喬霜。他與季和是發小,雖然彼此的性格不算合拍,但季和生性開朗,又特別有善心,很同情他總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待著,經常主動找他玩,經年累月的軟磨硬泡,才終於成為了朋友。他表現得很不待見季和,但心裏也沒那麽煩,不然他有一百種方法避開這隻聒噪的黃鴨,那天季和突發奇想地要去遊樂園,就抓了他一起作陪,他父母難得同意他“玩物喪誌”,因為當時他們家恰好與季和家的公司有生意往來。季和到了遊樂園,嘴上說著這些設施沒什麽新奇的,他早就玩過了,可他的身體非常誠實,玩得特別來勁,到處東奔西跑的。他卻真的不怎麽感興趣,找了一處僻靜清涼的地方看書,忽然聽到了小孩的啜泣聲。小孩哭得很傷心,最初他沒有理會,以為是哪家的孩子哭鬧著要大人買東西,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大人出麵安慰小孩,他終於蹙了蹙眉,猜測也許是小孩不慎走丟了。這個時候季和回來找他了,既然有季和在,就不需要他多管閑事了,所以他讓季和過去問問是什麽情況,他本來就不善於和同齡人交流,剛好省卻了一樁麻煩。後來的發展就很順理成章了,季和與喬霜成為了朋友,他卻始終和喬霜隔著一層。他們之間甚至不止隔著一個季和,簡正延和孟有期他們都跟喬霜更要好,要不是這學期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讓他和喬霜變得熟悉起來,他們的私聊記錄大概依然會停留在祝福彼此春節快樂的消息。他當然後悔,這些年來他時常都會產生後悔的情緒,可木已成舟,他想不到自己該如何去改變。他本來就不是季和這種善於交際的性子,和喬霜不是很能合得來,喬霜和他待在一起大概隻會覺得沉悶無趣。現在他們關係變好了,並非是他有什麽改變,而是喬霜主動遷就他,隻要喬霜想,他就能跟任何人相處得非常好。可惜一切來得太遲了,喬霜已經跟季和交往了,他們如膠似漆,他看不到他們有任何分手的可能,以後他至多就是喬霜的好朋友,成不了喬霜喜歡的人。“……”沈照坐得腿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忍著頭疼一步步地往樓下走,在走到轉彎處時,臥室的門忽然推開了,傳來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唔,不行……真的不行,季和,你放開我,我要去衛生間!”“是啊,我知道,我這不是正抱著寶寶去嗎,也沒有耽誤什麽。”“不要……我不去樓下那個,太遠了,你放我下來,我要去走廊那個嗚!”“噓,寶寶,別太大聲,外麵有人在夜跑,你聽到腳步聲了吧。”季和強有力的手臂穩穩地抱住喬霜,含笑對他說道。喬霜像隻樹袋熊一樣掛著,聞言捂著唇搖搖頭,美麗的淚光盈滿雙眸,喉嚨裏發出微弱含糊的央求:“求你了,季和,饒了我好不好……”“那寶寶就說點好聽的,我剛才教過你。”季和高挺的鼻梁掛著汗珠,低下頭,在喬霜柔軟滾燙的臉頰蹭下去了:“寶寶要怎麽叫我?”“我、我……”喬霜羞得要哭了,“我叫不出來。”“叫我‘老公’吧,寶寶,我真的想聽……不然我也走不動了。”說著,季和真的就站在樓梯上停住了腳步,喬霜的後背輕輕抵著欄杆,無助地摟緊了季和的肩頸,哭得微弱卻甜膩。沈照剛好站在他們的下方,一抬頭就能看到一片雪膩,但是他沒有看,也不敢看。他們的距離太近了,縱使沈照沒有穿鞋,也不能隨意走動,唯一的希望就隻能是他們折返回去,否則他一定會被他們發現。也許這是他今天僅有的一點幸運,他們沒有下來,喬霜實在撐不住了,弱聲弱氣地叫了季和一聲“老公”,季和呼吸一沉,抱著喬霜重新上樓了。一滴水落到了沈照的臉上,順著臉的輪廓流入到他口中。很甜。第42章 42喬霜被季和抱著去了洗手間, 回來以後繼續。他體質一般,很難承受住季和如火的熱情,到了最後已經昏昏欲睡的, 對自己被抱去浴室也隻留下了很模糊的印象。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醒來的時候季和就坐在他旁邊玩手機。季和聽到一點動靜就立刻轉過頭來,衝他露出笑容:“寶寶醒了, 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水。”“嗯……”喬霜紅著臉應了一聲, 季和馬上去倒了溫水, 把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甚至舍不得讓他拿杯子,輕輕地將杯沿抵在他唇邊喂給他:“慢慢喝,不夠了我再給你倒。”喬霜喝完兩杯水,想去洗手間, 掀開被子的時候, 他一低頭就看到滿身的紅印, 不免麵紅耳赤的, 含嗔地望了季和一眼。但是他這一眼沒什麽殺傷力,季和被他望得骨縫發酥, 忍不住也臉紅了:“對不起, 我好像是太過分了……下次我會注意的。”停聽了他的道歉,喬霜反而更害羞了。竟然還有下次……第一次就這麽激烈了, 以後會是什麽樣他簡直都不敢想。他臉紅的模樣實在可愛, 季和忍不住俯下.身親他的唇, 跟他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自從交往以後, 他就一天比一天喜歡霜霜, 越來越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要跟霜霜分開, 他已經回不到沒有霜霜的日子了。季和殷勤地伺候喬霜休息了一晚,轉天是大家一起來聚會的日子,沈照帶著兩個阿姨早早地過來了,主要是把別墅打掃一下,清理掉季和與喬霜的生活痕跡,免得被別人看出來他們兩個提前來了。“謝了老沈,總是這麽靠譜。”季和拍拍沈照的肩,擠眉弄眼地對他說:“你可真是我和霜霜的月老。”沈照沒說什麽,拂開他的手,目光落在喬霜身上:“這兩天玩得開心嗎?”“嗯,挺開心的,謝謝你把別墅借給我們。”喬霜應了一句,關心地問沈照:“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起得太早了,要不要去補個覺?”現在是八點半,算算沈照在路上的時間,他和阿姨們五點多就得起床了,喬霜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沈照點點頭:“是沒休息好,我上樓睡一會,你們聊。”他上了樓,卻沒有立刻走進自己的臥室,而是去隔壁的衣櫃裏取走了那件粉色蕾絲的內.褲,收進了衣服口袋裏。其他弄髒的衣服和床單都是季和洗幹淨的,唯獨這件是喬霜自己洗的,說什麽都不讓季和碰。用機器烘幹後,喬霜就把它藏進了衣櫃的深處,但自然瞞不過沈照的眼睛。沈照進了自己的臥室,將門反鎖,取出了蕾絲褲,上麵除了洗衣液的香氣外,還有喬霜身上淡淡的馨香和一股獨特的甜。是昨晚沈照嚐到的那股甜。他閉了閉眼睛,像是脫力般地倒在床上,他很累,但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昨天他的臉色才是白得像鬼一樣,吃了幾粒藥睡了十多個小時,今天才能勉強出來見人。他需要再睡一會。由霜霜陪著他。沈照從口袋裏取出那一小團絲滑柔軟的布料,蓋在自己的臉上,呼吸間瞬間盈滿了甜美的香氣。他什麽都沒有,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安慰自己,在迷蒙的夢境中產生自己擁有喬霜的幻覺,那柔若無骨的纖細身體親密地與他相擁,豐潤的唇瓣落在他的眉間,低聲對他訴說著愛語。被喬霜的香氣環繞著,沈照緊蹙的眉頭漸漸平展,陷入了沉睡。不知睡了多久,他醒了過來,醒來時感覺到自己的唇間有什麽東西,是他不小心將布料吃進了一點,已經被他含得濕了一小塊。“……”沈照沒把布料吐出來,反而仔細地舔了舔,像是品嚐著什麽美味,即使嚐不出什麽味道,也能讓他獲得心理滿足,這麽做可以緩解他焦慮的情緒。就像之前無數次的偷窺、監視、用各種辦法弄來喬霜的私人物品,他就是一隻陰暗潮濕的地穴生物,將戰利品拖進不見天日的地洞裏,來滿足自己變態的渴望。沈照過足了癮,把蕾絲褲收進了有暗格的抽屜裏,看了一眼時間,簡正延他們應該快到了,他也該下樓了。簡單整理過儀容,沈照下樓了,剛好幾個朋友也來了,除了簡正延和孟有期,還有其他幾個住在本市的朋友一起過來玩。喬霜與季和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簡正延下車的時候臉色臭得不行,一開始喬霜還不清楚怎麽回事,然而當駕駛位的男人走下車後,喬霜就明白了,不禁心裏一顫,小聲地問好:“秦叔叔。”自從秦琅強吻他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後來秦琅也有給他發過消息,但喬霜都狠下心來當做沒看見,沒想到今天秦琅就這麽毫無預兆地出現了。秦琅永遠都是西裝革履的模樣,風度翩翩地站在車邊,冰冷的眉眼在看到喬霜時瞬間柔和了幾分,輕輕地回應道:“小霜。”季和一看到秦琅就不爽,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戳了戳簡正延:“怎麽是他送你過來?”“他要在附近的度假村開個會,順路送我過來。”簡正延惡聲惡氣地說:“不過送我是假,惦記霜霜才是真的,他剛才還跟我說他最近惹霜霜生氣了,霜霜不回他消息,讓我幫他說情,我呸,他哪來的臉啊!”得知了秦琅和母親結婚的真相,簡正延對秦琅的態度沒以前那麽差了,不過也沒好到哪去,誰能受得了自己的便宜繼父對自己喜歡的人心懷不軌啊,惡心得他險些又要離家出走了。秦琅是怎麽惹喬霜生氣的,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季和渾身惡寒,趕緊推著喬霜進屋:“走走走,我們進去說話,別理秦琅。”喬霜被他們推進去了,但秦琅也沒有馬上走,而是站在門口看了一會,直到沈照出來關門,淡聲對他說:“請回吧。”秦琅環起手臂,輕輕地倚靠著車頭,對沈照說道:“我最近調查了小霜以前的事情,難免有些好奇,明明你為小霜做了那麽多,卻從來不告訴他,為什麽,我不覺得你像是那種甘願默默奉獻的人。”沈照:“我沒為喬霜做過什麽。”“是嗎?我不覺得。”秦琅說:“當年打過小霜的拾荒老人,你調查出他經常偷周邊居民的東西,花費了很多時間請那些居民報警,讓老人判了刑。”“欺負過小霜的幾個同學在初中時期都曾被相似的手段欺負過,雖然我沒找到證據,但我不覺得這是巧合。”“印刷過小霜照片的酒吧不久後倒閉了,那些騷擾跟蹤小霜的醉漢因為某些意外喪失了性.功能,我都找到了你參與過的痕跡。”“還有其他的事,我就不一一贅述了,這就是你口中的沒有為小霜做過什麽?”沈照沉默了一會:“你想說明什麽?”秦琅露出一絲笑意,很篤定地說:“你喜歡小霜,卻不想讓他知道。”“你猜錯了。”沈照說,“我做這些是因為喬霜是我的朋友,就算是其他朋友我也會這麽幫忙。”秦琅不可置否,轉身上車:“好,既然你這麽說,那就別妨礙我追求小霜,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默默守著,我會讓小霜喜歡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