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頭的勢力都掉了，選擇觀望的勢力當然不敢再有動作，表麵上看黃道十二宮內亂已經平息。黃道十二宮生死存亡之際，第七軍團隻有十二個營隊響應，丁儒熙把怒火壓下閉目深呼吸。“到目前為止，仍有半數以上營隊不聽指揮，我們沒有公布你的最新情況，這些人大概都以為……”賀天海歎息。丁儒熙冷哼。“都以為我已經死了，隻是秘而不宣吧。”中了淨化劑怎麽可能還活著？這些人都等著賀摯空公布丁儒熙死訊，好趁機拿喬談判，都想從賀摯空身上扒下一塊肉來。賀摯空為了維持第七軍團的完整，為了維持黃道十二宮，哪怕再過分的條件也隻能答應，當真打得一手好算盤。當天下午三時整，第七軍團官方賬號發起直播。傳言中已經被暗殺的丁儒熙，穿著白襯衫靠坐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很好，可見剛剛大病初愈。一改往日老好人作風，丁儒熙言簡意賅的批判威爾士皇室，並公示相關證據證言。威爾士皇室勾結地方反-動勢力，暗殺軍團將軍，侵略地方主權，證據確鑿。丁儒熙強勢表態要威爾士皇室就本次戰爭負責，先一步給威爾士二世定罪。先不說帝國輿論如何，丁儒熙的出現，頓時引起第七軍團上下震動。原本就擁護丁儒熙賀摯空的軍官士兵當然驚喜，那些想坐地起價的趁火打劫的，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們都有線人在冥神級，確信丁儒熙中了淨化劑，必死無疑的人，從開戰到現在整整七天都沒消息的人，居然還活著？沒給這些人狡辯的機會，當天丁儒熙簽署文件，除了參戰的十二營隊外的營長全部被免職。如果這份免職文書是賀摯空簽發的，他們還能有借口不遵從，但丁儒熙親自簽發的免職文書，這些人再沒有任何立場鬧事。哪怕想要鬧事現在也晚了，第一軍團大敗已經退回自己的駐地，賀摯空收拾了冒頭的勢力，實際掌控黃道十二宮半數星域。在這樣的前提下，哪怕這些營長想造反也沒了外在條件。更何況丁儒熙的出現對基層軍官影響巨大，營長不能再用丁儒熙的死來忽悠這些基層軍官，沒有營內的基層軍官支持，營長也獨木難支。最終這些被免職的營長，有人立即向丁儒熙認罪請求不被深究，也有人立即落荒而逃離開黃道十二宮。一場由內部叛亂引發的對外戰爭，暫時告一段落。威爾士皇室方麵，本次戰敗第一軍團損失超過三千艘軍艦，加上上一戰中損失的兩千艘軍艦，半年不到第一軍團已經耗損了大半。更別提人就困在躍遷通道裏，毫無消息也無法定位的阿波羅級。舊皇族聯合起來譴責威爾士二世，這其中反戰派的聲音最為激烈，甚至要求威爾士二世出麵給陣亡的將士謝罪。鄧普斯親王沒去覲見威爾士二世，而是返回自己的駐地關起門來點兵，也不理會威爾士二世的怒火。但威爾士二世也顧不上找鄧普斯親王的麻煩，他必須盡快找回阿波羅級。普通軍艦沒了就沒了，阿波羅級是重要的軍事裝備，若是失去阿波羅級，以威爾士皇室現在的財力，哪怕有技術也無法再造一艘。這位年少輕狂目中無人的皇帝，此時才終於有危機感。那些表麵上恭順，實則根本不配合的地方軍團與地方主權，要他們表個態還行，說到稅金便一個個像啞巴。威爾士二世沒有辦法讓地方主權納稅，收入來源隻有實際控製的三個星域，包括鄧普斯親王他都無法實際控製。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有能力建造阿波羅級的皇家造船廠位於中央星域，被恩奇都皇室實際控製。威爾士二世如果真的失去這艘阿波羅級，他將再也無法擁有阿波羅級。一般人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低調行事，可威爾士二世年少成名，在他的字典裏就沒有低調這兩個字。他心裏越是不安越是找身邊的人麻煩，每日變著法子折騰幕僚，甚至逼鄧普斯親王與他共同承擔本次戰損。如何承擔？當然是無條件贈送一千五百艘驅逐艦給第一軍團，也虧得威爾士二世開得了口。威爾士皇室內部正亂著，也顧不上黃道十二宮，威爾士二世對外宣戰的第一戰就這樣草草收場。內外風波暫時平息，賀摯空終於能抽出時間前往天紀星。彼時林星容正帶著維修隊給思源號修引擎，身上的連身工作服滿是油汙，這兩天他幾乎吃住都在機房。暴露思源號其實他心裏是不安的，一方麵擔心有人會對思源號不利，因此不眠不休想要盡快讓思源號恢複動力。一方麵又擔心賀摯空的反應，以及思源號的出現會不會造成更壞的影響，例如引發內部更大的戰爭？“容容，賀摯空那家夥來了。”思源說。賀摯空沒有帶衛隊，也沒有帶多餘的人，獨自駕駛著穿梭機來到思源號附近。思源沒有多想，告訴了林星容一聲便打開通道入口。“我去接他。”林星容站起身。內部空港裏還停泊著那艘被偽裝的貨運艦，這艘最普通不過的貨運艦，與四周科技感十足的設施格格不入。賀摯空目不斜視，穩步踏出廊橋，下一刻愣住。一群機器人呼啦啦的衝過來圍住他。“他就是容容的男朋友？”“思源大人說就是他。”“原來就是他騙了容容，我可以揍他嗎？”“不行，思源大人說不可以，容容會生氣的。”“會被關小黑屋的。”“會不給充電的。”“如果我們悄悄打了，不告訴容容就可以了。”“你來打，我負責告訴容容。”“可惡，你是最狡猾的機器人。”一群形態各異的機器在嘰嘰喳喳的討論，當著人家的麵討論要不要把人揍一頓，這樣真的好嗎？被包圍的賀摯空不由得想起了mumu，之前還覺得從來沒見過這麽嗦的家政機器人，現在麵對這一群十分聒噪的機器人，反倒把mumu襯托得一點也不嗦了。“我說過不能圍著客人，會顯得很沒禮貌。”林星容的聲音自外圍傳來。機器人們立即呼啦散開，飛的飛跑的跑，嘴裏還喊著沒有沒有。賀摯空沒有戴軍帽也沒有穿外套，僅穿著白色的襯衫，細看可以看到襯衫多處皺褶，西長褲也並不平直，可以看出來賀摯空已經多日沒有休息。黃道十二宮發生了這樣大的內亂，賀摯空必然忙得焦頭爛額，林星容也自覺地沒有打擾。說起來，自那日戰場一別，兩人就沒再通過通訊。最後的秘密也沒能守住，林星容有些尷尬也有些彷徨。下一刻他被拉入了溫暖的懷抱，賀摯空雙臂的圈著他的腰背，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透過襯衫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謝謝你，容容。”側頭在他鬢角重重一吻，賀摯空誠懇的感謝。“謝謝你救了黃道十二宮，我替全體東方人感謝你。”林星容耳朵通紅。“我隻是……隻是……希望東方文明能一直延續下去。”當然還有一點，也希望賀摯空能活著，能繼續領導東方勢力。沒等他說完，賀摯空覆上去吻上他的唇，早就想這麽做了，忍了幾天終於把手上的事情辦完，終於能趕來見麵。沒有林星容想象中的盤問，賀摯空雙手一托把人抱起帶回了穿梭機，現在他什麽都不想說不想問。躲在拐角的機器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直到穿梭機艙門關上，它們才反應過來。“流氓！大流氓！”“思源大人說的果然不錯！”也有機器人天真的問。“他把容容帶走做什麽？”“未成年機器人不要問。”“剛剛他們在做什麽？為什麽要嘴對嘴碰在一起？”“都說了不要問！”“啊！難道這是什麽人類的禮儀？”“不是……”智商較高的人形機器人已經無語。第177章 暫告半天之後兩人重新踏出穿梭機, 一直等在外麵的機器人們都是一陣咋咋呼呼。不過這些機器人都誤會了，兩人並沒有進行什麽人類的禮儀，還真是結結實實的睡了一覺。一直蹲在林星容頭發裏的思源, 當然很清楚兩人蓋被子純睡覺，回來之後林星容不眠不休地泡在機房，他確實該休息了。見賀摯空很識趣，思源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容容, 帶客人參觀我們家。”思源驕傲說。此時賀摯空才知道，原來思源是一艘超級空艦，為什麽是空艦而不是軍艦, 隻因思源號身上沒有任何軍方的痕跡。睡了一覺之後兩人都梳洗過，穿著休閑的襯衫西褲，不是軍營裏的上下級，兩人隻是普通的情侶。“思源號就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賀摯空勾著林星容的肩膀, 兩人漫步在走廊，身後跟著一群好奇的機器人。之前林星容說自己是被思源收養的孤兒，其實不是的，他就出生在思源號上, 嚴格說起來, 思源號更像他的母親。林星容不打算隱瞞，嗓音低低道：“我出生在思源號的育兒艙，這裏不僅僅是我長大的地方。”這才是林星容真正的身世。“我能去看看嗎？”賀摯空立即好奇問，又覺得唐突了, 連忙輕撫他的發頂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了解你的童年, 如果不方便不去也可以。”抵達天紀星之後，賀摯空沒有帶任何人獨自一人登上思源號, 更是以行動告訴林星容，他不會強迫他說任何東西，也不會強求什麽。林星容也不是矯情的人，選擇暴露思源號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坦白一切的準備。“當然可以。”林星容抿了一笑。思源飛在前麵帶路。育兒艙在思源號的核心中心區，銀白的牆麵，柔和的燈光，房間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一台人造子宮設備放置在房間正中央。由於人造子宮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眼前的設備隻有一個架子，玻璃罩內的宮腔已經被清理幹淨。這是林星容出生的地方，思源一直有安排機器人打掃，一切都維持原狀。來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林星容想起往事。“我出生的時候，思源號上隻有我一個人類，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麽我會出生在思源號上。”跟醫務室不同，育兒艙並非空艦設施的標配，正常人也不會在空艦上安裝育兒艙，更不會把剛出生的孩子交給一個人工智能照顧。“我跟思源來自五百年後。”林星容平靜地說。賀摯空整個一怔。“我出生時宇宙已經大滅絕，思源號燃料枯竭，食物也不充足，為了活著我們冒險進入黑洞。”林星容抬頭看向他。“之後的事情便是你調查到的，我以孤兒的身份活動，為了取得合法居民身份，我選擇參軍。”為什麽思源號科技超出阿波羅級，因為它來自未來。比起林星容的身世，賀摯空難以置信地複述。“宇宙……大滅絕？”“是的。”林星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我跟思源花了十五年時間，幾乎跑遍了能到達的地方，所到達的星域星體全都支離破碎，也沒有任何文明的痕跡存在，隻偶爾能在星空廢墟裏發現一些殘留物。”林星容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能肯定是不是整個宇宙都毀滅了，但是，思源號所能抵達的地方，我看到的隻有廢墟。”畢竟宇宙廣闊無垠，也許宇宙之外還有宇宙，宇宙大滅絕這個詞似乎並不嚴謹。但是用來形容林星容親眼所見的景象，卻也再恰當不過。五百年也就是三四代人，人類就隻剩下這點時間了？比起思源號的存在，這個消息更為勁爆。“我們嚐試過調查宇宙大滅絕的原因，大部分證據都指向尼比魯，但是我能力有限，暫時還沒辦法深入的調查。”林星容無奈說。賀摯空逐漸冷靜下來，也串聯起了整個事件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