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何嶼渡和明霽就備受關注,這視頻一被轉發,大家就順藤摸瓜,更多網友知道了聶抄襲、喊話要在比賽上證明自己,結果比賽輸了不服氣、又發瘋想自毀右手的事情。聶的名聲徹底臭了。他的老師求到了何知望這裏來,希望何嶼渡能高抬貴手,不要起訴他抄襲。何知望讓何嶼渡自己決定。何嶼渡拒絕了。他給過聶機會,如果當時他發了律師函以後聶能及時止損,刪博道歉,保證再無下次,那麽他也可以看在榕城玉雕協會的前輩們的麵子上,就這麽算了。可聶死不悔改,還想往他身上潑髒水,現在想和解,晚了。等金錯刀作品展結束,何嶼渡也徹底閑了下來。連雲舟約他出來喝酒,慶祝他拿了金獎,還是那家叫“幸會”的酒吧。這天明霽原本有個應酬局,聽說他們要去上次的酒吧,直接就讓商榷推了應酬,同何嶼渡一起來了。連雲舟看到明霽就笑:“明總,真看不出你身手那麽好。”網上的那段視頻,他也看到了。“學了一點。”明霽給自己倒了酒,然後和萬殊碰了下杯。萬殊接話道:“我身手也很好。”連雲舟端起手邊的酒喝了一口:“路方長知道你身手好嘛?”這名字何嶼渡以前沒聽過,他倏然覺得聞到了一股瓜的氣息。“這茬過不去了是不是?”萬殊無奈地摟住他的腰,低聲說,“小舟,你別總是氣我。”何嶼渡好奇地看看他倆:“路方長是誰?”“他白月光。”連雲舟勾了勾唇角,“前晚上還穿一件白襯衣,大晚上來敲他房間門呢。”“你別聽他胡說,什麽白月光。”萬殊皺了皺眉頭,“就是以前認識的一個大學校友,正巧前天他和朋友來度假山莊玩,碰到我了,就跟我打了個招呼。”萬殊說:“誰知道他晚上會找到我住的房間來啊……我那會兒洗澡呢,小舟去開的門,我都沒見他。”連雲舟挑挑眉頭:“怎麽,你還想見見?”“我不是這意思。”萬殊看到旁邊坐著卻不幫他說話的明霽,決定拖他下水,“再說路方長和我什麽關係都沒有,他大學喜歡的人是明霽。”何嶼渡吃瓜吃得起勁,誰知道會吃到自己身上來。他偏頭看向明霽,用眼神示意他給個解釋。明霽看了萬殊一眼:“你以前不喜歡路方長?”萬殊:“……”萬殊沉默了。他用眼神譴責明霽,見死不救就算了,還火上澆油。明霽和他對視,笑了一下:“關我什麽事。”萬殊曾經喜歡過路方長,路方長現在找上萬殊,這與他有什麽關係呢?“你們一起吃過飯。”萬殊抵了抵後槽牙。何嶼渡皺起眉頭:“你們還一起吃飯?”明霽:“就一起吃過兩次飯,萬殊也在。”那時候萬殊喜歡路方長,他得為朋友製造機會。但察覺到路方長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在他身上之後,他就沒再和路方長接觸過了。連雲舟問:“那你和路方長吃過幾次飯?”萬殊:“……”他哪記得啊……但肯定不止兩次就是了。“這都是以前的事了。”萬殊握住連雲舟的手,歎了口氣,“我們以後會吃很多頓飯,見很多麵,你能不能不要為了不相幹的人生我氣啊……”其實連雲舟以前也談過戀愛,也知道自己這麽揪著以前的事不放顯得挺小氣的。但他就是覺得心裏不痛快。什麽人啊,以前萬殊喜歡路方長,路方長棄如敝履,現在知道萬殊的好了,又不要臉地主動湊上來。連雲舟語氣嫌棄道:“你以前眼神真差。”“是,我以前眼神不好。”萬殊聽他這麽說,心裏反而鬆了口氣,“誰讓我沒有早些遇見你呢?”連雲舟:“那你早幹嘛去了?”萬殊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這事兒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陶然。要不是他當年弄出那些謠言來,何嶼渡就不會轉學,何嶼渡不轉學,明霽肯定能和他成為朋友,那我們也會成為朋友。”“我不轉學,怎麽就肯定能和明霽成為朋友?”何嶼渡被他這話逗笑了,“我和你們可是有碎玉之仇。”“隻要活得久,對頭變成男朋友。”萬殊說,“總之,都是陶然的錯。”大概是人真的經不起念叨,萬殊這邊說起陶然的話音剛落下,何嶼渡就聽到一聲男人的調笑。“喲,讓我看看這是誰,這不是以前的大明星陶然嘛?”“怎麽現在淪落到當男模啦。”“行,就你了,今晚陪哥兒幾個喝高興了,小費啊少不了你的。”何嶼渡聞聲看了過去。幾個有些男人坐在他們斜對麵的卡座,靠牆的位置。有個男人似乎是喝多了,酒吧裏的光都聚焦在舞池那邊,卡座這邊燈光晦暗,也看不太清他的臉。隻能看出是個有些胖的中年男人,脖子上帶著一條大金項鏈,穿件花襯衣,這審美已經很辣眼睛了。他正伸手去拉一個穿著黑色襯衣的男人。那人是背對著他們的,襯衣被皮帶束起,顯得腰肢纖細,他旁邊還站著兩個穿著白色襯衣的男人,襯衣很透,隱約能看到肌膚的肉色。何嶼渡也不確定那人是不是陶然,還想再看,就被明霽捂住了眼睛。【作者有話說】好喜歡朋友們聚餐!陶然的結局就是從大明星變成陪酒公關,但是不細寫啦,因為小渡和明總都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對方得到應有的懲罰就好了。第73章 但行好事“看什麽?”明霽的聲音貼著他的耳廓響起,“就那麽好看?”何嶼渡眨了眨眼,細密的睫毛在他的掌心掃過:“我隻是在看那個人是不是陶然。”順便看了兩眼旁邊的男模嘛。“不準看。”明霽故意吻了吻他的耳尖,低聲道,“看我。”就算是陶然,也沒什麽好看的。和朋友出來喝酒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何必去看那些掃興的人和事。何嶼渡耳根發燙,拉開了他的手:“不看就不看。”他端起手邊的酒喝了一口,餘光還是忍不住往那邊看,也看清了,那人確實是陶然。情願不情願,陶然都坐在了那個男人的懷裏,低著頭在給人倒酒。“你他媽的,哭哭啼啼做什麽,你現在就是個賣笑陪酒的,老子花錢是來看你哭的?”男人卻很不滿意,一聲怒吼,拉扯著陶然,打了他一巴掌。那邊卡座頓時有些吵吵鬧鬧起來。萬殊感慨地“嘖”了一聲,故意問明霽:“我們的正義使者不去幫忙麽?”明霽抬眼看向那邊,這會兒陶然的同事已經在勸和了,有人把陶然擋在了身後,在跟那個醉酒的男人賠笑道歉。明霽收回目光:“那是他的工作。”“你真雙標。”萬殊說,“當年也不知道是誰,知道何嶼渡被同學們堵在天台,火急火燎地就去了。”何嶼渡聽他們說起當年,便不再看那邊卡座的熱鬧了,而是看向了明霽。“那時候我是班長,班上鬧出這種事情,我能不管?”“是是,現在你是何嶼渡男朋友。”萬殊笑他,“你就隻管何嶼渡,我這個朋友你都不管死活的。”明霽失笑,知道他在點剛才路方長這件事,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你是我的朋友,連雲舟也是小渡的朋友,你們倆的事,我幫誰都不好,所以誰也不幫。”“我永遠幫連小船。”何嶼渡看向萬殊,表明立場,“所以你最好別讓他傷心。”連雲舟在感情裏已經受過太多傷害了,何嶼渡隻希望他往後能萬事順遂,更希望,萬殊能是那個永遠護著連雲舟、愛著連雲舟的人。萬殊語氣認真起來:“我不會。”他放在心尖上喜歡的人,怎麽舍得讓他傷心難過呢。連雲舟看著萬殊笑了笑,然後端起酒杯朝明霽抬了抬手:“你們倆要是鬧矛盾,我肯定也幫何小渡。”他說:“我這個人勸分不勸和。”“放心,不會給你勸分的機會。”明霽端起手邊的酒,和他碰杯,一飲而盡。何嶼渡笑了起來,勾著明霽的手指跟他低聲說話:“感覺緣分真的好奇妙。”以前誰會想到他會和明霽在一起,連雲舟會和萬殊在一起呢?“這是命中注定。”明霽低聲笑了笑,“就像網友們說的那樣,我們相遇、相愛,是宿命。”何嶼渡看看明霽,又看看連雲舟和萬殊,眼裏的笑意如水波蕩漾開來:“真好。”朋友、愛人,都在身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日子了。……這個暑假過得很快,應無瀾初中去了望舒中學,是何嶼渡的母校。送應無瀾去上學這天,何嶼渡特意買了水果去看望以前的班主任,從老師的辦公室出來,何嶼渡就帶著明霽在學校裏閑逛。學校的荷塘裏新修了一個湖心亭,九月的荷花已經謝了,隻有一簇簇殘荷抱頭而立,原本闊大舒展的荷葉卷曲下垂著,水中倒影隨風搖曳,透出幾分寂寥來。而荷塘邊通往運動場的林蔭大道兩旁卻開滿了金桂,香氣浮動,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