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是古代,科技毫無發展,道法皆被限製。大海是他們溫暖美好的故鄉,卻也是鮫人占領世界的最大阻礙。與靠譜的人類合作掀翻暴君,讓半鮫人成為兩方媒介,算是無可奈何的折中之法。身份文書的問題很好解決,由縣太爺李誌負責偽造,再由殷無雪進行二次加工,能完美地以假亂真。鎮北軍已經抵達京城之外十多裏,正在暫時停步休整。有殷無雪坐鎮,消息一條也傳不出去,正好讓鮫人出麵當馬前卒。一隊鮫人潛藏在京城外圍的護城河內,另一隊士兵充當“戲子”在清晨進場,可以提前探查更多未知信息,隨時修正後續的突襲與埋伏策略。進了京城,鮫人們窺伺偷聽著百姓的閑談八卦,還意外得知了一件荒謬之事。就在一周前,永嘉帝突然昭告天下,頒布尋人啟示,尋找一名格外酷似“開國皇帝”的年輕男子。據說這事兒的起因,是某一天深夜時分,徐國師半睡半醒間忽察有靈光閃過,連夜衝向觀星台進行占卜……國師表示,嶄新的紫薇帝星已然出現,二星連珠,相互托倚,光脈灼灼,說明大臨王朝將會更為昌盛。而那顆冉冉降世出現的新帝星,正是太//祖的命格轉世,他理應被尊為聖子,接回宮裏,給予無上尊榮。看來永嘉帝是真的急了,為了找到先皇遺腹子,居然開始直接胡扯故事。當然,這位年輕男子的基礎特征,與“在鄉野偷偷成親的戀愛腦長公主”,幾乎沒有一點類似之處,完全懷疑不到殷臣的頭上。倒是不少人聽聞消息都趨之若鶩,幻想自己一夜飛升為人上人,於是紛紛前往皇城找上官府,自稱是轉世聖子。可惜經過驗證,無一為真。……雖然全是假貨,但永嘉帝並沒有將這些人趕走,而是格外“仁慈”地將他們養在了皇宮裏,好吃好喝善待著。美名其曰,為太///祖爺爺積累福德。可天上哪有平白掉餡餅的好事呢?有出宮采買的雜役透露,其實那些人都過得生不如死,被斬斷四肢,挖出心頭血,扔進了徐國師及其弟子的煉丹爐裏。一排排的人彘則被立在皇帝寢宮之中,成為他心情暴躁時的人肉練箭靶子。這些混淆視聽的炮灰,居然也會被如此殘忍虐待,足以說明永嘉帝對遺腹子的深切恨意,堪稱喪心病狂。然而殷臣完美避開了一切追蹤。他甚至是名正言順進入京城的,沒有做任何掩飾。皇家對於中元節的安排,其實頗為豐富。正午時分,永嘉帝將會帶領皇子進行祭祖儀式,朝臣皆要參與。祭祖過後,他將在玉淩宮裏召開“家宴”,本質上就是大肆欣賞歌舞表演,熱熱鬧鬧地喝酒吃肉,“以敬先祖”。節假日時期的特殊支出,由國庫負責出資,不走天子私庫。正因如此,永嘉帝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享樂的絕佳機會。而身為長公主的殷臣,自然也在家宴邀請的範圍之內。他進城時隻帶了一隊護衛,兩架馬車,隱姓埋名的李誌,以及沉迷於古籍的何文彬。行事作風很是低調。而宋葬早已提前一天跟著寧焰出發,以外出旅遊的名義,把宋家人都帶來了京城。他們直接搭上寧府的商隊馬車,日常開銷也一並算在寧焰頭上。雖說眼瞧著副本即將收尾,宋葬卻沒有徹底放鬆警惕,他還惦記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個人任務。無論“不要被吃絕戶”究竟是什麽意思,宋葬必須要維持謹慎,保證宋家全員都性命無恙,安全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為此,宋葬毫不吝嗇地花費重金,在京城最好的酒樓裏包了三間廂房,供家人居住。他還請來幾個類似導遊的專業人士,專門帶著爹娘哥嫂出去逛街。嫂子如今是孕早期,但尚未出現嚴重的孕反現象,胎象穩定,正好可以趕緊享受一下旅遊的樂趣。田月香玩得最開心。自從宋葬“成家立業”以後,她終於把他當成一個靠譜的成年人來看待。不管宋葬能做出多麽驚天動地的厲害事兒,在她眼裏都很正常。畢竟宋葬可是她的兒子,打破了一脈單傳的詛咒,拚死生出的金貴幺兒,自然命格不凡。欲言又止的宋唯一,見她這樣更是不敢說話,老實地跟在妻子身後。他倆一大早就起床圍觀遊行去了,看得津津有味、樂不思蜀。懷孕的嫂子沒有去湊熱鬧,與宋嗣一道坐在酒樓大堂聽書。今兒的說書先生,在講《無雪道長係列之大鬧三清殿》,劇本出自寧焰之手。劇情發展越來越酷炫狂霸龍傲天,但臨朝百姓就吃這套,還在民間激起了一陣道士潮流。宋老太爺最是淡定,他很清楚宋葬想做什麽,意味深長地抽著煙,感慨道:“年輕人合該出去闖蕩冒險一番,做出豐功偉業,以前是我太膽怯,也太狹隘了。“人皇治世,不畏於天。敢於逆天改命,才是破解這狗屁世道的正解。二郎,別忘了把老頭子我也接出去看一看,仙人秘寶究竟有何神妙之處。”宋葬笑吟吟地應下這話,轉頭離開酒樓,坐上了公主府派來的一抬小轎,低調地從後門進府。長公主的確最是受寵。他雖然已經在封地定居,但皇城之內,依舊保留著恢宏豪華的公主府邸,坐落於皇宮東側,距離極近。隻要坐上馬車,不到三柱香的時間便能進入皇宮,和永嘉帝隨時相見,一訴父女情深。當然,青天白日可不是造反的好時機,他們準備先進宮享用一頓皇家菜肴,順便探探宮裏的實力底細。為了方便行事,宋葬特意打扮成了丫鬟。長公主的貼身大丫鬟,地位可比不受寵的妃嬪還要高超幾分。不出意外,宋葬的女裝扮相比殷臣更為合適。雖然同樣身形高挑,但宋葬顯得更纖細孱弱些,稍微抹些脂粉,抿了紅紙,再用銀釵挽起黑發……看著如同備受寵愛的富家小姐,漂亮又精致。修竹呆呆抱著嬰兒坐在一旁,看向宋葬,眼底的驚豔難以遮掩。“看什麽?”殷臣冷不丁發現他的眼神微妙,不由眯起眸子,冷冷問道。“公、公主?!小的不敢亂看,隻是感覺駙馬爺的女子打扮,格外美麗……”修竹被嚇了一跳,趕緊傻乎乎地坦白心情。看來取掉蠱毒,確實有用。這小書童的眼睛,又一次變得愚蠢而清澈……一眼就能看見底。殷臣壓了壓內心升騰的殺意,淡聲吩咐:“午後你隨我一道進宮麵聖,帶上那個嬰兒。”“啊?是,遵命!”修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稀裏糊塗間,腦袋裏出現了許多毫不合理的奇怪記憶,甚至還有許多空白畫麵,讓他很傷腦筋。他生怕被公主嫌棄,如今是一句話都不敢多問,隻能老老實實聽命行事。而宋葬早已不將他視作威脅,紅著臉提起裙擺,在殷臣麵前轉了一圈。他小聲問:“好看嗎?”“好看,”殷臣的手繞過烏黑長發,貼在宋葬微涼的後頸上,曖昧地揉捏片刻,悄然壓低嗓音,“下次,穿著裙子□□。”“……嗯。”宋葬軟綿綿地應了一聲,臉更紅了。好變態啊,但他喜歡。殷臣確實很喜歡宋葬的少女扮相,上了馬車還要黏黏糊糊地扣著他手腕,反複吻他。宋葬被迫補妝,費了一整塊胭脂紅紙。其實殷臣今日穿得更為鄭重,層層疊疊的鮫紗裙擺繁複華麗,如流光瀑布般搖曳而下,被烈日照耀著反射出奪目光彩,將馬車廂也襯得逼仄。明豔張揚的受寵公主,合該有這般盛大的架勢,宋葬越看越喜歡,還故意勾引他主動多親幾口。可惜貼貼的時光總是短暫,進了皇宮,即便是長公主也需要下車換乘。公主可繼續坐上八抬轎輦,其餘的仆從則必須步行跟隨。“你也上來,父皇不會責怪於我。”宋葬來不及拒絕,就被殷臣拉了上寬敞的轎子,極為放肆地摟在懷裏。八人抬轎,負擔他倆的重量算是綽綽有餘,一路都很平穩。但宋葬做事謹慎,依然偽裝成拘謹丫鬟的模樣。他微微垂頭,扶著殷臣的手臂,好似極為坐立不安。“放鬆點,我養麵首很正常的。”殷臣勾著一抹散漫的笑,隨手捏捏他的臉。宋葬卻咬著唇搖搖頭,壓低嗓音:“我已經聞到血腥氣了,特別濃鬱。這裏有股陰森森的感覺,很不舒服……這些宮人都聞不到嗎?”殷臣對此並不意外,偏頭貼著他耳朵低聲回:“要不你再仔細看看?他們確實聞不到。”宋葬神色一僵,連忙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灑掃太監。那太監身形頗為清瘦,將掃帚橫著貼在身前,謹小慎微地站在牆邊躬身行禮。宋葬皺眉掃他一眼,視線被他手上的那把掃帚吸引而去,隨即心中頓時悚然。那是鬼竹。從掃帚的加長手柄到切成絲片的細竹條頂端,竟然全部都由鬼竹製成,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淡淡陰氣。宋葬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慢慢往上移,透過那頂近乎遮擋全臉的太監帽子,盯著他那毫無血色的嘴唇。那不是因為虛弱或恐懼而泛起的灰沉,他的嘴唇,更像一個死人。“噓,別回頭。別讓他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殷臣輕輕摟著他,低聲提醒。目前看來,隻要不點破這些活死人的真實身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宋葬臉色慘白,瑟縮著垂頭靠在殷臣肩側。身後的腳步聲越聽越是沉重、僵硬,像牽線木偶般一步一步向前拖拽。修竹鮮活的小碎步反而格外突兀。怪不得,前來迎接公主的宮人們都沒什麽存在感,隻低著頭沉默做事,無比安靜。他們身上的死人味兒,其實並不算多麽濃鬱,脂粉香囊與深宮的血腥味混雜交融,完全沒有出現強烈的屍臭。若非仔細定睛觀察,隨意看去實在難以分辨端倪。而且……宋葬能感覺到,這些人的體內,分明也殘留著生的氣息。蠱蟲!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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