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為了不脫離角色設定,但講真的,宋葬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非要給出一個解釋的話,宋葬嚴重懷疑,昨天殷臣做出的某些離譜行為,其實是在向自己索取情緒價值。換句更淺顯直白的話說,他在作,故意作。就像小貓故意掀翻桌上的水杯,小狗故意咬爛主人最喜歡的玩偶。作完了又要裝乖,不僅想被宋葬順毛捋,還想得到他的偏心。這種行為也勉強可以理解,宋葬有幾個月養寵經驗,對世間離譜現象的接受程度逐漸拔高了不少。但問題在於,他們兩人先前從未見過。他是一個凶名在外的大佬,宋葬至是一個剛開始接觸無限遊戲的新人,以往怎麽可能有所交集?……除非宋葬在失憶之前與他認識。可是假設殷臣真的認識他,那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至於每次看到自己都這麽容易情緒暴躁嗎?如果關係很好,為什麽殷臣以前不來主動找他呢?如果關係不好,殷臣真把他當個祖宗似的端茶送水,又是什麽情況?關於所長辦公室裏發生的溫馨小細節,以及殷臣可能患有的白騎士情結,宋葬並不打算透露給任何人。要真說出去,這位大佬維持的凶殘名聲恐怕會遭受慘重打擊。無人可以訴說,他隻能自顧自地百思不得其解。寧焰可不知道其中發生了多少事,他憂心地歎了口氣:“生命第一,其餘都是虛的,這道理我也清楚。反正宋宋我建議你啊,假設你能接受這種抱大腿的方式,那你就盡情躺平享受,保命要緊……說到這他又立刻補充:“不過你如果受不了,被殷臣欺負得狠了,也一定要和我說。咱們這個小組織雖然不算大,其實也有點實力在的。單打獨鬥可能會被揍死,但群毆肯定可以打得贏大佬!”“謝謝。”宋葬笑了笑。他並沒有像寧焰這樣糾結,在宋葬眼裏,目前殷臣就是古怪了點,不算很壞。因為會偷偷給他投喂甜食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大壞人!當然,寧焰有一句話說到了關鍵點,他想與殷臣打一架的心思再次蠢蠢欲動。光憑肉眼是看不出任何信息的,到底誰更強,不親自打上幾場確實難分高下。在副本結束前,他得找殷臣加個好友……嗯,悄悄私聯一下。他倆悠哉聊了半天“八卦”,審訊室裏的王澍依舊沒有開口。誰說話都不好使,問什麽都不回答,手裏盤著個雕工粗糙的珠串。檢查過了,珠串本身沒有任何問題。蘭玉珩嚐試過各種手段,沒想到這人嘴巴硬得很,就閉著眼沉默念經,信仰虔誠心無旁騖,念得越久,神色越是享受,好像馬上就能白日飛升似的。“讓宋葬過來試試,”殷臣的神色愈發不耐煩,他輕“嘖”了一聲,“啪”地收起軍刀,突然提議。說著,他微挑的眸子投向單麵玻璃,仿佛能隔著黑暗與宋葬對視:“老師,可以嗎?”宋葬點亮麥克風,小聲說:“當然可以。”沒有意見,果然,他剛一推門進去,王澍原先飄飄然的表情驟然收斂,就變得不再一樣了。看見宋葬“神色驚惶”地出現,王澍直接無視了他身邊眼神陰沉的殷臣,直勾勾盯著宋葬,露出一個詭異無比的猙獰笑容。“是你!你還敢出現?你傷了地母,你要死的,你會死的,”王澍激動得猛然站起身,又被鐵鏈拽了回去,但笑聲依舊沒停,“哈哈哈哈!等待報應降臨吧,偉大的使者尊上會吸食你的血肉,化作娘娘的養料……”宋葬往殷臣身後躲了躲,一臉驚懼茫然:“你在說什麽,王叔,上個副本我一直在飛機上,怎麽可能……”“娘娘親口對我傳達的神諭,還能有假?就是你,不知道用了什麽妖法……我要替娘娘將你伏誅!”話音甫落,王澍突然一把握住自己左肩膀上搖搖欲墜的肉團。他神神叨叨地獰笑兩聲,嘴唇快速扇動,念出數段繁雜拗口的經文。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就見王澍渾身發出一陣詭異暗沉的紅光。不是吧,上個副本的神在這個副本裏也有用?宋葬是真的有些驚訝了,立刻警惕地後退兩步。緊接著,異變陡生。“轟隆”全封閉的審訊室房頂驀地破開一個大洞,牆灰紛紛散落,被暴力斷開的鋼筋橫飛出來。一隻猙獰肥碩的“鱷魚”從天而降。不,說它是鱷魚似乎太勉強了。它肚子鼓脹,鱷吻扁而長,皮膚自帶凜然突刺,唯獨四肢是由光滑的人類肢體組成,越看越令人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那四截肢體的長度、膚色與模樣,全都不同。就像是從四個人類身上強行切下一段肢體以後,硬生生縫合在了肥碩的鱷魚身體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它手指極為靈敏地摳著地板縫隙,赤腳一蹬地,猛地朝宋葬的方向扭曲爬行。“啊!”宋葬擠著嗓子發出一聲驚呼。“滴”“警告,探測到高級詭物出現!全體員工注意警戒!”下一瞬間,警報聲響徹收容所每一個角落。“龍舌香呢?!先點龍舌香!哎這玩意可真耽誤事。”寧焰一邊喊著一邊毫不猶豫踢門而入,用最快速度點燃三根龍舌香,黑著臉老老實實拜了拜。眼睛一眨不眨緊盯著煙霧升起,終於等到那股古老而悠長的香氣蔓延開,在十秒後燃燒殆盡。他立馬鬆了口氣,咧嘴一笑:“是弱雞詭物,受死!”殷臣早已護著宋葬後退,同時拿起新配的□□瞄準王澍,神色涼涼地扣下扳機。王澍慘叫著摔下椅子,渾身不受控地抽搐翻白眼,但他意誌力還挺頑強,竟能一邊慘叫一邊繼續念經。眼看宋葬已經安全,寧焰緊隨其後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瘋狂爬行的鱷魚身上。他拎起詭物靈活攢動的四肢,腳踩著鱷魚猙獰的後背,毫不猶豫將其中一根粗壯的臂膀生生折斷。“刺啦”鮮血飛濺,寧焰漂亮筆挺的製服染上數團妖異的深紅。他對自己的抗性不太自信,不敢用那些可能出現詭異肉團的槍械,但赤手空拳也是一種足夠暴力的手段,先錘一頓再說!錘到鱷魚暫時沒有反抗能力,寧焰趕緊招呼蘭玉珩:“姐,咱們收容還是殺了?”“研究員過來看看,這玩意怎麽處理?”蘭玉珩拿著對講機。一名戴著厚重鏡片的研究員顫聲回答:“報告!食屍巨鱷,b級詭物,收容方法……拔下四肢立刻焚燒!”“好嘞!”寧焰立刻下手,將另外三條胳膊和腿狠狠拔了下來。沒有一點技巧,全靠力氣夠大,把那顫顫巍巍的研究員驚得感歎:“好強大的異能者!現在龍國警署,居然也有這麽厲害的人物了?”“過獎過獎,歡迎收容所的同僚們參加警署每月舉辦的安全活動教育……啊。”寧焰話還沒說完,就被蘭玉珩用導盲杖戳了下肚子,趕到一邊去。“行了,去休息。”蘭玉珩眼神空洞地瞥他一眼,再次拿起對講機喊人進來處理現場。收容所處理詭物的方式也很有講究。如果詭物被打死了,那比較簡單,用防汙袋裝起屍體後運送回去研究一下,失去利用價值就可以銷毀。但如果需要當場收容,則還有另一套收容流程,要有研究員的經驗輔助,從汙染強度、詭物等級和攻擊方式等方麵來選擇收容的方式。低級詭物還好說,高級的就比較複雜了。有些詭物,甚至隻願意被存放在一個手工折疊的紙盒子裏,否則就會立刻瘋狂反抗。蘭玉珩對這一流程很感興趣,她早早換上了一套防汙保護服,混在研究員裏幫忙收拾,鱷魚的四肢骨灰。就在這時,原本還嗷嗷叫著繼續掙紮的王澍,突然不動了。他臉色蒼白,就像低血糖似的腦袋一歪,倒在地上沒了聲息。“什麽玩意兒?自己暈了?”寧焰挑眉。蘭玉珩若有所思:“我懷疑他可能有特殊技能,或者持有永久道具,才能召喚詭物。這些東西每使用一次,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現在他支撐不住了。”宋葬一怔。那他的特殊稱號為什麽可以隨便使用,不需要代價?算了,這個問題一時半會解決不了,先放著。殷臣不太過癮地收起□□,給宋葬遞來一杯熱牛奶。隨後,他難得地主動找上了寧焰,語氣有些意味深長:“采訪一下,007,你的感受如何?”寧焰撓撓頭:“我很好啊,還能一拳打死十隻巨鱷!”“……他在問你龍舌香的使用感受。”宋葬摩挲著小瓷杯精致的鍍金花紋,喝了一口牛奶,默默補充。“,你還真別說,點完龍舌香後我真的更加亢奮,就像是渾身充斥著加倍的力氣和勇氣,有種可以無限戰鬥下去的錯覺。”說著說著,寧焰俊朗的臉上浮現出絲絲嚴肅:“但我同時也很清楚,我絕對沒有變強。”據他回憶,龍舌香自帶一股好聞的味道,越聞越舒服,後續效果就像興奮劑,可以欺騙大腦,讓人產生完全不合實際的自信感。幸虧他認識了最擅長保命的謝春野,最近一年都在使勁想辦法加抗性,否則早就在龍舌香的持續作用中繼續上竄下跳了。“既然如此,老張的推測沒錯。以後抗性太低的人,”殷臣說著頓了頓,看向寧焰,“你直接殺詭物比較安全,龍舌香能不點,就不點。”“噢……好。”寧焰老實答應。混亂暫時告一段落,發瘋的王澍被重新拘束起來。負責審訊室的工作人員們,對他的態度肉眼可見差了許多,見他清醒後還要掙紮,就毫不猶豫給他打上兩針軟骨劑。現在好了,王澍得到了收容所員工的一致仇視,大概再也沒法從拘束中離開半步了。因為在龍國人眼裏,雖然詭物很強大,並且擁有一定靈智,但卻是徹頭徹尾的可怕汙穢物,甚至會同類相食。沒有來自收容所的官方認證,任何私底下與詭物有聯係、試圖對詭物示好的人類,都會被視作反人類主義,必須嚴肅處理。所以王澍的存在堪稱罪大惡極,就算後續再也審訊不出任何信息,他在龍國也將麵臨終生監禁的命運。宋葬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隻要王澍不會被放出來惹麻煩就好。他倒不擔心王澍真能爆出什麽關於自己的猛料,反正……地母娘娘確實不是他殺的,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很無辜。接下來幾天,王澍再一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瘋狂念經,根本不在乎其他事情。宋葬每天閑著沒事就進去晃悠兩下,偶爾能刺激得他發瘋掙紮,可他卻不再嚐試那奇怪的召喚之術。“真遺憾,如果他能每天召喚一隻詭物,咱們坐在收容所裏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寧焰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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