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沒什麽安排,你是不喜歡這一天嗎?”梁硯沒有任何想要告訴我的意圖。也許對他來說,我的想法本就無足輕重。既然無足輕重,又為何一定要想方設法地隱瞞呢。是擔心我鬧起來,影響他和未婚妻的訂婚禮吧。晚上梁硯做得很用力。其實不是很痛,梁硯即便是掠奪的動作也依舊很溫柔。但我依然在哭。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我看著窗外的月光,我暗暗地想。如果有一天能哭到一滴眼淚都沒有,那我是不是就能不再喜歡你了。“很痛嗎?”梁硯捧著我淚流滿麵的臉,問我,“你怎麽哭了。”我搖了搖頭。我微笑著看向他。我說,一點也不痛。又過了幾天,我在庭院裏閑逛的時候,那隻幾把貓又跑來了。我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盯著那個黑黑白白的貓,看它身姿矯健地叼著一隻老鼠,然後大搖大擺走到我的麵前。我為難地看著它:“對不起,我不喜歡吃老鼠。”幾把貓神情狐疑地看著我,似乎是覺得我不識抬舉,嘴裏陰沉地呼嚕了一聲,然後把那隻老鼠丟在地上。我這才發現這老鼠居然還沒死,已經淪為幾把貓活動的玩具。幾把貓當場給我上演了一出精彩的貓抓老鼠,具體表現為它把半死不活的老鼠放在地上,然後用自己的爪子逗著可憐的老鼠玩。……“喂,小然,你要不要喝杯紅茶?你不是說胃有些不舒服嗎啊啊啊啊!!!ki看見那隻奄奄一息的老鼠,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尖叫,她的職業女性風範蕩然無存,上前衝著那隻半死不活的老鼠就是幾腳。幾把貓盯著她看了一會,很嫌棄地走到了一邊。“它剛才是不是嫌棄地看著我?ki懷疑地看向那隻據說被流放到十萬八千裏之外的幾把貓,“它看上去精力很旺盛啊。”我仔細觀察著它:“感覺,它是不是餓了?”“確實,它看上去像五分鍾沒吃飽飯了。ki將她身後的推車上紅茶和茶點擺在我麵前的茶幾上,警惕地拿了罩子蓋住,又熟練地戴上手套,從花園小徑旁撿了一根樹枝,開始戳這隻看上去瘦瘦的其實胖胖的幾把貓。戳了半天ki得出結論:“它應該不餓。貓不是吃老鼠的嗎,它要是餓早就吃老鼠了。”我剝開了一根火腿腸,遞ki:“試試?ki拿著火腿腸湊近幾把貓,很遺憾地說:“你看它不吃。”她把火腿腸還給我,自己則開始收拾地上那隻老鼠屍體。我把火腿腸掰了一點,放在手掌上詢問它:“你要吃一點嗎?”幾把貓嗅了嗅,然後用舌頭舔了舔我的手掌。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有點疼但更多是一種濕潤潤的溫暖。它在我的手掌上很優雅地開始用餐,慢慢地,竟然吃完了一整根火腿腸ki簡直大跌眼鏡。她在旁邊圍觀了一會,然後向我提出建議:“你小心一點,別沾上貓毛了。”“嗯。”我摸著幾把貓的頭,給它撓著下巴,淡淡地說道,“我記得的。”我瞞著梁硯,把幾把貓留了下來。傭人們看到幾把貓很驚訝,畢竟這是一隻被他們開車送出去的貓,現在居然活蹦亂跳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我托林叔給我從外麵帶了一隻航空箱回來,等梁硯回來的時候,我就戴著手套把貓貓關進去,自己則從後門乘電梯到二樓的小房間裏換衣服,把身上沾上的貓毛都黏下來ki看著我每天忙前忙後的欲言又止:“你就不怕被他發現嗎?”“還行吧。”一想到梁硯給我的最終懲罰也不過是把我送到高中霸淩我的那群元凶的床上,我就感覺很無所謂。也有可能是心髒疼過了,已經無限趨近於麻木。我喜歡貓貓,從前也養過,最喜歡的事就是去喂流浪貓。當然,自從我上高中遇到梁硯,知道他最厭惡這種生物時,我便為投其所好,再也沒接近過貓。現在想來,冷冰冰令人麵目可憎的梁硯,哪裏比得上貓貓。小貓還知道吃了火腿腸敷衍地衝我喵喵叫兩聲呢。而且,我的職責隻是陪梁硯上床。正像梁硯自己說的那樣,多餘的事我不做。我在我的自媒體賬號上更新了一期視頻。裏麵是我以幾把貓為主角畫的四格漫畫,主要講述了它是如何戲耍我們的。是的,這是一隻身手不凡的奶牛貓,上一次它根本不是被困在上麵了,而是故意地跑上去,在陽光最充足的地方曬太陽。因為我親眼看見它在吃完我的火腿腸後趾高氣昂地跑了一遍,雄赳赳地在我麵前來回踱步,喵喵地用尾巴打著我的手腕,向我討要表演獎勵。我在我的賬號裏開始進行連載,但出乎意料居然有許多人願意看。有很多人留言催更,問我能不能把漫畫細化一下,想看看這樣可愛又犯賤的小貓到底長什麽樣子。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隻不過我現在正是艱難複健,畫畫也隻能能勾勒基本的線條,再往上走就可能讓我要痛苦一點了。我不想逼自己,所以我打算慢慢來,等哪天我真的打算畫了再說。而且,那隻貓貓臉上一個幾把,看著也不太能播。不過家裏的某些東西還是引起了梁硯的懷疑。我早就搬去了小房間,專門ki幫我買了小夜燈回來。除了梁硯“召幸”我,我基本上沒怎麽和梁硯見過麵。聽林叔說梁硯最近也很忙,焦頭爛額的,估計也顧不上我這邊的小動作。但梁硯還是發現了。“你又搬去小房間了?”梁硯坐在床邊上,臉上的神情不虞,他單手拽著領結,眯著眼睛看向我,“過來。”第11章 求饒我乖乖地走過去,順從地在他麵前跪下,幫他解開皮帶,臉剛要湊過去,他的手卻突然鉗製住了我的下巴。“聽後廚說,你最近很喜歡吃火腿腸。”梁硯的語氣莫名,“家裏做的口味要是不合你的心意,可以給你換個廚子。”我實在沒想到倉庫裏消失的火腿腸現在也能變成梁硯麵前的呈堂供詞。我有些心虛,但是實在不想讓梁硯興師動眾地再給我挑廚子是的,上次選廚子時是直接讓我從幾十個人裏選,整整一桌子的菜,侍者幫我放在盤裏,讓我根據口味盲選。我其實也吃不出個什麽來,隻記得自己當時真的快要吃吐了,基本上是亂選的。我可不想再經曆一次這樣的痛苦。我搖頭:“先生,我隻是隨便吃的。”梁硯的眉頭蹙了起來。顯然他並不認同。“餓的話吃點別的。”梁硯說,“琳達不是給你做了一份食譜麽。”琳達是梁硯專門請來的營養師,不過她給我做的營養餐我常常不吃。她現在經常在花園裏躲懶,有時ki不在的時候,她就會幫我照顧小貓,使出渾身解數來給那隻胖貓食療減肥。我敷衍梁硯:“好的,先生。”幾把貓顯然是從前在一片優渥的地區居住過,不僅胖乎乎的,皮毛也油光水滑。幾把貓來到這裏的第一個周末,我趁梁硯出差,讓傭人幫我把畫架抬到了花園裏。我試圖對著這片庭院作畫,但是幾次抬筆都以失敗告終ki看出了我的焦慮,在旁邊安慰我道:“要不先休息一會吧。”我該如何過得去?我在心裏苦笑一聲,當我從梁硯那裏得知周玉朗居然還開了畫廊之後,我內心那團看不見的火焰終於燃燒起來。為什麽毀掉別人人生的人還能生活如此圓滿?做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做到的事,還能如此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外界的讚譽?我總想著做些什麽,但最終看著無能為力的自己,幾乎是從心底對自己都帶著濃濃的厭棄ki看著在院子裏撲蝴蝶的幾把貓,又看了看我,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對了,你要不要紮一個它的羊毛氈?”我愣了一下ki卻已經跑到屋裏,把工具和材料都嘩啦一下抱了進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我想了想:“我試試看吧。”羊毛氈製品我其實是初學者。晚上在自己的房間裏我對著剛紮出來的幾把貓的頭拍了一張照,然後發進了朋友圈裏。我的微信裏沒加多少人,我確定自己把梁硯屏蔽之後,幾乎是剛發出去的同時,夏嶺就從朋友圈消息裏探出頭來,活蹦亂跳地給我發消息:“一顆貓頭!”我微笑著想要回複他,房間門卻被人輕輕地叩響了。我低頭編輯著想說的話,房外的聲音卻透過牆傳進來:“小然,開門。”壞了,是梁硯的“召幸”。我迅速地關掉手機,把貓貓頭還有材料都一股腦地塞到抽屜裏。我小跑著過去拉開門,看見梁硯正穿著微微鬆垮著的浴袍,眯著眼站在門口,從我打開的門裏向小房間內望去。我下意識地覺得緊張,我在梁硯麵前低下頭,輕聲說道:“先生。”我咬了咬牙,“這個房間的床小,去先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