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有種你放開我。”蘇羽氣不過,又掙脫不開,隻能嘴上撂狠話。郝樊自暴自棄:“不放, 有沒有種的, 反正也發不了芽,長不出苗,就那麽回事了,愛咋咋地吧。”蘇羽:……他本就體力不支, 折騰沒一會兒就歇菜了, 被男人用毯子裹住,從車裏抱回屋內, 又一路送進三樓臥室的被窩裏。自在學校被人打了,蘇羽的心一直委屈著,擱家養傷這幾天, 睡前都會像烙餅一樣翻來覆去。郝樊瞅著心疼, 又不好多說什麽, 隻能把人摟進懷裏哄著睡。眼下氣出了,又在車裏耗盡體力,蘇羽一沾枕頭便打起小呼嚕, 還起起伏伏的挺有規律。這下好了, 郝樊可沒法睡了,偏他舍不得把媳婦喊醒, 隻能硬著頭皮挨到天亮。於是蘇羽第二天早上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男人放大數倍的俊臉。郝樊神色萎靡,無精打采的瞅著他,眼下還掛倆明顯的黑眼圈。蘇羽納悶:“哥,昨晚沒睡好嗎?”“還有臉問,昨晚你幹啥了自己不清楚啊?”蘇羽睡挺好,一夜無夢,醒來精氣神都充足許多:“昨晚我幹啥了?不會又磨牙了吧?”“那倒沒有。”男人搖搖頭,再開口卻是添油加醋,誇大其詞:“你昨晚開一宿拖拉機啊,來張嘴讓哥瞧瞧,小嗓子眼當一晚的發動機,是不是都沒油了?需不需要哥給你添點油?”蘇羽:……打呼嚕就打呼嚕,說什麽開一宿拖拉機?“起開,別耽誤我起床,今天得去學校。”蘇羽沒好氣的推開他,掀開被子開始穿衣服。“哥當初給你請了倆周的假,不再多休息幾天了?”“不了。”蘇羽果斷回絕。他的傷已經養好了,打人的胖子也付出代價,柳青研肯定不敢再找他的茬,眼下還是盡快回學校上課去,他當初可是費勁心力才考上f大的研究生,學業不能落下。“成吧,那你收拾下,哥送你去學校。”“嗯。”穿好衣服,蘇羽跑去衛生間洗漱了。他這幾天在家懶散慣了,整天穿睡衣拖鞋,不是躺沙發上吃零食看電視,就是擱院子的涼亭裏跟狗玩。臨近出門,蘇羽赤著襪底要換鞋,打開鞋櫃才發現,他那雙白綠配色的運動板鞋找不著了。“哥,你看到我那雙白綠相間的板鞋了嗎?低幫的。”郝樊西裝革履的依在門框上,冷眼旁觀著。他早就收拾好了,一直在等自家媳婦,然而蘇羽磨嘰半天,總算拾掇好要出門,結果鞋子又找不見了。郝樊低頭瞄一眼腕間的手表,隨口提議道:“鞋櫃裏那麽多鞋子,換雙別的不行嗎?”“不行。”蘇羽想也不想就駁回他的提議,任性道:“就那雙鞋才配我今天的衣服。”郝樊:……瞅他穿一身環保色,遠看跟個綠毛龜似的,還玩上搭配了。“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幫我找找啊,都快遲到了。”瞧男人漠不關心的樣子,蘇羽急的直跺腳。他還知道快遲到了啊?早幹什麽去了,一天天車撞樹上知道拐了,大鼻涕流嘴裏知道甩了,啥也不是。郝樊陰陽怪氣:“你雇我給你看著了,鞋子上學去了,你追去吧。”不幫忙就算了,他還看自己笑話,蘇羽冷哼一聲置氣道:“用不著你,我自己找。”鞋櫃裏沒有,蘇羽又跑去客廳,圍繞沙發轉了好幾圈,最後趴地上撅高屁股,腦袋鑽進沙發底下張望。“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緊接著自己的嘟蛋子上就挨了個大腳踢,男人沒好氣的聲音隨即在耳畔響起:“左三圈右三圈的,你擱這召喚土地佬呢?自己東西不知道好好放,虎拉吧嘰那出,真不像是裝的,我一頓大皮鞋頭,腚都給你踢腫它。”說完,男人走到茶幾旁,從底下掏出雙綠白相見的運動鞋,正是蘇羽找不見的那一雙。“瞪倆窟窿喘氣用的啊?”郝樊眼一瞥就瞅見了,結果蘇羽跑跟前找半天也沒找著:“就差拍你臉上了,不覺得硌眼珠子啊?”蘇羽用力從男人手中搶過鞋子,沒好氣道:“看見了怎麽不早說?你故意的吧?”郝樊:……瞧瞧,這什麽媳婦啊?好心幫他找到鞋子,還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郝樊氣悶,豬八戒摔釘耙,他不伺候這個猴了。“現在能出門了嗎?”“走吧。”蘇羽穿上鞋子朝門外走出,臨出門前,不知想到什麽,又‘啪’的一拍腦門:“差點忘記拿包了。”說完他跑回客廳一通翻箱倒櫃,結果包沒找到,沙發反而被他造的皮兒片兒的,蘇羽又急吼吼的朝郝樊求助:“哥,我包不知道放哪了?你看見沒?快幫我找找。”剛才還朝他惡聲惡氣的,眼下這會兒又求著他了?自家媳婦這好一下壞一下的,擱這表演京劇變臉呢?那紫霞和青霞還12小時一倒班呢,他倒好,短短12秒已經倒兩回班了,陰晴不定的,難為死個伺候的人了。郝樊:“包跟鞋子一塊上學了,搭伴去的,你尋去吧。”蘇羽:……“郝樊,你又想挨揍是吧?”氣的蘇羽鼓起腮幫子,拎起拳頭恐嚇他。“瞧把你厲害的,嚇唬誰呢?”男人輕歎一聲走上前,摟著蘇羽往門外走:“包在車裏,昨天你隨手丟在後車座,忘了嗎?趕緊吧,再不走真不趕趟了。”蘇羽被送到學校,他剛進教室,還沒開始上大課,鍾玲一行人突然神神秘秘湊到他課桌前,將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蘇羽,咱們係發生一件大事,你聽說了沒?”他這幾天都擱家養傷呢,沒太關注學校的事:“什麽大事啊?我沒注意。”聞言,鍾玲左右瞧一眼,確保四下無人偷聽,才湊到他耳邊輕聲嘀咕道:“就咱們那個師姐柳青研,她在外做援/交,傍大款的事,被人在學校貼吧曝光了,有圖有真相,據說還有小視頻,但我衝進去吃瓜的時候已經被封禁了,眼下是看不到了。”說著,鍾玲輕歎一聲,瞧她那模樣,似是還覺得挺可惜。蘇羽:!!“啊?什麽時候的事啊?”蘇羽倍感震驚。“就今天一大早,九點整,還是定時發布的,你說誰這麽大本事啊?這種事都能扒出來。”蘇羽蜷了蜷指尖,他其實心裏有猜測,估計八九不離十。前段時間哥在家總背著他打電話,還時常帶著銀絲鏡框,捧著電腦坐在沙發前,十指在鍵盤上劈裏啪啦的敲擊,那速度與頻率明顯不像在處理公事。男人是b大金融計算機雙學位畢業的,當初若不是為了盡快賺錢養媳婦,完全可以碩博連讀。蘇羽知道,郝樊是有點黑客技術在身上的。“那這件事,學校什麽態度?”“這事影響太大了,學校肯定會秉公處理,證據已經被甩到臉上,我估計啊,用不了幾天,柳青研就要被退學了。”“這樣嗎?”蘇羽唏噓一聲,沒再發表自己的看法。隻是揭發了她,又不是冤枉了她,說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果然,又過了沒幾天,柳青研突然從所有師生群裏退出了,打那之後,蘇羽再沒在學校裏見過她的身影。風波過後,蘇羽尋了個機會,趁郝樊摟著他在沙發上追劇,電視裏正播放廣告的空當,蘇羽冷不丁的開口問道:“哥,柳青研的事被曝光在我們學校貼吧裏,是不是你幹的?”沒成想,男人大大方方承認了:“對啊,是哥幹的,她應該被學校開除了吧?怎麽突然提起她了,咋滴?她滾蛋前找你麻煩了?”最後一句話尾調上揚,蘇羽知道,但凡自己點一下頭,男人肯定讓柳青研吃不了兜著走。“那倒沒有,隻是你把人家小視頻都潑網上了,她以後還怎麽嫁人啊?”郝樊不爽的嘖嘖嘴,伸手對著自家媳婦光亮的腦門就是一個響亮的腦瓜崩。“你可拉倒吧,還同情起她來了?她是嫁人嗎?她那是嫁禍於人。”“不嫁人誰養她啊?老了以後怎麽辦?”柳青研多年來早習慣伸手討要,蘇羽可不認為她會願意靠上班賺兩個辛苦錢討生活。“好家夥,你真慈悲啊?想當年西天取經咋沒把你給派去呢?”郝樊伸手扯了扯自家媳婦的腮幫子:“她沒了那胖子,以後還有瘦子,沒有瘦子還有瘸子,用不著你操心,還老了以後咋辦?敬老院總得有人住吧?尼姑庵的樹葉子總得有人掃吧?一個老光棍婆子,多喝一口西北風也不會對氣候造成什麽影響,管好你自己吧。”男人這張嘴咋這麽討人嫌啊?蘇羽嘴角抽搐兩下,又沒憋住笑。“別提她了,晦氣。”郝樊麵露厭惡之色,很快轉移話題:“對了媳婦,這周有個慈善晚會,要攜家屬同往,你陪我去吧。”“啊?什麽慈善晚會啊?”扭頭瞄一眼男人的側臉,蘇羽疑惑道。“為殘疾兒童舉辦的,晚宴上會為捐款人頒獎,有哥的名字,畢竟是社會公益活動,不好推脫。”“我去合適嗎?我之前從未參加過這類宴會。”蘇羽睫毛輕顫,有些猶豫,他怕自己應付不來,給男人丟臉。郝樊把人往懷中一摟,豪橫道:“有啥不合適的?哥聯合你的名義募捐了幾千萬呢,你是晚宴裏麵最財大氣粗的那個,去了隻管橫著走。”“那你說的也太晚了,我都沒有合適的禮服。”畢竟他平日裏都隻出入學校,沒必要穿的那麽正式,所以蘇羽的衣櫃裏衣服雖多,卻沒有適合晚宴那種場合的。“大寶,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以為這是啥上層社會的名流宴會嗎?就去吃個飯喝個酒而已,順便領個獎,穿便服去就行。”郝樊擺擺手,一副大大咧咧渾然沒放在心上的樣子。啊?可以這麽隨便嗎?蘇羽將信將疑。他畢竟沒參加過,而男人已經參加數回,對流程場麵肯定比自己熟悉,聽他的應該沒錯。應該……吧?時間一晃來到周五晚上,因為是晚宴的緣故,所以蘇羽從學校回來後,還有一段時間修整。他倒不著急,反正去了隻要跟男人身後就成,大不了他不說話也不與人攀談,老老實實吃完飯就回家。“蘇小羽,時間差不多,該出發了,你怎麽還窩在沙發裏玩狗呢?”郝樊走到沙發前拉了自家媳婦一把:“瞅那郝大款一天天讓你擱手裏團了團了的,都快搓磨的吐白沫子了,還不放了它?趕緊起來換衣服去。”男人此刻西裝革履,單手插兜,視角從下往上望去,鋥亮的皮鞋光彩照人,裁剪得體的西裝褲襯的雙腿筆直修長,深色西裝搭配淺色領帶,從容幹練,魅力十足。“哥,我真的隨便穿穿就可以嗎?”蘇羽咋有點不太相信呢?“當然,不穿露心坎子大褲衩子就行,其他無所謂,大寶隨便穿。”“那行吧。”說著,蘇羽起身將郝大款放回狗窩,隨即噠噠噠的跑上三樓,衝進衣帽間。沒一會兒功夫,他又下來了,蘇羽穿了件白色長褲,搭配淺紫色t恤,蓄著一頭栗色短發,看上去簡單清純,洋溢著朝氣活力。“哥,我穿這樣行嗎?”蘇羽原地轉了個圈,展示給男人看。“妥妥的。”郝樊朝自家媳婦豎起大拇指,隨即攬著人朝門外走去。在去慈善晚會的路上,蘇羽坐在副駕駛上,翻開男人收到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