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回眸往事
老七將老五，老六的屍體搬來疊在一起，老九將罐子放在他們的心窩處，紅色的血液自下向上往罐身上湧，再被吸入罐內。沒過一會兒兩具屍體都變成了幹屍，就連老五盔甲上早已凝結的鮮血也被吸的丁點不剩。
“以我現在的能力隻能喂養兩隻屍奴，這具屍體還算完整，可惜了。不過兩人的血有助於我的修煉。小乖乖，幹的好。”從罐子裏傳出小女孩般童稚清澈的聲音。
老七和老九分開走後，老七尋著人氣過來，發現了老三，老五，老六三人，並且還殺了老五和老六。
現在老七受到了表揚，‘支支吾吾’討好的叫著。
“小乖乖~你也別嚎了，待我衝破最後一道封印之後，就是你們說話之時。鮮血，鮮血，鮮血，我需要更多的鮮血，更多的靈氣！”
‘嗅嗅’罐子裏傳出一聲吸氣的聲音，接著是一陣尖銳的笑聲：“哈哈哈，我又聞到老妖幼崽子的氣味了，這才是我的主菜！看來衝破封印指日可待。沒想到剛被喚醒不久，就能衝破這最後一道封印了。”
“小白，小乖乖，我們走！”
――――――
一隱蔽的灌木叢中，玄德盤腿打坐。小迦葉蜷縮著，頭靠著玄德酣然熟睡。
“武宗啊武宗，你妄想重振大唐雄威，在趙歸真的鼓動和李德裕的支持下，篤信道家，欲滅佛家。佛家受難，道家立世，自安史之亂之後，大唐已由盛轉衰，開元盛世早已不複存在。即使你滅佛成功也一定不會再次開創大唐盛世！拆了佛堂，隻怕是壓在佛祠地下的妖魔會重見天日。這不光是佛教的一場浩劫，更是天下蒼生的一場浩劫。你這一行為，不但會害了你自己，還會殃及天下百姓！唉……”玄德搖搖頭，語氣中充滿著無奈，他歎了一口氣，低下頭看著小迦葉。
小迦葉縮了縮身子，小臉上灰塵噗噗的。
“小迦葉啊，師父……師父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右腿上的毒氣正在蔓延，玄德解開包紮傷口的衣襟，傷口正在潰爛化膿。
玄德把僧衣給小迦葉蓋上，用手擦了擦小迦葉臉上的塵土。
“唉……一轉眼就過幾年了啊。”
――――
時光不會倒流，記憶卻可以為了某個場景一直停留在那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師父，師父，你頭上為什麽會有九個圓圓的結疤呢？看著怪嚇人的。”四歲的小迦葉問著玄德，玄德正坐在蒲團上打坐，身旁的小迦葉趴在玄德的身上，嫩嫩的小手摸著玄德腦袋的戒疤。
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這樣，看著覺得嚇人，但還是要摸摸看。
“哦，這是戒疤，不是結疤。以後你腦袋上還是會有的。”玄德微笑，“嗬嗬，一定會有的。”
“我腦袋上也會有？”小迦葉摸摸自己光光的小腦袋，皺著眉頭，緊張的說：“不要，不要，小迦葉才不要那個圓圓的東西，不好看。”
“嗬嗬，不會的，你一定會有的。”玄德溫潤的手掌摸著小迦葉的軟軟的光光頭。
小迦葉撥開玄德的手掌，聲音帶著委屈：“不要，不要嘛，小迦葉不要那個圓圓的東西嘛。”娃娃眼淚巴巴的雙眼望著玄德。
“哦，小迦葉，不要。不要就不要啊。”玄德連忙哄著小迦葉。
“恩恩，小迦葉，不要那個戒疤。小迦葉隻要師父陪著。”小迦葉趴在玄德後背上，破涕為笑。
“好好，師父，陪著，師父會陪著你的。”玄德背著小迦葉站起來，“哎喲，小家夥，又長重了。要不要吃饃饃，師父現在去給你做。”
“恩恩，小迦葉餓了，要吃饃饃。”小迦葉在玄德的背上手摸著玄德的腦袋，不斷點著頭。
“走咯，去後堂。”
“走咯，吃饃饃咯。嘻嘻。”小迦葉奶聲奶氣的聲音在玄德的耳邊響起。
時隔兩年。
小迦葉六歲時，玄德同樣坐在佛堂內打坐念經，小迦葉坐在玄德一旁，好奇的問玄德：“師父，你頭上的戒疤是怎麽點上去？”
“是佛堂內的得道高僧，用香灰給師父點上去的。”玄德微笑的答道。
“用香灰點上去的？那會不會很痛呢？”小迦葉若有所思的看著玄德頭上的戒疤。
“痛？嗬嗬，當你放下之後，就不會覺得痛了。”
“放下之後？放下什麽？”小迦葉童稚的聲音裏充滿著疑惑。
“嗬嗬，你還小，等你大了，自會明白。”
又過去兩年。
“師父，我放下了。”八歲的小迦葉開心的說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玄德依然坐在佛堂內打坐念經。
“哦？你放下什麽了？”玄德放下手中的佛珠，微笑著看著小迦葉，“小迦葉，你放下了什麽？”玄德打趣的問道。
“正如師父放下了手中的佛珠，來聽小迦葉說話，師父放下的是佛珠，但是心中亦有真佛。念經拜佛，隻是一種形式，佛法自在心中，而法自在道中，道存在於天地之間，天地亦在六道之中。天地之間，無非就是道，無非就是法。放下了心中的愛，放下心中的恨，放下心中的嫉妒，放下心中的憎恨……放下了心中的一切，就不會覺得痛了。”小迦葉自豪的說著，眼睛裏充滿著智慧的光芒，“不過放下心中的一切後，心就空了，卻也可以說心滿了。本應道法自然，一切應順應天意，無須逆天而行，此時佛即在心中。”
“師父，請您為徒兒受戒吧。”小迦葉鄭重的對玄德說道。
第二十四節：死靈之血
兩年的時間裏小迦葉一直在琢磨這師父對他說的那句話，‘當你放下之後，就不會覺得痛了。’而他苦苦的思索了，得出了這樣的答案。
玄德的臉色閃過一陣震驚，隨即搖搖頭，微笑道：“我放下佛珠來聽你說話，與佛無關，隻因一個‘情’字，你我之間的師徒之情。難道天地之間就隻有‘道’，就隻有‘法’嗎？”
玄德微笑：“道法自在五行六道之中，而人卻能駕馭道法，掌控五行，亦能超然於六道之外，皆因一個‘情’字。”
小迦葉眼睛眨巴眨巴，認真的聆聽著，玄德輕撫著小迦葉的腦袋。
“小迦葉，你知道，人為何區分於草木鳥獸而立於塵世嗎？”玄德問道。
小迦葉立刻回答：“哦。那肯定也是因為一個‘情’字。”
玄德微笑著，搖搖頭：“答案很接近，卻也是失之千裏，意思更是差之萬裏。”
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人之所以區分於草木鳥獸，無非一個情字。世間任何事物的抉擇，也無外乎情道法三字，然而情卻是排在第一位的。”
“師父你的意思是草木鳥獸皆有情，人之所以區別於草木鳥獸，是因為在情道法中，人把情看得最重，把情排在第一位。”小迦葉握著小拳頭，眼睛格外的明亮，仿佛一下明白了很多，小小的心髒‘噗噗’的亂跳，這是小迦葉對人道對法道的渴望。玄德一句話讓他頓悟不少。
玄德慈愛的微笑，點點頭，又道：“師父的戒疤也隻是一種形式，真的道法隻是存在於心中。”
“道法自然不假，一切順應天意，你說的倒是輕鬆呢，這點師父也沒有看透，這世上逆天而行的人實在太多！也許有些時候逆天而行反而就是順應天意吧。”
“你年齡尚且還小，愛恨情仇從不曾拿下，又何以談放下，所以現在為師還不能為你受戒。不過，你能悟出這些道理已經很不錯了。”很不錯了嗎？應該是前無古人吧，玄德很是欣慰的看著小迦葉。
小迦葉認真的聽著，更不斷的在腦中思索著，愛恨情仇。
“放下？那師父也經曆過愛恨情仇咯？”小迦葉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玄德。
玄德微笑點點頭。
――――
如今時隔一年，彷如天下大變。
玄德雙手結印，在右腿腿肚子上，畫出一個金色的圖案，然後又用衣襟將傷口牢牢的纏住。
玄德本是一介高僧，他自是知道如何解開這箭上的術式。這種箭是道家將箭，符咒和腐水一起浸泡七天而成的。
玄德知道有一個辦法能解開這箭上的靈術，就是將死靈之血滴在箭上，上麵的術式便會自動解除，而且僅僅隻需一滴死靈之血。
然而何為死靈之血？就是死去的靈物的鮮血。而何又為靈物？在浩瀚的大地上，隻要有意識的物體，不論是花草樹木，亭台樓閣，材米油鹽，琴棋書畫，鳥獸魚蟲，一磚一瓦，一塵一土，一景一情，一書一字，一筆一畫……皆可視為靈物，隻要在漫長的歲月裏，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俗稱成精了，這些有意識的物體便成為了靈物。隻要能得到一滴死靈之血便能破解這術式。
靈物的靈性越低，其鮮血上附著的靈氣就越少，解開箭上術式的時間就會越久，就會延長被施術者身上的痛苦，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比如殘廢，截癱。
換句話說，雖然隻需一滴死靈之血即可解開這個術式，但死靈之血的靈氣越強越能迅速的化解箭毒，越有利於被施術者的恢複。
在這世上人乃萬靈之長，人形最能通靈，故萬物都想化為人形，便於吸取天地靈氣。人也是最有意識的物體，所以人最有靈性。用死人血解這個術式當然再好不過，就如：屍奴老九用死去老五的鮮血化解屍奴老七身上的術式，箭毒還未在老七身上蔓延，就被老五的血液化解了。
死靈之血的靈氣越強，化解箭毒的時間就越短。
可惜佛家之人忌殺生，玄德這樣的得道高僧連一隻小小的螞蟻也沒殺過，更不要提人了。這從何去取死靈之血呢？不得不說，這箭真的是專門對付和尚的。
不過，玄德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肯殺生，便隻得自取滅亡。
玄德的結印也隻能緩慢這術式毒氣的蔓延。
玄德抬頭看著夜空。
夜空似水，皎月如玉，晚風吹動著樹梢，看似祥和的夜晚藏著多少的生死追逐。
狹小的空地上，一隻灰毛小倉鼠，前爪抱著一片綠油油的青菜，探頭探腦的打量著四周，不時低頭咬一口菜葉在嘴裏咀嚼。突然小倉鼠像是嗅到什麽了什麽危機，棄了青菜葉，拔腿開跑。‘嘶嘶……’一條紅黑相間的大蛇緊跟其後。小倉鼠剛沒入草叢之中，大蛇一個俯衝，小倉鼠‘唧唧’的叫了兩聲，就被大蛇吞入腹中。隱藏在附近樹上的一隻貓頭鷹趁大蛇吞咽倉鼠之際，從天而降，鋒利的雙爪抓著大蛇飛向自己的巢穴。
一隻小小的昆蟲，正在吸食樹汁，背後飛來一隻螳螂，螳螂的背後又飛來一隻灰雀。
蒼蠅落入蜘蛛網內，蜘蛛從網的另一端快速的爬過來，一隻食蜘蛛的鳥又叼走了蜘蛛。
蚊子被蜻蜓捕獲了，蜻蜓又被青蛙吃了，青蛙又落入了蛇口之下。
蜥蜴找著了蟲子，樹猴找著了蜥蜴。
……
這些蛙叫蟲哭的聲音，玄德全是聽的一清二楚。也隻能感歎一切有緣有果，眾生皆有福禍相伴。
――――
這樣的月光之下，耳邊又仿佛傳來小迦葉的童稚的聲音：“師父，師父，月亮好漂亮啊，都說月宮裏住著一位美麗的仙子，這是真的嗎？”
“這？這師父怎麽知道？師父又不是神仙，又不曾去過月宮。”
“師父，快看，快看，你看那條蛇纏著什麽東西？”小迦葉指著前方，水塘邊的一條蛇盤曲著，月光下它的鱗甲看起來閃著銀色的光芒。
“那是蛇在進食呢。在吞咽一隻蟾蜍。”
老七將老五，老六的屍體搬來疊在一起，老九將罐子放在他們的心窩處，紅色的血液自下向上往罐身上湧，再被吸入罐內。沒過一會兒兩具屍體都變成了幹屍，就連老五盔甲上早已凝結的鮮血也被吸的丁點不剩。
“以我現在的能力隻能喂養兩隻屍奴，這具屍體還算完整，可惜了。不過兩人的血有助於我的修煉。小乖乖，幹的好。”從罐子裏傳出小女孩般童稚清澈的聲音。
老七和老九分開走後，老七尋著人氣過來，發現了老三，老五，老六三人，並且還殺了老五和老六。
現在老七受到了表揚，‘支支吾吾’討好的叫著。
“小乖乖~你也別嚎了，待我衝破最後一道封印之後，就是你們說話之時。鮮血，鮮血，鮮血，我需要更多的鮮血，更多的靈氣！”
‘嗅嗅’罐子裏傳出一聲吸氣的聲音，接著是一陣尖銳的笑聲：“哈哈哈，我又聞到老妖幼崽子的氣味了，這才是我的主菜！看來衝破封印指日可待。沒想到剛被喚醒不久，就能衝破這最後一道封印了。”
“小白，小乖乖，我們走！”
――――――
一隱蔽的灌木叢中，玄德盤腿打坐。小迦葉蜷縮著，頭靠著玄德酣然熟睡。
“武宗啊武宗，你妄想重振大唐雄威，在趙歸真的鼓動和李德裕的支持下，篤信道家，欲滅佛家。佛家受難，道家立世，自安史之亂之後，大唐已由盛轉衰，開元盛世早已不複存在。即使你滅佛成功也一定不會再次開創大唐盛世！拆了佛堂，隻怕是壓在佛祠地下的妖魔會重見天日。這不光是佛教的一場浩劫，更是天下蒼生的一場浩劫。你這一行為，不但會害了你自己，還會殃及天下百姓！唉……”玄德搖搖頭，語氣中充滿著無奈，他歎了一口氣，低下頭看著小迦葉。
小迦葉縮了縮身子，小臉上灰塵噗噗的。
“小迦葉啊，師父……師父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右腿上的毒氣正在蔓延，玄德解開包紮傷口的衣襟，傷口正在潰爛化膿。
玄德把僧衣給小迦葉蓋上，用手擦了擦小迦葉臉上的塵土。
“唉……一轉眼就過幾年了啊。”
――――
時光不會倒流，記憶卻可以為了某個場景一直停留在那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師父，師父，你頭上為什麽會有九個圓圓的結疤呢？看著怪嚇人的。”四歲的小迦葉問著玄德，玄德正坐在蒲團上打坐，身旁的小迦葉趴在玄德的身上，嫩嫩的小手摸著玄德腦袋的戒疤。
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這樣，看著覺得嚇人，但還是要摸摸看。
“哦，這是戒疤，不是結疤。以後你腦袋上還是會有的。”玄德微笑，“嗬嗬，一定會有的。”
“我腦袋上也會有？”小迦葉摸摸自己光光的小腦袋，皺著眉頭，緊張的說：“不要，不要，小迦葉才不要那個圓圓的東西，不好看。”
“嗬嗬，不會的，你一定會有的。”玄德溫潤的手掌摸著小迦葉的軟軟的光光頭。
小迦葉撥開玄德的手掌，聲音帶著委屈：“不要，不要嘛，小迦葉不要那個圓圓的東西嘛。”娃娃眼淚巴巴的雙眼望著玄德。
“哦，小迦葉，不要。不要就不要啊。”玄德連忙哄著小迦葉。
“恩恩，小迦葉，不要那個戒疤。小迦葉隻要師父陪著。”小迦葉趴在玄德後背上，破涕為笑。
“好好，師父，陪著，師父會陪著你的。”玄德背著小迦葉站起來，“哎喲，小家夥，又長重了。要不要吃饃饃，師父現在去給你做。”
“恩恩，小迦葉餓了，要吃饃饃。”小迦葉在玄德的背上手摸著玄德的腦袋，不斷點著頭。
“走咯，去後堂。”
“走咯，吃饃饃咯。嘻嘻。”小迦葉奶聲奶氣的聲音在玄德的耳邊響起。
時隔兩年。
小迦葉六歲時，玄德同樣坐在佛堂內打坐念經，小迦葉坐在玄德一旁，好奇的問玄德：“師父，你頭上的戒疤是怎麽點上去？”
“是佛堂內的得道高僧，用香灰給師父點上去的。”玄德微笑的答道。
“用香灰點上去的？那會不會很痛呢？”小迦葉若有所思的看著玄德頭上的戒疤。
“痛？嗬嗬，當你放下之後，就不會覺得痛了。”
“放下之後？放下什麽？”小迦葉童稚的聲音裏充滿著疑惑。
“嗬嗬，你還小，等你大了，自會明白。”
又過去兩年。
“師父，我放下了。”八歲的小迦葉開心的說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玄德依然坐在佛堂內打坐念經。
“哦？你放下什麽了？”玄德放下手中的佛珠，微笑著看著小迦葉，“小迦葉，你放下了什麽？”玄德打趣的問道。
“正如師父放下了手中的佛珠，來聽小迦葉說話，師父放下的是佛珠，但是心中亦有真佛。念經拜佛，隻是一種形式，佛法自在心中，而法自在道中，道存在於天地之間，天地亦在六道之中。天地之間，無非就是道，無非就是法。放下了心中的愛，放下心中的恨，放下心中的嫉妒，放下心中的憎恨……放下了心中的一切，就不會覺得痛了。”小迦葉自豪的說著，眼睛裏充滿著智慧的光芒，“不過放下心中的一切後，心就空了，卻也可以說心滿了。本應道法自然，一切應順應天意，無須逆天而行，此時佛即在心中。”
“師父，請您為徒兒受戒吧。”小迦葉鄭重的對玄德說道。
第二十四節：死靈之血
兩年的時間裏小迦葉一直在琢磨這師父對他說的那句話，‘當你放下之後，就不會覺得痛了。’而他苦苦的思索了，得出了這樣的答案。
玄德的臉色閃過一陣震驚，隨即搖搖頭，微笑道：“我放下佛珠來聽你說話，與佛無關，隻因一個‘情’字，你我之間的師徒之情。難道天地之間就隻有‘道’，就隻有‘法’嗎？”
玄德微笑：“道法自在五行六道之中，而人卻能駕馭道法，掌控五行，亦能超然於六道之外，皆因一個‘情’字。”
小迦葉眼睛眨巴眨巴，認真的聆聽著，玄德輕撫著小迦葉的腦袋。
“小迦葉，你知道，人為何區分於草木鳥獸而立於塵世嗎？”玄德問道。
小迦葉立刻回答：“哦。那肯定也是因為一個‘情’字。”
玄德微笑著，搖搖頭：“答案很接近，卻也是失之千裏，意思更是差之萬裏。”
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人之所以區分於草木鳥獸，無非一個情字。世間任何事物的抉擇，也無外乎情道法三字，然而情卻是排在第一位的。”
“師父你的意思是草木鳥獸皆有情，人之所以區別於草木鳥獸，是因為在情道法中，人把情看得最重，把情排在第一位。”小迦葉握著小拳頭，眼睛格外的明亮，仿佛一下明白了很多，小小的心髒‘噗噗’的亂跳，這是小迦葉對人道對法道的渴望。玄德一句話讓他頓悟不少。
玄德慈愛的微笑，點點頭，又道：“師父的戒疤也隻是一種形式，真的道法隻是存在於心中。”
“道法自然不假，一切順應天意，你說的倒是輕鬆呢，這點師父也沒有看透，這世上逆天而行的人實在太多！也許有些時候逆天而行反而就是順應天意吧。”
“你年齡尚且還小，愛恨情仇從不曾拿下，又何以談放下，所以現在為師還不能為你受戒。不過，你能悟出這些道理已經很不錯了。”很不錯了嗎？應該是前無古人吧，玄德很是欣慰的看著小迦葉。
小迦葉認真的聽著，更不斷的在腦中思索著，愛恨情仇。
“放下？那師父也經曆過愛恨情仇咯？”小迦葉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玄德。
玄德微笑點點頭。
――――
如今時隔一年，彷如天下大變。
玄德雙手結印，在右腿腿肚子上，畫出一個金色的圖案，然後又用衣襟將傷口牢牢的纏住。
玄德本是一介高僧，他自是知道如何解開這箭上的術式。這種箭是道家將箭，符咒和腐水一起浸泡七天而成的。
玄德知道有一個辦法能解開這箭上的靈術，就是將死靈之血滴在箭上，上麵的術式便會自動解除，而且僅僅隻需一滴死靈之血。
然而何為死靈之血？就是死去的靈物的鮮血。而何又為靈物？在浩瀚的大地上，隻要有意識的物體，不論是花草樹木，亭台樓閣，材米油鹽，琴棋書畫，鳥獸魚蟲，一磚一瓦，一塵一土，一景一情，一書一字，一筆一畫……皆可視為靈物，隻要在漫長的歲月裏，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俗稱成精了，這些有意識的物體便成為了靈物。隻要能得到一滴死靈之血便能破解這術式。
靈物的靈性越低，其鮮血上附著的靈氣就越少，解開箭上術式的時間就會越久，就會延長被施術者身上的痛苦，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比如殘廢，截癱。
換句話說，雖然隻需一滴死靈之血即可解開這個術式，但死靈之血的靈氣越強越能迅速的化解箭毒，越有利於被施術者的恢複。
在這世上人乃萬靈之長，人形最能通靈，故萬物都想化為人形，便於吸取天地靈氣。人也是最有意識的物體，所以人最有靈性。用死人血解這個術式當然再好不過，就如：屍奴老九用死去老五的鮮血化解屍奴老七身上的術式，箭毒還未在老七身上蔓延，就被老五的血液化解了。
死靈之血的靈氣越強，化解箭毒的時間就越短。
可惜佛家之人忌殺生，玄德這樣的得道高僧連一隻小小的螞蟻也沒殺過，更不要提人了。這從何去取死靈之血呢？不得不說，這箭真的是專門對付和尚的。
不過，玄德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肯殺生，便隻得自取滅亡。
玄德的結印也隻能緩慢這術式毒氣的蔓延。
玄德抬頭看著夜空。
夜空似水，皎月如玉，晚風吹動著樹梢，看似祥和的夜晚藏著多少的生死追逐。
狹小的空地上，一隻灰毛小倉鼠，前爪抱著一片綠油油的青菜，探頭探腦的打量著四周，不時低頭咬一口菜葉在嘴裏咀嚼。突然小倉鼠像是嗅到什麽了什麽危機，棄了青菜葉，拔腿開跑。‘嘶嘶……’一條紅黑相間的大蛇緊跟其後。小倉鼠剛沒入草叢之中，大蛇一個俯衝，小倉鼠‘唧唧’的叫了兩聲，就被大蛇吞入腹中。隱藏在附近樹上的一隻貓頭鷹趁大蛇吞咽倉鼠之際，從天而降，鋒利的雙爪抓著大蛇飛向自己的巢穴。
一隻小小的昆蟲，正在吸食樹汁，背後飛來一隻螳螂，螳螂的背後又飛來一隻灰雀。
蒼蠅落入蜘蛛網內，蜘蛛從網的另一端快速的爬過來，一隻食蜘蛛的鳥又叼走了蜘蛛。
蚊子被蜻蜓捕獲了，蜻蜓又被青蛙吃了，青蛙又落入了蛇口之下。
蜥蜴找著了蟲子，樹猴找著了蜥蜴。
……
這些蛙叫蟲哭的聲音，玄德全是聽的一清二楚。也隻能感歎一切有緣有果，眾生皆有福禍相伴。
――――
這樣的月光之下，耳邊又仿佛傳來小迦葉的童稚的聲音：“師父，師父，月亮好漂亮啊，都說月宮裏住著一位美麗的仙子，這是真的嗎？”
“這？這師父怎麽知道？師父又不是神仙，又不曾去過月宮。”
“師父，快看，快看，你看那條蛇纏著什麽東西？”小迦葉指著前方，水塘邊的一條蛇盤曲著，月光下它的鱗甲看起來閃著銀色的光芒。
“那是蛇在進食呢。在吞咽一隻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