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雪沒感受到淩騫柏的自責,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覆在後背的大手親密無間地貼在他躁動的皮膚上。隻一那瞬間,就讓他的皮膚得到了巨大的緩解。可是不夠。這點安撫遠遠不夠。親密的接觸一旦形成,他隻會想要更多。想要淩騫柏的掌心一寸寸撫過自己的肌膚,想要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得到渴求的溫度。許枝雪順應皮膚的渴望,“不可以......”他蹭著淩騫柏的脖頸,用最軟的聲音說著最要人命的話,“還要摸的.......”淩騫柏:。淩騫柏喉嚨發緊:“要摸哪裏?”許枝雪有些著急,聲線又委屈下來:“都要......哪裏都要......”還帶著些無意識的撒嬌。淩騫柏深吸一口氣,自責的情緒瞬間就換成了對許枝雪的擔心。這人平時乖的跟小白兔一樣,有時候多逗兩句還會臉紅害羞。明天回想起自己說的虎狼之詞,怕不是要連夜逃離地球了吧。擔心歸擔心,淩騫柏還是有求必應地照做了。不過他並沒有真的趁著這個機會占許枝雪的便宜。他隻是細細揉搓著許枝雪的後背,給足他想要的那種撫摸。大概是真的忍得太辛苦了,所以淩騫柏沒安撫太久,許枝雪就窩在他頸側睡著了。怕他睡的不舒服,淩騫柏小心把人抱到了床上。這個過程中許枝雪一直很乖,沒有被驚醒。他把人放下,準備把他房間的幹淨被子拿過來給許枝雪蓋。然而還不等他起身,許枝雪就生怕他離開一樣,再次摟緊了他的脖頸。“別走......”“別不要我.......”含糊不清的兩句話幾乎貼著淩騫柏的耳朵說出來的,他每個音節都聽清了,自然也沒遺漏那模糊音節中隱藏的不安。淩騫柏頓了頓,腦海裏忽然閃出一個熟悉的陰雨天。夏季多雨,雨前多悶熱。許枝雪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遊走。淩騫柏遠遠跟在他身後。許枝雪走過熱鬧街市,路過繁華公園,最後來到了一座跨江大橋上。他站在半身高的欄杆前,低頭看著腳下湍急的江水。淩騫柏眼也不眨地看著他,神色間卻不見半點擔憂。忽然下起雨,橋上的行人快跑著離開。兩個青澀少年卻也不知躲雨,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不知過了多久。雨幕中響起一道聲音:“別看著我了,我不會跳的。”淩騫柏隻:“嗯。”沒說別的。許枝雪又說:“下雨了。”淩騫柏還是:“嗯。”許枝雪不說話了,抬手抹了把臉,也不知道是在擦臉上的雨水,還是眼角的淚水。雨中安靜下來。沒安靜多久,許枝雪又出聲說:“他們都不要我了。”話音裏帶上了鼻音。哭了。淩騫柏動了動嘴唇,又抿住。片刻後又重新張開:“你該往前走。”許枝雪吸了吸鼻子:“可我沒有家了.......”淩騫柏聲音冷靜:“你還有學業。”許枝雪:。回憶結束,淩騫柏的注意力回到懷裏人身上。他把許枝雪抱得很緊,兩隻寬大的手掌輕覆在他的後腦勺和腰背上,均勻而輕緩地細細安撫著:“好好睡覺,我不走。”他說:“也不會不要你。”十九歲那個雨天想說又沒能說出口的話,在經過幾個四季的輪轉後,熱烈滾燙。隻可惜。許枝雪沒聽見。他聽不見,淩騫柏還是要說,“我會一直抱著你。”第24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一夜無夢。許枝雪睡了很滿足的一覺。緩緩醒來時, 他看著陌生的房間緩了會兒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天跟淩騫柏來京城參加交流會了。隻是......這好像不是他的房間?許枝雪懵懵從被窩裏坐起來。他的頭發睡得有些淩亂,身上的t恤也皺皺巴巴的, 像個潦草小貓。而這本該很可愛的一幕,卻因為他一雙眼睛還微腫泛紅, 就帶上了點不可言說的撩人風情。許枝雪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 他懵懵的視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定格在那個熟悉的衣架上。然後就更懵了。他怎麽跑淩騫柏房間了?正茫然的時候,一道聲音順著空氣傳進他的耳朵裏:“醒了?”許枝雪循聲轉頭, 眼睛直接瞪圓了。剛洗好澡的淩騫柏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濕發從浴室走出來。他沒穿浴袍,隻在腰間鬆鬆垮垮圍了一條白色浴巾,充滿雄性荷爾蒙的胸肌和腹肌直直衝擊著許枝雪的視線。許枝雪臉色猛地一紅, 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你.....你怎麽在這裏?”淩騫柏拿來放在盥洗台上的浴袍披上, 沒讓臉皮薄的許枝雪當場變成紅蘋果,“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我的房間?”許枝雪:。許枝雪滿臉驚慌:“那.....我怎麽也在這裏?”不等他腦子裏浮現出過於荒唐的畫麵, 淩騫柏就擦著頭發說:“誰知道, 夢遊吧。”瞎說!他才不會夢遊!許枝雪下意識就要這樣反駁。可張了張口, 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剛睡醒的大腦慢半拍地浮現出了昨天的記憶。他去交流會了。他被淩騫柏拉了下手腕而犯病了。後來碰見陸廷銳和許逸了。他的渴膚症出現了軀體化的反應。他撐不住回房間了。然後.......然後淩騫柏過來找他.....再然後, 他......他拉住淩騫柏的袖子,讓人抱自己一下.....他還說.........讓淩騫柏摸摸自己...............此處省略一萬個啊啊啊啊。雖然想象中的荒唐並沒有發生,但哭著讓老板摸摸自己的場麵根本不亞於那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