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雪回想著剛在露台上聽到的對話,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疼得他有些窒息。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皮膚下難耐的癢意也隨著他越來越低沉的情緒泛濫得更加洶湧了些。如果是之前,他一定會采用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來壓製那毫無章法的燥癢。可現在,他隻是由著這樣的痛苦在自己身上肆意擴散。因為直到他現在也沒辦法相信,那個能用一個擁抱就可以穩穩撫平自己所有不安的人,卻給自己帶來了乘以數倍的猛烈不安.......手裏的手機忽然又響起來。許枝雪條件反射地就要掛斷,卻見打來電話的並不是陸廷銳,而是喬洛。許枝雪猶豫兩秒,接起來,但沒說話。喬洛也不需要他說話,電話一接通就急聲說,“許枝雪你聖母轉世麽?貼臉被綠都不知道喊我去抽陸廷銳一巴掌?還一聲不吭地就走!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許枝雪安靜兩秒,認真說,“無緣無故打人是犯法的,我喊你去打人是唆使犯法。”喬洛嘁了一聲,“就你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又興奮笑說,“那我要說現在陸廷銳被不知名勇士打進醫院了,你作何感想?”許枝雪頓了下,隨即立即側頭看向淩騫柏。這一刻,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陸廷銳傷得重不重,而是下意識擔心起替他出氣的淩騫柏會不會被警察找上門。然而淩騫柏並沒這方麵的顧慮。他隻是在更換車道的間隙雲淡風輕說,“我承認我有幾分姿色,但你劫老板的色也是犯法的。”許枝雪:?許枝雪:“.......”第17章 後來經喬洛簡單敘述了一下,許枝雪才明白過來事情的始末。在他走後,陸廷銳匆匆跑回ktv要拿車鑰匙去追許枝雪,卻不小心撞到一個喝了酒的客人。因為著急惱火,陸廷銳沒在撞到人的第一時間道歉。而是責罵對方沒長眼睛。導火索一點即燃,兩人毫不謙讓地扭打在一起。最後對方沒怎麽樣,陸廷銳卻因不小心扭傷了胳膊而被緊急送去了醫院。至此。一場熱鬧的生日宴會因為少了壽星而被迫中斷。喬洛看完熱鬧去約朋友另開了一局。許逸則寸步不離地跟著陸廷銳去了醫院。聽完這些,許枝雪並沒發表什麽意見,隻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之後便神色恍惚地下車回家了。直到洗好熱水澡躺在床上抱住他的大抱枕,他才遲鈍地想起,他剛下車的時候好像沒跟淩騫柏說謝謝。許枝雪有些心虛地抿了抿唇,隨即趕緊拿起手機給淩騫柏發了個消息過去。烤紅許:[抱歉啊cypress,今天耽誤你時間了。]烤紅許:[明天請你喝咖啡!]烤紅許:[貓貓眨眼.jpg]許枝雪以為淩騫柏不會很快回他,準備放下手機放空自己。可下一秒。黑屏的手機就跳出了微信提示。許枝雪打開。l:[不喜歡喝咖啡]許枝雪:?許枝雪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力了。他明明記得淩騫柏自從回到公司以來,基本上每天都是咖啡不離手的。有天會議多,野花甚至還給他衝了兩包咖啡液。可現在,這人說他不喜歡喝咖啡?許枝雪有些恍惚,但本著請客的慷慨心態,還是改口說,[那請喝奶茶?]l:[太甜,不喜歡]許枝雪:。烤紅許:[請吃飯?]l:[既然你這麽堅持,那就行吧]許枝雪:“........”他倒也沒有很堅持。........次日。公司食堂。淩騫柏看了看野花,又看了看tricky,最後把目光落到許枝雪身上,“這就是你說的請吃飯?”許枝雪渾然沒察覺淩騫柏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從打包袋裏拿出一杯咖啡放到他手邊,“對呀,怎麽了麽?”同事之間的請客思維默認都是請奶茶,請咖啡,或是食堂請吃飯。許枝雪並沒覺得這之間有什麽問題,回答得很很坦然。說完見淩騫柏的表情似乎不太美好,又貼心補了一句,“野花說你不怎麽挑食,我就點了這幾個我認為還可以的菜,你可以嚐一下,不喜歡的話晚上我再請一頓。”淩騫柏對入口的食物一向沒什麽講究,也確實不怎麽挑食。但他想象中的請吃飯,是隻有他和許枝雪兩個人在某個安靜又氛圍感充足的餐廳。而不是在鬧哄哄的食堂。......食堂也就算了,偏偏旁邊還有兩個礙眼的電燈泡。野花渾然沒有礙眼的自覺,見淩騫柏沒動筷,還偏頭掃了他一眼,“別挑食欺負我們小可愛啊,人小許請你吃的這幾個菜都挺貴的,你屬實有點高攀了。”淩騫柏的目光冷冰冰掃過野花,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似乎比之前更加礙眼了。淩騫柏麵無表情地拿起筷子,“你這麽愛說話下次人事部的員工培訓由你來主持吧。”野花充耳不聞,“哎呀,這個麻辣魚片真香。”淩騫柏把麻辣魚片往自己這邊拉了拉,“這是你們小可愛請我的,喜歡吃麻煩自己另點一份,謝謝。”野花停筷子看了他一眼:“不是吧這位可憐的總裁?人小許也請了我們這個消息沒通知到您麽?”淩騫柏:?淩騫柏:?淩騫柏看著tricky。tricky顯然比野花成熟很多,語氣沒那麽幼稚,“skiing說這段時間我們關照他很多,為表感謝請我們一起吃個飯。”淩騫柏:。淩騫柏又看向許枝雪。許枝雪笑著用公筷給淩騫柏夾了個麻辣魚片過去,訕訕笑說,“我想著大家一起吃飯會熱鬧一點,就......就一起了。”後麵的話在淩騫柏頗為嚴肅的目光下說的越來越沒有底氣。淩騫柏簡直無話可說。這時,野花忽然動了動鼻子,而後一臉驚奇地望向身旁的淩騫柏:“搞什麽啊cypress?你今天怎麽突然噴香水了?”他記得這人對香水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之前有合作商送他香水,他也像扔垃圾一樣丟進了雜物間落灰。今天這是發哪門子騷?淩騫柏:。“嗅覺不靈敏是病,建議你趕緊去醫院給自己掛個科。”淩騫柏一個眼神也沒給野花,拿起筷子就一臉苦大仇深地把碗裏的魚肉送進了嘴裏。野花被他說的有些懷疑自己,但他也沒繼續嘴欠。因為他明顯察覺到淩騫柏的更年期情緒又來了。隻是沒安靜多久,他忽然想起什麽又一臉曖昧地看向許枝雪,“話說小許你今天居然沒請假?我都做好批你假條的準備了。”許枝雪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野花這句話裏的深意,眼睫下垂,沒有立即接話。淩騫柏顯然也聽懂了野花的言下之意,擰起眉頭嘖了一聲就想讓野花滾蛋。還沒開口,就聽許枝雪的聲音先他一步響起,“沒有,我打算跟他分手了。”其實他完全可以略過這個話題。但為了避免野花和tricky之後再開類似的玩笑,他覺得還是提前說清楚講明白比較好。這樣也省的陸廷銳再次被提起。野花和tricky都是職場上的人精,從許枝雪這句話略顯低落的語氣裏就可以大概了解到兩人分手的原因。於是兩人都很聰明地沒有繼續往下發散話題。tricky微妙嘶了一聲,把鍋甩向淩騫柏:“cypress你是不是該找個大師來總辦看看啊?我總覺得總辦的風水不太好,不然怎麽我們三個一進總辦就必分手?”話音落下,野花也想起什麽似的看向淩騫柏:“對哦,好像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