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救贖文HE後,帶球追夫 作者:翊石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靳修臣微垂下眼:“是。”淩數心裏有了幾分了然:“為什麽?就算日記裏的是真的,他在故事裏的用處也不大,對你報複靳家,幾乎沒什麽作用。”周煜林就單單地,隻占了一條反派的感情救贖線。可以說,他存在的意義,誕生的意義,就是為了救贖書裏的反派靳修臣,他的所有劇情,都跟靳修臣綁定,除此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配角。淩數想不通:“他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圖謀的?”而且一圖,就圖了十年。這要是是演戲,那靳修臣能拿影帝獎吧。靳修臣睫毛微顫,整個人的神情都軟和了下來。他手指愛憐地撫過日記本:“值得啊……他當然值得。”“從小到大,沒有人在意我,父親不喜歡我,母親隻把我當累贅,大哥也厭惡我,傭人都欺負我……我連朋友都沒有。”“我什麽都沒有……一無所有。”靳修臣忽然扯起嘴角,流露出一副癡相:“隻有他,隻有他是為我而誕生,為我而存在的。他是我的,注定是我的。”淩數沉默了,一時間心情複雜。靳修臣:“你知道我當初,看到這個日記本,是什麽感受嗎?”“我哭了,高興哭的。我覺得他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我以前受了那麽多苦,都是因為我需要遇見他,需要被他救贖……”他說著說著,笑得溫柔至極,卻有一股子瘋癲味兒,但語氣和神情仍然是柔軟的:“我甚至覺得,我以前吃的那些苦,都變得很值得……隻要他是我的。”“我什麽都可以不要,我隻要他。”淩數忍不住歎氣,原來這個人,對周煜林的瘋狂偏執,來源於這裏。淩數:“但你這樣,真的是愛嗎?你真的愛他嗎?”他覺得更像偏執和占有欲。靳修臣突然變得情緒激動:“當然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有多愛他!”淩數客觀分析:“那隻是你以為,我看到的,僅僅隻有占有欲。”靳修臣胸口起伏,冷冷地盯著他:“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你們隻是自以為是,憑著自己看到的那麽點事情,就高高在上地來審判我,試圖定義我這個人,還有我的愛。”淩數頓了下,無法反駁,其實他本應該最能理解,這種被人審判和定義的感覺的。因為他跟靳修竹也是,彼此在愛恨交織的婚姻中掙紮。別人看到他們那樣惡劣地相處,一個簡單的‘怨偶’一詞,就概括了他們的所有,否認了他們之間,恨中交雜的愛。那些愛,跟恨一樣深刻,怎麽能被無視呢?淩數又問:“你是愛他的?什麽時候愛上的呢?”靳修臣稍微平複一些,目光飄忽:“很久很久前,遠比我看到那個日記本的事件,還要早……”他跟周煜林其實,很早前就已經見過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麵,是在靳修臣九歲時。那一年的春天,周煜林的父母帶著他,來家裏做客。那時周煜林也才九歲,父母還很恩愛,剛搬來這座城市,想去見一下故友,就牽著他去了靳家。還告訴他,靳家有個比他大幾歲、還很優秀的哥哥,讓他以後跟哥哥學習。那時周煜林太小了,一個人在靳家的園子裏亂跑,結果園子太大,把自己轉昏頭了,忘了怎麽回去。其中稀碎的回憶,過去太久,他已經不記得了。唯獨還有點印象的,是那天他路過一棵櫻花樹時,有個小孩從上麵掉了下來,吧唧一下摔在了他麵前當時周煜林都嚇傻了,站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以為那個小孩會哭,還摸了摸自己的兜,掏出一顆糖,等著哄他結果那個小孩兒,起初被摔懵了,緩了會兒後,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聲沒吭,更別提哭。但看他皺成枯樹皮一樣的紅臉蛋兒,顯然他是很疼的,疼得齜牙和渾身哆嗦。畢竟是從那麽高的樹上掉下來。周煜林害怕地問:“你、你胳膊腿兒沒斷吧?”靳修臣甩甩胳膊,又踢踢腿兒,最後含著晶瑩的淚珠朝他搖頭。周煜林眨巴眼:“你要哭嗎?看著挺疼的,可以哭,不丟人……你已經很堅強、很勇敢了。”靳修臣還是搖頭:“有人疼的小孩,才可以哭……我,不行的。”周煜林反應了會兒,才明白他的話,想了想,低頭把自己兜裏的糖都掏了出來。小小的手掌,托著一堆花花綠綠的糖果,遞了過去:“那你多吃點糖吧。吃糖就會開心。”靳修臣隻是看著他,沒接。很快,周煜林聽到父母在叫他,就把糖都塞進了靳修臣的兜裏,急匆匆地走了。但從那後,他幾乎沒在靳家見過那個孩子,就逐漸淡忘了,也不知道那個小孩兒,就是靳修臣。他的記憶裏,隻有靳修竹。但靳修臣卻記住了那個,說他勇敢,說他哭也不丟人的小孩。他喜歡那個小孩兒。第一次見麵就喜歡。……靳修臣的眼神湧上一股冷漠的恨意:“他先遇見的人是我,明明就是我,根本不是靳修竹。”淩數表情一言難盡:“那後來呢,他跟靳修竹關係好,一直往靳家跑,你們總有機會見麵吧。”靳修臣咬著牙,搖搖頭:“老頭兒覺得我不體麵,性格也不討喜,不讓我見任何客人。”“還有靳修竹,他那時一看到我,就會受刺激尖叫,所以老頭兒不準我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靳修竹看到他一次,受一次驚嚇,他就會被靳老爺子毒打一次。每次都是吊起來,用鐵衣架抽,生生抽掉半條命,白皙瘦弱的小身子上,滿是猙獰可怖的紅痕,讓人看著都心驚。夏天的時候,傷口發炎潰爛得尤其快,經常一身流著膿水,散發著怪味兒,他都惡心自己。靳修臣垂下眼,那麽委屈又難過:“其實每次林林來找靳修竹,我都在的……”周煜林跟靳修竹在臥室看書時,他就在外麵的牆角邊蹲著,好奇地聽兩人說話。周煜林跟靳修竹在池塘邊玩兒時,他就在旁邊的大樹下躲著,直勾勾地看著周煜林。周煜林跟靳修竹一起上學放學,他每次都保持十米的距離,一直偷偷地跟著他們。每回有點什麽好吃的,好玩兒的,靳修臣都會趁著周煜林不在,偷偷塞進他的書包裏。但周煜林都以為,那些新奇的草編螞蚱,還有不怎麽甜的糖,以及難吃的餅幹,都是靳修竹給他的。也以為,從小到大,那些欺負他的孩子,是被靳修竹收拾後,才變得安分的。還以為他在外麵闖了禍,都是靳修竹幫他收拾好爛攤子的。周煜林的記憶裏,永遠隻有靳修竹。其實青梅竹馬的,一直都是三個人。而那十多年一直照著周煜林的月亮,是靳修臣,而非靳修竹。靳修臣喉嚨艱澀:“我什麽都不是……我到底是什麽呢。”“明明應該是三個人都存在的記憶,三個人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卻不存在……”“我好像一隻下水道的老鼠,從地縫裏偷窺人間,偷看他們幸福……我也想跟林林玩兒,想跟林林牽手,想陪著林林……但我什麽都不是,他甚至不記得我……”“我就那麽看著他,望著他,好像望著天上的星星一樣,望了好多年……”說到最後,靳修臣難忍哽咽,顫抖著眼皮,痛苦地閉上了眼:“我愛了他不是十年,而是二十年。”他看著周煜林從小長到大,一直在他周圍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在靳修臣還不知道什麽是愛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愛著周煜林了。靳修臣喉嚨喑啞:“結果你們都來跟我說,我這不是愛,我不愛他……我怎麽可能不愛他……”聽到現在,淩數心裏都發堵,不知道歎了多少口氣了。他終於理解了,靳修臣對靳修竹瘋狂的敵意。也理解了在周煜林靠近靳修竹時,這個人為什麽每次都發瘋,瘋到不正常。靳修臣的愛無疑是扭曲的,極度偏執的。但這確實是愛,而且再沒有人能比得上的深刻的愛。淩數:“那你為什麽,不把這些事告訴他呢?”明明後來有那麽多機會,靳修臣都可以跟周煜林坦白,但他沒有說,寧願被周煜林誤解,寧願被所有人說他瘋癲,都沒有說。靳修臣眼眶緋紅:“我要怎麽說?跟林林自首,說我就是個窺探了他十幾年的變態?如果有人這樣對你,你不怕嗎?”“我知道我不正常,我不想嚇到他。”而且……而且他小時候肯定特別醜陋。不然怎麽會,所有人都說他性格陰暗,都對他厭惡至極。那樣的他,真的配站到周煜林的眼前嗎?他害怕看到,周煜林的眼裏,也出現同那些人一樣的厭惡神色,害怕被周煜林討厭。那時的靳修臣,極度自卑,敏感。周煜林就像是他偶然撿到的一顆珍珠,他甚至都不舍得用自己的髒手去碰,害怕弄髒了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