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笑坤這三個字一出,譚臣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但是人際交往這一部分還需要一點時間,因為沈迭心平時除了在店裏接觸顧客,偶爾會去學校參與和女兒有關的活動之外,其餘基本沒有社會來往。但根據酒吧附近一些人的口述來看,他和賀笑坤的關係確實比較親密,但具體關係沒有確認,可能是他們對外想要避嫌,關係隱藏得比較深。”“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已經知道了。”沈迭心親口確認。他沒有理由在這個回答上撒謊。不會有假。“那還需要繼續調查嗎?”秘書問。譚臣沉思片刻,“繼續。”自沈迭心離開那日起,一切都是沈迭心自己的選擇。任何有關沈迭心的任何事都和他無關。但既然已經牽扯到合同,那他就有必要深入了解對方的生活和人際交往。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和沈迭心這個人無關……為了合同能夠正常運行。僅此而已。-從麵麵家裏出來,迎麵就是驟然降到零度之下的寒風。來得太匆忙,他隻想起來給南南加個厚羽絨服,忘了自己還穿得單薄。沈迭心緊了緊身上的長款風衣,坐進重回酒店的出租車。一路上,沈迭心昏昏沉沉,分不清是困意太濃,還是車內暖氣太足。下車經風一吹,才找回些許清醒。南南已經拜托麵麵照顧,他今晚隻要把譚臣應付了就行……沈迭心沒有耽誤,但也沒有提前。他本計劃著要是到早了,就找個地方等到兩點再上去。但返回酒店頂層正好是夜裏兩點。打開門,整個套間已是一片幽暗。他放輕腳步,臥室也暗著,城市夜間微弱的街燈透過落地窗,為室內覆上一層朦朧的月色。king size的床上,譚臣已經睡下。雙目緊閉的他,看起來有些孤獨。但從沈迭心過去看過的那些花邊新聞來看,譚臣可能隻是孤獨了今天一晚。還是因為遇到他這個不解風情的人導致。譚臣有權利叫他半夜過來,但沒有義務等他。就算他把門鎖起來,讓沈迭心在外麵等一夜也符合合同規定。不過是折騰他白跑一趟,沒什麽大不了的。沈迭心心情非常平靜都是成年人了,如果譚臣醒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不言而喻。隻是他的頭在隱隱作痛。像是有個拿著錘子的小人在腦袋裏敲個不停。既然譚臣已經睡下,沈迭心就準備去套房的沙發上湊合一晚。腳剛邁出半步,身後傳來低沉的嗓音。“和他說完了?”沈迭心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過來這個“他”是指誰。譚臣還是那麽在意人是否幹淨。沈迭心回了個“是”,轉過身,發現譚臣已經靠坐在床上,幽暗眼眸的注視穿過淡漠的夜,定定地落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人看穿那般銳利。但這目光隻停留了一秒,速度短地就像是沈迭心看錯了。“分手了?”一抹猩紅在暗夜中跳動,譚臣淡然地抽煙,語氣也同樣滿不在乎。“對,分手了。”沈迭心順著他的話說。“我對拆散你們沒有興趣,也說過我不會介意,隻是不希望以後出現不愉快。這個結果是你和他之間決定的,希望你不要反悔。”對於譚臣這種人,感情就是這般隨意。尤其是,除了他本人之外的感情。沈迭心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但他腦袋裏的小人從小錘子換成鋸子了,除了發出一個簡單地“嗯”之外,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和心情應付。他了解自己的身體,雖然看起來總是生病,但耐性很強。隻要他像手機開成省電模式那樣節省力氣,在生病的狀態下也能正常活動。可惜譚臣沒有給他偷懶的機會。等到手裏的煙燃盡,譚臣冷聲說:“過來。”沈迭心邁動沉重的腿。但還沒到床邊,就被一把拉到床上。天旋地轉之後,譚臣深邃立體的臉近在眼前。沈迭心的背靠在柔軟的床上,胸前壓的卻是譚臣強勢而堅.硬的身軀。譚臣的五指分開,扣緊沈迭心的雙手。看著沈迭心波瀾無驚的表情,譚臣咬著牙問:“你對他也是這樣的態度嗎?”但沈迭心就像聽不懂似的反問,“什麽?”“別忘了合同從今天開始就已經奏效,你要拿出對待他的態度來對我。”沈迭心的唇有些幹燥,近距離甚至能看到微微皸裂的紋路。譚臣吻過,還在他的唇角留下一個咬痕。可沈迭心給他的反應卻始終像個木頭。他不反抗也沒有回應。像是認命,也像是獻祭。譚臣捏緊了沈迭心的手,感受著掌心之下粗糙的紋路。過去被他用心保養過的手,還是被糟蹋回了原樣。不知道那個姓賀的握著這麽粗糙的手,會不會有那麽一絲愧疚。但譚臣知道,在喜歡的人麵前,絕對不會是這樣淡然。沈迭心背後的蝴蝶依舊,落在單薄的肩胛骨之上,仿佛生來就有那般自然。隻是這隻蝴蝶不知被多少不同的手觸摸過,也不知這兩年感染過多少次別人的體溫……譚臣撫上蝶翼,像是要把手按進沈迭心身體裏那樣。可沈迭心除了呼吸加重之外,再也沒有多餘的反應。“……沈迭心。”譚臣低沉的嗓音裏夾雜著憤怒。沈迭心身體的電快耗完了,譚臣想要的熱情,他給不了。他默默等待著譚臣接下來的行為。也許是繼續憤怒。也是別的。反正他躺在這裏,譚臣做什麽都可以。但是譚臣什麽都沒有說,應該是掃興至極了,翻身在一側躺下。沈迭心身體一動不動,望著天花板。他承認自己是個無趣的人。但這一次,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譚臣背對著沈迭心,意識卻始終清醒。他的胸口憋著一團火,讓他無法入睡。沈迭心的順從和被動就像是另類的反抗。他試圖從過去的記憶裏找到沈迭心熱情迎合的片段。可翻來覆去連蛛絲馬跡都沒能找到。兩年前就印證過的事實再一次被想起……沈迭心連裝都懶得裝,沒有本能反應就是沒有反應。可在他心焦煩躁的失眠夜,沈迭心卻躺在他身邊睡得很熟。眼見天色將亮,譚臣再也無法忍耐,翻過身卻發現沈迭心側靠在枕上的臉紅得異常。“沈迭心。”沒有回應。“沈迭心?”譚臣再度叫他的名字,同時坐起身來,發現沈迭心的呼吸聲比往常都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