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迭心不作聲,隻默默地等著。“點什麽呢?這個場合也隻能點些正經的了……”賀知確苦思一番,笑著說:“那點一首《白日做夢》吧,最近總覺得有些人覺得自己攀上高枝就能一勞永逸,需要清醒一下。”沈迭心低垂在腿側的手默默攥緊。“不會唱啊,那就唱《不知廉恥》吧,這你應該很拿手。”笑聲更大了,像海浪一般向沈迭心湧來。賀知確還想再說些什麽,被譚臣冷冷的目光打斷。從出去一次之後再回來,譚臣表情始終陰鬱不定。麵對賀知確對沈迭心的一再刁難,譚臣的不滿終於外化,皺眉說:“賀知確,差不多就夠了。”話音未落,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今晚出席的人大多是賀知確和譚臣的熟人,姍姍來遲的林聽熟稔地和派對裏的人打招呼,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流露出修養和優雅。賀知確仿佛找到了什麽致勝法寶,原本壓抑地目光瞬間亮了。“既然你兩首都不會唱,要不就唱《裙下之臣》吧。”這首歌沈迭心的確會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點了點頭,打算就此畫個句號。但賀知確笑著看向譚臣,挑眉問:“可以嗎?”譚臣再一次叫了賀知確的名字,“差不多就夠了,這是我說得第二次。”“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賀知確笑得別有深意:“這歌可是林聽的最愛,這個歌我就不停了,省得臣哥聽了難過……”順著他的目光,沈迭心才發現剛才在外麵扶了他一下的林聽也出現在這裏。和眾人寒暄完畢的林聽直奔生日宴主角。賀知確還沒放下剛才的話題,“歌不唱了,酒總能喝吧,這是你的老行當。而且你欠我們的那頓酒,還該兌現了。”他叫住一旁端著酒經過的侍應,直接把剛開瓶的整瓶香檳留下。“那天打賭,隻有臣哥一個賭你不會為了錢就來,賭注就是把酒都喝了。可惜他看走了眼,你剛從他那拿了幾百萬,又因為十萬就又趕過來。臣哥氣得要死,但還是心疼你,愣是沒讓你喝。”說話間,賀知確的目光在譚臣和沈迭心之間徘徊,最後還和剛走過來的林聽對視一眼。沈迭心不明白賀知確眼神中的含義,也不明白賀知確為何這樣針對自己。隻是他隱隱之中覺得,賀知確對林聽的態度異常奇怪。似乎總是話裏有話,卻又不願意說明。沈迭心不想涉及太多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有些時候,他寧願做個盲人和聾子。知道得越多越痛苦。這是沈迭心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總結出來的經驗。他接過賀知確遞來的高腳杯,二話不說就仰頭喝完。酒精劃過喉嚨,火辣辣地疼。但賀知確繼續幫沈迭心倒滿。“我也沒說讓你喝多少啊。當初我們打賭可是讓你把當時所有酒都喝了,現在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你也不用喝太多,就喝到一滴都喝不下去就行了。”酒杯倒映出譚臣緊鎖的眉頭。“賀知確,我說:差不多夠了。”譚臣麵色陰沉。賀知確反問:“心疼了?”又是滿滿一杯。無論酒量多好,連續喝這麽多香檳都不會舒服。沈迭心已然做好今晚喝到胃出血的準備。但這時,有個聲音在為他說話。“賀知確,今天大家夥都是來給你過生日的,你沒必要破壞自己的好心情,刁難一個女孩子吧。”林聽有種特殊的氣質。沈迭心想,他應該是在一個富餘又充滿愛的家庭中長大,所以像溫室中培育出來的花朵。未曾見與言文過風雨,故而保留著單純的善良。替一個剛見麵的人求情,也不會顯得自作多情。但他的這份擔憂多餘了。賀知確哈哈大笑,“林聽你真是……你要是知道怎麽回事,就不會幫著他那樣的人說話了。”他靠近林聽,耳語說著許多。林聽默默打量著譚臣身邊的沈迭心。譚臣的氣場讓他無論在哪,都能成為焦點中心。而沈迭心則過分沉默。將他那漂亮模樣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他站在原地,像擺在貨架中的娃娃,空洞著美麗。而譚臣,就是這具娃娃的主人,擁有絕對操控權。林聽聽著賀知確的耳語,不禁皺起眉。-沈迭心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也不想聽。他覺得自己仿佛已經從這個熱鬧的環境裏摘出來了。他甚至還能抱著看樂子的想法猜測,賀知確告訴林聽自己是男人之後,林聽可能會非常後悔自己的一時仗義。一個男人,把自己堂而皇之地打扮成女人的樣子。穿裙子,留長發,塗口紅……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無比惡心。他靜靜地盯著杯中香檳裏不停外冒的氣泡,啪嗒啪嗒地炸開,仿佛一場又一場悄無聲息的爆炸。忽然聽見有個聲音說:“我知道了,所以呢?”又是林聽。他的語氣甚至有些氣憤。林聽質問賀知確:“這就是你一直針對他的原因?”他看向譚臣,抿了抿嘴唇,“那不如我幫他喝。”他拿起酒水台上的一杯就要喝下。還沒到嘴邊,手臂就被一隻穩而有力的大手按住。譚臣把林聽手中緊握的酒杯奪走。“你酒精過敏,喝什麽?”賀知確還想說話,譚臣眼神掃過,薄唇突出冷淡地警告:“賀知確,事不過三,我不想說第三次。”有林聽出麵,賀知確知道沈迭心這酒是喝不成了。但他不甘心就這麽放過沈迭心,咬著牙問:“你別忘了你過去和我說過什麽,你說他”譚臣拉著沈迭心轉身就走。賀知確沒有跟上來,但他的話落進了沈迭心的耳中。“你會後悔的。”這句話,沒有對象。沈迭心不知這後悔是何含義。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做個什麽都聽不見的聾子。隻要不動心,就不會後悔。-和譚臣一同憤然離開的還有林聽。他似乎和譚臣並不相熟,在外麵等車也沒有多做交流。隻是譚臣的司機卻將車停在林聽麵前。林聽微怔,俯身和司機說:“謝謝,我已經叫車了。”此時已經是晚上。沈迭心裸露在外的腿被凍得發青。林聽的目光錯開譚臣,問:“需要我的外套嗎?”沈迭心微怔,拒絕了他的幫助。但那句“謝謝”,他一定要說。沈迭心不在意賀知確對他的惡劣。林聽對他的善意,他必然要謝。“不用和我說謝謝……”林聽眼神複雜,似是同情,也是惋惜。一件帶著溫度的外套搭在沈迭心肩上。譚臣有意無意地摟過沈迭心,低聲說:“先上車,我還有些話要單獨說。”譚臣已經設想好,如果沈迭心有意留下,他該怎樣讓沈迭心乖乖聽話。可沈迭心二話不說,直接坐上了車。看著他幹脆離開的背影,譚臣的眉不自覺皺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次等替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達不溜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達不溜歪並收藏次等替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