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譚臣靠近,沈迭心卻不再發出聲音。“你在叫我嗎?”燒得深睡的沈迭心自然不會回答他。沈迭心焦渴的唇中吐出熱絡的呼吸。除了呼吸,偶爾觸碰著發出模糊的音節。譚臣盯著許久,眼神從疑忌變成陰晦。不是他的名字。這個沈迭心在夢裏也忘不掉的人,另有他人。作者有話要說:第11章 深秋連綿的陰雨天,空氣仿佛被懸浮的細小水霧填滿,濕漉漉地將沈迭心包裹起來。他結束了長達六小時的鋼琴演奏,兩隻手都幾乎沒有知覺。說是鋼琴演奏,也不過是西餐廳裏為客人提供彈奏服務。沒人在意他彈了些什麽,他和客人使用的刀叉一樣,不過是供他們享受的工具之一。但好在薪資可觀,沈迭心心滿意足。更何況這種環境下不用再忍耐二手煙,他在twilight裏熏得沙啞的嗓子,終於在脫離之後好了許多。如果不是那日突如其來的發熱,他的嗓子會好得更徹底……那場發熱也是譚臣最後一次出現在沈迭心麵前,仔細想想,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譚臣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答應了沈迭心何時簽合同,就一定會按照約定落定。沈迭心在合同上簽下名字的同時,譚臣在支票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五百四十萬,一分不少一分不多,一口價買斷了沈迭心的六個月。沒有想象中的謹慎和正式,隨意地像從菜市場買回一顆不值錢的爛白菜,譚臣甚至沒有給沈迭心多餘的眼神,冷淡地帶著合同走了。直到半個月後的今天,譚臣都沒有再出現。從起初的坐立難安,到如今的順其自然,沈迭心有疑問,但也不會生出太多在意。沈迭心想,也許自己和譚臣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之前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清醒夢。可是五百四十萬,他的確拿到手了。也許對於譚臣來說,他隻是個用錢買來的小玩意,想起來就玩幾下,想不起來就放到一邊……譚臣就像一場夏日的急雨,以一種不可抵抗的姿勢闖入沈迭心的生活,又即刻銷聲匿跡,隻留下沈迭心在滿地潮濕裏等待。沈迭心成了等雨來又怕雨來的人。-飽滿濕氣凝聚在空中,匯集成大片烏壓壓的雲。來往結伴的學生害怕急雨,行色匆匆地從校門口的車邊路過。在華音這樣全國頂尖的音樂學府外,豪車出沒是常態,少有人在意到車內還坐著人。譚臣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舉著手機,命令式地說:“對,我安排個人過去夜場唱歌。你們每天晚上盯著他,讓他不要和任何人來往,男的女的都不行。”說話時,他的雙目快速掃視著從校門內走出的所有麵孔。但這些年輕麵孔中並沒有出現他的目標。“他是……”譚臣的眉頭皺了皺。他該如何形容沈迭心和自己的關係?對麵在他沉默之際,忽然說出一個人名。簡單兩個字猶如咒語,讓譚臣瞬間醒悟過來。“怎麽可能是林聽?林聽怎麽可能做這種事。”譚臣語氣篤定,來回尋找卻不得目標讓他眉頭緊鎖,語氣也跟著不耐煩起來。“他就是我用來消遣的小玩意,你就按我說得去做,多餘的事情不用在意。”他在車上已經等了遠超出他耐心的時間,可不僅電話不接,連人也沒有出現。譚臣咬牙打過去的最後一通電話也以無人接聽告終。“他媽的……”鳴笛隨著譚臣落下的拳頭爆發。尖銳地聲音讓車前不遠的人頓在原地。他似乎被嚇了一跳,呆站在車前。譚臣眉宇間沉積著濃濃地陰雲,黑眸劃過車前人的麵容時,神色越發涼薄起來。-因為上午的工作和下午的課挨得很近,在兩地奔波的時間擠走了沈迭心中午吃飯的機會,於是在放學之前的課程裏,沈迭心的身體就已經通過頭暈胃疼來提醒他注意健康。出校門的鳴笛聲刺得他本就渙散的心瞬間緊繃。而從車上出現的人更是讓他怔住了。“……譚臣?”“我和你說的話,你都當成耳旁風?”譚臣麵帶薄怒,目光像刀子一樣剖析著沈迭心的每一個麵部表情。沈迭心的茫然和無辜,他都看在眼裏。附近路過的學生越來越多,譚臣不想和沈迭心在所以人麵前廢話,攥著沈迭心的手腕,邁步將他帶上車。車門“咚”一聲關上,把沈迭心麻木遲鈍的大腦猛地砸醒了。“我沒有,我沒有再去twilight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譚臣不讓他去twilight,他也的確沒有去了。“我換了一個新的”“誰讓你來這的?!”沈迭心的話被驟然打斷。“什麽?”他怔怔地看著譚臣,“我為什麽不能來這裏?”譚臣又為什麽會這麽生氣……?他的胃裏好像又把剪刀在攪,疼得他隻能眯著眼辨別譚臣的表情。譚臣的審視變得冷漠,他看著沈迭心,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找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我來上課。”沈迭心如實回答。“上課?”譚臣根本沒想過這個答案,嘴角勾起譏誚的笑,“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學校嗎?撒謊也不打個草稿。”沈迭心抿唇,從口袋裏拿出薄薄的卡片,舉到譚臣眼前。校園卡上赫然印著沈迭心的名字。照片采用大一時入學統一拍攝的證件照,那時沈迭心的頭發還沒這麽長,微微彎起的眉眼除了幹淨,就是少年的青澀氣息。照片中漂亮眼睛中凝集著的明亮目光,現在卻消散地無影無蹤,隻剩下疏遠而灰敗的冷淡。譚臣皺眉,遲疑道:“你是華音大二的學生?”沈迭心點了點頭。即便譚臣再不相信,但他就是靠著自己得到了華音的錄取通知。“我不是來這裏找你的。”沈迭心說。譚臣消失的那段時間,他也想過要不要主動聯係。可他不僅對譚臣的了解幾乎為零,也還記得譚臣冷冰冰地警告他認清自己的身份。沒有譚臣的通知,他不能擅自找去。絞痛從胃部擴散到整個小腹,沈迭心咬了咬下唇,讓自己保持清醒。“我能走了嗎?”他聽了主管半小時的訓話,才把因為上課耽誤的半天兼職調去了晚上。如果再遲到,怕是又要丟掉這份工作。“這麽多天沒見我,你就這麽著急要走?”譚臣用手抬起沈迭心的臉,“拿了錢就要跑?那我有權按照合同追回全款。”“不是,我沒有要跑。”剛才還低著頭的沈迭心終於看向他,隻是嘴唇有些蒼白,“今晚能不能遲一點,我新找的西餐廳兼職要做到晚上九點。”譚臣的拇指饒有興致地在他嘴唇上碾壓,指腹揉捏過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粉色,像是被點觸開的花,顫抖著花瓣招搖。沈迭心感受到譚臣冷漠眼底下湧動的欲.望,不抱一絲希望地說:“我下班之後找你可以嗎?我一定馬上就去……但是南南……你能不能…”“我記得,合同上寫得很明白:你應該聽我的話,怎麽現在卻是你在要求我一再妥協?”五百四十萬早就買斷了沈迭心的所有。這六個月裏,沈迭心是譚臣專用的玩具,隻有服從,沒有反抗。若不配合,譚臣隨時可以收回這筆錢。看清現實的沈迭心放下掙紮,認命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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