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想不到這從山裏來的窮小子竟然有這麽大的能量,能給訓練基地,整個田徑隊帶來這麽多的利益。有人自知是沾光了真心感謝,也有人眼紅,覺得應小澄心術不正,攀高結貴。但這樣的聲音相對好的聲音就顯得很少很小了,尤其看見應小澄正得勢,高層見了他都客客氣氣的,更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應小澄不知道訓練基地的人怎麽看他的,反正在他看來,他也是沾了柏潯的光。讚助也好還是別的什麽,都是因為柏建林很愛柏潯,其他人才有光可沾。-安秀賢總在夏天來。墨鏡一戴,行李箱一拉,千裏迢迢坐著飛機就來看他脾氣不是很好的表弟。這樣的習慣或許會持續很多年。之前他每次來,接他的都是柏家司機,但這次還有一個人。柏潯坐在車後座,安秀賢坐進來了也沒看他一眼。“有的人生來當牛做馬,而你,我的歐豆豆,你是來享受世界的。”柏潯不想理他。安秀賢用探尋的眼神看他,“你轉性了?”柏潯怎麽可能來接他?這概率不比買彩票中五百萬還低?“他讓我來接你。”這個他是誰安秀賢已經有答案,但還是問:“誰?”柏潯不說話。“應小澄?為什麽他叫你來你就來?”安秀賢並不總跟應小澄有聯係,一個是應小澄訓練很忙,另一個是他自己很忙。生活無法同頻,聊天就無法同頻。很多事安秀賢都不知道。柏潯也沒有那麽好心給他解答疑問。應小澄還在訓練基地裏出不來,不過也快了,他微信上跟安秀賢說過兩天就能出來,去柏潯爺爺家玩,叫他一起。安秀賢因為媽媽的關係,跟柏建林也挺不對付,其實不太想去。但應小澄說自己要去做包子,除了柏家爺孫倆,還有別的人在,算是個家庭聚會,他就感興趣了。“多新鮮,你們老柏家還能開上家庭聚會了。”柏家人丁少,從柏建林開始就是一脈單傳,早些年可能還有幾個親戚,但由於幾乎不走動,就算有也跟沒有一樣。柏潯不置一詞。安秀賢過來就是住在懸鈴木的洋樓,柏潯為了招待他,這段時間除非柏建林特別想他了,否則就住在懸鈴木。安秀賢是一個很雞毛的人,心也挺細,剛進洋樓就像家讓特工進了,空氣裏有陌生人的味道。“你又找了個阿姨?”阿姨從廚房走出來,笑著說:“隻有我。”“那這是誰的味道?”柏潯的味道很好認,有點花香味那個是他,阿姨身上沒有特殊味道,而空氣裏殘留的這個,是洗衣粉,還是手洗的不是機洗。綜上所述,安秀賢摘下墨鏡回頭盯著柏潯,“你外麵有人。”柏潯覺得他神經病。安秀賢也覺得這說法欠妥,“你裏麵有人。”“找個補習班,你中文退步很嚴重。”安秀賢在客廳閑晃,“這也不是小澄的味道啊,小澄喜歡用肥皂,那這是誰?”柏潯已經上樓了。阿姨笑著解答:“是小沅,他早上過來拿東西了。”“小沅?”“柏老先生領養的孩子。”安秀賢震怒,“反了他?”他迅猛地掏出手機就要給媽媽打電話。可想而知,柏潯的阿姨要是知道有人要跟柏潯爭遺產,她是絕對不會放過柏建林的,那個什麽沅也別想有好果子吃。快進房間的柏潯聽到安秀賢的聲音,回頭走到樓梯,對氣到發抖的安秀賢說:“爺爺立過遺囑,我是唯一繼承人。”他說完最要緊的話就走。安秀賢掛斷差點就撥通的電話,十分納悶,“那老頭想什麽呢?多大歲數了還領養。”阿姨幫著解釋,“是柏老先生朋友家的孩子,父母過世早,就剩下小沅一個人,快成年了沒有親戚願意管他,柏老先生就領回來了。”安秀賢不想管柏建林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那這事兒柏潯點過頭沒有?”老東西要是先斬後奏,他非得跟他理論理論。阿姨不好回答,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柏潯不在的時候沈沅住在柏建林那裏,今年才開始住校的,平時隻有周末,學校放假了才回來。所以他兩邊都有房間,東西是懸鈴木有一點,四合院那邊也有一點。也是安秀賢狗鼻子太靈,人家手洗衣服,洗衣粉倒多了都被他聞出來。-應小澄從訓練基地出來的那一天是星期六的下午,他結束了上午的訓練,剛洗完澡一身肥皂香。柏潯要去接他,安秀賢也跟著去,因為接到應小澄了他們會直接去柏建林那裏。訓練基地的大門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有選手也有教練。應小澄背著包從裏麵跑出來,陽光曬得他整個人熱乎乎的,坐進車裏吹到空調冷氣了才長舒一口氣。他人坐在後座,許久不見安秀賢他很開心,伸手拍拍副駕駛的安秀賢肩膀,“哥你變帥了。”“我就喜歡跟你說話。”車子開往柏建林的四合院,經過商超時應小澄說要買水果,車子便停下了。這裏的東西不便宜,但品質也更好。應小澄買了很多水果,付錢的時候柏潯拿出卡要刷,應小澄攔了一下,“你付就變成你買了。”柏潯把卡收起來。安秀賢提起手裏的籃子給他看,裏麵都是薯片牛肉幹。柏潯又把卡拿出來給他,安秀賢拿去刷了,還買了一大桶香草冰淇淋。柏建林建造四合院的地段寸土寸金,晚上站在院子裏,能看見高樓大廈的燈,有種賽博朋克感。應小澄和安秀賢一樣,也是第一次來這裏。看到如此氣派的院子都有些驚訝。沈沅在家,聽到聲音出來接他們。“小沅!”應小澄挺久沒看見他,笑著拉他的手,“你又長高了。”得知眼前這個人就是柏建林領養的小子,安秀賢拿出了柏潯娘家人的嘴臉。遺憾的是沈沅並沒有過多注意他,一視同仁地叫他一聲哥。應小澄像個長輩摟著比他高的沈沅,“讀書好累吧,晚上我給你煮魚湯喝,營養補腦,吃魚聰明。”安秀賢心裏不平衡,“為什麽我沒有湯?”應小澄回頭哄他,“你想喝什麽湯?”“參雞湯。”柏潯很不高興他們點菜,“這裏是餐廳?”應小澄放了小的去抱大的,“沒關係,你想吃什麽?”他像沒骨一樣纏在柏潯身上,柏潯也沒有嫌他熱。而最讓安秀賢震撼到靈魂出竅的,是柏潯臉上的不悅如同潮水退去,剛被他招惹出來的不耐煩竟從眉眼全部消失。“我沒什麽想吃。”“那魚湯你喝不喝?”柏潯點頭,腳步未停。應小澄還貼在他身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對情侶。安秀賢如遭雷劈,字正腔圓,“我靠!”應小澄被他一聲暴喝嚇一跳,猛地回頭,“怎麽啦?!有蛇嗎?在哪在哪?”他還沒進來就覺得這裏可能有蛇,花花草草那麽多,冒出一兩條花蛇來也不奇怪。但安秀賢的反應不像看見蛇,是一種發現自己被所有人蒙在鼓裏的崩潰,“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應小澄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再和柏潯對視,“你沒告訴哥嗎?”他以為柏潯已經告訴安秀賢了。“這麽重要的事,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安秀賢難以置信。“你肯定不是最後一個呀。”應小澄說:“還有好多人不知道。”安秀賢並沒有被安慰到,“我對你們來說算什麽?”柏潯從不慣他,由他戲癮發作,牽起被唬住的應小澄就走,“不用理,他水喝多了。”安秀賢聽出他罵得很髒,“你腦子才進水。”走過四合院的回廊,應小澄注意到有好多鳥籠子,“爺爺養的嗎?”柏潯嗯了一聲,腳步一轉朝那些他平時懶得看一眼的鳥籠走去。見應小澄眼神稀奇,他伸手想打開鳥籠上的小門。但應小澄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別呀,萬一飛走了。”“不會。”“萬一呢?”“我還他一隻。”柏建林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那能一樣?”三個人回頭,就看到柏建林從一扇半圓的紅木門裏走出來。柏潯沒有被抓個正著的窘迫,“還在,別緊張。”柏建林示意他們往回退,自己上前打開籠子,手伸進去,那隻臉有腮紅,奶黃色的玄鳳鸚鵡就乖巧地跳到他的手上。應小澄稀罕地問:“它會說話嗎?”“它會唱歌。”玄鳳鸚鵡開始展示才藝,搖頭晃腦地唱起歌來。應小澄聽出它在唱什麽,激動地抓著柏潯的手指,“我知道我知道!是《泉水叮咚》!泉水呀泉水你到哪裏你到哪裏去~”柏潯覺得他唱歌比鳥唱歌好玩,眼睛隻盯著他看。“小澄還知道這歌?”柏建林有點驚訝。“我媽會唱。”應小澄笑眼彎彎地看著那隻玄鳳鸚鵡,沒有試圖用手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