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媽的!!”


    我大罵。


    “嘿man,這是一個黑奴,手無寸鐵,你不會真想向他開槍吧?”


    瓢潑大大雨中,賓鐵對我瞪眼大叫。


    我無奈苦笑,也對他說道:“那不然呢?蠢貨,你忘了他先前追殺我們的樣子了?”


    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黑人,無聲的怒視賓鐵。


    此時這個脖子上戴著項圈炸彈的黑人,他表情驚愕的看著我們,仿佛被我和賓鐵的對話搞懵了。


    他在分析,分析我們是不是在耍他。


    其實他想多了,我們現在趕著去救瑪卡那小子的命呢,哪有心情理會他。


    要不是賓鐵阻攔,嗬嗬,我現在早就把他解決了,我才不會管他有沒有項圈炸彈呢!


    “哦man,我說你有沒有點同情心?”


    “媽的,我是黑人,這家夥也是黑的!”


    “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的那場黑奴運動嗎?”


    “蠢貨,我不要殺他,我想救他,雖然我不是林肯,但我們遇到了,我他媽最少能救一個!”


    賓鐵大聲叫道,雨夜中,這混蛋有些上頭了,竟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想用手去掰斷地上黑人脖子上的鑄鐵項圈。


    我無語的苦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賓鐵。


    我喜歡賓鐵。


    這就是我最喜歡他的地方。


    這混蛋,雖然平日裏打仗不著調,說話辦事不著調,但他是一個很執著,心地很善良的人。


    他有著一顆善惡分明的心。


    隻要他認定的事,他就會去做,隻要他認為該幫助的人,他就會去幫。


    哪怕因此粉身碎骨。


    這個該死的混蛋,他也是義無反顧!


    我想著,蹲在瓢潑的大雨中,靜靜的看著賓鐵,不再說話。


    “你……”


    望著大雨中賓鐵呲牙咧嘴的舉動,趴在地上的黑人突然愣住了。


    雨水落在賓鐵和他的臉上,這混蛋緊緊握著石頭的那隻手,竟然開始有些發抖。


    賓鐵咬牙切齒的,這混蛋想用蠻力扯開地上黑人脖子上的鑄鐵項圈。


    但是這東西是鐵的,足有一厘米那麽厚,用手怎麽可能扯得斷?


    這個黑人,他叫什麽來著?


    亞骨?


    嗬嗬!


    我想著,鬱悶的歎了一口氣,目光炯炯的盯著那個混蛋手裏帶尖的石頭。


    我甚至已經做了決定,隻要這個混蛋敢用石頭砸賓鐵,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奴隸,我保證,隻要他敢打我隊友,我就開槍打他的頭!


    “蠢貨,別說話!”


    賓鐵大叫,雙手拚命的撕扯黑人脖子上的鑄鐵項圈。


    “媽的,還差一點,就一點!”


    “該死的!”


    “嘿,垃圾,你他媽那是什麽眼神?”


    “小子,我警告你,我救你,這純屬是出於人道主義,出於對你這黑鬼兄弟的同情!”


    “你不用因此感激我,因為那會讓我惡心!”


    “哦,mother fuck,這東西真他媽結實啊!”


    “還有一點,兄弟,我們不是朋友,我們仍是對手,媽的……”


    嘎吱吱——!!


    賓鐵嘴裏自言自語的說著,雙手緊緊的抓著黑人脖子上的項圈,雙腳蹬著石頭,全身都在用力。


    賓鐵是重機槍手,這混蛋的力氣非常大。


    一厘米厚的鑄鐵項圈,此時竟然發出了脆響。


    我無語的看著賓鐵,瓢潑的大雨中,我真怕這混蛋因為用力過猛,而把屎給拉出來!


    “嘿,垃圾,你他媽到底行不行?”


    我蹲在賓鐵的背後苦笑,目光玩味地看著他和地上的黑人。


    不知何時,趴在地上,被大樹壓在下麵的黑人竟然哭了。


    嗯……


    該怎麽說呢,這也可能是我的錯覺,畢竟現在在下雨……


    黑夜中,我看到這個黑人竟然顫抖著丟掉了手裏的石頭,目光古怪的看著一心想要救他的賓鐵。


    遠處傳來槍聲。


    噠噠噠!!


    噠噠噠噠!!


    隨後是一個老男人在大叫。


    “嘿,亞骨,該死的,你他媽在哪!!”


    “媽的,蠢貨,快出來,老子的狙擊槍呢?”


    “媽的,快回答我!!”


    “如果弄丟了老子的狙擊槍,老子會宰了你的,垃圾,你這個小雜種!!”


    砰砰!!


    雨夜的山坡上,一個老男人粗魯的叫罵著,我們不知道那個混蛋是誰。


    倒在地上哭泣的黑人猛然一愣。


    他目光驚恐的看著我們,又看向我們左側的山梁。


    被大樹砸在下方的黑人真的哭了,他竟是一臉沮喪的對我們說道:“沒用的,朋友,走吧,謝謝你們想救我的心。”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被這該死的炸彈禁錮,我沒有任何辦法。”


    “嗚嗚……真羨慕你們啊,我好羨慕你們自由的人生啊。”


    “朋友,可惜我……嗬嗬,媽的,算了,你們走吧,也許死在這裏,對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結束。”


    趴在地上的黑人聲音哽咽的說著,這混蛋全身顫抖,幹脆把臉趴在了泥裏。


    我靜靜的盯著他,突然發現這個混蛋好像也是個性情中人。


    他應該懂得人心,知道善惡。


    這不是個惡魔。


    這隻是一個想活下來,卻被人掌控了人生的野獸!


    我想著,靜靜的看了眼賓鐵被鑄鐵項圈勒紅的手指,又看了看趴在地上一臉突然,聲音哽咽的黑人。


    媽的,我當兵這些年,有時候真的看不得這種事。


    我可以在戰場上,和一個表情猙獰的屠夫拚刺刀,哪怕砍斷手腳,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我無法向一個對生活極度失望的人開槍,更別說他此時還是個奴隸。


    就像賓鐵說的那樣,也許救下這個人,比殺了他要好受!


    “嘿,亞骨!!!”


    “你這該死的混蛋,你他媽在哪?”


    “媽的,把老子的槍拿回來,不然老子可要引爆炸彈了,你這個該死的黑奴!”


    遠處的山梁上,再次傳來了那個老男人憤怒的叫罵聲。


    隨著這個聲音再次出現,我們突然注意到,麵前黑人亞骨的項圈,它竟然從綠色的微光,變成了閃爍的紅光。


    隨著紅光出現,此時那該死的塑膠炸彈,竟然還發出了“滴滴”的聲響。


    這是一個恐怖的定時遙控炸彈!


    按照它的當量來說,隻要它爆炸,麵前的黑人亞骨,他會瞬間沒命的!


    “媽的!!”


    “該死的伯倫特,老子恨你,我恨你!!”


    “啊!!!!”


    被壓在樹下的黑人大叫,他突然雙眼血紅的看向了我們。


    我和賓鐵此時微皺眉頭。


    地上的黑人叫著,神情極度急切的對我們說道:“走!快走,我的朋友!離我遠一點,快走!”


    “這是一顆炸彈,炸彈爆炸,我們都會沒命的,不要管我,快走!”


    黑人大聲吼著,此刻表情悲痛,賓鐵麵無表情的盯著他,那顫抖的瞳孔裏,此時已經充滿了悲傷和憤怒。


    我飛快看了一眼手裏的巴雷特狙擊步槍,又瞧了瞧那個鑄鐵項圈上先前被我打出的缺口。


    此時,這個項圈一厘米厚,寬兩厘米。


    我先前的那一槍,將它打出了一個缺口,足足有半厘米左右。


    還剩下1.5厘米的寬度,這不是靠人力能掰斷的。


    我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救下麵前的這個人?


    我心裏想著,再次看向手裏的巴雷特狙擊步槍,突然腦子裏有了主意。


    塑膠炸彈閃爍著紅光,我猜測這東西不會瞬間爆炸。


    畢竟有這麽厲害的一個奴隸,他的主人,給他戴上炸彈,威脅要遠大於殺了他。


    伯倫特?


    是剛剛那個喊叫的老男人嗎?


    我想著,再次看了眼不死心的賓鐵。


    賓鐵還在用力撕扯項圈。


    我皺著眉頭,對地上哭泣的黑人說道:“嘿,兄弟,你叫亞骨,對嗎?媽的,我問你,這顆炸彈,它紅光出現後,距離爆炸需要多久?”


    “五……五分鍾。”


    黑人亞骨愣愣的抬頭看我,他顯然不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問。


    五分鍾……


    我冷笑,時間很富裕!


    我一把拽開了還在愚蠢發力的賓鐵。


    在賓鐵和亞骨雙雙驚訝的目光中,我讓賓鐵抓住亞骨脖子上的鑄鐵項圈,直接舉起了巴雷特,粗大的槍口,直接對準了鑄鐵項圈先前被我打出的那個缺口。


    “嘿,兄弟,你想要個什麽樣的人生?”


    我說著,嘴角挑起一絲弧度,目光炯炯的瞄準鑄鐵項圈的缺口。


    “相信我嗎,兄弟!”


    “我叫韃靼,外號藍幽靈!他叫賓鐵,是我們的特種機槍手!”


    “如果你羨慕我們,那就來當兵吧!”


    “哈哈,當兵,不代表自由,但我保證,你的精神是自由的,因為你從此不再孤獨!”


    我說完,眯著眼睛瞄準,“砰”的一聲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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