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凝流紅火瞞天罩網水黃沙難成逃


    聽見聲音,輝雲龍田兩人巍然而立,又令大木長繁與瞑野熏過來,四人將霞羽圍在核心。而後放出狐火,命其與最上義光貼身守護,監視四周。再叫來夜、池奈、水虎、鴉天狗、豐前坊五人,分立外圍,上有姑獲鳥,土中埋伏新婦羅,算作天羅地網,可說妥當。


    感覺無虞,輝雲暗自準備掐訣,龍田自始至終手未離刀,麵無表情,左右觀察。忽聽那嘶吼聲音:“放!”四周地平線上猛地躍起十數人,展翅欲飛一般,遮天蔽日,輝雲見了,正要施術,那十幾人雙臂向前一揮,轉眼落回地上,消失不見了,隻留下漫天各類暗器,螞蝗似的打來。


    這種突襲,倒是也沒出輝雲猜測,正要換訣,準備築起土壘,卻聽池奈喝一聲:“出羽,八冰壁築!”便見眾人圈外一片閃光,仿佛四周都是夕陽、都是光暈、都是彩虹……又聽那閃光之外叮當作響,定睛看去,這才發現那不是閃光,而是一麵麵冰鏡,整整齊齊圍在四周,不多不少,共有八麵。


    “出羽?”姑獲鳥向下望了望,目光集中在盡力施展這八冰壁築的池奈身上,忽又搖搖頭道:“不像!”還想再細端詳,地平線上的忍者已經又跑近了些,,重又躍起,看是要再發暗器了。


    “輝雲大人!速築土壘!”姑獲鳥喊道。


    輝雲滿眼亮光,看不清外麵的局勢,隻知道姑獲鳥這麽喊必然有她的道理,幾個手勢,土壘高築,便聽外圍嘩啦幾聲,又見身邊池奈呼一口氣道:“撐不住了。”這才知道,原來姑獲鳥看出八冰壁築已到極限。


    隨著土壘之外噗噗聲響,敵人暗器已到。少頃,聲音漸稀,輝雲點個頭,喝聲散,土壘崩塌,龍田帶了兩隻天狗一齊躍出,手起刀落,先斬了麵前幾個目瞪口呆的忍者。


    眼看不遠處又有忍者衝上,輝雲朝姑獲鳥喊,讓她快發飛羽翎,姑獲鳥道:“你什麽時候見我白天用過這一招!”輝雲這才記起涼奈婆婆的話,又想想水虎和新婦羅,卻又覺得他們白天倒是用過一些妖術,難道說那兩個家夥要厲害些?


    不過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沒了飛羽翎,新一批忍者已經快到跟前,正要想該用個什麽招式應急,豐前坊高高躍起,沉沉說道:“星打!代替飛羽翎!”隻聽最近的一個忍者喊聲:“我的媽!比我們這麽多人扔的都多些!”眉心便已被打穿!


    豐前坊落回地上,分出一個分身,各撿腳下散落各處的暗器,衝上幾步,低沉而有力地喊道:“東,兩小隊八人,南,一小隊四人,西,三小隊十一人,北,上忍兩人!速速出來!”


    那嘶吼響起:“果真瞞不得英彥山的忍者!”


    少時,人影漸漸現出,果真與豐前坊所指一個不差,剛剛二十五人。龍田甩甩手中劍上未幹鮮血,說:“這麽囂張的忍者,倒是少見!”


    北方出現的一個稍顯肥胖的忍者最先開口,正是那嘶吼聲音:“喜歡玩些下流手段,自己卻沒什麽本事的,也隻有那彥次郎了!跟他同為羽黑上忍,我早就不爽了!早馬太郎,你說是不是?”


    這早馬太郎必是身邊一個瘦瘦高高的忍者無疑,其實認真看去,這忍者也沒多高,但是腿很長,而且麵罩的打法有些奇怪,說是麵罩,到更像是圍巾,自頸根圍起,一圈一圈,直到鼻子下方,一頭一尾還甩出長長兩條,飄在身後。早馬太郎聽了這胖忍者的話,不置可否,隻說:“起碼跟那彥次郎出去,不用老是打架!焚天坊,有豐前坊在,還是小心些的好!”


    鴉天狗聽了那兩人對話,很不高興,大喊道:“老子也在!你們小心都沒用了!”


    豐前坊卻小聲和身邊龍田囑咐:“焚天坊……羽黑世傳的名字,似乎是和這邊火山有契約的秘忍。”


    龍田向後掃了一眼輝雲:“那便叫他去和輝雲打,看是他熱些,還是輝雲冷些。”


    一直未說話的最上義光忽然說道:“羽黑可是七名上忍都出動了麽?是哪家舍得花這大價錢?”


    焚天坊朝這邊看了看,見問話的浪人打扮,最多是有錢浪人打扮,懶得去理,揮手說道:“還知我家有七名上忍,也算有見識!不過現在隻剩下六名了,彥次郎還沒找到人代替――”還要再說,鴉天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麵前,喊道:“馬上就隻剩下五個了!找個人替你!”一刀劈麵直砍,轉眼又是五六刀,分砍全身上下,旁人隻見了幾道刀光,鴉天狗便已站在地上,挺胸立刀,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道:“蝶衣七縷!美吧?”


    輝雲笑笑,上前一步跟龍田說:“還真是七刀,可是為什麽他的招數都是用這種名字呢?跟他的人完全不配啊!”


    龍田想了想說:“可能是沒有鏡子的緣故吧!倒是本來安排給你的對手沒了,等下我們散開來,你看機會用那個什麽冰淩!”


    輝雲點頭,又說:“若是敵人實在厲害,便盡量拖到晚上,我想看看水虎和新婦羅到底有多強。”


    龍田正要再說,忽聽鴉天狗不思議一聲叫,順目過去,那七零八落的焚天坊竟又站起來了,全身傷口處閃過幾道岩漿般的光輝,漸漸便黑,慢慢恢複了膚色,全似未受傷一般!


    豐前坊小聲嘀咕:“算是替身術的一種麽?搞不懂……”


    龍田重又恢複之前的凝重表情,猶豫了一下,把之前豐前坊對焚天坊的猜測告訴了輝雲。輝雲思索片刻道:“這家夥有可能是玄武岩體質,鴉天狗能把他砍成那副模樣,確實有些本事,但是傷不了他,看來要另尋出路了……”


    說話間,那焚天坊已經拍幹淨了身上灰塵,正得意洋洋看著目瞪口呆的鴉天狗,鴉天狗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這麽有把握的突襲忽然失敗了問題到底出在哪裏,還在思考,是以一直沒再出手,隻是看著。兩人便這麽對視一陣,焚天坊道:“果然聞名不如見麵,傳說中的天狗秘劍,不疼不癢的,不過如此而已!還是看看我的本事吧!”話說完,兩隻肥肥的手上忽然溢出兩圈紅黑色流體,冒著煙,卻不是岩漿是什麽?那岩漿又流一陣,漸漸冷卻,凝固成兩把護手雙翼短刀模樣,但看起來又沒那麽輕盈,倒似是拿來練臂力的,也許是和材料有關吧。


    焚天坊拿起這兩把石頭雙翼短刀虛空比劃兩下,炫耀一般,“嘿嘿”笑兩聲,朝鴉天狗道:“來吧,我也有兵器了!”


    鴉天狗聞言似遭了極大的羞辱,舉刀衝上前去,邊砍邊喊:“拿兩塊石頭跟老子打!你少瞧不起人了!”


    輝雲看其他的忍者氣定神閑,好像不會參戰的樣子,應該暫時可以放心,於是和龍田道:“如果真如豐前坊所說,鴉天狗要吃虧了。”


    龍田眼睛不離戰鬥,問道:“怎麽說?”


    輝雲道:“如果豐前坊所指的這裏的火山就是本地的話,應該說的是月山沒錯,路過月山的時候我看了,屬於盾狀火山,而盾狀火山,基本是玄武岩形成,其中會含有一半左右的二氧化矽,如果凝固了,便極為堅硬。反觀鴉天狗那把劍,似乎隻是普通的太刀,應該砍不贏這二氧化矽的短刀。”


    龍田一臉茫然,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的專業還沒忘記啊……”


    輝雲指指戰鬥道:“你看,似乎還不止我說的這樣!”


    聽輝雲說的認真,龍田再看過去,果然,表麵上看,雙方勢均力敵,鴉天狗似乎在速度上還占有很大的優勢,但焚天坊兵器短,又是雙手,所以速度還能跟上,而且武器的確堅硬,又似乎還有別的蹊蹺,偶爾變紅,冒著熱氣……


    “熔岩短刀……鴉天狗的刀刃已經卷了。”輝雲準備擲出村雨。


    龍田摁住輝雲的手道:“你的村雨就算了,還是我的刀吧!”


    這邊還在商量,聽那邊一直冷眼旁觀的早馬太郎忽然發話了:“胖子,別賣弄了!盡快完成任務回去了!”


    “嘿嘿!好的!”說聲好的,焚天坊雙刀同時揮出,將鴉天狗太刀夾在中間,“嗆啷”一聲,太刀登時斷為兩截。


    鴉天狗大概這麽多年沒吃過這樣的虧,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舉著半截太刀愣在原地,龍田心知不妙,拔刀便要前衝,欲救鴉天狗。哪知那焚天坊並未趁機擊殺鴉天狗,反倒化了短刀,閉眼開始結印。輝雲看個滿眼,腦子急速旋轉,忽然想通,大叫一聲:“不好!快撤!”卻為時已晚,隻見焚天坊睜開雙眼,咧嘴奸笑一聲,喝道:“焚天!裂隙泛流!”一旁早馬太郎似乎也在等這一刻,懶懶向前一指,下了命令――“齊射!”


    “撤!注意腳下!那邊的公主!您就別喝水啦!”輝雲拉回龍田,轉身指揮大家開始撤退。然而說來容易,此時各人腳下卻已經開始不穩,隻覺得地麵一陣湧起,一陣凹陷,如同踩在浪上,還伴隨這隆隆巨響,擾得感覺都不清晰了。姑獲鳥倒是還好,可是空中又有齊射,那二十幾個忍者也不知哪裏帶來這麽多的暗器,拚命價的亂扔,直追的姑獲鳥越飛越高,才算避開。再看地上,輝雲轉回身,一陣冰淩碎一陣風卷雲,再加上豐前坊配合著星打,總算是抵擋住了這齊射,腳下卻不再隻是起伏,已經有岩漿湧出,四處散溢,如同無數蜿蜒巨蟒,要吞噬一切一般。


    “抱著那公主跑!”看那群忍者似乎暗器已經快要打完,輝雲這才開始專心逃跑,卻發現,那公主跑並不比走快很多,而且似乎已經不知道該朝哪裏跑了。不遠處早馬太郎虎視眈眈,隻等焚天坊這術結束,便要過來拿人。


    聽見輝雲命令,眾人盡皆轉頭,一班妖怪似是有些討厭這個公主,有些猶豫,倒是夜最快,急跳至霞羽跟前,一把將其抱起,微微一笑道:“公主陛下,小時候我們也做個這個遊戲呢!”


    霞羽有些發愣,似是在回憶,又似是無話可說,正要閉眼表示不想說話,忽然瞳孔一閃,連忙喊道:“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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