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八苦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取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八苦者,大凡人生,在所難免。


    第一回初入江湖涉水淺卻道月影不在天


    卻說兩人晚上才回來,進得房門隻見書信不見人影,已知大概。急忙閱信方知那日兩人醒來,老人悲喜交加,砰然疾逝,碰巧給了安倍晴明一個軀殼,如此爾爾,不作詳敘。而兩人這數月間與周圍町民交談,也略知老人善良,身世卻淒慘,看信方知老人已死數月,不禁眼淚潸然。良久,兩人才繼續看下去――晴明告訴於兩人所施陰陽術之奧妙:保留小兒頭腦身體,保留兩人思想,保留妖怪妖力,隻可惜妖怪無頭,不知何日才能覺醒,而覺醒之時異常危險,若欲自身不陷於妖魔之道,卻須鍛煉身心。遂指點兩人出門遊曆,修習劍術,或可避免。


    本來晴明此番隻為讓兩人不死,靜待二妖複活,誰知相處數月,又覺這兩位好朋友雖性格迥異,卻都非惡人,不知當日為何有人下如此詛咒要雷劈二人,想想或是玩笑,於是想到若是此二人就此葬送,不免可惜,但事已至此,再難回頭,思索良久,唯有此方或有希望,交待下來,且行且看,隻望天佑良人。


    而這兩個活寶看完信也才明白,原來不是自己聰明,卻是兒童接受能力強,但學了日語,看來作用也隻限於接下來學劍術了,畢竟就兩個人對日本的認識來說,日本的好東西除了劍道就是茶道,兩個人對視了不足半秒鍾就直接用眼神把茶道刪除了,還是覺得劍道比較刺激。於是決定明天一早就出發,順便看看沒有城市汙染的原生態日本名勝。而至於隱藏於體內的兩隻妖怪,反正現在沒一點動靜,再想想漩渦鳴人黑崎一護什麽的,又想起晴明也說了,日本的閻王還得去跟中國的閻王好好解釋這個事情,估計日本的妖怪拿中國人也沒轍,如此寬慰自己一番,倒頭便睡。


    次日清晨,兩人找出家裏僅有的幾貫銅錢,拿了幾根蘿卜便即上路。先按晴明所指,找到老人屍身,鄭重入土,而後,漫無目的地開始遊曆之旅。


    轉眼之間,兩人已行出幾日。這日日暮西山,兩人行至一深山之中,見一破敗神廟,便決定在此休息一夜,來日再作打算。


    關上廟門,點起篝火,倪敬雲朝佛像拜了拜,示意莫紫鵬也拜祭一下,大少爺動都沒動,嗤之以鼻:“人民教師還信這個?”


    倪敬雲已經拜完,倚在廟內柱旁,懶洋洋的說:“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還是個園丁呢,不過說實話,以前真是什麽都不信,看見你的車上那些神啊鬼啊的書我那天都想抽你。現在似乎不得不信呢,也穿越了,鬼附身也見了,還被人告訴咱們身體裏邊還有鬼修生養息,這是穿越到亞空間了麽?”


    莫紫鵬扔給倪敬雲一個蘿卜,沉默了一下。這邊見不說話,沉思了一下問道:“你說是不是那個老爺爺那天見心愛的兩個孩子醒過來失心瘋了,以為自己是那個什麽神仙晴明?”


    莫紫鵬嚇了一跳,轉念又覺得不對,搖搖頭說:“哪有瘋了就會說外語的。”


    倪敬雲聽到這裏也覺得剛才的設想有點蠢,搖頭笑了笑,沉默了一會,表情忽然變得傷感了,問莫紫鵬:“你想不想家?”莫紫鵬愣了一下:“剛才開始想了。”倪敬雲很疑惑,“剛才?”“嗯。剛才發現,最後兩根蘿卜了。”


    “啊――――――――――――――――――――???!!!”


    劃破夜空。


    忽的外麵起風了,而此時已是年末,漸至深夜,寒風凜冽。兩人將自己裹在草裏,和衣而睡。半晌,莫紫鵬醒了,反複輾轉,覺得再難睡著,於是推了推一旁的倪敬雲。


    倪敬雲睡眼惺忪,問道:“怎麽了大少爺,想女人了?”


    莫紫鵬擰眉咬牙,踹了倪敬雲一腳,怒道:“沒睡醒思路還這麽詭異!才7歲怎麽想女人!”


    倪敬雲受這一腳也醒過來了,愁道:“是啊,這下又要單身好多年。”


    莫紫鵬頭枕雙臂,平躺過來長出了一口氣:“你說咱們的身體應該已經燒了吧?”


    倪敬雲還困惑於“7歲”這個問題,漫不經心的回答:“那麽大個雷,應該當時就燒了。”


    莫紫鵬想了想:“嗯,就是說回不去了。”


    “我倒是無所謂,少看我爸爸兩眼,我還省點心。”倪敬雲說道此時歎了口氣,“隻是稍微有點擔心媽媽,想回去通知她一聲。”


    莫紫鵬靜靜地看著這位老朋友,似乎從來沒見他惆悵過,想安慰一下,又不知從何說起,幹脆轉過身背對著倪敬雲忿忿說道:“這邊挺好,沒人幹擾我,想回去你自己想辦法吧!”


    倪敬雲也沒理會,兀自發呆,忽聽得外麵腳步聲音,莫紫鵬趕緊起身,兩人對視一眼,倪敬雲懶懶說道:“躺下吧,這兒是亂世,幾點鍾沒個過路的啊。你以為演電影啊,過路的都是來殺人的!”莫紫鵬白了他一眼,罵道:“你也知道是亂世!”倪敬雲伸個懶腰坐起來又說:“我的意思是,咱們兩個小孩子,搶也沒東西搶,也當不了壯丁,沒關係的。”莫紫鵬不以為然:“倒賣人口的怎麽辦?”倪敬雲此時已經走到篝火旁,又加了兩個柴火,漫不經心回答:“那總算不用天天吃蘿卜了。”


    說話間門外腳步聲已到門前,打開門,男男女女進來十幾個人。倪莫兩人低頭偷看,見那幾個女人以繩捆手,串在一起,有兩個孩子未被捆綁,卻是隻會抓著女人裙角,一路跟著,男人腰間斜插武士刀,麵目凶惡。幾人進門見有篝火,也不詢問,徑自圍坐過來。


    倪敬雲見狀隱隱有些害怕了,暗自捅了捅莫紫鵬,低聲說道:“還真叫人猜中了,好像真是人販子。”莫紫鵬卻好像忽然變踏實了,朝柱子上一靠,不帶任何語氣說道:“不用小聲,咱們說的是漢語。”倪敬雲側目看了一下那幾個人,果然有兩人麵帶疑惑,有一個還問當中似乎是帶頭大哥模樣的人說那邊兩個小孩子在說什麽。莫紫鵬繼續保持無感情狀態,“看吧,隻有咱們偷聽他們說話的份。”忽又認真向倪敬雲示意了一下,表情一閃而過,“像我這樣說話,盡量別被他們意識到什麽。認真聽他們說話,敢打咱們主意就拚了。”倪敬雲微微聳了聳眉毛,也盡量保持莫紫鵬的音調說:“雖然以前是跟你一起打過六、七個人,不過還真沒打過帶這麽長的刀的。好吧,你不要命了我就也不要了。”兩人既然如此決定,心裏也都坦然了。


    一夜無話,倪莫兩人雖然一直醒著,卻不見對方有任何動靜,待到太陽上山,兩人見那幾個匪徒模樣的人還未醒轉,躡手躡腳走出廟門,尋小路準備逃走。


    也不知跑了多久,兩人才發現似乎是到了山頂了。莫紫鵬找棵樹旁坐下,喘了口氣道:“好像白擔心了。”


    倪敬雲搖了搖頭,說:“不對,他們什麽都不商量,反倒讓人覺得不對。”話音剛落,就聽見樹林中有聲音傳來,人影顯現,果然是那幾個匪徒。為首一人手插腰間,朝著兩人不停冷笑。身後一個單手插在武士服裏賊眉鼠眼的人朝這首領諂笑說道:“果然像老大所言,這兩個小鬼機靈的很呢!”老大哈哈大笑:“我做這買賣這麽多年,怎麽會看錯。既然已經證明了,就別給他們跑了,這種相貌和頭腦,可以賣到武士家裏呢!”這幾個匪徒以為兩人不懂日語,說話全不避嫌。


    倪莫兩人見已被團團圍住,背後便是懸崖,無路可逃,退無可退,橫下心來決定拚死一搏。莫紫鵬狠狠道:“逼急了我就跳下去!或許死了就可以回去了。”倪敬雲不置可否的一笑:“萬一死了回不去可沒辦法讀檔。唉,地上連塊磚都沒有。算了,你別老想著玩命,找機會開溜!”沒等莫少開口,倪敬雲一個箭步,朝那首領直逼過去,一拳正中小腹。


    莫紫鵬大喜,不禁叫道:“成功了!”卻是日語。那首領麵露奸笑:“哦?原來會說日語,那價格就更高了。”說話間再看,倪敬雲原來已被劍柄擊中心窩,緩緩癱在地上了。首領連鞘拔出太刀,扛在肩上又上前一步,朝莫紫鵬咧嘴一笑,陰陰說道:“小孩子有這個力氣還不錯呢,你也打我一拳試試?”莫紫鵬忽然雙手一攤,做了個“沒辦法”的手勢聳聳肩,全身都放鬆了,說道:“算了,沒意思,他那一拳就是我教的。”幾個匪徒見這個孩子放棄抵抗了,也都不再全神貫注,首領也哈哈笑了兩聲,叫個隨從先把倪敬雲扛在肩上,用刀鞘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對莫紫鵬說:“自己爬上來吧。”莫紫鵬歎了口氣,看著昏過去的老朋友低聲沉吟:“倪少,對不住了!”轉身一縱,墜落懸崖。


    不知過了多久,倪敬雲醒了過來,見腳上被綁了繩子,已知不幸,左顧右盼不見莫紫鵬,連忙大聲問那幾個匪徒。那首領正靠在樹上休息,聽見聲音,頭也不抬,眼也不睜,含糊說道:“跳崖了,你要是也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倪敬雲隻聽見“跳崖了”三個字,不禁悲從中來,拚命咬牙才沒讓眼淚流出來,隻是低聲咒罵。那首領也聽不懂倪敬雲在說什麽,便不去管他。


    那兩個孩子是女孩,大約五、六歲年紀,似乎見不得人哭,過來安慰。那幾個匪徒也對這兩個孩子很放心,知道跑不了,也完全不作理會。


    過了一會兒倪敬雲漸漸隱藏了自己的憤怒,兩個小女孩見這位大哥哥表情已經沒那麽恐怖,也很開心的笑了。倪敬雲摸了摸兩人的頭表示感謝,遂互通了姓名,兩人分別叫作佳那子和繪實,倪敬雲也沿用原身的名字鳴太郎。


    之後幾天,一行十餘人一直沿偏僻之地前行,偶爾這些匪徒也會將所抓之人隨意綁住,那首領便帶幾個隨從自顧離開,回來時便又能帶回來一兩個個戰利品,不是女人便是小孩。鳴太郎見首領離開後守衛似乎不是很嚴密,決意逃走。然而事與願違,畢竟小兒體質,雖然計劃不錯,卻終是逃不遠,被捉回自是必然,結果便是一頓毒打,腿上繩索也變為兩條。然而令首領氣憤的是,這家夥自始至終連一滴眼淚都不掉,隻是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心思萬沒想到這個整天跟自己抓回來的女人小孩嘻嘻哈哈的頑童竟然這麽倔強,最後似乎是打累了,索性往地上一坐,跟個小孩子互相瞪視。


    眾雜匪見首領打累了,便隨便踢了鳴太郎兩腳也皆散去。鳴太郎見身邊再無他人,盤腿坐起,狠狠向地上啐口鮮血,不住冷笑,繼而轉為大笑,忽然一口氣沒提上來,“哎呀”一聲,昏厥過去。


    又過良久,鳴太郎方才醒來,發覺躺在一人懷中,忙用力睜開雙眼,認得此人,乃是繪實的媽媽鹿子,想說話,卻被鹿子製止,示意他再多休息一下。鳴太郎搖搖頭緩緩道:“還是死了好,死了我也總算可以知道我那朋友去哪了。”


    鹿子摸摸鳴太郎的頭,輕聲道:“傻孩子,你又沒親眼見到,怎麽可以這麽簡單就說他死了呢?太不相信朋友了。”


    鳴太郎心說看你的樣子也就二十出頭,我加上現在這個七歲三十多了,叫我“傻孩子”?但是轉念想想鹿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再想想莫紫鵬這個人卻又搖搖頭,說:“就是相信他才覺得他死了,他可殺不可辱。”


    鹿子還在摸著鳴太郎的頭,表情卻認真起來了:“那你就更要活著,好自己去確認,上天眷顧這樣的勇者,不會讓他們這麽簡單死掉的。而如果他死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你要給他報仇!”


    聞言,鳴太郎閉上眼點點頭,心想:武士道精神果然深入人心,還得我去報仇。說的簡單……看來更要找個機會逃跑了,好去學點劍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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