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是林澄三叔來接的他們，這裏的天氣比清河要熱不少，坐著電三輪吹著風，熱意依舊不散。林北看著四周的景色，想起了上次來這裏，這條直通村子的大路還是磚頭鋪的土路，現在已經換成了水泥路。麥田在馬路兩側被陽光照的金燦燦的，讓人在視覺上就感受到了炎熱。林北在龍城的親戚在前幾年差不多都搬走了，林澄那邊的親戚倒是有，不過因為林澄父親的去世以及林澄當年的收養問題，早沒了聯絡。這次是因為隻有他們兩個人來，林父林母不放心才聯係了林澄的三叔。但林澄對於這個三叔可以說就見過幾麵而已，一點感情都沒有。那個三叔本來說讓他們去他家住的，林澄拒絕了。最後，他們到了林北的祖父家。木質的大門，經過幾十年的風吹日曬，早看不出本來的樣子。林北拿著鑰匙，開了好幾次才把門打開。一進去入眼的是滿院子的雜草，林北走在前麵踩著草走出了一條路來。老房子很破敗，因多年沒人打理塵土在屋子裏每個角落落了厚厚一層。林澄和林北吃了點零食便分工開始打掃，一直到太陽落山才勉強收拾的七七八八。這裏沒電，林北早早的點上了提前準備好的蠟燭放在了屋裏。夏季悶熱，到了夜裏屋裏還沒外麵涼快。他們拿著兩塊幹淨的布上了房頂。村子裏人們很早就熄燈睡下了，林北和林澄躺在房頂上看星星，周遭黑暗又安靜，這一切透露著莫名的祥和。第19章 來者不善在這裏時間流逝變鈍了般，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長。林北心裏異常的平靜，感覺呼吸也跟著變慢了。“哥”“嗯？”“你真好看”林澄側過身認真的看著林北的側臉，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林北目不轉睛的看著天空“說吧，什麽目的”“沒目的，說的是實話，我感覺你比你那個同學好看多了”“啊？”林北聞言笑了“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哥哥在我心裏是最好看的”林北笑容加深“弟弟你在我心裏是最可愛的”“隻是最可愛？”林澄不滿意。“嗯……”林北想了想“還是我最在意的”林澄滿意的笑了起來，在夜裏看著林北的眼神充滿了不加掩飾的侵略性。兩人在房頂上待了一夜，林北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了，第二天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滿含笑意的大眼睛。林澄正在近距離的觀察他哥，越看越喜歡。在感覺林北要睜眼的瞬間，他把眼底狂熱的感情掩飾過去，笑著問候“哥，早啊”林北揉揉眼“早，啥時候醒的？”“早醒了，都看你好久了”林北是被餓醒的，昨天到了之後隨便吃了點就開始收拾，晚上啥也沒吃，現在餓的難受的很。林北印象中這個村子裏有一家賣早點的店，他們邊走邊向周圍人打聽著找到了那個小店。林北看著眼前的小店差點沒認出來，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小店還是很新很大的，在那個時候也算是這個村裏的“高檔場所”。但擱現在看，甚至還不如他們那裏一部分擺攤叫賣的地方大。這個早餐店看樣子剛開門不久，林北走進去老板娘正在蒸包子，店裏一個顧客也沒有。“你們吃點什麽？”老板娘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明顯不屬於這裏的兩個人。林北環顧一圈狹小逼仄的屋子，在一個小方桌麵前坐下“來兩屜包子和兩碗米粥”“兩位稍等啊，包子剛蒸上沒多久”老板娘把煮好的米粥端過去，越看兩個人越眼熟。她忍不住多看了林北兩眼“小夥子是不是來這裏串親啊”林北點頭“對”“你們兩個看著都挺眼熟的”老板娘想了一會兒，認出來林北“你是不是林陽波家的？”“是，有幾年沒回來過了”林北對這個老板娘沒什麽印象，倒是沒想到對方認識他。“誰說不是呢”老板娘坐在了兩人旁邊的方桌上對林北說話“記得你小時候來這裏吃飯，不哭不鬧的跟著你爺爺來見人就叫，特別懂事”“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現在也長成大小夥了”林北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說的這些他早就忘了。“對了，你爸媽現在怎麽樣？聽說都當上醫生了”“對，我爸媽在一個醫院工作”“啊，那挺好的”老板娘彎了眼，眼角帶著歲月留下的褶子“當醫生好哇”“這個小孩，我看著也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老板娘把目光轉向了林澄。林澄“我爸是江宏闊”“你跟你爸長得真像啊”老板娘恍然大悟，終於想起來這人像誰了。然後又想起江宏闊的結局，不禁讓她唏噓。“孩子，你這幾年過的還好嗎”“挺好的”林澄對上林北的視線，淺淺的笑了一下。老板娘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吃完飯，在店鋪買了紙錢，他們就去了墳地。這裏的墳地比城市裏的墓地要簡陋隨意很多，把離去的人用土埋上，再在旁邊立個碑刻上字就算完成了，有的甚至連碑都沒有。林澄把來時在路邊摘的野花放在了一個碑前，手覆在碑上蹲下身來“爸，我來看你了”“是我不孝，這麽久才來看你”他說著，眼中蒙上一片霧色“你沒有想我？”“我猜，你一定很想我”林澄忍去淚意換上笑容“我現在過的很好，爸爸媽媽對我很好，哥哥也是，他們都很愛我”“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林北有些難受的背過身去。他並沒有照顧好林澄，無論是他還是他父母都沒有照顧好他。林澄說了好一會話，說完林北才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伯伯，我以後一定會照顧好江澄的”他們燒完紙，又去了林澄親生母親陳婉的墳前。在林澄剛出生不久陳婉就走了，他對於生母的記憶幾乎沒有，對著墳鞠了三躬便離開了。祭拜完他們沒久留，當天下午就啟程返回清河。林澄看著這個小村落，努力去回憶著他關於這裏的記憶，可除了之前幾次來祭拜，什麽也沒有。他關於生父江宏闊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罷了，他除了哥哥對別人本來就不長情。對於過去那些人也沒必要一直記得，不過有人替他記著就好，那樣他還能借此去博得一些同情和關注。大二之後，社團的活動少了很多。林北空閑時間多了起來，就想著去學校附近找個兼職鍛煉一下，路過便利店時剛好招人，當天麵試之後他第二天就上崗了。某天中午，林北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聽見開門聲緩緩睜開眼。進來的是一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人，一進門就走到了林北身前“你好同學，打聽個人”“程寅生，你知道嗎，現在讀大二”聽到程寅生的名字，林北徹底醒了，看著眼前的女人眉眼和程寅生有些像。“認識”“我是她媽媽”女人溫聲說“今天來看看他，想著給他個驚喜，你能幫我把他約出來嗎”程寅生家庭情況他知道一些，對於程寅生媽媽的話他並不相信不過他還是答應了。王潔雅主動加上了林北微信，買了好些東西就走了。待人走後，林北點開了王潔雅的朋友圈，裏麵全是出去旅遊的三人家庭照，沒有一張照片上有程寅生。他光看著就覺得難受和生氣，沒看完就退了出來。下班回到宿舍，林北把他媽媽想約他出去的事情說了出來，他沒有按著王雅潔說的隱瞞程寅生給他個“驚喜”。程寅生知道後反應很平淡，似乎早就會猜到王雅潔會來找他。林北能看出來程寅生他媽來找他不是什麽好事情，他是有些擔心程寅生的，但他沒資格過問人家的家事。第20章 出國酒店“說吧，找我什麽事”程寅生冷淡的看著沙發上的女人。“你終於肯來見我了”王雅潔譏笑“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媽？”“有話直說”王雅潔最受不了程寅生這副不把一切放在眼裏的姿態，可偏偏當年離婚還是她一直堅持要把他帶在身邊，多麽的可笑。“好啊，那我直說”王雅潔把護照放在桌子上“準備準備去法國留學”程寅生皺眉，不解的去看王雅潔。“你之前不是想去法國讀書嗎，現在你能去了”王雅潔始終帶著虛偽的笑，她在想她這個兒子一定會疑惑為什麽願意讓他出國了。“我不去”程寅生轉身就走。“你給我站住！”王雅潔怒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程寅生腳步沒停的走出了酒店。他有時候也會想，既然王雅潔那麽不喜歡他，為什麽還要那麽堅持帶他走。這個問題他想了好多年，最近這兩年他想明白了，她恨他生父，她就要讓他生父一無所有。可惜王雅潔還是沒能如願，他生父現在什麽都有了，家庭事業都沒有失去。至於為什麽王雅潔會讓他出國，大概也跟他生父有關吧。程寅生看著路上匆匆忙忙的人群和車輛，少有的感到疲憊，明明這麽多年他覺得他已經對王雅潔的話免疫了，看來修煉還是不夠。這世間的不幸總是帶著戲劇性的，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有時候即使再拚命掙紮也改變不了已經注定的事實。後來王雅潔又來找了幾次，程寅生理都沒理，隻是他還是低估了王雅潔。“你到底想幹什麽？”程寅生盯著王雅潔擱在脖子上的刀子“就這麽想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