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們為什麽能進來,肯定是董事長想借刀殺鬼,然後才將他們放了進來,自己不過去被殃及的“池魚”罷了。想通其中關竅後,二老板臉都氣綠了,一時半會兒卻又無可奈何。畸人男和畸人女對視一眼,兩鬼悄悄匍匐在地上,四肢並用,狼狽地向外麵爬,想趁亂先逃出去。沒爬兩步,就見四根直愣愣地弩箭刷刷射在它們前麵的地盤上。畸人男和畸人女心中咯噔一跳,轉頭看去,看到紀嶼安手持鐵弩正低垂著眸俯瞰著它們。紀嶼安豎起食指對著它們倆屈了屈,幽幽道:“你們倆乖乖的在那別動,我暫時還不會對你們下手。外麵可不一定比這裏安全,董事長正在外麵等著你們呢。”畸人男女的臉色瞬間吃了屎一樣,變得又臭又硬,卻也的確不動了,委委屈屈縮到牆角重新合體,滿臉幽憤地瞪著和紀嶸景纏鬥的那幾個高玩。高玩們能力是有的,但他們的武力值幾乎都來自於所收服的役鬼,驅使役鬼與紀嶸景戰鬥。高玩自身也有武力值,動作很靈敏,但卻不像鬼怪們那樣,猶如鬼魅,虛形幻影,麵對紀嶸景的攻擊隻能利用各種道具被動守防。紀嶼安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三個高玩的役鬼差別很大,其中一個是女鬼,女鬼等級很高,但看起來並沒有特別能力。至於另外兩個玩家的役鬼,一個穿著清朝的官服,不清楚是太監還是官員,麵色青灰,像僵屍一樣,它役主的手裏還捏著一張符紙。另一個的役鬼則是是僧人,並且生前應該是武僧。這隻僧鬼體型高大,肌肉虯結,舉著一根等人高的禪杖和紀嶸景打的有來有往。紀嶸景的等級和鬼力都更強,但僧鬼的能力有一點奇怪,禪杖溢著佛光,它的力量與尋常鬼怪的邪意不同,頗有正氣,對鬼怪有一定的壓製效果。正是因為如此,這隻僧鬼才能在紀嶸景手下周旋到現在。但紀嶸景的實力還是要更強一點,僧鬼如臨大敵,麵容緊繃,紀嶸景卻遊刃有餘,時不時還轉頭看一眼紀嶼安的方向,確認一下他是否安全。紀嶸景被三隻役鬼纏住,二老板蹲在牆角裏假裝蘑菇,兩不偏幫,三個高玩躲在役鬼身後,紀嶼安則站在紀嶸景身後一點的位置,和他們相望對視著。那三個高玩摘下鬥篷,露出了他們的容貌。其中僧鬼的役主紀嶼安最陌生,他可能從未進入過[逢魔時刻]的試煉本,所以紀嶼安不認識。女鬼的役主和玩家秦秀的哥哥有點像,但在紀嶼安記憶中,秦秀的哥哥很年輕,是個風華正茂、氣宇軒昂的青年人。現在的高玩雖然和他五官一樣,頭發卻灰白了大半,臉上布滿了皺紋,如同過了半百的老人。紀嶼安覺得他外表的變化大概率與秦秀的死脫不開關係,但他並不是很在意,隨意打量幾眼後便收回了視線,看向他記憶中印象最深也最仇恨討厭的一個玩家——郜春陽,賢者會的會長。賢者會這個組織的名字取“賢明、高尚”之意,紀嶼安不知道賢者會在玩家中是個怎樣的名稱,反正在他這裏,賢者會裏的所有玩家都是他的生死大敵,裏麵沒一個是好東西,所有成員都該下十八層地獄,把各種酷刑都體驗個遍。目前紀嶼安還隻是處於想想的階段,但倘若他有機會將主係統取而代之,那麽他一定會這麽做。至於紀嶼安為什麽那麽討厭賢者會,原因很簡單——就是眼前這個郜春陽,將[逢魔時刻]試煉本列為了他們組織的考核本,所有成員在規定期限內都要固定下一次副本,與“a”成功交手才算完成考核任務,而與a交手的前提是學生c的死亡。可以這麽說,紀嶼安那麽多死亡次數,有一半都是賢者會的功勞。而紀嶼安在那些死亡中遭遇到的最慘烈的折磨也全部來自於郜春陽,以及他的一隻役鬼。不是眼前與紀嶸景交手的這隻,而是另一隻役鬼。它們的外形很像,穿著差不多製式的官服,像個僵屍,但那個役鬼生前是個酷吏,雖然實力沒眼前這隻強,但掌握很多折磨人或鬼的手段。紀嶼安清楚,郜春陽這一係列行為絕不是無心之舉,而是有意針對。有意用酷吏惡鬼折磨他,有意召集手下的組織傷害他。紀嶼安沒有記憶,不知道他與郜春陽是否存在某種深刻的仇怨。紀嶸景倒是有一點記憶,但卻零零散散的。且他都沒有與紀嶼安主動提起過郜春陽,紀嶼安很懷疑他對這個玩家是否有印象。不過紀嶼安覺得這些並不重要,因為無論是怎樣的過往,都不會顛覆他報複的決心,血債……必要血償。第54章 煥彩新生美容院紀嶼安向幾個高玩的方向扔了個東西。幾個高玩早就注意到了他,在他抬手的瞬間,高玩立刻做出應對。僧鬼的役主撥下三顆佛珠串子仍在半空中,召喚出金色結界擋在他們三個麵前。紀嶼安扔出來的是幾隻黃豆大的青黑色小鬼,小鬼實力有限,並沒能將結界擊碎,但它們也沒有被結界上的佛光刺激的消融,反而如同菟絲子一般扒在結界上,攀附在結界上緩緩挪動著,體型逐漸變大,而與之相連的結界部分卻逐漸光芒萎靡,慢慢萎縮。僧鬼的役主臉色難看道:“這玩意好像能吞食結界的力量滋養它們自身。”這幾隻黃豆小鬼是紀嶼安提取了陳雪如臉上的那幾隻寄生鬼的能力後造出來的,能夠寄生汲取其他鬼物的力量壯大自身,還很抗揍。在幾隻黃豆小鬼的努力下,沒一會兒結界上的金光就暗了許多。秦羽和郜春陽見狀神色陰沉了一點,卻沒有出手,反而一起往僧鬼役主身後躲了躲。下一秒,一道詭譎的風纏住了紀嶼安,紀嶼安低頭看了一眼,直接從原地消失,被瞬移到了結界之中。秦羽反手將他雙手製住,郜春陽麵色冷凝地掏出一根黑繩子,飛快地將它套在了紀嶼安脖子上,還不等他下一步動作,紀嶸景那氣勢凝成實質的黑鐮已經呼嘯劈下。他愣是頂著僧鬼禪杖的重擊從三隻役鬼的包圍圈中衝了出來,一腳踢在郜春陽的心口將他狠狠踢飛了出去。黑繩另一端還握在郜春陽手裏,在他飛出去的過程中被拉開繃緊成一條直線,紀嶸景用力將黑繩扯斷成兩截,一半纏在紀嶼安的脖子上,另一半在郜春陽手裏。紀嶸景臉色黑的像煤炭,動作卻輕柔的不可思議,小心翼翼地想要將繩子從紀嶼安脖子上取下,然後卻沒有成功,繩子在他的拉扯下反而越纏越緊。紀嶸景那一腳下了十成十的力道,雖然郜春陽的體質被用積分強化過,這一腳受下來,他仍是不可避免地吐出一大口血,預計胸上的肋骨都斷了幾根。郜春陽一邊吐血一邊笑著說道:“知道捆仙繩嗎?這個黑繩是捆鬼繩,隻有既定的咒語能將它解開,蠻力是沒有用的,隻會讓它越勒越緊。紀嶸景,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讓你的小情人少受點罪。”紀嶸景雙眼滿是憤怒,死死盯著他說道:“咒語!”郜春陽冷笑著說:“我剛受了重傷,口齒不清著呢,恐怕不能替你解鎖。”秦羽一直防備著紀嶸景,早在郜春陽動手時便跳了出去,僥幸沒有被紀嶸景傷到。見郜春陽還在挑釁紀嶸景,無奈道:“郜春陽,他已經夠生氣了,你就別再招惹他了。你就不怕他真的把你弄死在這裏嗎?”郜春陽冷笑道:“紀嶸景為了這個小情人不惜背叛所有的玩家,他對他可是寶貝的很呢,放心吧,他不會那麽衝動的。”背叛?聽到關鍵詞的紀嶼安聞言不由瞥了紀嶸景一眼。不過現在並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紀嶼安垂著眸摸了摸脖頸間那根繩子,盯著郜春陽笑了笑,然後在郜春陽的注視下頭顱冷不丁一歪,綿軟地垂了下去。郜春陽眼睛瞬間睜大了些,驚呼聲已到喉間還未能說出口,下一秒,鬼魅般的幽語聲在他耳旁響起:“你剛才那番話、還有那副穩操勝券的得意模樣讓我很不喜歡。”話音落下,纖細瘦長的五指從腦後伸出,對準他的眼眶用力抓了下去。紀嶼安出現在郜春陽身後,看著秦羽和僧鬼的役主微微地笑,麵若觀音,容顏極美。與之相反的卻是他手上的動作,狠辣地在郜春陽的慘叫聲中用力轉動,將那顆碩大的眼睛緩緩掏了出來,隨後還故意在他們倆麵前顯擺地晃了一下。僧鬼役主麵色直接變了,看著紀嶸景的眼神又驚又怒:“紀嶸景,這就是你想要複活的人嗎?你確定他是你所等待的那個人,而不是披著你所在意之人皮的惡鬼嗎?”紀嶸景還抱著那具僵硬了的分身,小心翼翼地對郜春陽身後的紀嶼安伸出手:“快過來,他們很危險的,你不要冒險。”紀嶼安笑了笑,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將郜春陽的脖頸扭斷,像扔垃圾一般將他的屍體隨手扔到了一旁,然後握著那顆眼球徐徐回到紀嶸景身旁。確認紀嶸景安全後,紀嶸景才回諷僧鬼役主道:“安安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就算死了,那也是最善良的鬼。他就算變壞了那也是你們逼得,你們活該。”僧鬼役主瞪著他,滿臉不可置信,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秦羽牽著女鬼的手不說話,隻是細細端詳著紀嶼安和紀嶸景的互動,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去。幾秒後,秦羽說道:“袁鬆海,先走吧。”說完竟直接催動替命道具,從副本中離開了。紀嶸景眯著眼睛,控製著鬼鐮飛了出去,紮進他的右臂後狠狠一拉,將他離開之前將他的右臂生生給扯了下來。隨後是僧鬼役主袁鬆海。袁鬆海的體質最好,身上的防護法寶也多,紀嶸景沒能如意,讓他全身後退,從副本中抽離了。紀嶼安張開手,把手裏那顆眼球遞給紀嶸景問道:“那個郜春陽應該沒真的死,你看看能用你的能力通過這個眼球鎖定他嗎?”玩家們手段太多,自從真人秀那個副本人手一個替命道具後,紀嶼安就有了心理準備,因此也沒覺得自己能將這幾個高玩一擊斃命,還得靠紀嶸景的能力才能真正困住他們。不過紀嶼安也並不失望,本身他也不想高玩們死的那麽痛快,就算他們死了,他還要把他們再變成鬼繼續折騰呢,如今這樣多折磨幾次也不錯的。紀嶸景說道:“可以的。”然後隨手抽了張卡牌出來,用卡牌將那顆眼球端走後扔在一旁後,替紀嶼安仔仔細細地擦起了手指,一臉嫌棄地說道:“他們都很髒的,下次遇到這種事情後讓我來就行了,你不要自己動手。”紀嶼安乖乖地伸著手,任由紀嶸景擦拭。他看著紀嶸景那朝聖一般的虔誠麵龐,不由笑了起來。紀嶸景抬起頭,乖巧又疑惑地看著他。紀嶼安輕咳一聲,問道:“他們剛才說的‘背叛’……是怎麽一回事?”紀嶸景動作一頓,隨即嗤笑一聲:“不過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夥道德綁架的把戲罷了。”“嗯?”“在我還是玩家那時候……”紀嶸景說這句話時一臉別扭,對現在的他而言,“玩家”這個曾經的身份算的上是他的黑曆史和恥辱了。別扭了一會兒後,紀嶸景繼續說道:“主係統一般用利誘和許願的形式將玩家拐騙進來,它隻許諾利益,卻不說代價。所以被拐騙進來的玩家並不知道,無限世界隻能進、不能出。”“玩家的欲望都基於現實的一切,脫離現實的基礎後,原本的渴望也失去了曾經的意義。所以玩家們除了保命以外,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回現實世界的路,其中猶以高級玩家最為積極,畢竟處在他們那一等級後,幾乎沒有生命威脅了。”“他們為了回現實世界,針對主係統製定了一個代號為‘返鄉’的行動計劃。為了能保證計劃順利實施,他們盡可能的拉攏了當時全部高級玩家,包括我。”“然後你拒絕了他們?”“嗯。”紀嶸景麵無表情地說道:“他們實現或是放棄了自己的願望,便想回現實世界了。我也想回去,可我更想實現自己的願望。如果和他們一起行動的話,是否能成功暫且不說,即便真的成功擊敗了主係統,那我的願望也不可能實現了,所以我拒絕了他們的邀請。”“後來他們的行動計劃還是失敗了,高級玩家覆滅了一大半,隻活下了極少數。活下來的那些無法接受事實,就把失敗的原因推給我,認為我沒有幫助他們,甚至覺得是我悄悄給主係統泄了密,才導致他們計劃失敗。他們說我是玩家的叛徒。”紀嶼安摸著他的臉問道:“你傷心嗎?”紀嶸景冷笑著說道:“我不傷心,他們在我這裏跟跳梁小醜沒什麽兩樣。”“他們扯著張‘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大旗蠱惑人心,好似不跟著他們行動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奸細,卻忘了他們之所以會被拉入的無限世界,都是因為自己的貪婪欲望。”“如今他們的欲望滿足了,便想抽身離開了,不自己想辦法,卻去責怪其他還沒有實現願望的人不肯為他們殫心竭力,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卻非要裝什麽正人君子,正當大家不知道他們皮下是什麽妖魔鬼怪,未免也太可笑了。”紀嶸景咬著牙,說到最後時眼中滿是恨意和殺意。很明顯,這件事對當時的他影響還是很大的,紀嶸景遠沒有敘述時表現的那麽平靜。第55章 煥彩新生美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