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刺的不深,薄月月卻已經被嚇得丟了半條命,哭著說道:“不要殺我,我說,我都說還不行嗎!”紀嶼安冷哼一聲,將鐵棍收回。薄月月低低的哭泣著,哭了很久才抹了把眼淚,不情不願說道:“有一點傳聞,但不知道真假……有人說,高文靜死前的那天晚上說她看到那誰。但和她一起回宿舍的女生表示她們都沒有看到,是高文靜看錯了。”紀嶼安立刻問道:“她在哪看到的陳?”薄月月:“好像是……小樹林吧。”紀嶼安:“帶我過去,指路!”薄月月不敢反抗,隻能哭喪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薄月月磨蹭的有些久,天色漸黑。聽著外麵的腳步聲走動,紀嶼安索性多等了一會兒,等天色全黑以後才帶著薄月月行動。教學樓對麵的小樹林裏。夜色漆黑,天空懸著一枚彎彎的冷月,為大地灑上一抹微弱的清光。秋冬時節,樹葉掉的精光,露出樹木光禿禿的枝椏。月色下,樹枝張牙舞爪的展開,投在地上的陰影駭人森冷,好似凶獸張開巨口,進入其中的人都會被拖拽入其中,進而被拆吞入腹。薄月月顫巍巍地走在前麵,帶著紀嶼安漫無目的的亂竄著。走了很久,身後又有一個很恐怖的人跟著,薄月月漸漸慌神,腳步匆促慌亂起來。忽然間,她被一個圓咕嚕的東西絆了一腳。薄月月低頭看去,頓時被嚇得尖叫出聲,還好紀嶼安反應快,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薄月月身體癱軟倒在地上,指著腳下的東西幾乎說不出話,聲音在唇齒間消末。紀嶼安低頭看去,隨後眼睛眯起。絆倒薄月月的東西是一具屍體,且是一具男屍。屍體主人穿著校服,應當年紀不大。屍體的臉部被劃的七零八落,鼻子、眼睛和耳朵都被剪了,臉上有好幾個窟窿,脖頸處還有一個孔洞狀的致命傷口。這具男屍已然麵目全非,旁人根本無法通過他的外表來判斷他的身份。紀嶼安翻出他胸前的學生銘牌,揩去上麵的汙漬後,上麵的名字露了出來——高二(7)班,張子超。第7章 通靈學校紀嶼安將銘牌給薄月月看,薄月月瞳孔放大,捂著嘴半晌,才壓低聲音顫巍巍說道:“是張子超,他真的死了。”薄月月飛快看了一眼張子超的屍體,感歎著說道:“張子超看上去死的比高文靜還慘啊。”“報應啊。”薄月月低低說道。找到了張子超的身體,但陳卻仍下落不明。紀嶼安四周看了看,小樹林裏有很多樹,頗為迷惑視線,那個神秘女生看身形也很細瘦,躲在樹後的,應該也能藏得很好,紀嶼安根本看不清這裏麵還有沒有藏人。但樹林裏的地上鋪滿了樹葉,有人在上麵走動的話,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嘩啦”“嘩啦”地樹葉響聲。在紀嶼安和薄月月停止走動以後,樹林便恢複了寂靜,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樹林範圍不算大,卻也不小,大半夜的本來就看不清楚,且無法通過聲音來判斷位置,想在其中找人簡直猶如大海撈針,很不現實。該如何逼那個陳現身呢?紀嶼安陷入沉思,盯著張子超的屍體發起了呆。月光很明亮,他的餘光模糊捕捉到一縷光,下意識看去,那縷光又消失不見。紀嶼安蹲下來,撥弄著張子超的屍體翻來覆去的看,終於從他屍身不遠處的落葉中翻出了一隻手機。薄月月嘟囔道:“學校不允許帶手機的,他偷帶違禁品!”手機是很老舊的款式,也沒有密碼什麽的,裏麵電量也貌似還有不少,紀嶼安直接將它打了開來。打開手機後,界麵直接跳轉到“短信”的頁麵。“爸爸……”紀嶼安皺眉,覺得古怪極了。張子超大半夜的給他爸發消息,他想發什麽消息?……不對,張子超已經死了,這條消息未必是他自己想發的,也可能是凶手的主意。凶手殺了人,隱瞞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主動聯係死者的父母呢?她肯定不是想懺悔和自首,那她聯係死者父母的目的就隻可能是……滅口。紀嶼安喃喃道:“陳連高文靜都沒放過,她那麽痛恨著張子超,肯定也恨張子超的父母。所以她是想把張子超的父母騙過來一起殺掉嗎?”一旦長時間聯係不上張子超,張子超的父母必然會找到學校,留給陳動手的時間有限。她要如何做,才能將張子超的父母大半夜的就騙到學校來呢?紀嶼安沉思許久,在短信頁麵開始編輯內容:爸,我不小心殺人了,我現在人在學校的小樹林裏,你和媽快來,幫我處理一下後續,悄悄的來,千萬別驚動別人!信息發出去後沒兩秒,就有一通電話打到了張子超的手機裏。好在張子超的手機被調成了靜音模式,所以並沒有鈴聲響起。紀嶼安直接將電話掛斷,繼續發送信息:不要打電話過來,動靜太大了,有保安在巡邏,可能會注意到我。很快,對麵就發來一條信息:什麽情況?你怎麽殺人了!紀嶼安想了想,回:你們先過來再說,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們解釋。記住,靜悄悄的來,千萬不要驚動任何人!對麵趕忙回複:我和你媽現在就過去,你自己藏好了,千萬別被人發現。紀嶼安看到張子超父親回複的內容後冷笑一聲,魚當真上鉤了。薄月月心驚膽戰地看著他,根本不敢說話,慫不拉幾的縮在旁邊的樹根處。紀嶼安沒理她,靜靜等待著張子超父母的到來。當張子超手機上的顯示到00:00時,終於有兩個瘦長的人形出現在樹林外。他們走進了樹林中,腳下靜悄悄的,沒有踩在樹葉上時發出的“嘩嘩”聲,如同幽靈一般飄了進來。但紀嶼安還是第一瞬間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並意識到了他們狀態的詭異之處。他們處於鬼魂狀態!兩鬼在進入樹林後,目標明確地直接衝著張子超屍體所在的方向飄來,當走進時,紀嶼安終於看清了他們的模樣——那是一男一女,脖頸處有同樣的致命傷口,滿臉傷痕,空蕩蕩的口腔沒有了嘴巴、牙齒和舌頭,且衣袖半垂著,小腿部分的褲管被風吹得直晃蕩,顯然四肢都被砍去了半截。紀嶼安盯著他們看了兩秒,猛地轉過身,看見一道纖瘦的人影從重重樹影之中緩緩走出。森寒的夜晚裏,她穿著一條單薄的白裙,由鮮血染成的紅花在裙上大朵大朵的綻開。漆黑的長發披散著垂落在她的胸前,伴隨著寒風輕輕飄蕩。她有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劉海遮住額頭,戴著口罩,整張臉都被遮住,隻露出一雙森冷漠然的眼睛露在外麵,冷冰冰的向紀嶼安幾人看來。薄月月躲在樹後瑟瑟發抖,恨不能鑽進地縫裏,根本不敢與神秘女生直視。紀嶼安:“陳?”陳冷冷看著他,忽然說道:“你不是玩家,是同類。”紀嶼安點點頭:“有什麽問題嗎?”陳沒有回答,站在距紀嶼安二十米外的地方後不動了,“嘩啦啦”的鎖鏈聲在她身側響動響起,紀嶼安視線下移,看到一個龐大的黑影從她身後爬出。紀嶼安眯起眼睛看了下,然後說道:“王家勝?”之前他已經殺死過一個王家勝,但看眼下的情況,陳又培養出了一隻。陳沒有回答,隻輕抬起手,鬆開了手中連接著鎖鏈的束環。這是一個信號——王家勝緩緩抬起頭,他眼神的癡茫逐漸散去,冰冷凶惡的綠光在他的眼中蔓延開來。下一秒,王家勝便拖著那條長長的鎖鏈,像條瘋狗一樣,口中尖牙暴長,四肢在地上急速擺動著,徑直奔向紀嶼安狠狠撞了過去。紀嶼安站在原地,在王家勝快要撞到他的那一瞬間身形鬼魅的消散,出現了另一個地方。王家勝這時已經收不住力了,在慣性下重重砸在了後麵那顆樹上。二三十厘米粗的樹不算瘦弱,卻承受不住他的撞擊,樹身折斷,緩緩向後倒去。而薄月月站的位置正好就是樹身砸到的方向,她傻愣愣的頓在原地,也不知道躲避。陳雪如輕瞥她一眼,抬手,薄月月便被她召喚至身旁,逃過了一劫。薄月月驚魂未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捂著臉愧疚地說:“對不起雪如,我暴露了你……”陳雪如沒有理她,雙目仍直勾勾的盯著紀嶼安。在王家勝開始攻擊後,張子超的父母也驟然發狂,身形暴漲一截,柔軟細長的觸手好似滑溜溜的長蛇,從他們斷裂的四肢肢頭中噴湧飛出,觸手化為目腳交叉結節在一起,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懸在樹林上空。隨後,觸手從他們的肢頭斷開,失去控製的大網猛地一下從天空中砸了下來。結節處張開細細小小的孔洞,張子超那布滿劃痕的糜爛麵孔出現在密密麻麻的結節孔洞裏,扭曲著五官向紀嶼安襲來。紀嶼安嫌惡地扭過臉,閉上眼。能力[萬千分身]發動——濃烈厚重的黑霧在他身上迅速爆炸漫開,待黑霧消失以後,原地出現了許多個和紀嶼安有著一樣麵孔、穿著同樣衣服卻死狀極為淒慘的屍體。“他們”睜開血淋淋的雙目,張著紅幽幽的小口,露出密密麻麻的齒牙,猶如嗷嗷待哺的小鳥仰頭等待母親的投喂。觸手大網中的張子超們神情扭曲而恐懼,卻無力逃脫,猶如無力的青蟲,被密密麻麻的“紀嶼安”們咬住吞噬,最後在一片咀嚼聲中化作青灰色的鬼氣在樹林中彌漫散開。張子超父母眼睛瞪大,轉身想逃。可雙目緊閉的紀嶼安卻在這時睜開了眼,泛著冷光的鐵弩出現在他手裏,兩支鐵箭疾馳射出,分別射在了兩人的脖頸中。兩隻鬼怪無聲的哀嚎,在掙紮中也化作了鬼氣。紀嶼安輕敲著鐵弩,彌散的鬼氣被聚攏著吸引過來,緩慢渡進了鐵弩之中。紀嶼安看著遠處神情漠然的陳雪如,緩緩開口:“除了你,這個副本裏的鬼怪是傷不到我的。不過——”他頓了頓。陳雪如緩緩低下頭,看到兩隻布滿血痕紅紋的細白手腕扣住了她的腳踝,還有一個屍體站在她背後,一手扣著她的右手腕,一手掐住了她的脖頸。“……雖然你的等級比我高,但好像也沒有比我強多少。”紀嶼安揚著唇角微微的笑,徐徐走到陳雪如的麵前。“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對付的多,隻要找到你的真身,剩下的對抗似乎並不是難事。”紀嶼安抽出一支新的弩箭,在陳雪如身上比劃了一下,最後對準她的脖頸:“給你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