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抱著,能明顯感受到宮冉的顫。抖,不論是情緒激動還是因為寒冷,那都讓餘幸憐惜。


    他身上穿的單衣早就被宮冉身上的水染濕,可餘幸並不介意雨水的涼意,隻深鎖眉頭,用掌心一遍遍撫。摸著宮冉的後頸,以做安慰。


    “宮冉,你還能站起來麽?咱們去醫院吧。”


    “……不去醫院。”


    “那我帶你回家。”


    餘幸溫聲細語,很耐心的勸說一個不清醒、耍橫的人,可宮冉隻哼哼了一句就沒再理他。


    腰間的力道放下了,宮冉慢慢從餘幸身上收回手,在腰側微微收指逗留,而後……忽的伸手推開了他。


    宮冉力氣從來不小,可餘幸也不是一推就倒的,他被推了個趔趄後再抬頭,宮冉又倚上了冰涼石麵,紅著眼睛、憤憤盯著餘幸,耍酒瘋的死活都不離開這裏。


    期間,餘幸的傘一直幫宮冉遮著雨。


    而縱容、。寵。溺一個孩子,再過分也有限度,餘幸生氣了。


    淋雨不對,發著燒、喝了酒還要堅持淋雨,更不對。現下某總裁迷迷糊糊、氣勢全消,跟多年前那個孩子沒多大區別,餘幸也並不怕他,他一把扯住宮冉的手、將他向外拖,可那人用了全身的力氣跟他對著幹。


    “…我不要你陪了,滾開!別管我!”


    宮冉似乎也怒了,他眉頭擰緊,卻沒有任何震懾力,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手一直緊抓著餘幸手腕,嘴上說著讓他走,心裏壓根不想他離開。


    不吃軟不服硬,這樣的酒鬼,令人頭大。不過,過了這麽長時間,杜助理那邊的人也該到了。


    餘幸跟宮冉單手對峙著,隻要他不發力,後者也不會使勁,可就在餘幸另一隻手去摸手機時,這邊力道忽的一鬆,他抬頭就見宮冉閉了眼、身體無力的迎麵軟倒下去。


    “……唔餵…宮冉?”眼疾手快的接住他,餘幸把宮冉摟在懷裏,後者的眼睛卻沒睜開,似乎是在剛才與自己的“對峙”中耗盡了最後的力氣。


    這傢夥……


    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宮冉是好,可當務之急,就是將生病的人送去醫院。


    餘幸嘆口氣,嚐試著把他扶上自己肩膀,可宮冉一直扯著自己那隻手不放,在他意識飄忽的時候好說歹說、承諾自己不離開他雲雲,才獲得了暫時的自由,餘幸也藉此機會、將宮冉攏到了背上。


    身為主角攻,宮冉比餘幸高了大半個頭,他身架不小,擁有美好肌肉線條的同時,體重也不清,饒是能扛動諸多家具的餘幸、要背著他也相當吃力。


    當然,人的身體又不像家具那般方方正正,他背著的這個還格外不老實,不能一概而論。


    身上人太沉,餘幸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他在附近尋找著力點時,右手碰到了自己墳墓的涼石麵,掌心接觸麵瞬間麻了,像觸電一樣。


    這詭異的感受讓餘幸視線一陣模糊,險些讓趴伏在他後背的宮冉滑下去。


    穩住身形,餘幸視線恢復後又摸了那石麵一次,可這次……什麽都沒有發生。


    ——果然是他剛才起的太猛、太用力了嗎?


    複雜視線在自己墓碑上停駐兩秒,刻在上麵的、他的名字掛著雨滴,場景相當詭異。餘幸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他扶著旁邊石麵站起身,默默將宮冉半背半摟的拖出了墓園。


    雙手被某總裁身體占用著,他根本沒有打傘的機會,不想讓發燒的人淋更多的雨,餘幸隻能努力加快步伐。


    而到現在,杜助理的人都沒來。


    回到自己座駕旁,開車門不便,餘幸隻能慢慢把宮冉從自己背上放下、支撐他大部分重量、讓他靠著自己,這才勉強空出一隻手去拉車門。


    而這會兒子空檔,他的手又被宮冉扯住不放了。


    活動兩下撤不開,餘幸隻能先把宮冉塞進轎車後座,省的他再著涼,把人擺正躺好後,委屈那傢夥彎起長腿才能關的上車門。


    舒適型轎車前後排空間再寬敞也架不住兩個大男人塞在一塊。


    生怕餘幸會把他丟掉似得,宮冉抓他手抓的極緊,讓他隻能盡全力延展身子、從後排往前排插鑰匙、開暖氣,好安撫宮總裁凍得瑟瑟發抖的身子。


    放鬆暖氣需要緩衝,而暖氣調節整體車廂的溫度也需要時間。


    車廂內沒有冷雨涼風,相對暖和,可驟然調換空間,身體並不適應這溫度,餘幸剛打開暖氣、折身回來,就聽宮冉蒼白的嘴唇小聲咕噥:“冷。”


    現在知道冷了?


    無心教訓,餘幸一手撥出杜助理電話,另一手被宮冉抓著的同時,開始幫他脫衣服。


    他已經著涼了,不能再穿著濕衣服了。


    掀開西裝外套,餘幸廢了好大勁兒才把衣服從宮冉身下拽出來,也總算掙脫了那隻握著他不放的手。他從旁邊抽來麵巾紙,擦了擦宮冉濕透的頭髮,等暖氣再熱些,才繼續解他衣服扣子。


    期間,接通了杜助理的電話,他們快到了。


    而且因為擔憂上司狀況,正忙著處理公司各種雜亂小事的杜助理也跟著來了。


    西裝偏厚,宮冉裏麵穿的是料薄的襯衣,徹底濕透後,那衣料貼合了男性軀體流暢的肌肉輪廓,相當有視覺衝擊力。


    喝多之後,宮冉已經自己解了領口兩個紐扣,現在在車上,餘幸也順著它們繼續解下去,可或許是衣物被徹底剖離、帶著濕氣的皮膚□□在外的感覺太強烈,這一次,失去意識的宮冉表現的非常不配合。


    即便將前排座椅推到最遠,塞了兩個成年男人的後排還是擁擠,而為了給宮冉一個舒適的休息環境,餘幸幾乎是蹲坐在腳踏處,那傢夥太不安分,老父親扯急了衣服也沒多注重力道,最後兩人相背用力,整個車廂都響徹著衣料裂開的滋啦聲。


    餘幸:……


    雖然現在不是衡量這個的時候,但餘幸把宮冉的襯衫撕成兩半了。


    他手裏拿著大塊兒,宮冉胳膊上還套著倖存的一隻袖子……


    恩,他上半身襯衣也隻剩一隻袖子了。


    然而,餘幸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衣服不需要我賠吧?”


    輕咳一聲趕走那可笑的想法,無論如何,因為這一下,宮冉冰涼的上衣總算被脫掉大半,而少了濕衣服緊黏身上,總裁的表情放鬆了,明顯舒服了不少。


    而這位總裁先生實在很不好伺候,借著酒勁各種耍賴、不配合,又用生病發燒的由頭讓餘幸不能對他生氣,後者隻是幫他脫個上衣就累出了一身汗,他休息片刻,正準備再接再厲的把總裁先生的鞋襪也脫下來時,人家的手又摸過來纏上他了。


    餘幸蹙眉,宮冉的糾。纏會對他的行動造成極大阻礙,他伸手想擋開那隻手、順便把上麵留的半截袖子扯下,卻眼尖的掃見那小臂上有一道不同於膚色的疤痕。


    餘幸反抓了宮冉手腕,後者在察覺到另外的人體溫度後安了心、乖巧的沒再動,餘幸則慢慢翻過他的手,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扒開殘破的半片襯衫袖,而等那“傷疤”露出全貌後,餘幸頓時僵在原地,他心髒被攥疼到滴血,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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