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斌把血書放在懷裏,道:“前輩但請放心,晚輩定然不負所托,將此訊送到陳總舵主的手裏。”


    徐又寧道:“如此老夫死也瞑目了。”正欲再說,忽地哇地連吐了幾鮮血,就此不動,一逝長眠了。


    伍斌緩緩地站起,輕輕地歎道:“身在江湖,是非恩怨,紛紜呈現,生死莫測。”對連卒喬道:“連兄弟,咱們走在這條路上,是否明天就被人殺死,你後不後悔?“


    連卒喬道:“人在江湖,就得把生死置之度外,無畏無懼,豪氣千雲,這才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漢。”


    伍斌點了點頭,道:“既要後悔,事到臨頭,也是沒用的。“


    連卒喬看了徐又寧的屍體一眼,道:“這老頭生前不愧是江湖上一位熱血男兒,他已身死,就讓他的後人來替他收屍吧。”和伍斌在路邊挖了個坑,抬過屍體埋了,把門板拆了插在墳前,用劍劃了神駱子徐又寧之墓幾個大字,餘下的屍體全都扔進店裏,一把火燒個幹淨。


    倆人望著熊熊大火出神,過得許久,這才上路,朝揚卅埋發。


    天曉時分,在一小村莊裏買了兩匹馬代步,馬不停蹄,狂奔疾馳,走了數十裏路,兩匹健馬粗喘大氣,那還走得再快,倆人相顧苦笑,在路上覓處茶亭小飲歇息。


    連卒喬道:“大哥不想瞧熱鬧,卻愛自找麻煩,昨天要是跟著人家走,那也不人遇上這檔事了。”


    伍斌道:“你的意思是怪我不該沾這麻煩?”


    連卒喬道:“我是說昨天你不想走,現在不想去也不成了。”


    伍斌歎道:“我不過是看他就要死了,為了了卻他的心願,這才徐應了他,不然我實不想添這麻煩。”


    連卒喬看著他笑了笑,道:“這樣也好。”


    伍斌問道:“好什麽?”


    連卒喬道:“如果你不答應替人家送信,那我怎有機會去瞧這熱鬧。”


    伍斌一笑道:“你這人樣樣都好,就是這性子不同,竟愛瞎湊這熱鬧。”


    連卒喬道:“難道愛熱鬧不好麽?”


    伍斌道:“話也不是這麽說。”


    連卒喬道:“那又是如何說呢?”


    伍斌一時也不知如何跟她說得明白,道:“你這人就愛鑽牛角尖,不跟你說了。”


    連卒喬道:“你說話好沒道理,說不過人家,什麽鑽牛角尖,你才是呢。”故意把聲音提得又高又大。


    伍斌雙手捂住耳朵,道:“你這樣嚷,我耳朵快要震聾了。”


    連卒喬拿起茶壺敲得當當響,叫道:“就是要震聾你,你這臭小子膽大包天,沒錢也敢上茶館吃點心,想吃白食嗎?”


    伍斌一愕,不明她胡說八道什麽,一時也不覺想起了已前作弄白梅的情景。


    連卒喬隻當他犯傻了,更是意氣瘋發,一下子把桌子推翻,拿起椅子把四隻腳都打拆了,店裏有五六個飲客,隻當這青年是個瘋子。


    掌櫃聞聲奔了出來,叫道:“這位大爺,小店財薄利短,生意難作,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了小店。”見倆人長得雖是年青,腰間佩劍,多半是江湖上的會家子,那敢得罪,連聲告饒,卻不敢上來阻攔。


    連卒喬拿起椅腳作勢欲打,喝道:“老殺才,給少爺遠遠地滾開,你是不是欠揍,不問問自已有多少條腳,也敢來羅裏羅嗦,再不走開,連你也打拆了雙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掌櫃嚇得退後了幾步,哭喪著臉,道:“大爺就放過了小人的店吧?”


    伍斌見她鬧得實在不像話了,也怕她真把掌櫃打傷了,忙把她手中的椅腳奪下,道:“你怎麽了?”


    連卒喬嚷道:“這老殺才欺我太甚,我想揍他一頓出氣。“


    伍斌奇道:“他何時欺負你了。“


    連卒喬道:“你沒看見他對我又嚷又叫的嗎?“


    伍斌又她氣又好笑,道:“明明是你欺負人家,反說是人家欺負你,我看你還是別胡鬧了,歇一歇還要趕路呢。“


    連卒喬聽他這麽一說,嘟著嘴賭氣。伍斌怎麽勸她也不聽,掌櫃也怕禍起橫牆,禍及於已,朝後退了下來。


    連卒喬道:“有椅沒桌,再坐下去也沒什麽滋味了。”提高了嗓子叫道:“店掌櫃的,快給少爺滾了出來,看看少爺喝了幾文茶水錢,結完了賬還要趕路呢。”


    掌櫃躲在裏麵聽客人要結賬上路,不能不出,戰戰兢兢,他來到連卒喬跟前,雖是綻著笑容,可臉上的肌肉極不自然。


    連卒喬怒道:“奶奶的,欠你的錢不給了嗎?幹嘛笑得這樣艱苦?”


    掌櫃哼哼嘿嘿了幾聲,道:“不敢!不敢。”


    連卒喬大聲道:“什麽敢不敢的,羅嗦這許多作什麽,快快算算多少文錢了?”伍斌在旁看著連連搖頭。


    掌櫃臉有遲疑之色,隔了半響,始道:“倆位大爺喝的茶水點心也沒多少文錢了,算是小老兒請客,用不著算……算那個了。”他懂得破財消災之道,這倆個青年看起來極是文秀,一生起氣來,直似凶神惡煞,生恐惹火上身,連茶水錢也不敢要了。


    連卒喬大聲喝道:“臭小兒,眼睛睜得亮亮地,我們像是吃白食的嗎。”掏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之多,隨手一揚,銀子釘入了一根柱子上,入木三分,幾個人一見無不驚訝。


    連卒喬放聲大笑,拉起伍斌的手一起出門,上馬揚鞭,絕灰而去。


    店裏的幾個客人跑出來看著他倆的背影,又回頭看見掌櫃使勁欲將那錠銀子取出,弄得滿頭大汗,甚是狼狽,就是無法取出銀子來。


    次日,他們在城裏怎麽也打聽不到會場所在,正在心煩之際,有個漢子上前詢問,連卒喬露了一手功夫,將一塊磚頭捏成粉末,將那漢子驚得目瞪口呆。此人是奉命接待不知途徑的武林同道,他見連卒喬功夫驚人,猜想是名家弟子,便告訴了倆人會場的所在。


    因倆人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直到今天選盟大會已開了兩天,有幾股勢力均想奪盟掛帥,統今江南武林,幾番較量下來,龍爭虎鬥,均有死傷,仍沒分曉。


    連卒喬和伍斌得那漢子的指點,出了城南門,沿途奔馳,不消多久便到,卻見兩扇大門甚是堂煌,綠瓦雕梁,紅牆高築,兩尊石獅威武置在門前,門口有七八個看門的,老遠看見伍斌、連卒喬馳來,為首一人迎上前去,陪著笑臉。


    倆人下了馬,正待穿門起進,那漢子伸手一攔,問道:“倆位少俠可有武林貼麽?”


    伍斌和連卒喬急急趕來,沒想過要什麽“武林貼”,聞言一怔,連卒喬不覺有氣,道:“神駱子徐又寧請我們來的,要什麽武林貼,還不讓開路來。”


    那些看門的聽她直呼徐又寧的名字,都是臉現怒色,伍斌忙道:“諸位大哥,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兄弟在道上與徐前輩相遇,他有事托我們來找陳總舵主,諸位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或是偏勞哪位給通報一聲。”


    那漢子冷笑一聲,道:“倆位稍安勿燥,過會自然有人來見倆位。”說著在一個漢子耳根低聲說了幾句,那漢子應了一聲,轉身入內。


    等了好大一會,不見有人出來,連卒喬道:“喂,你們是不是尋開心,跟小爺過不去呀。”


    那漢子道:“少位要耐心等候,藍大俠過會兒自會出來見你倆人。”


    連卒喬道:“我們要見的是陳迷煥,叫個姓黃姓藍的出來作什麽。”


    那漢子見她直呼陳迷煥的名字,絲毫沒有敬意,不禁勃然大怒,道:“臭小子,我是從哪裏鑽出來的,也不把眼睛擦亮一點,這裏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連卒喬一笑說道:“是麽?我倒看看這裏是什麽龍潭虎穴,來不得進不去。”說著舉步往裏闖,幾個勁裝漢子一齊亮出兵器,嚴陣以待。


    那漢子冷笑了兩聲,他練過擒拿手的功夫,指上道力極大,見連卒喬年紀不大,那把她放在眼裏,五指一張,朝連卒喬肩頭抓落。見她不閃不躲,滿以為這一抓定叫她當場出醜,那知指頭剛觸及她衣裳,忽然似有一股力量一吸,身不由已朝前一衝,竟自把持不住,撲倒在地上,跌得眼冒金花,茫然末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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