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衣惡張”驚惶不知所措的時候,陡覺白光耀眼,避已不及,但覺肩頭一陣劇痛,血流如柱,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倒縱而出。暗想:劍尖若是再進半分,琵琶骨就要被傷著了。他在擂台上打了個敗仗,心極不甘,卻知有這樣一個高手在這裏,自已絕難討到好處,不敢再戰,連個場麵話也不說了,掠身躍下擂台,逃之夭夭,懷恨而去。


    白木每被他毒氣所襲,受傷不輕,知道再打下去自已也是生死難測,見“黑衣惡張”如此敗走,也知是有高人暗中相助。王明傑的那幫手下見“黑衣惡張”敗走,都嚇得發抖,扶著王明傑隨著人群溜走,觀眾見擂主棄擂而逃,一陣歡呼之後,也都散去。


    伍斌和葉奇飛把白木每扶回船上養傷,葉奇飛先謝了白木每的相救之恩,然後轉身注視了伍斌一會,一言不發,輕歎離去。


    白木每身上寒熱交加,渾身發抖,極是難受,對伍斌道:“我在倉裏歇一會兒,如果我睡著了,你千萬不要進來,順便告訴船老大一聲。”


    伍斌應了一聲,走出船倉,不禁暗自搖首,臉露苦笑:沒想到那老兒的掌力如此厲害,若非及時出手,白賢弟受傷就嚴重了。又想道:聽伍伯伯談論天下毒掌之傷,白賢弟受的有陰有陽,應如何著手相救,而又不至令他知道才好?滿腹思緒,闖蕩江湖以來所發生的事。


    夕陽西落,天邊的彩虹十分美麗,映得江麵也如火紅一般,山巒起伏連綿,倒影在水中和彩虹交匯在一起,竟也別有一番景色,九月的江峽以寒,江水輕拍兩岸聲響,令人步入一種寧靜無染的意境,心懷開闊。


    伍斌心中的不快和煩躁漸消,呆望江麵出神,心道:有機會見得大師伯和二師伯後,便回去了,不再涉足江湖,永離煩惱。思頭末了,偶爾抬頭,江水濤濤,岸邊作業的人也盡散去。月兒掛在高空中,無數小星星微閃光亮,山巒連疊,江水緩流,在夜裏的月光照下,顯得格外寂靜。


    伍斌置身此境中,觸景生情,心懷俱醉,有說不出的歡悅之情,漸將白木每給忘了,留戀這一景色,生怕它一去永無回似的,他迎風觀賞,良盡暢懷。


    這時,船老大神色慌慌張張的跑來,道:“伍相公,白相公好象出事了?”


    伍斌一怔回神,問道:“怎麽了?”白木每有事,自不能再在此閑坐,站起身來,邊走邊問。


    船老大道:“剛才我在倉外聽到白木公大叫了一聲,好象摔倒了,隻是伍相公吩咐過小人,因此不敢冒味進去,這才來告訴伍相公。”


    來到船倉外,伍斌道:“這裏沒你的事,有我在就可以了。”撐蠟推門進去,船老大聽他這麽說,自不好跟來。


    白木每受了陰陽掌的毒氣,本欲運氣自療,那知“黑衣惡張”的毒掌厲害非常,內服了療傷聖藥,行功運氣,化得陰寒之氣,酷熱之氣遍體如火烤,痛苦難當,一時運氣不慎,走岔了真氣,吐了口鮮血,摔下床來就暈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有知覺,迷迷糊糊中,似覺身輕如在雲霧中飄蕩,雙手似給人握住,隱隱傳送清涼之氣,百脈暢通,四肢軟綿綿地使不出力來,舒服極了,他想睜開雙眼,眼皮似有千斤之重,怎麽也睜不開來,他心裏明白,有人在用內家真氣助自已療傷,過了很久,那雙手似是放下了,神誌也就迷糊睡熟。


    次日醒來,日頭高照,自已睡在床上,身上也蓋著被子,記得昨夜運氣走岔,摔下床來,痛苦萬公,隻道真氣走岔,不死也要變成殘廢,後來似給人相救,一連串迷迷糊糊的感覺幻現腦門,一時也想不明白。當下起身運氣,不僅“陰陽毒”的毒氣已解,便是體內真氣也似乎增強了許多,暗道:奇怪,是什麽人救了我?這船上別無他人,莫非是伍大哥不成?


    他起來活動一下筋骨,把身上的髒衣服換去,盤膝打坐,調息養氣,經絡毫無阻礙,胸口也不再作痛了,心下大為詫異,想不到一夜之間所受的毒氣全都解了,他是個江湖行家,當然清楚的知道自已給人救了,暗想這人能夠在自已全無知覺的情況下解毒療傷,就是國手伍哂之也不能夠這麽容易作到,究竟是什麽人有這等本事?他為什麽又要這麽作?


    練了一會兒功,開門出倉,深吸了一口清氣,透進胸腑,極是舒服,人也異常精神。暗道:說不定是師父來救了我,那也難說得很。卻見伍斌坐在船頭,便叫了他一聲。


    伍斌滿臉喜色,道:“看你這樣子,傷勢怎樣了?”


    白木每微微一笑,道:“全好了。”停了停,問道:“昨晚有人來過嗎?”


    伍斌道:“應該沒有吧,昨晚開了一夜的船,我在這裏睡著了,後來有沒有人來過,這可就不清楚了,要不我去問船老大一下,便知道了。”說著就要去找船老大。


    白木每道:“這就不必了。”但想這人作得這麽神秘,顯是不欲令外人得知,硬把船老大拉來,也難問出什麽。


    伍斌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真的全好了嗎?”


    白木每道:“騙你作什麽,當然是全好了。”


    伍斌道:“我便怕你隱瞞真情,不讓我為你擔心,我也知道自已是個毛手毛腳的無用書生,明知那怪老頭兒那麽厲害,還硬要你去救人,害得你受了傷,真是不好意思。”


    白木每道:“我們是拜了把子的兄弟,這些客套的話也就不用多說了,你可知道和我打架那個怪老頭兒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伍斌道:“我和他又不熟悉,怎知他是什麽人?”


    倆人一起坐在船頭,望著江水。白木每道:“你不是武林中人,有很多事情說了你也很難明白。我隻是想要你知道,有時候激於義氣,到底應不應該隨便出手救人,這可是個老大問題,弄得不好,反會惹禍上身,自找麻煩。”


    伍斌道:“救人便是救人,緊急的時候,哪來這許多講究。到得想清楚了,人也被打死了,那還救得了?”


    白木每道:“姓葉那小子也是有來頭的人,他膽敢來找黑衣惡張,那是有他的用意的,咱們可說是局外人,不應該隨便插手來管別人的事。”


    伍斌道:“葉大哥這人很是不錯,大家都是年青人,應該坐在一起聊聊的,那不是很好的嗎?你好象對他很有成見,你們又沒過節,怎的要給他這付臉色看,令他難堪,心情不好上了擂台去比武,這才使不出真功夫來。”


    白木每聽了不覺好笑,道:“功夫是平時苦練才練出來的,那有身懷絕技,因心情不好就使不出來的,那不是笑話嗎?


    伍斌道:“我這隻是隨口說說,那作得了真,不過說真的,那怪老頭兒的功夫可古怪得很,我在擂台下又冷又熱的,說不出的難受,這是什麽功夫這樣怪法?”


    白木每道:“那老兒在江湖上作惡太多,他總是穿著黑衣服蒙著臉,大家也隻知他姓張,困此都叫他黑衣惡張,在擂台上我本是要輸給他的,不知他何故反被我一劍刺傷,可能是擂台下有高人暗中助我,這才打敗了他,不然我這次管了不該管的閑事,被他打死在擂台上,那也太冤了。”想起“黑衣惡張”的厲害,心有餘悸。


    伍斌不好意思說道:“這都怨我不好。”


    白木每轉過臉來,道:“你看你,又說這種話了,我不是說過了,大家既是拜了把子,那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間的朋友有難,偶爾出手相幫一下,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再說出這樣的話來,豈不是見外了。”


    伍斌道:“我隻是覺得讓你冒這樣大的險來救一個剛剛認識的人,心裏總有一點兒的那個……那個不安。”


    白木每道:“反正這件事以經過去了,我們都不用再提,大家就講一些開心的事吧。”話雖這麽說,眉頭卻是緊鎖著,憂心重重。要知以“黑衣惡張”這樣的人物,在擂台上受傷敗走,豈肯善罷甘休,他要查到自已的來曆也不是什麽難事,惹下這樣的邪惡之人,後患無窮,往後日子難得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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