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桃子?」孫大聖有點懵逼,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明明上一秒還在跟二郎神決戰,怎麽一會兒工夫自己就跑這裏來了?


    他動了動身子想站起來說話,誰知一抬頭就撞上了爐頂,腦袋被砸的嗡嗡響,「嘶……這什麽鬼地方!」


    陶梓見他精神還不錯,心裏稍稍放了心,「你現在在老君的爐子裏。」


    「爐子!?」孫大聖大驚,「他們想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要把你煉成丹藥吧。」陶梓含糊不清的給他解釋。


    孫大聖聞言果然大怒,「豈有此理!有本事不要用卑鄙手段偷襲,讓他們出來跟我繼續鬥個三天三夜!」


    「大聖,你別那麽大聲說話,要是被老君聽到了,我就不能這樣守著你了。」陶梓小聲提醒他,為了讓大聖在爐子好受點,他偷偷把火調的小一點,雖然這其實並沒有什麽用,沒人能長時間的抵抗三昧真火。


    原著中,大聖會在爐中煉上七七四十九天,結果就是成就了他的火眼金睛和金剛不壞之身,陶梓想盡可能的把大聖的痛苦程度降低,還不耽誤他練成神功。


    孫大聖憋屈了一會兒,大概是把陶梓的話聽進去了,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那時候以為,我大概再也見不到你了。」


    「那時候?」陶梓不解。


    「就是我砸了桃園的時候。」孫悟空解釋道,「我想,我再也看不見傻桃子的臉了。」


    陶梓難過的低下頭,「那你幹嘛還要闖禍。」


    「嗬,我不闖禍難道他們就不會收拾我嗎?」孫大聖自己也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前的我太愚蠢了,真以為自己能在天庭安身立命,原來一切都是一個陷阱,我從來就沒被任何人承認接受過。」


    「別這樣,你還有我呢。」陶梓安慰他,「我永遠都追隨你的。」


    孫大聖知道傻桃子確實對他沒話說,可是人還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更多的認可,「就算是要把這天捅個窟窿,我也要為我自己討個公平。」


    陶梓不發一語,將爐內的火悄悄地又調小一些,「會有那麽一天的,大聖想做的事情一定做得到。」


    「那是當然,我可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聲音依然精神氣十足。


    陶梓無聲的笑了。


    ————————


    爐內的溫度還是在升高,盡管陶梓做了弊也阻擋不了真火的威力,十天以後孫大聖看起來就不是那麽的好了。


    第十天……


    陶梓在心裏默默地記下,他每一天都是煎熬,眼睜睜地看著大聖從一開始的神氣十足一點點虛弱下來,到如今,他已經不能正常的交流了。


    沒有人能忍心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受苦,陶梓不例外,他處在一種極端自責的糾結狀態,一方麵糾結自己無能為力,一方麵糾結自己是否該背叛師門偷偷把他放出來。


    他不怕背叛師門的下場,但他害怕自己打亂了大聖的命途,他怕自己萬一做了什麽決定,大聖就再也沒有火眼金睛和金剛不壞之身了。


    這種強烈的自責讓陶梓也跟著麵目憔悴。


    「大聖,你今天還好嗎?」他小聲的詢問爐內的人,他還是看不見裏麵的情況,不知他此刻是否還清醒著。


    他問完了話,裏麵長久的沒有動靜,看樣子該是還昏睡著。


    陶梓忍不住眼睛紅了,他不想哭,可是眼淚會不由自主的掉下來,他憋著氣不讓自己發出哭腔擾了大聖的清夢。


    要是,他要是能強大起來該有多好,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把人帶走,可以和他並肩作戰。


    然而現實就是,他隻能無力地像個廢物一樣守著爐子懦弱的哭泣。


    「你、你哭……哭什麽……我、……我又沒死……」孫大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裏麵傳出,帶著前所未有的羸弱,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


    陶梓忍著眼淚抬手用袖子擦擦臉,「我沒哭,大聖聽錯了。」


    「還說沒哭……我都聽到了……」孫大聖咳了兩聲,「傻桃子還是笑著好看。」


    陶梓又擦了一把眼淚,「大聖,你疼不疼?」


    孫大聖冷哼一聲,「就、就這點小火,也想讓他孫……嘶……孫爺爺低頭,太……咳咳……」


    「大聖,你再堅持一會兒,很快你就能出來了。」陶梓在心裏算著三十八天,自己都覺得太難熬了,但他隻能這樣給他寬慰。


    「待我修整好了我就出去,再攪得他們不得安寧!」孫大聖放狠話。


    陶梓在爐子外頭輕聲說,「大聖,你以後一定會遇到真正的朋友,他們都是真心對你好,會和你並肩作戰,你會有一個真正對你好的師父。」


    「我、我才不、不稀罕……」孫大聖不屑一顧。


    這句話明顯口不對心,陶梓沒有揭穿他。


    「這爐子裏什麽都看不見,真沒意思。」孫大聖抱怨著。


    八卦爐內自有幹坤,爐內空間比看起來要大得多,孫悟空躺在裏頭綽綽有餘,除了四周熊熊燃燒著的三昧真火,什麽都看不見。


    他要是能見到傻桃子的臉就好了,他一定哭腫了一張圓臉,說不定眼睛都腫的跟桃子核一樣,想想都覺得可愛。


    孫大聖不知想起了什麽,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引得心口一陣疼痛,又咳了幾聲。


    陶梓聽到裏麵居然有笑聲,忍不住問:「你笑什麽?」


    孫大聖嘆了口氣,「我就是覺得可惜,不能看看你。」


    陶梓安慰他,「沒事,大聖出來了就又可以看到我啦。」


    「看不到就算了,主要是摸不到。」孫大聖的聲音帶著無限惋惜,「傻桃子全身就屁股最好摸。」


    說來也奇怪,一提到陶梓的美臀,大聖就格外有精神,在爐子裏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精神頭也足了,居然說話都不喘氣了。


    「以前都沒能摸得盡興,等這次事情過去了我就帶你回花果山。」


    臭流氓下句的意思就是他啥也不用幹,每天就趴大聖懷裏給摸就行。、


    陶梓腦門一排黑線,忍不住就想把火頭加大一些讓裏頭的流氓清醒點,這都什麽時候還惦記這些個沒用的東西。


    孫大聖自己在裏麵嘿嘿笑了一陣,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麽東西,過了一陣子又沒動靜了,他畢竟現在體能不比從前,玩笑開開就算了,人又進入了昏迷的狀態。


    陶梓捏著手裏的蒲扇抿唇看著爐內的火,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採取些行動了,大聖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能讓他再等三十八天。


    就算是破壞劇情,就算大聖沒有火眼金睛,他也還是齊天大聖,更改命運的罪責他自己承擔,但是首先,他要讓大聖活下去。


    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28.二十八


    二十八


    陶梓在等待一個好的時機,太上老君不在的時機。


    石猴被抓, 整個天庭都放鬆下來,潛在威脅被剷除了, 天界又是一片歌舞昇平。太上老君在煉丹房裏待了十幾天, 這天終於出門去了,臨走前照例囑咐陶梓看好爐子。


    看著太上老君走出大殿, 陶梓確認他短時間不會回來了,立刻從凳子上站起來,鬼鬼祟祟的四周查看無人, 悄無聲息的溜進了老君的寢宮。


    他想找那把爐頂暗鎖的鑰匙,隻有老君那裏才有, 他要把鑰匙偷出來打開爐蓋才能放大聖出來。


    老君的寢宮雖然比之其他人要小一些,但想要找到一把小小的鑰匙也還是很費力的,陶梓在屋內到處翻箱倒櫃, 枕頭下床底下櫃子裏,連桌上的玉瓶都沒放過。


    「奇怪,能都放在哪裏呢?」陶梓盤腿坐在地上, 埋頭苦想, 他什麽都沒搜到, 隻在老君床頭放置的一個小木盒裏發現了幾粒丹藥,看起來和老君平時煉的那些有些不同,陶梓想著這些丹藥肯定不同尋常老君才會親自放在自己身邊,他索性全給拿了待會給大聖吃。


    他還在冥思苦想,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在找什麽?」


    陶梓嚇了個半死,渾身繃緊汗毛倒立,緊張的從地上站起來一看,來人居然是清風。


    清風背著光站在房門口,表情莫測的看著陶梓,見他嚇得臉色慘白,一步一步的緩緩走進來,輕聲的重複一遍剛才的話,「你在找什麽?」


    雖說來人是清風讓陶梓還是大大鬆了口氣,但他依然還是忐忑不安,「我、我就是來打掃衛生……」


    這理由陶梓自己都不信,打掃老君寢宮的活兒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任務,那是有專門的人負責的。


    清風果然笑了,繼續一步步的靠近還在冒冷汗的陶梓,「你是來偷東西的是不是?」


    「沒有沒有……」陶梓藏好了自己的袖口,那裏是給大聖偷的丹藥,他就算被發現了也要保護大聖。


    看陶梓嚇得魂不附體卻還是假裝淡定,清風終於裝不下去了,學著陶梓的樣子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看你這表情,太好玩兒了!」


    陶梓:「……」


    什麽情況?


    清風得意一笑,「就你這撒謊的水平能唬得住誰?看你這小臉蛋,刷白的,~哥哥看了好心疼~」


    句尾的波浪號充分表現了主人公心情的愉悅,也表現出人物性格的賤。


    陶梓無語的看著這個好友,此時此刻還有心情嚇唬人戲弄他,他恨不得生吃了這傢夥。


    看他要生氣,清風停止了大笑,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在陶梓麵前晃了晃,「你要找的是這個吧?」


    陶梓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把暗金色的小鑰匙,「你、這個怎麽會在你的手裏!?」


    「哎呀這你就不用管了。」清風聳肩,「我和打掃師父房間的玉園關係不錯,打聽什麽事情比你容易。」


    陶梓震驚了,「所以,這鑰匙是你偷出來的?」


    清風不置可否。


    「你瘋了!」陶梓一掌拍到他的後背,低聲怒罵:「你幹嘛要做這種事!一旦被查出來了,你想過自己的下場沒有!?」


    「那你呢?你不也在做和我一樣的事情。」清風抬頭看他,表情認真,「你能做,為什麽我就不行?」


    「我和你不一樣!」陶梓很想揍他,這孩子腦子裏都是什麽?平時那麽精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糊塗了。


    「哪裏不一樣?」清風滿不在乎,「因為你為了那隻猴子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放棄自己嗎?」


    陶梓默然不語,「我並不是為他不顧一切,我隻是……做不到袖手旁觀,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自己能安穩的度過餘生,沒人想死。」


    「你真的很愛他。」清風嘆了口氣,「我早就看出來了,遲早有一天你會走到這一步。」


    「自從那猴子被關在爐子裏以後,你的心事一天比一天重,我和你相處兩百年了,有些事情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麽,所以我想幫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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