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傑隻覺得一陣毫無抵抗的吸力從醜五身上湧來,自己就不由自主的湧向了醜五,然後被一個身材瘦削的身影接住,咬著自己褲腿的小白也迷迷糊糊的跟著過來,狠狠的摔到了自己的腳下,一動不動的,似乎是睡著了。


    庸傑隻覺得自己好困,眼中的世界漸漸黑了下來,好像十年沒有睡過覺,好想打個哈欠,但是才張開嘴,吐出半個含糊的音節,就眼前一黑的暈了過去。


    ……


    石頭村,古老靈陣前。


    一道蒼老的身影緩緩的懸浮在半空,地麵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坑洞,周圍還密布在一道道三丈寬的猙獰裂縫,看那模樣,是這蒼老的身影一拳給轟出來的。


    這蒼老甚至說得上瘦小的身影,渾身上下閃爍著琉璃的土黃色光芒,在黑夜裏就像是最明亮的燈火,那袖袍無聲的鼓動,銀發橫飄,寬大的手掌,微微顫抖著,這人不是鐵婆婆還能是誰。


    先前醜五弄出的巨大聲響把所有人給驚醒了,但是被執法隊迅速安撫了下來,沒有造成多大的混亂,但就在庸傑等人傳送走的幾息過後,一道如土黃色的閃電一般的身影,狠狠的轟擊到大地上,那雷霆的震怒,使得所有人都混亂起來了!


    石嘯、唯麗,看著那猙獰的巨大傷痕,默默無聲,對身後的巨大混亂毫無察覺,他們好像是聾了,就怔怔看著那道如神一般的身影,看著她那麵無表情的麵孔,心中包含著濃濃的期望,也許她下一刻就能把庸傑給拉回來!


    但是,足足過了半響,那道如神一般的身影,在黑夜下,緩緩降落地麵,如琉璃般的光芒也漸漸褪去,直至光芒消逝得毫無蹤影。


    在月光的照射下,那似乎瞬間蒼老了幾百歲的身影,在唯麗的熾熱注視下,緩緩地低下了頭,艱澀地說了一句話,“對不起,我…我也無能為力!”


    那話就好像是一個死亡宣判書,而宣布那話的人就是所有人心中的寄托,那個曾信誓旦旦的對庸傑說:“老身會罩著你!”的人,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好勝心很強的人。


    “若已是如此,還能怪誰呢?”唯麗默默的閉上了眼,勉強立住微微晃動的身子,希望今晚的一切都是夢境。


    ……


    野狼村,處於一片巨大的慌亂中。


    漫天大火,連著一片片房舍,橘紅的火苗升騰十丈多高,狠狠的舔舐著昏暗的天空,到處是淒慘的哭喊聲,和淩厲的喊殺聲!


    “都他媽的給老子住手!媽的,你們這樣做跟野狼村那幫雜碎有什麽區別?!”擎仁麵上撒著滾燙的熱血,幾縷長發已經散亂開,粘在早已昏黑凝固的血液裏,身上也布滿細小的傷痕,甚至有些猙獰的傷口還在淌著熱血,但暴怒的他絲毫沒有察覺。


    石頭村的十數人根本就殺紅了眼,不理擎仁,精鐵的長劍,劍刃都翻卷致砍不動人了,然後用靈力轟擊,靈力枯竭了就用身體上,老幼強弱不管,全都屠戮!


    “住手!”


    擎仁發現自己的怒吼聲根本就像是在放屁,於是飛身一腳,把一個黑衣勁裝的自己人踹倒在地,黑衣勁裝人縱火的火把一個失手掉到一旁的屍體上,才幾息過後,熊熊的火焰就騰了起來,同時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了出來。


    “夠了!”


    擎仁又是一腳掃過,一個騎在一女子身上的瘋狂黑衣勁裝人一個慘叫的撲到一旁!


    擎仁一路橫掃過去,漸漸的,偌大的野狼村隻剩下畢畢波?波的燃燒聲,滔天的熱浪舔舐著一切,喧嘩的人聲已經沒有了,其他人不是成了刀下亡魂,就是迅速驚惶的逃離了村子。


    粗重的呼吸聲,那閃爍著紅光的雙目,那瘋狂嘶吼的沙啞聲,那還是自己人嗎?


    原來不隻是野狼村殺人不眨眼,我們石頭村也是冷酷的屠夫,大家都有區別嗎?他媽的,我竟然跟一群野獸住了那麽久!還是我自己也是個野獸?


    擎仁望著一片狼藉的野狼村,心中無可抑製的騰起了冰寒的恐懼感,然後輕輕的拋下手中血腥的巨劍,有些無力的癱坐在地,思緒混亂。


    “噠、噠、噠…”


    擎仁身後傳來奇怪的腳步聲,好像是腳上粘上了粘稠的東西,一直甩不掉的樣子。


    “怎麽了?你都在幹什麽?”原來是劉飛田回來了,他竟是渾身浴血,在漫天火光的照射下,一副粘稠惡心的模樣,並隨意望著倒地呻吟的自己人。


    “你們都他媽的還是人嗎?!”擎仁猛地抬起頭,厭惡的吼道!


    “哈哈哈哈,你在開玩笑嗎?”劉飛田竟囂張的狂笑著,麵容扭曲,在橘紅的火光下映射下,活像個嗜血的魔鬼。


    “不是人?哈哈哈哈,這才是真正的人啊,”柳飛田的笑聲戛然而止,麵露猙獰道,“今天隻要我們少殺一個人,他們就多一份複仇的力量,你是要看我們自己人被蹂躪,還是我們去蹂躪他們?!”


    “這…”擎仁頓時語塞,怔怔不能言。


    人,這才是真正的人嗎?


    擎仁無法回答,他難過的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野狼村的血,能以五十步笑百步嗎?


    “我找不到答案,我無法找到答案…”擎仁痛苦的搖搖頭,“誰能給我答案?”


    擎仁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憨厚的麵孔,那個認真起來不顧一切的臭小子,那個善良卻沒有英雄氣概的臭小子,那個沾染了人間界戾氣的臭小子,他會找到答案嗎?


    野狼村的大火,燃燒了整整三天三夜。


    ……


    石頭村,東部。


    本是深深的河流,此刻竟隻眼便能清晰的看到了底部,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裸露的河床,這一條前夜還滾滾流過的小河,上遊竟似乎斷流了。


    在月光的照射下,離河流不遠的地方,十數個帳篷紛亂的駐在地上,帳篷外是一片匆忙收拾的痕跡,帳篷裏麵的卻空空如已,毫無一人。


    離此地更東的地方,有一隊十數人的隊伍在慌忙的暴掠著,一副絲毫不敢停下的樣子,看他們的服飾,奔掠在前的數人,身著著紅色勁裝,手提鋼刃大刀,一副行進整齊的模樣,顯然訓練有素。


    在紅袍人後麵,則是幾個著粗布衣的長毛大漢,扛著數個大包裹,赤腳奔騰間,速度竟也是不慢,隻是狂喘著粗氣。


    終於,奔掠在前方的紅袍人速度漸漸緩了下來,同時前方出現了一個數十顆大樹圍成的小遮掩地,紅袍人不由分說掠了進去,然後迅速偵查周圍一切異動,待發現周圍一切安全時,都明顯的鬆了口氣。


    而也能緩口氣的後麵幾個粗毛大漢,也把身上的大包裹,一甩而下,頓時揚起一陣灰塵,然後不管不顧的重重的躺在地上,大力的喘息著,一副不想再爬起來的模樣。


    “起來,起來,都給老子到外麵警戒去!”一個身材瘦小的紅袍人,剛緩口氣,看到這景象,忙厭惡的爬起來,把那幾個粗毛大漢趕了出去。


    身材瘦小的紅袍人,這才轉回頭,低低的喘息著,然後越過同樣盤膝在地的一眾紅袍人,來到了一處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裏,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背靠在樹幹上,緊閉雙目,一言不發。


    “大力,難道真的是…”蘭猴緩緩走進陰影裏,聲音低低道,像是怕吵到了那大漢。


    “是的。”那陰影裏的身影,似乎緩緩地睜開了眼,平淡的語調下,隱藏著低低的顫音,似乎在壓製著什麽。


    “你怎麽那麽肯定,說不定隻是意外,我們可以…”蘭猴低低出聲,還保存著一絲希望。


    “我與他們血脈相連,在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了,我接下來的半生注定要當個喪家之犬,然後再積累力量,殺回來!蘭猴,你願意幫我嗎?”胡大力緩緩扶著樹幹,站了起來,聲調陰沉道。


    “還用廢話嗎,今日起,至複仇的那日,我蘭猴誓死跟隨!”蘭猴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然後也是陰沉道。


    “好,兄弟,我大力當年沒看錯人,現在,仍是一樣!”胡大力心情複雜的拍了蘭猴的瘦弱的肩膀,用力之大,蘭猴都吸了一口涼氣,但是沒有喊出聲。


    兩人都是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裏,必將極難渡過,不過幸好,複仇的道路上,還有人相扶!


    ……


    混亂的石頭村裏,那阻斷了河流的巨大深坑,那些難過的,慌亂的景象,在曆經者眼裏,是那麽的深刻,但是在旁觀者的眼裏,是那麽的滑稽可笑。


    就好像是這個一直隱匿在虛空裏的嫵媚窈窕身影,靜靜的看著這發生的一切,那慵懶的神態,似乎蔑視了這裏一切的糾紛、情緒。


    那年輕姣好的麵容,與那淡漠到了極致的雙眸格格不入,仿佛那雙眼經曆了數次滄海桑田,一切都看淡、甚至沒興趣的樣子。


    這年輕嫵媚的身影,慵懶的在虛空裏翻了個身,然後呢喃出聲,那聲調清脆好聽,但是缺少了應有的情感,失去了靈動的音調,給人以淡漠的感覺。


    “好多熟悉的氣息,特別是那道氣息,當年還欠了他們一份人情,罷了,罷了,這次就權當還清人情了…”


    慵懶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然後一邁步,身影竟一個在虛空裏憑空瞬間消失不見。


    虛空再次沉寂了下來,仿佛什麽漣漪都沒有泛起來。


    作者的話:


    龐大的世界,要湧現而出了,那到底是什麽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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