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您和米嵐小姐的問題了,我睡覺了,先生。”麥斯威爾用力翻了一個白眼,好在黑暗中沒人能看到。


    且說米嵐也沒想到亞度會和她分房睡,結果左等右等都不見亞度回來,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米嵐開始抱著被子沈思,考慮著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亞度,畢竟對象是他自己的話他也沒辦法亂吃飛醋。米嵐又發了一會呆,然後看了看桌上的蠟燭還剩下多半根,應該能撐到明天一早,這才躺下睡了。


    夜裏,米嵐毫無懸念的再次發了噩夢。這個夢境她已經格外的熟悉了,在那個樹洞裏,原本被她砍倒得屍體坐起來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令她幾乎窒息。米嵐有意識自己是在做夢,可就是沒法醒來。她拚盡全力的掙紮,好不容易才從夢魘中醒來,汗水已經浸濕了枕頭。屋裏的的蠟燭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米嵐顫抖著抹黑下床,慌慌張張的取點蠟燭。慌亂中的米嵐撞到屋子裏的椅子,疼得她哀叫出聲。顧不上自己的腿,她摸索著開始點蠟燭。兩隻手抖得厲害,火柴幾次都劃不著,她急的幾乎要哭出來。


    房門就在此時被打開,亞度的眼睛還似過去那般,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的看到東西。他衝過去一把抱住米嵐,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沒事了,我在這。上帝,我簡直是個混蛋,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睡呢?”等到米嵐慢慢的平靜下來,他這才放開她點燃了屋內的蠟燭。


    幽暗的燭光映照著米嵐蒼白的麵容,亞度有些心疼的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他擁著她回到床上,低聲道:“睡吧,我在這裏。”


    米嵐枕著亞度沒有受傷的胳膊,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再次開始趕路。此後的路程不再像之前那樣走走停停,而是盡可能快的趕回了彌洛古堡。藍山夫人提前就已經接到了麥斯威爾的消息,帶著古堡裏活下來的僕人們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亞度尼斯王子。


    米嵐下了馬車之後匆匆打量了一下這些人,大部分都還是舊麵孔,隻有少數幾個花匠是不認識的,但是總數是沒有變化的,想必是替補上一次出了意外的花匠。見到米嵐平安回來,黛西激動地哭了出來,不過礙於那麽多人,她也隻能小聲的啜泣。


    亞度匆匆忙忙的說了兩句場麵話,就打發大家各自忙去了。他和麥斯威爾還要聽藍山夫人匯報他們不在時的事情,便先打發米嵐回房間了。等亞度好不容易閑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他回到屋內,就發現米嵐正坐在地毯上,抱著他以前用的軟墊哭得肝腸寸斷,連他進屋都沒有注意到。亞度愣了一小會,聰明如他很快就猜到了原因,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我那個樣子了吧?”


    米嵐抬起頭,看了亞度一眼,然後哭得更傷心了。亞度一時有些茫然,繼續說道:“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裏麽,別難過了。”


    “那、那能一樣麽……我都和他在一起那麽久了……”米嵐抽噎著回答道。


    米嵐口中的那個“他”字令亞度心頭一跳,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的米嵐,不明白她怎麽能把自己區分成兩個不同的人。他皺著眉頭問道:“你這些日子一直悶悶不樂是不是也是因為……他?”亞度十分不情願的順著米嵐用了第三人稱。


    米嵐悶悶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特別奇怪?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想他……”


    “米嵐。”亞度走到米嵐麵前蹲下,語重心長的說道:“這裏沒有‘他’,我就是他。你抬起頭來看著我,我們是一個人,明白嗎?雖然我現在變回來了,但是和過去不會有任何變化的。”


    米嵐抬頭與他對視,半晌之後才道:“我知道,我就是有些不適應。”亞度眼睛的顏色雖然恢復成了碧藍色,但是眼神卻和過去一樣,可是眼前這個亞度已經不是那個毛茸茸的會用尾巴勾著她腳腕、會翻肚皮耍賴的亞度了。想到這裏,心裏一酸,又哭了起來。


    亞度又安慰了一會,見她沒有止住哭聲的意思,便安靜的離開了,將房間留給了米嵐。作為當事人的他,始終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包圍著。他不能理解米嵐此刻的心情,而且有些厭煩她思念那個自己。那醜陋的模樣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多看,她怎麽還能哭成這樣呢?一想到此他便莫名的煩躁,如果是別的男人,大不了將他約出來決鬥,可是她心裏的那個是自己,現在叫他如何是好,難不成還要變回去?


    亞度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酒窖,隨手從架子上抽下兩瓶酒來,交給隨從,叫他開了送到花園裏去。亞度坐在花園的桌子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麥斯威爾找到亞度時,他已經喝光了一瓶。麥斯威爾按住亞度手中的杯子,低聲道:“這可不像您。”


    “你來得正好。”亞度目光清明,看上去一點醉意全無。“你去庫房找找,找出幾套昂貴的珠寶來給米蘭打幾副項圈,還有小皇冠,讓工匠按照她的頭圍做,全都要最好的。”


    “先生?您是說哪位米嵐小姐?”麥斯威爾一時以為自己幻聽了,再次向他確認。


    “當然是那隻貓。”亞度不用質疑的說道。


    ☆、(11鮮幣)插pter35


    接下來的幾天裏,亞度送給小貓米蘭的珍貴禮物被源源不斷的送到了米嵐麵前。米嵐將那些精緻的小盒子一一打開,裏麵小巧的珠寶拿在手上很是可愛,讓她愛不釋手。亞度交疊著修長的雙腿坐在椅子上,旁邊的矮桌上放著一摞邀請函。雖然是養病中,但是他入住彌洛古堡的消息並沒有刻意隱瞞,因此還是收到了無數拜帖。他隨意的翻著那些信件,一邊偷偷打量米嵐,她的表情令他很是滿意。心情稍有好轉的他,主動開問道:“還喜歡麽?”


    “你問我還是問她?”亞度的問題令米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亞度臉色一沈,說道:“當然是你,她能開口說話嗎?”


    “哦,我不喜歡,這又不是給我的。”亞度一挑眉毛,米嵐的回答正是他想聽到的,如果她在此時開口向自己要些東西,他一定會很大方的送給她。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親近她的藉口,自從在馬車上那次之後,他們近期就沒有再做過了。然而米嵐並沒有如願的開口要屬於她的珠寶,而是抱起小貓問道:“你喜歡嗎?papa送給你的。”她選了一個鑲滿了鑽石和紅寶石的項圈給她扣了上去。米嵐很喜歡這顆紅寶石,這讓她想起了亞度的眼睛。小貓很不習慣被戴上項圈,用力甩著腦袋似乎是想將項圈甩下來。米嵐看了她逗趣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亞度最近都沒怎麽見過米嵐的笑臉,見狀竟一時沒能移開目光。


    見米嵐明明很喜歡那些珠寶卻並沒有開口向自己要,亞度顯得有些不快。一直以來他都不想給她昂貴的禮物,可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米嵐似乎從來沒有開口向他要過什麽東西,這點又令他感到不安起來。這讓他覺得米嵐隨時都能離開他一樣,然後他們之間將不再有任何瓜葛,就連金錢關係也沒有,斷的一幹二淨。給她怕她離開,不給她依舊怕她離開。她看上去明明是那麽的真實,可有時亞度覺得她就像一團虛無縹緲的煙霧一樣讓他無法把握。在那個雨夜她毫無徵兆的來到,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也會突然間消失不見。亞度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的感覺,讓他總是患得患失的,不知道她是否也和他一樣?


    “我準備明天讓裁fèng過來幫米蘭量量尺寸做幾件衣服。”亞度看著米蘭說道。


    “米蘭?她又不是狗,穿什麽衣服啊。”米嵐放下小貓,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哦,對了,這裏很快就會連著舉辦好幾場舞會了。”亞度眯著眼睛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五天五場,麥斯威爾先生已經在準備請帖了,到時候各界名流都回來參加。”


    米嵐愣了一小會之後才明白他和自己說這些的意思,她試探性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參加?”


    “不然呢?”亞度反問道。


    米嵐一邊斟酌一邊說道:“我想我還是算了吧,再說我的身份也不適合參加那種活動。”


    “說起來……你還沒有什麽能稱得起場麵的裙子和珠寶吧?”亞度兜了好大一個圈子,終於說出了重點。米嵐沒有接話,算是默認了他的話。他繼續道:“那明天讓裁fèng順便給你也做幾條裙子吧。”說完之後,亞度十分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嚨。


    “嗯。”米嵐有些含糊的應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亞度預期中的興奮來。


    第二天,帶著老花鏡的裁fèng如約而至,在亞度的監視下先給米嵐量了尺寸。老先生熟練的報出了一串數字,讓他的助手一一記下。因為米嵐沒有穿束胸衣,因此在決定腰圍的時候老先生沈吟了片刻說道:“嗯……那麽就將腰圍訂為一尺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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